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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小雅·祈父之什·黃鳥

詩經·小雅·祈父之什·黃鳥

原文:

詩經·小雅·祈父之什·黃鳥

黃鳥!黃鳥!無集於穀!無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穀。言旋,言歸,復我邦族。

黃鳥!黃鳥!無集於桑!無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與明。言旋,言歸,復我諸兄。

黃鳥!黃鳥!無集於栩!無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與處。言旋,言歸,復我諸父。

註釋

1、黃鳥:比剝削者。

2、穀(谷hǔ):樹名,桑科,落葉亞喬木。即楮(楚chǔ)木,皮可造紙。

3、穀:善。或訓“養”,也可以通。不我肯穀:就是不肯善待我(或不肯養我)的意思。

4、旋:還。

5、明:曉喻。這句就是不可與言的意思,也就是“有理説不清”的意思。《鄭箋》讀為“盟”,“不可與盟”就是不能和他講信義,也可以通。

6、栩(許xǔ):即橡樹。

7、諸父:指同姓的長輩。

譯文:

黃雀啊黃雀!我的楮樹你別上!我的小米你休想!這兒的人啊,待我沒有好心腸。回去了,回去了,回我的本族舊家鄉。

黃雀啊黃雀!別在我的桑樹息!別吃我的高粱米!這兒的人啊,沒法叫他通情理。回去了,回去了,和我哥哥們在一起。

黃雀啊黃雀!不許落在橡子樹!不許偷吃我的黍!這兒的人啊,誰能和他一塊住。回去了,回去了,回去見我的眾伯叔。

鑑賞:

《小雅·黃鳥》是詩人為苦難人民喊出的`悲憤之聲:黃鳥呀黃鳥,你這貪得無厭的東西,你為什麼吃光了我的糧食,還要跟我作對。你停在我家門前的樹上,叫得人心煩。你這惡鳥!簡直就像是這淒涼人世間心狠手辣、卑鄙無恥者的幫兇。我們懷着殷切的希望,從受盡盤剝和壓榨、侮辱與欺凌,而又長養了我們的那片故土上出發,想努力忘掉那些尸位素餐的大人君子——碩鼠們的詐偽和欺騙,以及他們留在我們內心深處的痛苦與創傷,背井離鄉來尋找原本以為存在着的沒有壓迫,誠實守信而又和平安寧的天國樂土,卻哪裏料到這全是一場虛幻而美麗的夢。天國理想之夢泡沫般被人世的悽風冷雨所吹散,滿眼皆是。我們被迫承認一個現實:碩鼠為患家園,黃鳥做惡他鄉。非但樂土天國無處可求,就連此邦之人,也是“不我肯谷”、“不可與明”(盟),甚至“不可與處”。我們這些背井離鄉的人在異鄉遭受剝削壓迫和欺凌,更增添了對邦族的懷念,“言旋言歸”,“復我邦族”,還是返回故土吧!雖然不能逃避碩鼠、黃鳥、惡人,但或許還能在和親人的依傍中尋求些許暖意,給這充滿傷痛的心以解脱的慰藉和沉醉呢!

聽着這來自遠古的動人心魄、直衝雲霄的憤怒悲慟的呼聲,就連今天的人也禁不住為這位生活於亂離之世的詩人的不幸遭遇灑一掬同情之淚了。文學是活的社會生活與心靈體驗的歷史,《小雅·黃鳥》這首詩,正是春秋末葉社會政治腐敗、經濟衰退、世風日下之壞亂景象的一個極具典型意義的縮影。作者在這裏所要表達的是一種不堪忍受剝削和壓榨的憤怒和對世道人心的徹底絕望。

在立意方面,這首詩與《魏風·碩鼠》有異曲同工之妙:即以“啄我之粟”的黃鳥發端,類比起興,以此影射“不可與處”的“此邦之人”,既含蓄生動,又表現了強烈的愛憎感情。

值得注意的是,此詩與《我行其野》,前人多以為出自同時,是周宣王末年禮崩樂壞、社會風氣惡化的表現。王質《詩總聞》論《我行其野》説:“觀此詩,然後知前詩(《黃鳥》)之所以不可與處者也。二詩當出一人。”此説雖未必,但也説明了二詩主題的相關性。舊説如《毛詩序》謂詩旨為“刺宣王”,毛傳雲:“(周)宣王之末,天下室家離散,妃匹相去,有不以禮者”,鄭箋雲:“刺其以陰禮(男女之禮)教親而不至,聯兄弟之不固。”今人多不取。而朱熹《詩集傳》雲:“民適異國不得其所,故作此詩。”差為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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