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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國風·墉風·蝃蝀

詩經·國風·墉風·蝃蝀

原文

詩經·國風·墉風·蝃蝀

蝃蝀在東,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

朝隮於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遠兄弟父母。

乃如之人也,懷昏姻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

註釋

蝃蝀(音dì dòng):彩虹,愛情與婚姻的象徵。在東:彩虹出在東方。

有行:指出嫁。

隮(音jī):一説升雲,一説虹。 崇朝:終朝,整個早晨,指從日出到吃早餐的時候。

乃如之人:象這樣的人。懷:古與“壞”通用,敗壞,破壞。昏姻:婚姻。

大:太。信:貞信,貞節。命:父母之命。

譯文

一條彩虹出東方,沒人膽敢將它指。一個女子出嫁了,遠離父母和兄弟。

朝虹出現在西方,整早都是濛濛雨。一個女子出嫁了,遠離兄弟和父母。

這樣一個惡女子啊,破壞婚姻好禮儀啊!太沒貞信太無理啊!父母之命不知依啊!

詩經故事

狄人打進衞國的那天,東方是有一道虹的。

那天傍晚上載回來的消息是衞懿公讓狄人給殺死在葦花蕩裏了,天空就下起了小雨來,東方就出現了那道虹,滿城的人都在細雨中紛紛逃了出去,向着那道虹的方向跑去,齊國就在那方呢。

魚兒出城時還是和父母兄弟在一起的,行至一個高坎時,雨中路滑,跌了一跤,黑暗中爬起身來就跟着前面的人影快步的攆了上去。

待到天見光時,才發現周圍都是陌生人了,父母兄弟一個也見不着了,當下她就坐在路邊上哭開了。

行路的人匆匆從她的身邊跑過,不時的傳來狄人趕上亂殺人的消息,誰也沒功夫停下來多看一眼這個在路邊啼哭的女子。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了魚兒一人了,大路上的人都向四下的田野中躲藏開來,周圍很快就沒了人影。

馬蹄聲從後面趕了上來,一個虯髯大漢從後面飛奔而來,待從魚兒身邊掠過時,急停下腳,一把把她推到路邊的草叢中蹲下,急急扯了幾棵樹枝罩在魚兒的身上,才順着大路奔下。

馬蹄聲到魚兒的藏身處止住了,長刀揮過。罩魚兒身上的樹枝被挑到了一邊,零亂的黑髮下露出一張已無半點血色、緊閉着雙眼,卻很清秀的臉來。

長刀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帶着光收入了刀鞘,馬背上跳下一個漢子,裝束打扮和衞人很是不同,除護胸甲外,一身的皮毛裝扮;可能是他的馬力甚快,也許是同伴都散入了田野搜捕,魚兒的面前倒只有他一人了。

只見他拔開草叢,一把撈起已麻木了半身的小魚兒,扛在肩上,呵呵一笑,走到馬兒身旁,把魚兒橫放上馬背,又一把撕爛魚兒的衫子,把她的雙手捆了起來,才攏起魚兒的黑髮,細細的打量着魚兒的臉來。

魚兒的眼睛睜了開來,又驚恐的張開了小嘴,聲音還沒發出,紅白之物便濺了魚兒一臉,那人晃了晃一頭栽到了馬肚皮下。

先前跑開的虯髯大漢,雙手捏着一根粗樹棒子,站在了魚兒的眼前,見那人倒下了,扔下樹棒,慌亂的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番,解下了長刀、弓箭,揣好少許財物,跨上馬,帶着魚兒朝南跑去。

天上又下起了雨,越下越大,那馬兒絲毫也不耽擱的跑着,直跑得不知東西南北的到了一條小河邊,把兩人雙雙從馬背上甩進了水中。

河中水漲了,從河裏爬起來的兩人,牽着馬淋着雨,沿着河岸朝上游走去,想尋着一個渡河的地方。

直到魚兒的肚子咕嚕叫時,那虯髯漢才發覺自已也餓了,可魚兒已記不清她是第幾次有了餓的感覺了。

虯髯漢從背上的包袱中舉出一包炒豆來,看一看已被水泡脹了,抓出一把給了魚兒,邊走邊吃。

尋至一花水處兩人過了河,又走了不知多長時間,發現了一樹林深處的'一間草房,都乏力了,就把馬栓在了小院中,兩人進了屋去,屋內空無一人,兩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坐了一會後,虯髯漢又站起來看了看屋外,見雨又下大了,才走到火塘邊,生着了火,對魚兒説:“姬家小姐姐,你過來烤一下吧。”姬魚兒抬起頭來,吃驚的問道:“大哥認識我?你是誰啊?”“姬員外家的漂亮千金城中誰人不知啊,你和你哥哥到右公子府上時,我見過你的。”“哦,那你是?”“我是公子府上的磨工,是下人呢。”“大哥叫啥名字?”“我姓商,爹媽叫我無命的。”“哦,謝謝無命哥哥的救命之恩。”姬魚兒站起身來,款款的行了一個禮,商無命趕忙還一禮,説:“都是鄉親,不用謝的。”

兩人烤了一會後,都昏昏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醒時,雨停了,出門一看,一抹斜陽從雲縫中透出灑進林中,照得林稍上的濕淋淋的葉子閃紅光,一道彩虹掛在林子的上空,姬魚兒看着那虹,激淋淋的打了個寒顫,説:“也不知我爹爹他們去了那了?”商無命説:“右公子昨天走時,讓我看家的,可狄人進城後,到處殺人,我看情形不對,跑了出來,出城後見狄人都朝東追去了,我就朝南方跑,半道上遇見了你,你爹媽可能也朝東去了,你怎麼跑南邊來了啊?” “昨夜黑,不知怎麼跑這邊來了,無命哥哥,我們朝那裏去啊?”“天黑了,今夜就歇這吧,明早再説。”説着,商無命找來了一捆麥草給那馬吃,又四處看了看,見無人影,放心的回到屋中,燃起了火,將吊罐中盛上了水,煮上了尋出的麥和豆,兩人吃了後,又倦在火塘邊睡了。

一夜無雨,可清晨太陽剛露一小臉,雲就又擁了上去,那道虹又掛在了西邊,商無命帶着魚兒上了馬,朝南方走去時,雨又漂了下來。

三年後,衞國重立,衞文公興農重商,減賦惠工,勸學任能,招衞人重回衞地,商無命帶着小魚兒才回到了衞國。

小魚兒去見她的父母時,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姬員外聽説姬魚兒私下裏嫁了人,還嫁的是個磨工下人,氣不知打那裏出,嚴令下人,不準魚兒進家門,那小魚兒就在門外哭開了:

蝃蝀在東,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

朝隮於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遠兄弟父母。

乃如之人也,懷昏姻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

鑑賞

這是一首對某個私奔女子的諷刺詩。《後漢書·楊賜傳》唐李賢注引《韓詩序》雲:“《蝃蝀》,刺奔女也。”宋朱熹《詩集傳》也以為“此刺淫奔之詩”。作詩者的意圖很明白,是想通過反面説教,以規範當時的禮儀制度。《毛詩序》以為“《蝃蝀》,止奔也”,則是從正面説教的角度去解説詩旨的。

開端“蝃蝀在東,莫之敢指”是起興。蝃蝀,即彩虹,又稱美人虹,其形如帶,半圓,有七種顏色,是雨氣被太陽返照而成。古人因缺乏自然知識,以為虹的產生是由於陰陽不和,婚姻錯亂,因而將它視作淫邪之氣,如劉熙雲:“淫風流行,男美於女,女美於男,互相奔隨之時,則此氣盛。”(《釋名)彩虹在東邊出現,自然是一件令人忌諱的事,所以大家都“莫之敢指”。接下去引出正文:“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有行,即出嫁。單這兩句似乎看不出詩人的褒貶之意,然聯繫前面的起興,詩人無疑是將淫邪的美人虹來象徵這個出嫁的女子。所以前兩句雖是興,但興中兼比,比興合一,詩的諷意在不言中也就顯露了出來。值得一提的是, “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二句亦見於《詩經》的《泉水》、《竹竿》,很可能是當時陳語,因而多引用之。

次章是首章的復疊。隮,亦指虹。陳啟源雲:“蝃蝀在東,暮虹也。朝隮於西,朝虹也。暮虹截雨,朝虹行雨。”(《稽古編》)所以“朝隮於西”接下便有“崇朝其雨”之句。説了暮虹,又説朝虹,這樣反反覆覆,詩人就是旨在強調這個出嫁女子婚姻的錯亂。

第三章點明題目。“乃如之人也,懷昏姻也”,用今天的話説就是“像這樣的女人啊,破壞婚姻禮儀啊”。如此刻薄斥罵的語氣,表明了詩人對私奔行為的憤憤不平。這種憤憤不平基於兩點,一是“大無信也”,即私奔者只知思男女之慾,而不能自守貞信之節;二是“不知命也”,即私奔者揹人道、逆天理,不知婚姻當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全詩結構看,前兩章是蓄勢,此章為跌出,即戴君恩所謂“一二為三章立案也” (《讀詩臆評》)。第一、第二章的橫斷不即下,欲説又不直説,為此章蓄足了力量,故一經跌出,語意自然強烈。此章四句末尾語助詞“也”字的連用,也進一步烘托出詩人對破壞婚姻制度的私奔行為的痛心疾首。

按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個不從母命的私奔女子,其實正是一個反抗禮教制度、爭取婚姻自由的勇敢女性。封建社會對婚喪喜慶有着極其嚴格的禮儀規定,如婚事就得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事人無權自主擇偶。《詩經·齊風·南山》中的“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就反映了當時周代社會的婚姻規範。或許此詩的女主人公就是《詩經·鄘風·柏舟》中那個大聲疾呼“之死矢靡它” 的少女,在得不到父母體諒的情況下,為追求愛情的幸福,義無反顧地私奔到意中人那裏自主結合。這種大膽的私奔行為無疑為封建禮教所不容,所以一些所謂的正人君子便將她視作淫婦而進行嚴厲的斥責。從詩中兩引當時陳語“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來看,她的這種憤怒的抗爭也沒有得到人們的普遍同情,詩中所謂的“莫之敢指”,實際正是千夫所指。“千夫所指,無病而死。”她儘管走出了這反抗的一步,但其悲慘的結局是不難想像的。孔子説“詩可以觀”,這首詩便讓讀者看到了封建禮教的吃人本質,詩的現實意義就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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