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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國風·王風·黍離

詩經·國風·王風·黍離

黍離

詩經·國風·王風·黍離

朝代:先秦

作者:佚名

原文: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簡介

該詩作於周平王遷都洛邑(今洛陽)後。周朝一位士大夫路過舊都,見昔日宮殿夷為平地,種上了莊稼,不勝感慨,寫下了哀婉悲傷的詩篇。詩以莊稼的成長,暗喻光景的流逝於人事的變遷,寫出了歷史的荒蕪感。而“中心搖搖”,“中心如醉”,“中心如噎”,這刻畫了內心情感由觸動到浸淫再到悲哀的層層深入。三章反覆呈現“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悲歌之中,既有故國之思,又藴藏了不被人瞭解的痛苦。“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是在向蒼天質問誰是造成歷史悲劇的罪魁禍首,包含着深沉的思考。詩用比興,一唱三歎,沉痛悲愴,動人心魄.後人遂用“黍離之悲”來表達歷史興哀之感。

註釋

黍:小米。離離:行列貌。

稷:高粱。頭兩句是説黍稷離離成行,正在長苗的時候。“離離”和“苗”雖然分在兩句實際是兼寫黍稷。下二章仿此。

邁:行遠。行邁:等於説“行行”。靡靡:腳步緩慢的樣子。

中心:就是心中。搖搖:又作“愮愮”,是心憂不能自主的感覺。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這兩句説,瞭解我的人見我在這裏徘徊,曉得我心裏憂愁,不瞭解我的人還當我在尋找什麼呢。

悠悠:猶“遙遙”。

此:指蒼天。人:即“仁”(人、仁古字通),問蒼天何仁,等於説“昊天不惠”。

第二、三章的頭兩句是説黍稷成穗結實。從抽苗到結實要經過六七個月。不過苗、穗、實等字的變換也可能是為了分章換韻,不必呆看作寫時序的變遷。

噎(椰yē):氣逆不能呼吸。

譯文

那兒的黍子茂又繁,那兒的高粱剛發苗。走上舊地腳步緩,心神不定愁難消。

理解我的人説我是心中憂愁。不理解我的人問我把什麼尋求。悠遠在上的蒼天神靈啊,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兒的黍子茂又繁,那兒的高粱已結穗。走上舊地腳步緩,心事沉沉昏如醉。

理解我的人説我是心中憂愁。不理解我的人問我把什麼尋求。悠遠在上的蒼天神靈啊,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兒的黍子茂又繁,那兒的高粱子實成。走上舊地腳步緩,心中鬱結塞如梗。

理解我的人説我是心中憂愁。不理解我的.人問我把什麼尋求。悠遠在上的蒼天神靈啊。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詩經故事

春天的時候,宜臼逃離了豐鎬;路旁整齊的黍子,青青的稷苗,他都無心賞觀,心裏既害怕父王的追兵,又擔心着母后的安危,只盼望早日見到外公申侯,讓他想辦法去勸説幽王,解救母親。

宜臼是在母親的幫助下逃出來的,她的母親自從幽王戀上了褒姒以後就多了個心眼,時刻關注着自已和兒子的安危,在褒似的宮中也佈下了自已的耳目,幽王和褒飯莊説的一些話,她常常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褒似是幽王搶來的,那一年天旱,褒國所貢的桐油、漆、麻差了很多,至使一年的祭祀失了光彩,幽王很生氣,就打算對褒國施以懲戒,褒國人很害怕,就給幽王送來了美麗的褒姒。

美麗的褒姒很冷、很冷,進宮後對誰也沒有過笑臉,對誰也沒有過言語,伺候過人之後,常常就是登上宮中的高台,向着南山張望,一動不動的,任那風兒撥弄着她的單衣,飄亂着她的頭髮。

高台上的褒姒被幽王看見了,平日裏幽王眼中的女子都是長跪在地,畏縮成一團,何曾有過如此的飄逸?幽王一見就迷上了,原來女子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啊?!自那以後褒姒就沒離開過幽王,不!是幽王再也沒有離開過褒姒。

可褒姒還是很少言語,沒有笑過,還是喜歡登高遠望;幽王想盡了辦法,也沒有逗得褒姒笑過,只是知道這個漂亮的女子喜歡登高。

城外的烽火台修起以後,幽王覺得那裏比宮中的任何一個地方都高,就帶着褒姒常去那裏玩耍,可褒姒仍沒有笑過,一天,烽火台燃起,四方的諸侯趕來救援,看着那從四方趕來的汗流滿面魁梧壯漢、看見亂糟糟的一羣中也夾雜着褒國的旗幟,褒姒才笑了。

幽王得見褒姒一笑,那心裏高興的把什麼事都忘了;自那以後,烽火台上就常冒煙,可趕來的諸侯卻一次比一次少。

這一切,宜臼的母親都知道,只是在心裏着急,着急着那幽王瞎胡鬧,可也是沒有一點辦法的。直到褒姒生下了伯服後,她才真的覺得不妙了;那天她佈置在褒姒身邊的人急急趕來説,幽王已決心廢后、廢太子時,她就派人去護着宜臼跑出了豐鎬。

豐鎬外的黍子還是那麼整齊行行,粗壯的稷穗已經發黃,宜臼又走在了這條路上,這一次人很多,他的外公招集了很多的人馬,包括周的死敵犬戎的人馬,向着豐鎬殺去;現在的宜臼更無心去觀賞即將到手的豐收,他是在操心着母親的安危呢?還是在擔心着父王的命運?

豐鎬郊外的黍子仍行行齊整,沉甸甸稷實已壓彎了黍杆;這一次宜臼是和他的母親一塊離開的豐鎬,幽王已死在了驪山腳下,褒姒也被犬戎搶去了遠方,豐鎬城內被洗劫的乾乾淨淨,被申侯擁立為平王的宜臼就要去洛邑,那裏是諸侯們給他安排的新的都城,這即將收穫的黍子,年輕的平王是看不見了。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鑑賞

詩序曰:“閔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於宗周,過故宗廟宮室,盡為禾黍,閔周之顛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詩也。”

毛傳:“彼,彼宗廟宮室。邁,行也。靡靡,猶遲遲也。搖搖,憂無所想。”錢澄之曰:“毛雲靡靡猶遲遲也,蓋意懶而足不前之貌。”李塨曰:“離離,散垂之貌。稷即今之小米也。黍秀,即散垂,稷則苗穗挺直,實乃垂而不散,故黍但見其離離,而稷則見其苗、其穗、其實也。”焦琳曰:“搖搖者,神魂之無主也;如醉者,意緒之俱迷也;如噎者,憤氣之填滿胸臆也。”沈青崖曰:“述其所見,既非託物,因所見而行為之靡靡,心為之搖搖,亦是實寫其憂,而非由於黍稷引起,直是賦體,不兼有興。”鄧翔曰:“章首二句詠物,後六句寫情,惟三、四句自肖形神,覺此時此身茫無着落處,深心國事,尚有斯人。”

關於《黍離》,似乎不必再説太多的話,停留在詩人心絃上的哀傷早已作為一個象徵而成為永恆的悲愴。牛運震

曰:“此詩純以意勝,其沉痛處不當於文詞求之。後人詩如‘山川滿目淚霑衣,六朝如夢鳥空啼’之類,徒傷代謝而已,固無此懷古深情也。‘謂我何求’四字,説盡人世淺薄,一‘求’字誤人,直到君國之義漠不相關,可懼哉。謝疊山先生雲:文武成康之宗廟盡為禾黍,而能為憫周之詩者一行役大夫外無人也。吾讀《書》至《文侯之命》,觀所以訓誡文侯者,惟自保其邦而已。王室之盛衰,故都之興廢,悉置不言,吾於《黍離》之詩,重有感也夫。按此數語委婉盡致,而出自疊山先生,尤足發此詩幽情。”所引謝氏語,出自謝枋得所著《詩傳註疏》。論《黍離》一節原很長,引者乃撮述其要。謝氏於宋亡之後,以死拒絕元朝的徵聘,可算全了名節的忠烈之士,其讀《黍離》,自當別有懷抱,不僅僅為詩而發也。如牛氏所論,後世的懷古詩,多半指點江山,月旦古人,作局外人言,雖然不乏興廢存亡之慨,卻很少有切膚的傷痛。《黍離》之悲,則是把整個兒的自己放在一葉痛史裏邊,故戴君恩曰:“反覆重説,不是詠歎,須會無限深情。”以一個孤獨的個人來哀悼沉重的歷史,他不能為這個歷史負責任,他本來也不在“佛時仔肩”之列,而卻明明把喪亡的哀慟全部來擔負。“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與其説是以天下為己憂者的悲哀,不如説,更是“不知”者的悲哀。

關於黍稷,範處義曰:“稷之苗、稷之穗、稷之實,非必謂前後所見,蓋其憂思既亂於中,謂我所見宗周故都盡為禾黍,豈真黍邪,抑稷之苗、稷之穗、稷之實邪。既不能辨其為黍為稷,豈復計其成之蚤晚,為苗、為穗、為實哉。”但也有另一種意見,李樗曰:“箕子閔商之歌曰‘麥秀漸漸兮,禾黍油油’,既曰麥秀,又曰禾黍,則亦與此同意。彼稷之苗,彼稷之穗,彼稷之實,以見盡為禾黍之意。”兩説各有理據,不妨並存。

“悠悠蒼天”,毛傳:“悠悠,遠意。蒼天以體言之,尊而君之則稱皇天,元氣廣大則稱吳天,仁覆閔下則稱曼天,自上降鑑則稱上天,據遠視之蒼蒼然,則稱蒼天。”説本《爾雅》。初看似是贅文,細繹則不然。且讀《周頌· 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無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茲。”是天去人也近。而《黍離》之天,則不同於皇天,吳天,曼天,上天,是再沒有《敬之》時代的監臨與護佑,而悠悠也,蒼蒼也,去人也遠。可知與“悠悠蒼天”對應的乃國之敗亡,卻並不僅僅是“遠而無可告訴”的迷惘,下接“此何人哉”,揭出人天兩造,既是無所歸咎,又是有所歸咎,所謂“通篇不指一實事實地實人,而故國淪廢之況,觸目傷心之感與夫敗國基禍之恨,一一於言表托出”(王心敬),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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