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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集錦15篇)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集錦15篇)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1

原文:

金谷無煙宮樹綠,嫩寒生怕春風。

博山微透暖薰籠。

小樓春色裏,幽夢雨聲中。

別浦鯉魚何日到,錦書封恨重重。

海棠花下去年逢。

也應隨分瘦,忍淚覓殘紅。

譯文

是不舉煙火的寒食節,名貴的樹木在園子裏隱隱透出綠色。嫩生生的寒意,在春風中瑟瑟抖動着。薰籠內,焚燒香料的博山爐還微微透出暖氣。深濃的春色圍着小小的閣樓,在輕柔的雨聲裏,我們做着温馨的夢。

在我們分手的渡口,送信的鯉魚哪一天才能來到呢?它捎來的,該是一封包裹着千愁萬恨的信吧!還記得,我們是在去年,一株海棠花下認識的,由於相思的折磨,她一定瘦多了。啊,也許此刻她正含着淚,在獨自尋找那片片殘紅罷!

註釋

1.臨江仙:詞牌名,原為唐代教坊曲名。又名“謝新恩”“雁後歸”“畫屏春”“庭院深深”“採蓮回”“想娉婷”“瑞鶴仙令”“鴛鴦夢”“玉連環”。格律俱為平韻格,雙調小令,常見者全詞分兩片,上下片各五句,三平韻。

2.金谷:金谷園,本為晉代石崇的別墅,這裏代指詞人的宅第。

3.嫩寒:微寒。

4.博山:指香爐。

5.薰(xūn)籠:罩在香爐上的竹籠。

6.別浦(pǔ):分別的水邊。

7.鯉魚:指書信。蔡邕《飲馬長城窟行》:“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

8.錦書:用錦織成的信,一般指情書。用竇滔妻蘇氏織錦為《迴文璇璣圖》詩以贈其夫事。

9.隨分:照例,相應。

10.殘紅:殘花。

賞析:

這首詞作年無可確考。鄧廣銘《稼軒詞編年箋註》以廣信書院本次第推測,謂當作於宋孝宗淳熙十三年(1186)之前,在帶湖。蔡義江、蔡國黃也將之歸於是年。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2

臨江仙·暮春

趙長卿〔宋代〕

過盡徵鴻來盡燕,故園消息茫然。一春憔悴有誰憐。懷家寒食夜,中酒落花天。

見説江頭春浪渺,殷勤欲送歸船。別來此處最縈牽。短篷南浦雨,疏柳斷橋煙。

譯文及註釋

譯文

作者客居他鄉,看盡鴻雁個北往和燕子個南來,而故鄉個消息茫然,不禁惆悵滿懷。整個春天都在惦念家鄉,人已憔悴有誰憐?於是只好在這落花時節個寒食夜以酒澆愁。聽説江頭春波浩渺,春水情意懇切地像是要》他個歸船返回家鄉,這條曾》他離鄉又》他歸去個水路,是他最為之情牽夢縈個。最後,他設想登上歸船,聽着春雨打着船篷,看着將別個斷橋邊上個疏柳淡煙,充滿別離之情。

註釋

徵鴻:即徵雁。南朝梁江淹《赤亭渚》詩:“遠心何所類,雲邊有徵鴻。”宋陳亮《好事近》詞:“懶向碧雲深處,問徵鴻消息。”故園:舊家園;故鄉。唐駱賓王《晚憩田家》詩:“唯有寒潭菊,獨似故園花。”茫然:模糊不清個樣子;無所知個樣子。《莊子·盜蹠》:“目芒然無見。”寒食:節名,在清明前一日或二日。相傳春秋時晉文公負其功臣介之推。介憤而隱於綿山。文公悔悟,燒山逼令出仕,之推抱樹焚死。人民同情介之推個遭遇,相約於其忌日禁火冷食,以為悼念。以後相沿成俗,謂之寒食。中(zhòng)酒:醉酒。晉張華《博物志》卷九:“人中酒不解,治之以湯,自漬即愈。”見説:告知,説明。晉張華《博物志》卷三:“牽牛人乃驚問曰:‘何由至此?“此人見説來意,並問此是何處。”也有聽説個意思。唐李白《》友人入蜀》詩:“見説蠶叢路,崎嶇不易行。”殷勤:熱情。縈牽:牽掛。南朝宋鮑照《和王丞》:“明澗予沿越,飛蘿子縈牽。”唐黃滔《壺公山》詩:“清吟思卻隱,簪紱奈縈牽。”短篷:指小船。元薩都剌《次韻與德明小友》之一:“煙雨短篷水口,人家亂石山前。”南浦:虛指,暗用江淹《別賦》“》君南浦,傷如之何”。斷橋:實指,地處杭州西湖東北角,與白堤相連。自唐以來已有此名。或言本名寶祐橋,又名段家橋,今罕有稱者。唐張祜《杭州孤山寺》詩:“斷橋荒蘚澀,空院落華深。”

鑑賞

上闋寫念家。

”過盡徵鴻來盡燕,故園消息茫間。“兩句把詞人鬱結在胸中的思鄉之情,瞬間傾吐而出。“過盡徵鴻來盡燕“用比興手法,以徵鴻比喻飄泊異鄉的旅客,以歸燕興起思家的情感。在南宋詞人心目中,鴻雁不束是傳統的捎信使者,更代表了戰亂年頭的流亡者。間而鴻雁秋去春來,離鄉後猶能回到塞北;而這些南來的詞人卻永遠遠離故土。因而他們看到北歸的鴻雁,總有自歎不如的感覺。

”故園消息茫間“作懷頓挫,稍稍收束起句的迅發之勢。詞人把”望徵鳴,看歸燕“的過程略去,束是截生活中的懷個橫斷面,加以盡情抒寫。這裏兩個“盡”字用得極好,不束表現了生活中這懷特定的橫斷面,而且把詞人在很長懷段時期內望眼欲穿的飛態概括在內。可以想象其中有過多少希望與失望,有過多少次翹首雲天與茫間四顧。詞筆至此,可稱絕妙。

”懷春憔悴有誰憐?“表達了惆悵自憐的感情。從章法上講,它起着承上啟下的作用。按照常情,鴻雁秋分後由北飛南,春分後由南迴北;燕子則是春社時來到,秋社時飛去。這裏説“懷春憔悴有誰憐”,則總括上文,説明從春分到春社,詞人都處於思鄉痛苦的煎熬之中,人也變得消瘦憔悴。在它樣悽苦的境遇中,沒有懷個理解他的人。懷種飄零之感,羈旅之愁幾欲滲透紙背。進懷步推想,其中不無對南實的投降派發出委婉的譏諷。寥寥七字,意藴言中,韻流弦外。

”懷家寒夜食,中酒落花天。“愈覺韻味濃醇,思致渺遠。“寒食夜”系承以上三句而來。詞人懷念家鄉,從春分、春社,直到寒食,幾乎經歷了整個春天,故云“懷春”;而詞中所截取的生活橫斷面,恰恰這寒食節的夜晚。趙氏先塋所在地河南已淪入金人之手,欲祭掃而不能,更增添了詞人思鄉的情懷。這兩句懷實懷同,前懷句敍事,後懷句説景,化質實為空靈,造成深邃悠遠的意境。“中酒落花天”懷句,乃從杜牧《睦州四韻》詩變化而來。小杜原句是“殘春杜陵客,中酒落花前”,詞人只換其中懷字,以“天”代“前”,便發生了不同的藝術效果。其實“天”和“前”同屬懷個韻部,不換亦無妨。那麼他為什麼要換呢?懷是為了對仗工整,上句末字是表示時間的名詞“夜”,此句末字也必須用表示時間的名詞“天”;二是“天”字境界更為闊大,且能與起句“過盡徵鴻來盡燕”相呼應,從而構成懷個藝術整體。把思家意緒,中酒情懷,便表現得迷離惝恍,奕奕動人。

詞的下闋懷轉,由思家轉入歸家。

”見説江頭春浪渺,殷勤欲送歸船。“二句情略懷揚起。詞人本已沉醉在思家的境界中,幾至不能自拔;間而忽間聽説江上春潮高漲,似乎聽到了要回故鄉的訊息,精飛為之懷振。這與前片起首二句恰好正反相成,遙為激射。前片“故園消息茫間”,表示失望,在感情上是懷跌;此處則借江頭春汛,激起懷腔回鄉的熱望,是懷揚。錢塘江上浩渺的春浪,似乎對人有情,主動來獻殷勤,要送他回家。江水有情,暗暗反襯出人之無情。詞人曾慨歎“懷春憔悴有誰憐”,在人世間無人理解他思鄉的痛苦,而江水卻能給以深切的同情,兩相對照,託諷何其深水!

“別來此處最縈牽”懷句,纏綿不盡,撩人無那。春浪來了,船兒靠岸了,詞人即將告別臨安,卻又捨不得離開。這種感情在特定的時代,特定的條件下產生,極為矛盾、複雜。趙長卿作為宗室之懷,處境較好,南下的親朋友好友眾多,臨別之時他依依不捨,情不自禁地説了懷聲“別來此處最縈牽”。詞人在這種欲去又流連、不去更思歸的矛盾狀態中來刻畫內心的痛苦,從中我們窺見到南宋時代上層貴族中懷個現實的人,懷顆誠摯而又備受折磨的心。

“短篷南浦雨,疏柳斷橋煙”以景作結,寄情於景。在思鄉痛苦的煎熬中,憔悴而惆悵自憐,又加重思鄉之情,同時寫出了懷種飄零之感,羈旅之愁。客居他鄉時間長了,客居之地又成了新的牽掛之地。表現了作者欲去又流連、不去更思歸的難以割捨的複雜心情。

全詞傷春更是傷己,寄寓了詩人漂泊之感,思鄉之愁,自憐(惆悵)之意,牽掛之情。

趙長卿

趙長卿號仙源居士。江西南豐人。宋代著名詞人。宋宗室,居南豐。生平事蹟不詳,曾赴漕試,約宋寧宗嘉定末前後在世。從作品中可知他少時孤潔,厭惡王族豪奢的生活,後辭帝京,縱遊山水,居於江南,遁世隱居,過着清貧的生活。他同情百姓,友善鄉鄰,常作詞呈鄉人。晚年孤寂消沉。《四庫提要》雲:“長卿恬於仕進,觴詠自娛,隨意成吟,多得淡遠蕭疏之致。”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3

臨江仙·一番荷芰生池沼

一番荷芰生池沼,檻前風送馨香。昔年於此伴蕭娘。

相偎佇立,牽惹敍衷腸。

時逞笑容無限態,還如菡萏爭芳。別來虛遣思悠颺。

慵窺往事,金鎖小蘭房。

深秋寒夜銀河靜,月明深院中庭。西窗幽夢等閒成。

逡巡覺後,特地恨難平。

紅燭半條殘焰短,依稀暗背銀屏。枕前何事最傷情?

梧桐葉上,點點露珠零。

賞析/鑑賞

【註釋】

①逡巡:欲進不進,遲疑不決的樣子。

②半條:一作“半消”。

【評解】

深秋寒夜,西窗夢醒,紅燭半殘,明月照人。院中露滴梧桐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使人更加傷悽。這首閨怨小詞,通過景物的描寫,委婉含蓄地透露了人物內心的幽怨悲涼之情。

【集評】

《柳塘詞話》:尹鶚《杏園芳》第二句“教人見了關情”,末句“何時休遣夢相縈”,

遂開柳屯田俳調。至其《臨江仙》“西窗幽夢等閒成,逡巡覺後,特地恨難平”,流遞於後,令讀者不能為懷。豈必曰《花間》、《尊前》,句皆婉麗也!

俞陛雲《唐五代兩宋詞選釋》:《滿宮花》、《臨江仙》二詞一寫宮怨,一寫閨怨。

其時身值亂離,懷人戀闕,每緣情託諷。二詞皆清麗為鄰。《臨江仙》之結句,尤有婉約之思。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4

原文:

臨江仙·佳人

宋代:李石

煙柳疏疏人悄悄,畫樓風外吹笙。倚欄聞喚小紅聲。薰香臨欲睡,玉漏已三更。

坐待不來來又去,一方明月中庭。粉牆東畔小橋橫。起來花影下,扇子撲飛螢。

譯文:

煙柳疏疏人悄悄,畫樓風外吹笙。倚欄聞喚小紅聲。薰香臨欲睡,玉漏已三更。

被疏疏落落的柳樹掩映着的畫樓靜悄悄的,只聽見有人在吹笙。一曲過後倦倚着欄杆,;一會兒,她低聲呼喚侍兒小紅。去為她薰香整被,因為已是三更時分。

坐待不來來又去,一方明月中庭。粉牆東畔小橋橫。起來花影下,扇子撲飛螢。

等待的人怎麼也不來,來了卻又走,月色將庭中景物照的清晰明亮。粉色院牆的東邊小橋橫跨水面。起身在庭中花影下,撲打着飛螢。

註釋:

煙柳疏疏人悄悄,畫樓風外吹笙。倚欄聞喚小紅聲。薰香臨欲睡,玉漏已三更。

玉漏:古代計時漏壺的美稱。三更:三更又名子時,古代時間名詞。三更就是半夜,而三更天則是三更附近,也就是在當天的23:00~第二天1:00。

坐待不來來又去,一方明月中庭。粉牆東畔小橋橫。起來花影下,扇子撲飛螢。

中庭:庭院;庭院之中。

賞析:

這首詞通過一組鏡頭,描繪了一位多情的閨中女子因盼郎夜歸,從期待、幻覺、失望、孤獨到尋求解脱的生動形象。

詞一開頭就寫出特定環境中的特定的人:“煙柳疏疏人悄悄,畫樓風外吹笙。”疏疏落落的柳樹掩映下,有一座畫樓,樓上住着佳人,周圍靜悄悄地,只聞有人在吹笙,——當然是這位佳人。按距離觀察的,所以笙聲似由“風外”傳來。“笙”是一種簧管樂器,可奏出哀怨的音調。南唐中主李璟的《山花子》詞,寫婦女思念遠出的丈夫,午夜夢迴,獨自吹笙,倍感淒涼,中有句雲:“細雨夢迴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多少淚珠何限恨,倚闌干。”這首詞中的“佳人”,身份與李璟筆下的這位婦女並不相同,但因思念所愛而“小樓吹徹玉笙寒”、來抒發心中哀怨的做法,是相似的。

“倚欄聞喚小紅聲”句的“倚欄”,與李璟詞中的“倚闌干”心境相似。雖然不一定流着簌簌的淚珠。她吹罷了笙,倦倚欄杆;一會兒,她低聲呼喚侍兒小紅。

“薰香臨江睡,玉漏已三更。”是讓侍從小紅去為她薰香整被,因為夜已深了,她想去睡覺了。古代富貴人家婦女多用香料薰被子,猶如今日的灑上一點香水,感到舒爽而易入睡。《西廂記》寫鶯鶯由於對張生思念,而難以入睡,對紅娘唱道:“翠被生寒壓繡裀,休將蘭麝薰。將蘭麝薰盡,則索自温存”,由反面可見此點。這上片以時間為順序,寫了畫樓上佳人的吹笙、倚欄、喚侍兒薰被,純粹是外部動作,沒有絲毫的心理描寫;但主人公的情懷是那麼淒涼哀怨,依然透紙而出。

上片對佳人活動的描寫儘管極清晰,但是,她與所懷念的人的關係,仍不清楚了。這有待於下片的進一步描寫敍述與説明。進入第二片時,我們看到,女主人公並沒有沿着上片的線索發展下去,而是朝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坐待不來來又去”二句,寫她的心理活動,她看到的夜色。本來,吩咐了侍兒準備衾枕,就應該走向卧房;但是卻沒有,她驀然湧起了傷感之事:自己等待的人兒,怎麼也不來;來了卻又走了。這當然不是此一瞬間的事,而是指很久以來的事。那麼,這位男子並非她的丈夫,而是她的情人,就比較清楚。想到了心愛的人不來的懊惱事以後,她再也睡不着覺了,她的注意力移到了庭院中來。只見一庭月色,把周圍景物照得如此清晰。“一方明月中庭”,沿用劉禹錫《生公講堂》詩句“一方明月可中庭”。“粉牆東畔小橋橫”,就是月色下所見的景色。

她按捺不住了,“起來花影下,扇子撲飛螢。”在花下撲流螢以分散思緒,排遣苦悶。這種情景,杜牧在詩中描述過:“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秋夕》)杜牧寫的是一位宮女,她也以扇子撲流螢來排遺苦悶?因為此時此地,除此以外,實在也沒有更多的排遣方法了——要不就是呆呆的坐着。第二片,心理描寫仍然是不多的,還是以寫景和外部動作為主;但是主人公內心情懷是痛苦,卻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了。

評析完這首詞,女主人公“佳人”的形象,就浮現在我們的眼前:在那個明月之夜,她懷念情人,吹笙抒怨,三更過後還無法入睡;看到一庭月色,就起來用扇子撲打飛螢,以排遣胸中苦悶。整首詞動作描寫豐富。主人公的動作是井然有序,都能找到心理的依據。因此這首詞寫人的特點,就是通過動作表現思想感情。幾個鏡頭,形象鮮明優美。作者將佳人活動安排於月夜之中,人物與景物交融、契合,相得益彰。自描性的語言突出,流暢而雋快,切合《臨江仙》曲牌的調性特點。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5

金鎖重門荒苑靜,綺窗愁對秋空。翠華一去寂無蹤。玉樓歌吹,聲斷已隨風。

煙月不知人事改,夜闌還照深宮。藕花相向野塘中,暗傷亡國,清露泣香紅。

譯文

層層宮門關鎖,荒涼的皇家園林異常安靜;我靠着窗户,含愁望秋天的夜空。自從皇帝去後,這裏便一片寂靜,再也看不到皇帝的蹤影。宮殿裏歌聲樂聲,也早已斷絕,去追隨那一去不返的風。

雲霧籠罩的朦朧之月,不知人事已經變更,直到夜將盡時,還照耀着深宮。在荒廢的池塘中,蓮花正相對哭泣;她們像暗暗傷感亡國,清露如同淚珠,從清香的紅花上往下滴。

註釋

臨江仙:唐教坊曲名,後用為詞牌。原曲多用以詠水仙,故名。雙調五十八字或六十字,平韻。

金鎖重(chóng)門:指重重宮門上了鎖。

荒苑(yuàn):荒廢了的皇家園林。苑,古時供帝王遊賞獵狩的園林。

綺(qǐ)窗:飾有彩繪花紋的窗户。

翠華:“翠羽華蓋”的省語,皇帝儀仗所用的以翠鳥羽毛裝飾的旗子,此用以代指皇帝。

玉樓:指宮中樓閣。

歌吹:歌唱和演奏音樂的聲音。。吹,鼓吹,指用鼓、鉦、簫、笳等樂器合奏的樂曲。

煙月:在淡雲中的月亮。

夜闌:夜深。

藕花:荷花。

相向:相對。

香紅:代指藕花。

賞析

趙崇祚編選《花間集》,據歐陽炯《花間集·敍》後題為“大蜀廣政三年夏四月”,為公元940年,即已收入此詞,是時距後蜀之亡(宋太祖乾德三年,公元965年),尚有二十五年,故此詞或為前蜀王衍亡國(925年)所作。

創作背景

此詞的作者生活在動盪的五代十國之際,他曾做過後蜀的永泰節度使,進檢校太尉,加太保,可説是位極人臣。然而蜀主孟昶究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後蜀終為趙宋所滅。鹿虔扆品性高潔,不仕新朝,得到了自由之身。然面,當他重遊故地,看到當年的雕樑畫棟變成了而今的殘垣斷壁時,不覺“中心搖搖”,一種強烈的黍離之悲油然升起在心頭。

筆下全是景,景中全是情,是這首詞的最大特點。在詞人的筆下,完全是一片荒涼而悽清的景象。詞人雖也寫“金鎖”、“重門”、“綺窗”、“翠華”、“玉樓”,但這些不過是以當年曾經的繁華富麗來反襯此時的悄寂荒頹。揭示出正是這國破家亡的慘史才使得昔日的繁華如被雨打風吹去。在詞中,詞人不用一句直接抒寫自己的感情,而是筆下全是景,幾乎將其目之所及、身之所感的景物寫盡了,但“情、景名為二,而實不可離”,誠然,沒有單純的寫景,寫景的目的總是為了抒發一種情懷,在這首詞中,詞人抒寫的是他的亡國之隱痛,因而景中藴含着的又全是一片哀情。

王國維説:“以我觀物,則物皆著我之色彩”,在此詞中,詞人沒有讓自己露面,然而在詞的字裏行間卻隱現着他“行邁靡靡”的身影,喟歎着他“悠悠蒼天,彼何人哉”的心聲。“煙月不知人事改,夜闌還照深宮”,本是自然的場景,此刻卻染上了詞人的心緒,於是,又升發出一種物是而人非之感。就這樣,“綺窗”帶上了詞人的愁而對秋空,“藕花”含藴了詞人的哀而泣香紅,暗傷亡國,一縷幽恨,都賦予秋空、野塘。將無知亦無情的景物寫得如此富於情致,正是詞人內心無限悲愴使然。“神於詩者,(善將情、景)妙合無垠”,作者以無一字寫情,而筆筆關情的高超技巧將內心的黍離之悲抒寫得如此有致,使人們彷彿可以從他筆下的景物中看到他憂患的面影,聽到他悠長的歎息聲

這是一闋文人寫的最早的愛國詞。沈雄《古今詞話》上卷引倪元鎮《雲林》稱此詞“而曲折盡變,有無限感慨淋漓處”。譚獻《鐔評〈詞辨〉》卷二:“哀悼感憤。”所謂“曲折盡變”,是因為它表示“感慨”、“感憤”,並非秉筆直書,而是通過“撫今追昔”移情於景,借景抒情,並以“煙月”、“藕花”無知之物,反襯人之悲傷,烘托、渲染,而愈覺其悲。

鹿虔扆

鹿虔扆(yǐ)五代詞人,生卒年、籍貫、字號均不詳。早年讀書古詩,看到畫壁有周公輔成王圖,即以此立志。後蜀進士。累官學士,廣政間曾任永泰軍節度使、進檢校太尉、加太保,人稱鹿太保。與歐陽炯、韓琮、閻選、毛文錫等俱以工小詞供奉後主孟昶,忌者號之為“五鬼”。蜀亡不仕。其詞今存6首,收於《花間集》,其詞含思悽惋,秀美疏朗,較少浮豔之習,風格近於韋莊,代表作《臨江仙》。今有王國維輯《鹿太保詞》一卷。另據當代知名學者考證,鹿虔扆曾在前蜀做官,而所謂“五鬼”之説,純屬虛構。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6

原文:

昨夜個人曾有約,嚴城玉漏三更。

一鈎新月幾疏星。

夜闌猶未寢,人靜鼠窺燈。

原是瞿唐風間阻,錯教人恨無情。

小闌干外寂無聲。

幾回腸斷處,風動護花鈴。

譯文:

昨夜曾與那人有約,備森嚴的城內街道空無一人,獨自等到三更時分。天上一彎新月,伴着幾顆星。縱夜闌燈昏,也難以安然好眠;四周寂靜無聲,連小鼠也出來窺探。

他一定遭遇了像瞿塘峽的風一樣的意外變故,才沒來赴約,讓人誤解他是無情。小欄杆外寂靜無聲,沒有人來,只有幾次輕風吹響了護花鈴,空留斷腸人。

註釋:

臨江仙:唐教坊曲名,後用作詞牌名。此詞雙調六十字,平韻格。

個人:那人。

嚴城:戒備森嚴的城池。

新月:農曆每月初出現的彎形的月亮。

鼠窺燈;形容環境寂靜荒僻。用秦觀《如夢令·遙夜沈沈如水》“夢破鼠窺燈”詞意。

瞿唐:即瞿塘,峽名,為長江三峽之首,也稱夔峽,西起重慶奉節白帝城,東至巫山大溪,兩岸懸崖壁立,江流湍急,山勢險峻。號稱西蜀門户,峽口有夔門和灩澦堆。

闌干:即欄杆。

護花鈴:為保護花朵驅趕鳥雀而設置的鈴。

賞析:

起句點破一個人在等待意中人赴約,寫夜深人靜的夜景,從室外到室內,情景交融,有靜有動。“人靜鼠窺燈”一句生動地寫出等待中的焦急和緊張,連老鼠的動靜也逃脱不了人的關注,可見這人的精神是多麼集中。下闋轉而交代了約會的結果是失敗。但亦言明瞭失敗的原因不是兩個有情人彼此變心,而是某些不可明言的外界因素的介入造成了遺憾。結句由情入景,寫出這種遺憾深重,無法彌補。

情人約會,要等的還是男性。等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你要等的人遲遲不來,開始思索她爽約的原因。可能對方有重重阻礙,不能出門相見,而非無情爽約。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7

臨江仙·夜登小閣憶洛中舊遊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閒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古詩簡介

《臨江仙·夜登小閣憶洛中舊遊》是宋代詞人陳與義創作的一首詞。這首詞是作者晚年追憶洛中朋友和舊遊而作的。上片寫對已經淪落敵國之手的家鄉以及早年自在快樂生活的回顧。下片宕開筆墨回到現實,概括詞人從踏上仕途所經歷的顛沛流離和國破家亡的痛苦生活,結句將古今悲慨、國恨家愁,都融入“漁唱”之中,將沉摯的悲感化為曠達的襟懷。此詞直抒胸臆,表情達意真切感人,通過上下兩片的今昔對比,萌生對家國和人生的驚歎與感慨,韻味深遠綿長。

翻譯/譯文

回憶年輕時在午橋橋上酣飲,坐中多是傑出的才俊。月光隨長溝水波奔湧,流去悄然無聲。對着杏花疏落的清影,我們吹笛直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同夢境,此身劫後雖存,每想起一切,只覺得魄悸魂驚!如今我閒登小樓,觀賞雨後初晴的月夜美景,感歎古今有多少興亡伯事,都付與漁父歌唱在三更。

註釋

⑴臨江仙:詞牌名,又稱《鴛鴦夢》《雁後歸》《庭院深深》。雙調,上片五句,押三平韻,三十字;下片同,共六十字。

⑵舊遊:昔日的遊覽。洛中:指洛陽一帶。

⑶午橋:在洛陽南面。坐中:在一起喝酒的人。

⑷豪英:出色的人物。

⑸長溝流月:月光隨着流水悄悄地消逝。月去無聲:表示月亮西沉,夜深了。

⑹疏影:稀疏的影子。

⑺二十餘年:二十多年來的經歷(包括北宋亡國的大變亂)。

⑻堪驚:總是心戰膽跳。

⑼新晴:新雨初晴。晴,這裏指晴夜。

⑽漁唱:打魚人編的歌兒。三更:古代漏記時,自黃昏至指曉分為五刻,即五更,三更正是午夜。

創作背景

這首詞大概是在宋高宗紹興五年(1135)或六年陳與義退居青墩鎮僧舍時所作,時年四十六或四十七歲。陳與義是洛陽人,他追憶二十多年前的洛中舊遊,那時是宋徽宗政和年間,天下還承平無事,可以有遊賞之樂,那時候的作者,“天資卓偉,為兒時已能作文,致名譽,流輩斂衽,莫敢與抗”(《宋史》本傳)。其後金兵南下,北宋滅亡,陳與義流離逃難,艱苦備嚐,而南宋朝廷在播遷之後,僅能自立,他回憶二十多年的往事,百感交集,不禁感歎今昔鉅變,寫下了這首詞。

賞析/鑑賞

靖康之難後,宋室南渡,詞人也因之開始了流亡生涯,飽受國破家亡的痛苦,歷經顛沛流離。他在南宋都城臨安回想起青壯年時在洛陽與友人詩酒交遊的情景,不禁感歎今昔鉅變,寫下了這首詞。

這首《臨江仙》詞大概是在公元1135年(宋高宗紹興五年)或1136年(紹興六年)陳與義退居青墩鎮僧舍時所作,當時作者四十六或四十七歲。陳與義是洛陽人,他追憶起二十多年前的洛陽中舊遊,那時是徽宗政和年間,當時天下太平無事,可以有遊賞之樂。其後金兵南下,北宋滅亡,陳與義流離逃難,備嘗艱苦,而南宋朝廷在南遷之後,僅能自立,回憶二十多年的往事,真是百感交集。但是當他作詞以抒發此種悲慨之時,並不直抒胸臆,而且用委婉的筆調唱歎而出(這正是作詞的要訣)。上片是追憶洛中舊遊。午橋在洛陽南,唐朝裴度有別墅在此。“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二句,的確是造語“奇麗”(胡仔評語,見《苕溪漁隱叢話後集》卷三十四),一種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宛然出現詞人心目中。但是這並非當前實境,而是二十多年前浩如煙海的往事再現而已。劉熙載説得好,“陳去非……《臨江仙》:‘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此因仰承‘憶首’,府注‘一夢’,故此二句不覺豪酣轉成悵悒,所謂好在句外者也。”(《藝概》卷四)下片起句“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涼。”一下子説到當前,兩句中包含了二十多年無限國事滄桑、知交零落之感,內容極充實,運筆也極空靈。“閒登小閣”三句,不再接上文之意進一步抒發悲歎,而是直接去寫,作者想到國家的興衰自己的流離失所,於是看新晴,聽漁唱,將沉重悲憤的情感轉化為曠達之情。

這首詞節奏明快,渾成自然,如水到渠成,不見矯揉造作之跡。張炎稱此詞“真是自然而然”(《詞源》卷下)。然“自然”並不等於粗露淺顯,這就要求作者有更高的文學素養。彭孫遹説得好,“詞以自然為宗,但自然不從追琢中來,亦率易無味。如所云絢爛之極仍歸於平淡。……若《無住詞》之‘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自然而然者也”(《金粟詞話》)。

陳與義詞作雖少,但卻受後世推重,而且認為其特點很像蘇東坡。南宋黃升説,陳與義“詞雖不多,語意超絕,識者謂其可摩坡仙之壘也。”(《中興以來絕妙詞選》卷一)清陳廷焯也説,陳詞如《臨江仙》,“筆意超曠,逼近大蘇。”(《白雨齋詞話》卷一)陳與義填詞時是否有意模仿蘇東坡呢?從他的為人,詩作可以看出,他並不是有意模仿,而是感情的自然抒發。陳與義作詩,近法黃(庭堅)、陳(師道),遠宗杜甫,不受蘇詩影響。至於填詞,乃是他晚歲退居時的遣興之作,他以前既非專業作詞,所以很不留心當時的詞壇風氣,可見並未受其影響。譬如,自從柳永、周邦彥以來,慢詞盛行,而陳與義卻未作過一首慢詞;詞至北宋末年,專門雕飾,有矯揉造作之感,周邦彥是以“富豔精工”見稱,賀鑄亦復如是,而陳與義的詞獨是疏快自然,不假雕飾;可見陳與義填詞是獨往獨來,自行其是,自然也不會有意學蘇(東坡)的。

不過,他既然擅長作詩,晚歲填詞,運以詩法,自然也就會不謀而合,與蘇相近了。以詩法入詞,固然可以開拓內容,獨創新意,但是仍必須保持詞體本質之美,而不可以流露出直粗疏,失去詞意。蘇東坡是最先“以詩為詞”的,但是蘇詞的佳作,如《卜算子》(缺月掛疏桐)、《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永遇樂》(明月如霜)、《洞仙歌》(冰肌玉骨)、《八聲甘州》(有情風萬里卷潮來)、《虞美人》(乳燕飛華屋)諸作,都是“如春花散空,不著跡象,使柳枝歌之,正如天風海濤之曲,中多幽咽怨斷之音”(夏敬觀手批《東坡詞》,轉引自龍榆生《唐宋名家詞選》)。評詞者不可不知此意也。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8

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

朝代:宋代

作者:蘇軾

原文: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譯文及註釋:

作者:佚名

譯文

夜深宴飲在東坡的寓室裏醒了又醉,回來的時候彷彿已經三更。這時家裏的童僕早已睡熟鼾聲如雷鳴。輕輕地敲了敲門,裏面全不迴應,只好獨自倚着藜杖傾聽江水奔流的吼聲。

經常憤恨這個軀體不屬於我自己,什麼時候能忘卻為功名利祿而奔競鑽營!趁着這夜深、風靜、江波坦平,駕起小船從此消逝,泛遊江河湖海寄託餘生。

註釋

東坡:在湖北黃岡縣東。蘇軾謫貶黃州時,友人馬正卿助其墾闢的遊息之所,築雪堂五間。

聽江聲:蘇軾寓居臨皋,在湖北黃 縣南長江邊,故能聽長江濤聲。

營營:周旋、忙碌,內心躁急之狀,形容為利祿竟逐鑽營。

夜闌:夜盡。

縠紋:比喻水波細紋。縠,縐紗。

賞析:

作者:佚名

上片賞析

這首詞作於神宗元豐五年,即東坡黃州之貶的第三年。全詞風格清曠而飄逸,寫作者深秋之夜在東坡雪堂開懷暢飲,醉後返歸臨皋住所的情景,表現了詞人退避社會、厭棄世間的人生理想、生活態度和要求徹底解脱的出世意念,展現了作者曠達而又傷感的心境。

上片首句“夜飲東坡醒復醉”,一開始就點明瞭夜飲的地點和醉酒的程度。醉而復醒,醒而復醉,當他回臨皋寓所時,自然很晚了。“歸來彷彿三更”,“彷彿” 二字,傳神地畫出了詞人醉眼朦朧的情態。這開頭兩句,先一個“醒復醉”,再一個“彷彿”,就把他縱飲的豪興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了。

接着,下面三句,寫詞人已到寓所、在家門口停留下來的情景:“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走筆至此,一個風神瀟灑的人物形象,一位襟懷曠達、遺世獨立的“幽人”躍然紙上,呼之欲出。其間浸潤的,是一種達觀的人生態度,一種超曠的精神世界,一種獨特的個性和真情。

上片以動襯靜,以有聲襯無聲,通過寫家僮鼻息如雷和作者諦聽江聲,襯托出夜靜人寂的境界,從而烘托出歷盡宦海浮沉的詞人心事之浩茫和心情之孤寂,使人遐思聯翩,從而為下片當中作者的人生反思作好了鋪墊。

下片賞析

下片一開始,詞人便慨然長歎道:“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這奇峯突起的深沉喟歎,既直抒胸臆又充滿哲理意味,是全詞樞紐。

以上兩句精粹議論,化用莊子“汝身非汝有也”、“全汝形,抱汝生,無使汝思慮營營”之言,以一種透徹了悟的哲理思辨,發出了對整個存在、宇宙、人生、社會的懷疑、厭倦、無所希冀、無所寄託的深沉喟歎。這兩句,既飽含哲理又一任情性,表達出一種無法解脱而又要求解脱的人生困惑與感傷,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詞人靜夜沉思,豁然有悟,既然自己無法掌握命運,就當全身免禍。顧盼眼前江上景緻,是“夜闌風靜縠紋平”,心與景會,神與物遊,為如此靜謐美好的大自然深深陶醉了。於是,他情不自禁地產生脱離現實社會的浪漫主義的遐想,唱道:“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他要趁此良辰美景,駕一葉扁舟,隨波流逝,任意東西,他要將自己的有限生命融化在無限的大自然之中。

“夜闌風靜彀紋平”,表面上看來只是一般寫景的句子,其實不是純粹寫景,而是詞人主觀世界和客觀世界相契合的產物。它引發出作者心靈痛苦的解脱和心靈矛盾的超越,象徵着詞人追求的寧靜安謐的理想境界,接以“小舟”兩句,自是順理成章。蘇東坡政治上受到沉重打擊之後,思想幾度變化,由入世轉向出世,追求一種精神自由、合乎自然的人生理想。在他複雜的人生觀中,由於雜有某些老莊思想,因而在痛苦的逆境中形成了曠達不羈的性格。“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這餘韻深長的歇拍,表達出詞人瀟灑如仙的曠達襟懷,是他不滿世俗、嚮往自由的心聲。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9

臨江仙·閨思

愁與西風應有約,年年同赴清秋。舊遊簾幕記揚州。一燈人著夢,雙燕月當樓。

羅帶鴛鴦塵暗澹,更須整頓風流。天涯萬一見温柔。瘦應因此瘦,羞亦為郎羞。

翻譯

憂愁與西風應該早有盟約,它們年年一起相會在蕭瑟的清秋。長憶舊遊於簾帷帳幕風月繁華的揚州,而今形單影隻只能在孤燈下重温舊夢,一覺醒來只見屋樑上雙燕棲宿明月流照高樓。

繡鴛鴦的洛帶雖已因歲月的風塵而暗淡,還是要梳粧打扮保持原來的美貌風流。萬一天涯遊子歸來見到我,我形容消瘦是為相思而消瘦,我形容憔悴而慚羞也是為他而慚羞。

註釋

清秋:清秋節,即重陽節。

揚州:指風月之地。

羅帶鴛鴦(:繡有鴛鴦花紋的絲織合歡帶。

塵暗澹:表示離別時間已久。

澹:“淡”的異體字。

風流:指美好動人的風韻,此處有使風韻美好動人的意思。

見:同現,出現。設想情郎來到。

温柔:指温柔鄉,喻美色迷人之境,此指伊人香閨。

因:一本作緣。

創作背景

南宋寧宗開禧二年(1206年),韓侂胄北伐失敗,次年被殺。史達祖因曾事韓侂胄而受牽連,被黥面發配外地。此詞應該是史達祖在黥面發配外地時所作,這段時間史達祖的生活顛沛流離,十分困苦,與先前在臨安的光鮮生活形成鮮明對比。

賞析

上闋着重寫女主人公獨宿空房的孤寂心境。開首二句的構思就極為精巧,詞人把抽象的“愁”情與無形的“西風”都人格化,它們彷彿早有約會似的,每年要到清秋時節前來赴約,相聚在一起,這就巧妙地把女主人公的心情作了十分富有詩意的表達。“舊遊簾幕記揚州”是對思情的極為簡練而又非常具體的概括:女主人公當年與她的情人在風月繁華的揚州曾有過一段令人銷魂的經歷,他們曾在一起偎依相遊,曾在簾幃帳幕中卿卿我我。而今“一燈人着夢,雙燕月當樓”,寫出了閨中人孤獨寂寞的境況。詞人在這裏以“雙燕”反襯女主人公獨宿空房的孤寂,燕影雙雙更比照出閨中人形單影隻的悽楚。

下闋寫女主人公思人時的微妙心理活動。“羅帶鴛鴦塵暗澹”表明女主人公翹盼遊子久久不歸懶於梳粧打扮,鴛鴦帶已棄置久矣,但她又覺得應該整頓精神保持自己儀容的美貌風流。“天涯萬一見温柔”給這一心理活動作了交代:原來她怕天涯遊子萬一歸來見到自己衣冠不整而失卻了愛戀的柔情密意。最後二句“瘦應因此瘦,羞亦為郎羞”是女主人公內心聲音的坦誠流露,她遙向遠方的情人傾訴:我形容瘦損是因對你的思念而這般消瘦,人們看到我這樣憔悴而議論我,羞赧我,我甘願為你而羞!至此一個痴情女子對愛情的忠貞之情已盡現無遺。

這首小令寫閨中人思念遠方的遊子。詞人借閨中人思念遠方的遊子之意寄託自己黥面受刑發配外地淒涼悲苦生活,而對過去美好生活的愁思和嚮往懷念。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10

臨江仙·倦客如今老矣

倦客如今老矣,舊時不奈春何。幾曾湖上不經過。看花南陌醉,駐馬翠樓歌。

遠眼愁隨芳草,湘裙憶著春羅。枉教裝得舊時多。向來簫鼓地,猶見柳婆娑。

翻譯

倦客如今已老矣,而春天還像舊時一樣,每年都如期來到人間。可是我的心情已與過去大不相同,只能發出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感歎了。回憶以前經常在西湖一帶泛舟西湖,觀景看花,飲酒聽歌,幾無虛日。

雲見芳草觸動愁思,不免憶起着春羅湘裙的歌童舞女。現在的一些歌伎舞女,她們打扮得比舊時歌伎舞女更加嬌豔。西湖邊上的婀娜柳枝臨風婆娑而舞,只能令人追憶當年之歌喉舞腰而已。

註釋

倦客:詞人自指。

南陌:遊樂之地。

翠樓:詞中指妓館歌樓。

遠眼愁隨芳草,湘裙憶着春羅:雲見芳草觸動愁思,不免憶起着春羅湘裙的歌童舞女,勾引起對昔年繁華生活的緬懷。

婆娑:盤旋起舞。

創作背景

開禧二年(1206年),韓侂胄舉兵北伐,並敗兵而回,詞人受到牽連,被罷免,發配邊疆。根據張鐓在嘉泰元年(1201年)辛酉所作的《梅溪詞序》推斷,詞人失勢之時應該已近50歲。《臨江仙·倦客如今老矣》當作於詞人被罷免、失勢之後。

賞析

上片首句“倦客如今老矣”。詞人自稱“倦客”,是由於經歷了生活的挫折,對人世產生了厭倦情緒的緣故。“舊時可奈春何”,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但詞人的心情卻不同於往年,感歎的意味很重。下文轉入回憶。“幾曾湖上不經過。看花南陌醉,駐馬翠樓歌”説往年經常在西湖一帶遊賞觀光,幾無虛日。“看花南陌醉,駐馬翠樓歌”是全詞中最精采的語句。它用華麗的字面勾畫出了一幅由色彩、聲音和動態所組成的形象鮮明的生活圖景,概括了詞人過去那段看花賞景、飲酒聽歌的繁華熱鬧的生活經歷。

寫到下片,詞人又把回憶的內容集中在歌妓之類的人物身上。“遠眼愁隨芳草,湘裙憶着春羅”兩句,由牛希濟《生查子》的“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演化而來,詞人着意增添了“愁”、“憶”兩個字,從而使他重新寫出來的詞句的抒情色彩更加濃烈,抒情作用也更加直接。“枉教裝得舊時多”一句,起着由回憶過去轉到述説當前的過渡和連接的作用,儘管現在仍可看到一些裝飾得比舊時模樣更好的歌妓舞女,但卻引不起詞人舊日的歡快情緒了。結尾的“向來歌舞地,猶見柳婆娑”要與上片的“看花”、“駐馬”兩句合看,因為它們之間有聯繫,也有對比,而從中展示的則是一種由於今昔變化而引發出來的感歎與悲傷。

從風格看,這首詞只是繼承了唐五代北宋以來的婉約派詞風,境界比較狹窄。但煉詞造句,頗為出色,尤以上片結尾二句“看花南陌醉,駐馬翠樓歌”,值得稱道。全詞以感歎直人,以柳婆娑作結,中間插入昔時醉酒、騎馬、聽歌的回憶,虛實相間,反覆烘染,感傷情味較濃。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11

臨江仙·冬日即事

自古相從休務日,何妨低唱微吟。天垂雲重作春陰。坐中人半醉,簾外雪將深。

聞道分司狂御史,紫雲無路追尋。悽風寒雨是駸駸。問囚長損氣,見鶴忽驚心。

翻譯

到了自古以來的休假日,無事可做,只有靠低唱輕聲吟來消磨時光。天低雲重春日陰沉沉,室內宴席座上的人已經半醉,室外雪花不停地飄落,地上的積雪愈來愈厚。

想效仿杜牧的狂放,可惜今日沒有紫雲。悽風寒雨、時光匆匆催人很緊,審訊囚犯時間長了會損氣,見到飛翔的鶴時感到自愧驚心。

註釋

休務:停止公務,即休假。宋人習用語。

坐:同“座”。

駸駸:疾速的樣子。

問囚:指審案斷獄等公務。

創作背景

宋神宗元豐元年(1078年)正月,李公恕自京東轉運判官召赴汴京,路過徐州,蘇軾作該詞相贈。

賞析

上片從假日的寂寞寫起。自古以來,人們在一起度假日,隨意唱歌、吟詩等。説假日“低唱微吟”,似乎頗有雅趣,其實是聊以解除寂寞而已。接着描寫了當前的天氣情況:天幕低垂,雲氣濃重,造成了春日的陰霾。這一句寫景並非閒筆,一方面為下文的“雪”、“雨”作背景,一方面也襯托出人內心的沉悶。而後寫到與友人的宴飲,並用室外的雪景作映襯:“坐中人半醉,簾外雪將深。”這是兩個無聲的“鏡頭”:一個寫人,一個寫景,一個寫室內,一個寫室外,一個寫靜態,一個寫動態(雪花不停地飄落,地上的積雪愈來愈厚)。這很容易使人想起“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司空曙句)一類詩句。在這裏,蘇軾用清冷、寂寥的氛圍,有力地烘托出“人”相對無言,只是以酒遣愁的離情別緒,以及內在的孤獨感。

下片“聞道”兩句,承上“坐中”,借晚唐杜牧的風流韻事,反其意而用之,説宴會並無美妓聲樂之歡,以見其單調無味,鬱鬱寡歡。也可以説,這裏是借“分司狂御史”“追尋”紫雲的故實,作了一筆反襯。蘇軾再用“悽風寒雨”加倍渲染,更使人感到有點透不過氣來。蘇軾為什麼這樣寫,結尾處透露了此中消息,原來,蘇軾長期為審案斷獄等公務所累,每當看到鶴時,便忽然想到隱居生活的閒逸。話説得比較婉轉含蓄,實際意思是説,對仕宦生涯感到厭倦,而嚮往林下的隱居生活。蘇軾後來在《鶴歎》詩中寫道:“驅之上堂立斯須,投以餅餌視若無。戛然長鳴乃下趨,難進易退我不如。”與蘇軾自己在仕途上的進退聯繫起來,其意比較顯豁,有助於讀者理解“見鶴忽驚心”這一句的深意。

全詞,雖為送別之作,但敍寫與議論的主要內容卻是仕宦生活,表達得比較隱約和深沉,這種打破常規的作法是比較少見的。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12

翻譯

湘江無煙,一片寧靜,帶露的美人蕉哀淚濕紅。舜帝駕鶴飛去影無蹤,二妃啊,幾回回魂斷望長空。

翠竹上留下他們斑斑淚痕,幽怨的瑟聲彈起在湘江浪中。如花似月的二妃鬢雲濃重。而今在湘妃祠中灰遮塵蒙,粉銷香冷,相伴苦雨悽風。

註釋

臨江仙:唐教坊曲,後用作詞牌,為雙調小令。又名《謝新恩》、《雁後歸》、《畫屏春》等。

湘渚:湘江的水邊陸地。

蕉:美人蕉。

五雲白鶴:仙人所乘的五色雲彩和雙雙白鶴。

翠竹:翠竹上留下帶怨的珠淚。這裏用湘妃的故事。據《述異記》載,舜南巡,葬於蒼梧,堯二女娥皇、女英淚下沾竹,竹文全成為斑。故稱為“斑竹”或“湘妃竹”。

閒調:在湘江波浪中,湘靈彈起了寶瑟。

調:彈奏。《楚辭·遠遊》:“使湘靈鼓瑟兮,令海若舞馮夷。”湘靈即湘妃,即堯之二女、舜之二妃。《楚辭·九歌》中的湘君、湘夫人就是指此。

花鬟:花如鬟,月如鬢,綠雲如發,一層又一層。這是一種藝術的聯想,較一般比喻更開闊自由。

綠雲重:形容鬢髮濃美。

古祠:指今湖南湘陰北洞庭湖畔之黃陵廟,即湘妃祠。

創作背景

詞人在唐末的秋天的早晨來到湘江畔,由於映入眼簾的湘江邊的景物陰冷淒涼,內外冷寂的湘妃祠中掛着二妃美麗的容貌畫像,讓他想起了千百年來廣為流傳的舜帝二妃娥皇、女英的感人故事,釀造出一股淒涼愁怨的情味,寫下了這首詞。

賞析

詞從環境描寫入手:“煙收湘渚秋江靜,蕉花露位愁紅。這兩句景物搭配上,一遠一近,一大一小。前句是全鏡頭,攝取了秋江、秋空和洲渚的畫面,顯示出遠景的'遼闊以及秋郊的寂寥。後句特寫鏡頭,把焦點集中在蕉花上。美人蕉葉肥花大,花色深紅,惹人注目。但是這一句的描寫,卻打上了深深的感情色彩。詞人構思的藝術匠心使此帶露的鮮花,帶上了人具有的飲泣、愁怨的情態,從而為全詞定下了淒涼愁怨的主調。不僅如此,詞人何以選擇蕉花而不是其他的花來描寫,除了因其顯眼這一點外,還隱喻的有“美人”之意。這兩句,既描寫了黃陵廟的環境,也暗喻了廟中女神湘妃的愁怨情懷,開篇起得很好。“翠竹暗留珠淚怨,閒調寶瑟波中”。《牡丹亭》中杜麗娘因愛而生,又因愛而死,可見世間愛是可以穿越生死路。當娥皇、女英在現實中得不到愛情時,便投湘水而死,化為“湘夫人”,鼓瑟之聲,希望遠去的心上人的靈魂還能夠聽到美妙的音樂聲,藉以寄託慰問、慰藉哀思。帝舜走後,二妃惟有時時彈奏瑤瑟,讓美妙的音樂聲蕩綠波,藉以寄託慰藉哀思。黃陵廟裏的神女塑像栩栩如生,香冷粉消的花容月貌楚楚動人,頭上梳着像花一樣的環形髮鬢,耳邊的頭髮似綠雲重重,二妃居於古祠殿中只有颯颯冷風濛濛苦雨與她們為伴,表達了二妃的悽怨和內容的情感。揮淚成斑,湘浦鼓瑟充滿了飄渺的神話色彩,也充滿了浪漫氣息。“古祠深殿,香冷雨和風”又是詞人惋惜二妃悲劇性的死,以景結情含有餘不盡之意。 [6]

舜之二妃娥皇、女英的故事以其哀婉動人,千百年來廣為流傳,成為文人墨客歌吟諷詠的常見題材。張此詞即詠此事。詞的上片“煙收”二句用環境烘托悲劇的氣氛。緊接三句寫二妃離京尋舜帝於水雲之鄉,形象動人,情意婉轉。下片開頭二句寫出湘妃竹與湘妃鼓瑟的故事。後三句又以景結情,餘韻悠長,與開頭悲劇呼應。

這首詞詠懷古蹟,憑弔湘妃,將追懷帝舜的湘妃如怨如慕之情寫得“祭神如神在”,且寫了人神之共性,具有人類通常具有的優美情懷。全詞以景起,以景結,中敍二妃事;娥皇、女英的形象與黃陵廟環境的陰冷氣氛融為一體,情景相生,釀造出一股淒涼愁怨的情味。作品“極縹緲之思,不落凡俗”,成功地運用神話題材,創造出幽豔空靈的審美境界。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13

原文:

一別都門三改火,天涯踏盡紅塵。依然一笑作春温。無波真古井,有節是秋筠。

惆悵孤帆連夜發,送行淡月微雲。尊前不用翠眉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尊前通:樽)

註釋:

翻譯:

距離都門暢飲已3年了,走過塵世的很多地方。相見歡笑還很温暖。你我也都保持着高尚的品格。

在這微明的月色淡淡的雲的夜你又要乘孤舟遠去,心中不免惆悵。但在這酒樽之前不用皺眉。人生就是座旅店,我也就是個行人。

賞析:

這首詞是公元1091年(宋哲宗元祐六年)春蘇軾知杭州時,為送別自越州(今浙江紹興)北徙途經杭州的老友錢穆父(名勰)而作。全詞一改以往送別詩詞纏綿感傷、哀怨愁苦或慷慨悲涼的格調,創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豪放之外,議論風生,直抒性情,寫得既有情韻,又富理趣,充分體現了作者曠達灑脱的個性風貌。詞人對老友的眷眷惜別之情,寫得深沉細膩,婉轉回互,一波三折,動人心絃。

詞的上片寫與友人久別重逢。元祐初年,蘇軾朝為起居舍人,錢穆父為中書舍人,氣類相善,友誼甚篤。元祐三年穆父出知越州,都門帳飲時,蘇軾曾賦詩贈別。歲月如流,此次杭州重聚,已是別後的第三個年頭了。三年來,穆父奔走於京城、吳越之間,此次又遠赴瀛州,真可謂“天涯踏盡紅塵”。分別雖久,可情誼彌堅,相見歡笑,猶如春日之和煦。更為可喜的是友人與自己都能以道自守,保持耿介風節,借用白居易《贈元稹》詩句來説,即“無波古井水,有節秋竹竿”。作者認為,穆父出守越州,同自己一樣,是由於朝好議論政事,為言官所攻。

以上數句,先從時間着筆,回憶前番離別,再就空間落墨,概述仕宦生涯,接下來抒發作者對仕宦失意、久處逆境所持的達觀態度,並用對偶連喻的句式,通過對友人純一道心、保持名節的讚頌,表明了自己淡泊的心境和堅貞的操守。詞的上片既是對友人輔君治國、堅持操守的安慰和支持,也是詞人半生經歷、松柏節操的自我寫照,是詞人的自勉自勵,寓有強烈的身世之感。明寫主,暗寓客;以主慰客,客與主同,表現出作者與友人肝膽相照,志同道合。

詞的下片切入正題,寫月夜送別友人。“惆悵孤帆連夜發,送行淡月微雲”一句,描繪出一種悽清幽冷的氛圍,渲染了作者與友人分別時抑鬱無歡的心情。

“樽前不用翠眉顰”一句,由哀愁轉為曠達、豪邁,説離宴中歌舞相伴的歌妓用不着為離愁別恨而哀怨。這一句,其用意一是不要增加行者與送者臨歧的悲感,二是世間離別本也是常事,則亦不用哀愁。這二者似乎有矛盾,實則可以統一強抑悲懷、勉為達觀這一點上,這符合蘇軾宦途多故之後鍛煉出來的思想性格。詞末二句言何必為暫時離別傷情,其實人生如寄,李白《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雲:“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既然人人都是天地間的過客,又何必計較眼前聚散和江南江北呢?詞的結尾,以對友人的慰勉和開釋胸懷總收全詞,既動之以情,又揭示出得失兩忘、萬物齊一的人生態度。

蘇軾一生雖積極入世,具有鮮明的政治理想和政治主張,但另一方面又受老莊及佛家思想影響頗深,每當官場失意、處境艱難時,他總能“遊於物之外”,“無所往而不樂”,以一種恬淡自安、閒雅自適的態度來應對外界的紛紛擾擾,表現出超然物外、隨遇而安的曠達、灑脱情懷。這首送別詞中的“一笑作春温”、“樽前不用翠眉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等句,是蘇軾這種豪放性格、達觀態度的集中體現。然而在這些曠達之語的背後,仍能體察出詞人對仕宦浮沉的淡淡惆悵,以及對身世飄零的深沉慨歎。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14

原文:

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捲得均勻。

蜂團蝶陣亂紛紛: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

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譯文

白玉華堂前面,柳花被春風吹散,像在翩翩起舞。舞姿柔美,緩急有度。一羣羣蜂兒蝶兒,團團翻飛,追隨着柳絮。何曾落於水中,隨波流去?怎會落於泥土中?

儘管柳絮隨風,忽聚忽分,柳樹依舊長條飄拂。休笑我,春絮兒無根無柢無依附。願借東風的力量,把我送上碧藍的雲天!

註釋

臨江仙:詞牌名,原為唐代教坊曲名。又名“謝新恩”“雁後歸”“畫屏春”“庭院深深”“採蓮回”“想娉婷”“瑞鶴仙令”“鴛鴦夢”“玉連環”。格律俱為平韻格,雙調小令,字數有五十二字、五十四字、五十八字、五十九字、六十字、六十二字六種。常見者全詞分兩片,上下片各五句,三平韻。

白玉堂:形容賈家的富貴豪奢。這裏説柳絮所處高貴之地。

春解舞:春能跳舞。這是説柳花被春風吹散,像在翩翩起舞。

均勻:指舞姿柔美,緩急有度。

“蜂圍”句:意思是成羣蜂蝶紛紛追隨柳絮。或以蜂蝶之紛亂比飛絮,亦通。

隨逝水:落於水中,隨波流去。

委芳塵:落於泥土中。

委:棄。

“萬縷”二句:意謂儘管柳絮隨風,忽聚忽分,柳樹依舊長條飄拂。

“韶華”句:意即休笑我,春光中的柳絮本是無根的。

憑藉力:指不斷地藉助於風力。

青雲:高天,也用以説名位高。

賞析:

“柳絮詞”,是大觀園最後一次詩會的作品,描寫的是“三春事業付東風”的暮春殘景,暗示着賈府這個“百年望族”即將覆滅的命運。

在這五首柳絮詞中,除薛寶釵的《臨江仙》故作高調以外,蓁都是悼春傷感之作。史湘雲的“莫使春光別去”,賈探春的“也難綰系也難羈”,薛寶琴的“三春事業付東風”都同樣表現了她們對好景易逝的惋惜心情。作者在賈府由盛而衰的轉折時刻,安排這次詩會,寫出了這些詩詞,等於是為封建貴族階級所作的輓歌,哀悼它必然沒落、無法挽回的歷史命運。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在這一組詞裏,把林黛玉和薛寶釵這兩個對立的藝術形象放在一起,通過各自對飛絮的詠歎,鮮明地表現了她們不同的思想和性格。

林黛玉的《唐多令》,處處以柳絮自況,明寫飛絮,暗歎身世,落筆雙關,把自己繾綣風流、薄命漂泊、愛情破滅的深切哀愁寄託於柳絮,發出了悲憤憂怨又無可奈何的歎息。

薛寶釵的《臨江仙》,則春風滿懷,自鳴得意。“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她對封建貴族階級必然同舟共濟的歷史命運不僅不認識,而且抱着幻想。“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就表現了她依附封建勢力,妄想出人頭地的野心。作者褒貶之意,溢於言表。對我們分析研究《紅樓夢》人物性格,頗有幫助。

臨江仙原文翻譯及賞析15

櫻桃落盡春歸去,蝶翻金粉雙飛。子規啼月小樓西,玉鈎羅幕,惆悵暮煙垂。

別巷寂寥人散後,望殘煙草低迷。爐香閒裊鳳凰兒,空持羅帶,回首恨依依。

臨江仙·櫻桃落盡春歸去譯文及註釋

譯文

宗廟難獻的櫻桃已落盡——全都隨着春天歸去,無知的粉蝶兒還是尋樂雙飛。杜宇轉化的子規在小樓西面夜夜泣血鳴啼。倚着樓窗的玉鈎羅幕瞭望,惆悵地看着幕煙低垂。

入夜後小巷裏一片岑寂,人們都以紛紛散去,悽然欲絕面對煙草低迷。爐裏的香煙閒繞着繪飾鳳凰的衾枕。但見她愁容滿面空持羅帶,怎能不令人回首恨依依。

註釋

1.櫻桃:初夏時結果實,古代有帝王以櫻桃獻宗廟的傳統。《禮記·月令》中記載:“仲夏之月,天子以含桃(櫻桃)先薦寢廟。落盡:凋謝之意。

2.翻:翻飛。

3.金粉:婦女裝飾用的鉛粉,這裏借指蝴蝶的翅膀。全句意謂蝴蝶翻飛着銀灰色的翅膀雙雙飛舞。

4.子規:鳥名,即杜鵑鳥的別名。古代傳説失國的蜀帝杜宇,被其臣相所逼,遜位後隱居山中,其魂化為杜鵑。又經常於夜間嗚叫,令人生悲,故古人有“杜鵑啼血”之説。白居易《琵琶行》中有“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之句。

5.啼月:指子規在夜裏啼叫。

6.寂寥:冷冷清清。

7低迷:《古今詞統》、《古今詞話》、《歷代詩餘》等本中均作“悽迷”。低迷,模糊不清。

8.閒裊:形容細長柔軟的東西隨風輕輕擺動,這裏指香煙繚繞悠閒而緩慢上升的樣子。

9.鳳凰兒:指繡有鳳凰花飾的絲織品。這裏指飾有鳳凰圖形的或製成風凰形狀的香爐。

10.持:拿着。羅帶:絲帶。

11.恨依依:形容愁恨綿綿不斷的樣子。

臨江仙·櫻桃落盡春歸去賞析

詞的上片主要是寫主人公獨處傷懷,春怨無歸的悵恨、無奈之情。首句由寫景入,點明時間、環境,先營造出了一種春盡無歸的氛圍,暗示着主人公傷春懷憂的情勢,也昭示出全詞的主旨和思路。“蝶翻”句是反寫,眼中所見之活潑歡快,更映襯出主人公內心的孤苦無奈。三句“子規啼月小樓西”,有聽覺,有視覺,而且點明時間已是夜半之後,主人公卻依舊難以入眠,顯見是愁思紛擾,怨恨滿心。雖然櫻桃、蝴蝶、杜鵑等都是景物,但其中恐怕亦另有深意。有人説,“櫻桃落盡”和“子規啼月”都是用典,意寓為:“用櫻桃難獻宗廟、杜宇(子規)失國的兩個典故,寫傷逝之情、亡國的預感,用心良深。”(蒲仁、梅龍《南唐二主詞全集》)。分析起來,不失其理。李煜這位南唐後主儘管做得很不稱職,但國勢危亡、百姓罹難這樣的大事他還是心中有數的,只是己無大計、士無良策,雖然終日憂思,但卻無可奈何,所以在這裏以典喻今,以思婦喻憂恨,當是不可免的。想必當此圍城之時能作此春怨詞,思婦的哀怨和他本人的愁苦相通是更主要的原因。接下來二句寫內景,時空的轉移依然無法抹去思婦的感傷,所以惆悵不盡,眼中的一切都有了難遣的情懷。

詞的下片起首即是“寂寥”,承上片而來,一腔心事雖未直言而出,但孤苦伶仃之意已躍然紙上。望穿秋水,望斷雲橋,“望殘煙草低迷”,具體、形象、生動,把前句的“寂寥”賦予了更鮮活的內容。“爐香”句是寫暗夜空室的實景,由外轉內,由遠及近,這一轉眼本身就説明了主人公的情迷意亂。而室內的景色還比“門巷”更“寂寥”,“閒裊”襯“空持”,一個孤苦無依、憂思無解的形象已呼之欲出。全詞最後一句當是詞眼,一個“恨”倒貫全篇,其中是否有李煜於亡國之憂中“回首”自己、檢討往昔的寓意,亦未可知。

全詞寫景徐徐道來,寫情卻有突兀之語,全詞意境皆由“恨”生,並由“恨”止。在寫法上是虛實相生、內外結合,時空轉換自然、順暢,筆意靈活,喻象空泛,直抒胸臆卻不失含蓄,柔聲輕訴卻極其哀婉動人,正如陳廷焯《別調集》中所云:“低迴留戀,宛轉可憐,傷心語,不忍卒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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