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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合集15篇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合集15篇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1

望江南·梳洗罷

作者:温庭筠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

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

腸斷白蘋洲。

註釋 ①斜暉:偏西的陽光。

②脈脈(mòmò):含情凝視、情意綿綿的樣子。這裏形容陽光微弱;

③白?(pín)洲:開滿白色 蘋花的水中小塊陸地。古代

詞中長用以代指分別的地方。白蘋,一種水中浮草。人民教育出版社/語文九年級上冊,“蘋”簡體:上“艹” 下“頻” 讀pín。

譯文

梳洗完畢,獨自一人登上望江樓,倚靠着樓柱凝望着滔滔江面。

千帆過盡盼望的人都沒有出現,太陽的餘暉脈脈地灑在江面上,江水慢慢地流着。

思念的柔腸縈繞在那片白蘋洲上。

賞析

此詞寫一女子登樓遠眺、盼望歸人的情景,表現了她從希望到失望以致最後的“腸斷”的感情。

這是一首小令,只有二十七個字。“詞之難於令曲,如詩之難於絕句”,“一句一字閒不得”(《白香詞譜箋》)。起句“梳洗罷”,看似平平,“語不驚人”。但這三個字內容豐富,給讀者留了許多想像的餘地。這不是一般人早晨起來的洗臉梳頭,而是特定的人物(思夫),在特定條件(準備迎接久別的愛人歸來)下,一種特定情緒(喜悦和激動)的反映。

在中國古典詩歌中,常以“爐薰闔不用,鏡匣上塵生。綺羅失常色,金翠暗無精”之類的描寫來表現思婦孤寂痛苦的生活和心情。本篇用法有所不同,離別的痛苦,相思的寂寞,孤獨的日子似乎就要過去,或者説她希望中的美好日子似乎就要來到,於是,臨鏡梳粧,顧影自憐,着意修飾一番。結果是熱烈的希望之火遇到冰冷的現實,帶來了深一層的失望和更大的精神痛苦,重新又要回到“明鏡不治”“首如飛蓬”的苦境中去。這三個字,把這個女子獨居的環境,深藏內心的感情變化和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不是生動地表現出來了嗎?

接着,出現了一幅廣闊、多彩的藝術畫面:“獨倚望江樓。”江為背景,樓為主體,焦點是獨倚的人。這時的女子,感情是複雜的;隨着時間的推移,情緒是變化的。初登樓時的興奮喜悦,久等不至的焦急,還有對往日的深沉追懷……這裏,一個“獨”字用得很傳神。“獨”字,既無色澤,又無音響,卻意味深長。這不是戀人暱暱情語的“互倚”,也不是一羣人嘰嘰喳喳的“共倚”,透過這無語獨倚的畫面,反映了人物的精神世界。一幅美人憑欄遠眺圖,卻是“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離情正苦”。把人、景、情聯繫起來,畫面上就有了盛粧女子和美麗江景調和在一起的斑斕色彩,有了人物感情變化和江水流動的交融。

“過盡千帆皆不是”,是全詞感情上的大轉折。這句和起句的歡快情緒形成對照,鮮明而強烈;又和“獨倚望江樓”的空寂焦急相連結,承上而啟下。船盡江空,人何以堪!希望落空,幻想破滅,這時映入她眼簾的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落日流水本是沒有生命的無情物,但在此時此地的思婦眼裏,成了多愁善感的有情者。這是她的痛苦心境移情於自然物而產生的一種聯想類比。斜陽欲落未落,對失望女子含情脈脈,不忍離去,悄悄收着餘暉;不盡江水似乎也懂得她的心情,悠悠無語流去。它像一組電影鏡頭:一位着意修飾的女子,倚樓凝眸煙波浩淼的江水,等待久別不歸的愛人,從日出到日落,由希望變失望,把這個女子的不幸,表現得多麼動人。

至此,景物的描繪,感情的抒發,氣氛的烘托,都已成熟,最後彈出了全曲的最強音:“腸斷白蘋洲。”“末句最當留意,有餘不盡之意始佳。”和全詞“不露痕跡”相較,末句點出主題似太直,但在感情的高潮中結句,仍有“有餘不盡之意”。白蘋洲在何處?俞平伯先生説,不要“過於落實,似泛説較好”,(俞平伯《唐宋詞選釋》),這是極為深刻的見解。但在本篇的藝術描寫中,應該是江中確有白洲在的,不是比喻、想像,也不是泛指,而是實寫。獨倚望江樓,一眼就可看到此洲,但那時盼人心切,只顧看船而不見有洲了。千帆過盡,斜暉脈脈,江洲依舊,不見所思,能不腸斷!

詞是注重作家主觀抒情的藝術形式。這首小令,情真意切,生動自然,沒有矯飾之態和違心之語。詞中出現的樓頭、船帆、斜暉、江水、小洲,這些互不相干的客觀存在物,思婦的由盼郎歸來的喜悦到“腸斷白蘋洲”的痛苦失望,這些人物感情神態的複雜變化,作家經過精巧的藝術構思,使之成為渾然一體的藝術形象。作家的思想感情像一座橋樑,把這些景物、人物聯繫了起來,而且滲透到了景物描繪和人物活動之中,成了有機的藝術整體,使冰冷的樓、帆、水、洲好像有了温度,有了血肉生命,變得含情脈脈;使分散孤立的風景點,融合成了具有內在邏輯聯繫的藝術畫面;使人物的外在表現和內在的心理活動完美統一地顯示出來。這正是現實生活中的思婦的怨和恨,血和淚,深深地感動了作家;在這些似乎平靜的字句中,跳動着作家真摯熱烈的心。

這首小令,像一幅清麗的山水小軸,畫面上的江水沒有奔騰不息的波濤,發出的只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歎息,連落日的餘暉,也缺乏峻刻的寓意,盤旋着一股無名的愁悶和難以排遣的怨恨。還有那臨江的樓頭,點點的船帆,悠悠的流水,遠遠的小洲,都惹人遐想和耐人玩味,有着一種美的情趣,一種情景交融的意境。這首小令,看似不動聲色,輕描淡寫中醖釀着熾熱的感情,而且宛轉起伏,頓挫有致,於不用力處看出“重筆”。

思婦題材寫的人很多,可説是個“熱門題材”,但這首小令,不落俗套,很有特色。這也是個軟題材,但這首小令不是軟綿綿的,情調積極、健康、樸素。在有着綺靡側豔“花間”氣的温詞中,這首小令可説是情真意切,清麗自然,別具一格的精品。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2

水仙子·詠江南

一江煙水照晴嵐,兩岸人家接畫檐,芰荷叢一段秋光淡。看沙鷗舞再三,卷香風十里珠簾。畫船兒天邊至,酒旗兒風外颭。愛殺江南!

翻譯

一江煙水映着晴翠山巒的雲氣,兩岸的人家畫檐連着畫檐,一片荷花浮在水中秋光安寧閒淡。看沙鷗往來翻飛舞姿翩翩,香風透出珠簾在十里岸邊瀰漫。畫船彷彿從天邊駛來,酒旗高挑隨風招展,多麼可愛的水鄉江南。

註釋

一江:滿江,整個江面。

煙水:煙靄籠罩着的水面。

照:倒映。

嵐:山裏的霧氣。

畫檐:有畫飾的屋檐。

芰荷:出水的荷葉,亦指荷花。

秋光淡:因為成叢的荷葉挺拔茂密,以至秋光也顯得淡了。

再三:多次,不斷的樣子。

卷香風十里珠簾:“十里香風捲珠簾”的倒裝。珠簾,珍珠綴成或飾有珍珠的簾子。

畫船:裝飾華美的遊船。

酒旗:也叫酒帘,俗稱“望子”,是以布綴於竿頭、高懸於店門前的酒家標幟。

颭:風吹物動的樣子。

殺:通“煞”,非常、甚。用在動詞後表示動詞程度之深。

鑑賞

“一江煙水照晴嵐,兩岸人家接畫檐”兩句採用對偶的寫法,從大處落筆,先描寫江上之景,霧靄瀰漫,煙雲繚繞,再寫兩岸人家,鱗次櫛比,畫樑相接,正合乎水仙子的曲牌作法。首句畫出一幅天然美景,江面經晴日照射,氤氲盪漾,更顯出煙水迷茫之致。次句“兩岸人家接畫檐”寫出了江南地區人口稠密和繁華富庶的特點。

接着作者又把注意力放到自然景物,“芰荷叢一段秋光淡”的“淡”用得好,把温柔水鄉的濃郁春光沖淡了,彷佛有抿去囂擾的意味,更增添了幾許詩意盎然的搖曳之姿。“看沙鷗舞再三”寫得是作者張養浩本人閒灑自適得怡然之味。

“卷香風十里珠簾”暗示了其所在的温柔鄉之香豔、富麗,和前面的畫檐人家相呼應。“畫船兒天邊至,酒旗兒風外颭”相對,也是水仙子的慣例。而這兩句不僅是字面相對,所描述的情景也恰成對應,一方頻頻召喚,一方倦旅來投。最後一句由客觀觀察轉回主觀感受,“愛殺江南”總結心得,既突顯主旨,又充分表達了情感。

這首小令在藝術的處理上,能夠把遠近的景物交錯來寫,富有變化,江南各種富有特色的景觀足以激發起令人心想神往的印象。

這首《水仙子》中最繁華富麗的句子是“兩岸人家接畫檐”。

該曲中運用了“一”“兩”“再三”“十”等數詞,集中表現了江南風物明麗雋美的特點。由於選擇的數詞不同,富於變化,增強了生動活潑的情韻。五句寫景由遠而近,從大到小,寫家人、荷塘、水禽,第六句寫遠方的船,第七句又村落酒店酒旗,極富條理性和層次感,表達了歡快的格調。

創作背景

作者生長在北國,此次來到江南,當地的種種風物人情自然讓他大開眼界。看着從天邊駛來的小舟,讓心情隨着風中的酒旗一同舒展,搖擺、這時候,作者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暢快和愜意,因而寫下了這首散曲。

賞析二

這是一首寫江南水鄉秋光的小令,這首曲寫得很美,在讀者面前展開的是風光秀麗、景物宜人,一幅多姿多彩的江南水鄉秋景畫。

全曲八句,七句寫景,最後用一句抒情句作結,並點題。

多水是江南的特色,水面風光是江南所特有的,因此開頭兩句,作者就緊緊抓住這特點來進行描繪。一條浩浩的大江,在晴日照耀下,霧氣迷濛,影影綽綽,增添了幾分迷茫,似夢如幻,恍惚迷離。兩岸人煙稠密,真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江南水鄉秋景中,最大的特徵無過於菱與荷了,被作者稱讚的就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同前)這前三句是對江南景物的總體描寫,接下來四句分別寫了最有特色的具有代表性的事物。先看水面上沙鷗自由飛舞,再回到岸上,這第五句與杜牧的《贈別》聯繫起來,令人不知這香風是從荷花中飄來,還是從珠簾里美人身上飄下來。珠簾裏似乎還有若隱若現的美人的身影,不禁令人神往。抬頭遠眺,看到畫船兒從天邊駛來,這祥華貴的遊船上,當然還會有悠揚悦耳的樂聲,在視覺、嗅覺中又加上了聽覺,令人心曠神怡。正在這時,又看到了酒店用以招引客人的酒旗正在風中飄揚,於是在荷香、脂粉香中,又加上了陣陣撲鼻的酒香。至此,已令人心醉了,於睾情不自禁娥發出了“愛殺江南”的讚歎。在強烈的讚歎聲中,結束了全曲,使這讚歎聲久久縈繞在讀者的耳際心上。

這是一首寫景曲,作者緊緊抓住江南水鄉的特色來寫,先烈總體從大處入手,再抓具有代表性的事物一一描寫,注意鉅細交叉,遠近結合,靈活多變。全曲純作客觀描寫,情寓景中,形象生動,感情真摯,處處藴含着一腔熱愛江南之情。

這支令曲寫得俊美異常。它描寫了江南水鄉的秀麗風光,反映了詩人熱愛江南、流連忘返的心情。古代吟詠江南的詩詞是不少的,有的借吟詠江南春光寫江南之美,如白居易的《憶江南》,也有的從芳春與清秋兩個季節中選取一些最突出的景物和情事反映江南之美,如李煜的《望江南·閒夢遠》。而作者和他們不同,他抓住江南清秋時節幾個富有特徵意義的景物與情事,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幅江南秋色圖,這就使這支散曲有了個性。另外,在描寫江南美好風光時,作者不僅描寫了珠簾漫卷、香風四溢、畫檐鱗次櫛比的大江兩岸的人家,還描寫了江水拍天、煙嵐縹緲、芰荷滿塘的淡雅秋光,使自然景色與社會景色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富有詩情畫意。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3

夢江南·昏鴉盡

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

翻譯

昏鴉掠過天空,遠而飛去,自己卻滿懷着怨恨,臨風獨立。眼下是急雪翻飛,有如柳絮散落香閣。晚風輕輕地,吹拂着膽瓶中的寒梅。此時此刻,心字香燒成灰燼,自己的心也已冰冷。

註釋

昏鴉:黃昏時分,昏暗不明的烏鴉羣。

香閣:青年女子所居之內室。 膽瓶,長頸大腹,形如懸膽之花瓶。

心字:即心字香。

創作背景

據説,這首詞是寫在納蘭性德的表妹雪梅被選到宮裏之後。他與表妹雪梅一塊長大,從小青梅竹馬,如今,表妹走了,走進了皇宮,當了妃子。他經常一個人在黃昏時小立,望着宮廷的方向凝神,初戀是徹底沒有希望了,這輩子也別再想與表妹雪梅見一面了。

賞析

這首詞,抒寫的是黃昏獨立思人的幽怨之情。題材常見,容若所取的也是尋常一個小景。但此尋常小景經他描摹,便極精美幽微。尤以結句最妙,一語雙關。“心字已成灰”既是實景又有深喻,既指香已燃盡,也指獨立者心如死灰。很是耐人尋味。此詞一般解作閨情詞,是女子在冬日黃昏思念心上人,然而,解作容若思念意中人也未嘗不可。

以“盡”與“立”描摹一種狀態。而“恨因誰”,則鄭重地提出問題。但是,並不馬上回答。而已“急雪”與“輕風”一組並列對句,展開畫面。即將內在情思物景化,令其與外部景物融合為一,又將外部景物情思化,謂其“乍翻”與“吹到”。究竟有情、無情,難以分辨。然後,直至結尾,才推出答案。謂心字香與香字心,都已死去。用的是雙關語,頗饒意趣。而言情如此,亦夠決絕。或以為説閨中情,代女子立言,謂於冬日黃昏,思念着遠遊人。

這首詞存在一個鏡頭轉換,如同拍電影一樣。前面兩句寫的是納蘭自己站立在黃昏漸漸籠罩的昏暗之下,望着漸漸飛遠的昏鴉,心裏充滿傷感,不停地歎息。後面寫的卻是閨中的女子所住的香閨。這個女子是納蘭心愛的女子。納蘭把鏡頭對準了她的香閨,對準了香閨的一切物事:從窗外飄進來的柳絮、膽瓶、插在膽瓶內的梅花、落在書案上的梅花花瓣、已經燃完的心字香的灰燼。

銀笙聲聲襯着天涯遊子的心香飄搖,歸鄉之念綿延卻始終杳杳。某日醒來驚覺流光已把人拋閃。流光無情比起自覺心如死灰,更叫人心下惘然。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4

原文:

夢江南·蘭燼落

唐代:皇甫鬆

蘭燼落,屏上暗紅蕉。閒夢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蕭蕭。人語驛邊橋。

譯文:

蘭燼落,屏上暗紅蕉。閒夢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蕭蕭。人語驛邊橋。

蘭膏的燈花已經殘落,屏風上的紅蕉變得暗淡幽茫。閒來夢中又看到江南正是黃梅成熟的時光。夜晚的小船上吹着笛子,細雨兒正輕輕地作響,有人悄語在驛站小橋旁。

註釋:

蘭燼(jìn)落,屏上暗紅蕉。閒夢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蕭蕭。人語驛(yì)邊橋。

蘭燼:指燭的餘燼。古人用澤蘭煉油點燈,稱蘭膏。燼:物體燃燒後剩下的部分。暗紅蕉:謂更深燭盡,畫屏上的美人蕉模糊莫辨。梅熟日:指江南夏初黃梅時節,時陰雨連綿。蕭蕭:同瀟瀟,形容雨聲。驛:館驛。古代官吏住宿、換馬之處。驛邊有橋稱驛橋。

賞析:

這是一首描寫旅客思鄉之作。

先寫旅邸的夜景,然後轉入夢境,通過對夢中江南暮春夜景繪聲繪色的描寫,詞人把自己的情緒全部隱藏到具體的景物背後,詩情含而不露,情景交融。落筆之處,盡顯詞人對故鄉的深深思念之情。

“蘭燼落,屏上暗紅蕉。”“蘭燼”,蘭膏燃燒的餘燼。起二句八字寫夜深人靜,室內昏暗,燈花已經殘落,畫屏上鮮紅的美人蕉,在微弱的燈光下,顏色也已顯得暗淡,這正是入睡的時刻。這是一個寂寞的夜晚,隱約地透出人的黯然心情,經過這一鋪墊,下面便轉入了夢境的描寫。

“閒夢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蕭蕭。人語驛邊橋。”後三句進入夢境,卻完全是另一種景象:夢中的江南,情調清朗,色彩明麗,梅子正熟,風景絕佳。恰在這時,夜雨輕飄,船泊澤國,笛聲悠揚;人語驛橋,春水碧波。這裏,有景,有情,有色彩,有聲音,還有人,這是一個多麼令人難忘的夜晚!夢裏夢外,都是夜景,但現實的夜如此悽清、冷寂,藴涵着絲絲哀怨;而夢中江南的夜,卻是那樣歡樂、愉快、醉人。今昔對比,作者對江南故鄉懷念的深情,隱約可見。

全詞從室內屏風上的人工畫面、寫到室外江南水鄉真實的自然圖景,由繪色(紅蕉、黃梅)到繪聲(吹笛、人語、夜雨瀟瀟),亦即從視覺到聽覺,構思新奇,意境清幽,動靜兼備。全篇通過敍述一個輕柔恬美的夢境,描繪了江南初夏迷人的景緻,親切温和,意藴無盡。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5

原文:

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裏消魂無説處。覺來惆悵消魂誤。

欲盡此情書尺素。浮雁沈魚,終了無憑據。卻倚緩絃歌別緒。斷腸移破秦箏柱。(沈魚通:沉)

註釋:

⑴蝶戀花,又名“鵲踏枝”、“鳳棲梧”。唐教坊曲。《樂章集》《張子野詞》併入“小石調”,《清真集》入“商調”。雙調六十字,上下片各四仄韻。

⑵消魂:魂魄消滅。多以名悲傷愁苦之狀。江淹《別賦》有“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

⑶惆悵:因失望或失意而哀傷。消魂:一作“佳期”。

⑷尺素:書寫用之尺長素絹,借指簡短書信。素:白絹。古人為書,多寫於白絹上。

⑸浮雁沉魚:古代詩文中常以鴻雁和魚作為傳遞書信的使者。古樂府《飲馬長城窟行》有“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長跪讀素書,書中竟何如。上有加餐食,下有長相憶。”又《漢書·蘇武傳》有“教使者謂單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書”,因合稱書信為魚雁,亦有以鱗代魚,以鴻作雁者。另亦指傳書信者。

⑹終了:縱了,即使寫成。無憑據:不可靠,靠不住。

⑺移破:猶雲移盡或移遍也。破:唐宋大麴術語。大麴十餘遍,分散序、中序、破三大段。張相《詩詞曲語辭彙釋》:破,猶盡也,遍也,煞也。

翻譯:

夢中走向了煙水迷濛的江南路,走遍了江南大地,也未能與離別的心上人相遇。夢境裏黯然銷魂無處訴説,醒後惆悵不已全因夢中消魂誤。

想訴説我的相思提筆給你寫信,但是雁去魚沉,到頭來這封信也沒能寄出。無可奈何緩緩彈箏抒發離情別緒,移破了箏柱也難把怨情抒。

賞析:

此詞上片寫夢裏相思。下片寫醒後遣懷。全詞語言清暢,而抒情有遞進、有頓挫,故沉摯有力。

起首三句:“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是説夢遊江南,夢中始終找不到離別的“心上人”。“行盡”二字,狀夢境倏忽和求索之苦;求索之苦又反映思念之深,出於夢中的潛意識活動,深更可知。“煙水路”三字寫出江南景物特徵,使夢境顯得優美。上下句“江南”疊用,加深感情力量。

接着兩句:“睡裏消魂無説處,覺來惆悵消魂誤”,這兩句寫得最精彩,它表示夢中找不到“心上人”的“消魂”情緒無處可説,已經夠難受;醒來尋思,加備“惆悵”,更覺得這“消魂”的誤人。“消魂”二字,也是前後重疊;但重疊中又用反跌機勢,遞進一層,比“江南”一詞的重疊,更為曲折,自然也就備增綿邈。這種以反跌為遞進的句法,詞中不多見。詞之上片,寫夢中無法尋覓到離人。

下片轉寫寄信事。起三句:“欲盡此情書尺素,浮雁沉魚,終了無憑據”,説的是寫了信要寄無從寄出,寄了也得不到迴音。相思之情,真到了無可彌補、無可表達的地步了,那隻好借音樂來排遣。

結尾兩句:“欲倚緩絃歌別緒,斷腸移破秦箏柱”,用的樂器是秦箏。古箏弦、柱十三,每根弦有柱支撐,“柱”左右移動以調節音高,弦急則高,弦緩則低。她借低音緩弦抒發傷別的情懷,移遍箏柱不免是“斷腸”之聲。以“緩弦”、“移柱”來表達其“幽懷難寫”,可見以行動寫心理,自有其妙處。

馮煦《宋六十一家詞選·例言》稱小晏亦是“古之傷心人”,所以寫出來的詞,“淡語皆有味,淺語皆有致”。這首詞就有這種淡而有味,淺而有致的獨特風格。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6

憶江南·春去也

[唐代]劉禹錫

春去也,多謝洛城人。弱柳從風疑舉袂,叢蘭裛露似沾巾。獨坐亦含嚬。

春去也,共惜豔陽年。猶有桃花流水上,無辭竹葉醉尊前。惟待見青天。

譯文

可惜春天已經匆匆過去了,臨行的時候謝別洛陽城的人。柔弱的柳枝隨風飛舞象是揮手舉袂,一叢叢的蘭花沾滿白露正如浸濕的頭巾,遮住芳顏獨自歡笑又像是含嗔帶顰。

可惜春天已經匆匆過去了,一起來珍惜這豔麗明媚的年華吧!只見依然有桃花飄落在流水上,哪怕倒滿竹葉青美酒一飲而盡,醉倒在了酒杯前。只希望能等到雨過天晴、重見青天的時候。

註釋

多謝:殷勤致意的意思。

洛城人:即洛陽人。

袂(mèi):衣袖。

裛(yì):沾濕。

顰(pín):皺眉。

尊:同“樽”,酒杯。

賞析:

第一首的主旨是傷春。詞中,先寫春向人們告辭,柳、蘭喻春含淚揮手而別,後寫一個女子惜春情態,一邊惋惜春天的歸去,一邊又覺得春天對她也有無限依戀之情,作者以擬人手法,把人的表情動作賦予春,有依依難捨之情,鬱郁感傷之意,抒發了惜春、傷春的感情。構思新穎,描寫細膩,手法多變,充分體現了詩人樂府小章的“清新流暢、含思婉轉”的藝術特色。

“春去也,多謝洛城人”。“春去也,多謝洛城人。”“去也”兩字感情色彩極濃。在臨別之際一聲“去也”。抵得上很多言語,其中當然也包含着不忍去、不願去、又不得不去的衷曲。後來柳永《雨霖鈴·寒蟬悽切》詞“願去去千里煙波”,連用兩個“去”字,也是為了突出他心頭不忍去、不願去而又不得不去的複雜感情。這是從春的一方即客觀的一方言之。再從愛春、惜春的一方即主觀的一方言之,則“去也”兩字更為關情。《西廂記·長亭送別》有句雲:“聽得道聲“去也”。鬆了金鋇;遙望見十里長亭,減了玉肌。此恨誰知!”如果借來作為“去也”兩字的註解,就不難想象那種愛春、惜春而又尤計留春的惆悵之情。“多謝洛城人”則又轉換角度,以春天的口吻,向惜春之人遙遙致意。作者在短短七字之間展現了兩種不同視角的轉換,揮灑自如,更顯示出其傑出的想像力和文字駕馭能力。

“弱柳從風疑舉袂,叢蘭泡露似沾巾”兩句,緊承前句“多謝洛城人”而來,不寫人之惜春,而先寫春依戀人,描繪出一幅氣韻橫生的送春畫圖,且看那纖弱的柳條隨風依依輕搖,就好像揮手作別輕揚起的衣袖;而葡花沾滿露珠,更有如一位不勝嫣羞的美人,在離別之際淚濕紙巾。

“獨坐亦含顰。”如果説,前面四句都是從春的惜別一邊着筆的話,那末這最後一句寫到了惜春之人,即詞中的抒情主人公。從句中的“獨”字可以領悟到,這位抒倩上人公的心情非常寂寞惆悵。旖旎的春光曾給她以歡樂與安慰,或者説,曾激勵她滿懷憧憬地追求美好的理想,但是,曾幾何時,春鬧花謝。歡樂成為過去,安慰被失望所代替,理想也終於落空。愁緒煎熬使她坐卧不安:從句中的“亦”字可以表現出除“獨坐”以外的獨眠、獨酌、獨吟都已一一行之而終於無法排遣愁緒。在百無聊賴之中,惟有借“獨坐”以自持性情,但“獨坐”既久,仍不免顰眉蹙額,為愁緒所包圍,由此總見得愁緒纏綿深長而避之無由了。

第二首的主旨是惜春,其抒情線索十分顯明,抒情的中心非常突出。前兩句在詞意上是一層轉折,次句的“豔陽年”與第三句的“桃花流水”在字面上也構成一個轉折,兩個七言對偶句與結句在虛實關係上又形成一個轉折,通過這層層轉折,層轉層深地傳出了充溢在詞人心頭的“惜春”意緒。

“春去也。共惜豔陽年。”首句重複第一首的發端,既加深了詠歎的意味,強化了作者傷春、惜春的情感,在結構上也起了與第一首互相唿應的勾連作用,感慨春天的“大勢”已去。次句中的“豔陽年”,即“豔陽天”,指陽光燦爛、風光旖旎的春天,“餘春”尚在,大家趕緊來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好好地賞玩一下暮春的風致。

“猶有桃花流水上,無辭竹葉醉尊前。”描寫了詞人為自己“惜春”的行為所做的打算,桃花凋落,飄灑在溪流水上,這正是暮春常見的景象,倘若桃花落瓣已被流水飄盡,那春天的身影就是確實消逝得無影無蹤了。詞人願意在溪水邊的草茵上席地而坐,面對着落花流水,斟上一杯春竹葉酒,慢慢地喝,悄悄地看,靜靜地想。

“惟待見青天。”強烈表達出希望自己擬想中的“惜春”行為能夠實現的心聲。縱然風景無限好,倘使碰上個淫雨連綿、路滑泥爛的天氣,這一番打算就全都落空了。所以詩人末句希望老天爺能夠幫忙,給人間送來個無雲無風的大好晴天。

這兩首詞運用了擬人的手法表現了從人到春,又從春到人的三次主角轉換。作者不寫人惜春,反寫春惜人,將人情物態揉為一體。構思新穎,手法多變;語言樸實無華,結構緊湊奇巧。全詞充分體現了詩人樂府小章“清新流暢、含思婉轉”的藝術特色。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7

銜泥燕,飛到畫堂前。佔得杏樑安穩處,體輕唯有主人憐,堪羨好因緣。

譯文

銜着泥土的燕子,飛到裝飾華麗的大堂前,佔據着樑間安穩的地方,體態輕盈只有主人伶愛,好姻緣可堪羨慕。

註釋

佔得:佔據。

杏樑:用杏樹所做的屋樑,泛指優質木材所做的樑柱。

因緣:指雙燕美好的結合。

賞析

這首詞借物詠懷,表達了女主人公對美滿愛情的追求。

暮春三月,繁花盛開,草木葱蘢,一雙燕子飛去飛回,匆匆忙忙的銜泥築巢。它們將巢安安穩穩的築在房屋的杏樑之上,終成就了美好的煙緣。而獨處於閨中的女子勒?她看到了築巢的燕子,它們雙宿雙飛的恩愛情態多麼令她羨慕。

“銜泥燕,飛到畫堂前。佔得杏樑安穩處,”這三句寫燕子築巢,以動態詠物。“銜”、“飛”、“佔”三個動作,便將燕子築巢的全過程完整的寫了出來,一氣呵成。

“體輕唯有主人憐,堪羨好因緣。”這兩句寫閨中思婦的感歎。這首詠物詞並非止於對燕子的描寫,而是借物喻情,由燕及人。女主人公看到結伴而飛的燕子不禁感悟傷神她哀歎自己形單影隻,無人憐愛,羨慕樑間燕子的美好煙緣。

這首小令僅僅二十七個字,卻寫得形神兼備,深隱含蓄,極富情致。語言通俗,感情真摯,帶有濃郁的民間風味。

創作背景

乾符五年中進士,中進士兩年後黃巢起義攻破長安,在光啟二年(公元886年)為避襄王李媪之亂,先流落吳越,後寄寓巴蜀,過着渡口楊花,狂雪任風吹般的飄蕩生活,這首詞作正是那時所作。

牛嶠

牛嶠,字鬆卿(約公元890年前後在世),一字延峯,隴西人。生卒年均不詳,約唐昭宗大順初前後在世。乾符五年(公元878年)進士及第。歷官拾遺,補尚書郎,後人又稱“牛給事”。以詞著名,詞格類温庭筠。原有歌詩集三卷,今存詞三十三首,(見《花間集》)詩六首。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8

原文:

春睡起,積雪滿燕山。

萬里長城橫縞帶,六街燈火已闌珊。

人立玉樓間。

譯文

春睡起之時,已是積雪堆滿燕山。萬里長城之上撒滿雪花,好像一條橫陳的玉帶,街上是燈火闌珊。而人,卻傾立在薊樓之間。何等的惆悵,何等的淒涼。

自己空空懊惱,他人或許更是如此,這身單影只的客人此時要歸去。這一身行頭絕塵而去。傷心的情意斷人腸,屹立在陽關依舊吟唱。

註釋

望江南:又名“夢江南”“憶江南”,原唐教坊曲名,後用為詞牌名。段安節《樂府雜錄》:“《望江南》始自朱崖李太尉(德裕)鎮浙日,為亡妓謝秋娘所撰,本名“謝秋娘”,後改此名。”《金奩集》入“南呂宮”。此詞為雙調五十四字。

橫玉帶:連綿的山峯上積壓着白雪,遠看就象一條玉帶。玉帶:《宋舊宮人詩詞》、《引司綜》作“縞帶”。

六街:北宋汴京有六條大街。《宋史·魏丕傳》:“六街巡警皆用禁卒。”後來以六街作為都城鬧市的通稱。闌珊:將殘,將盡之意。

人立薊樓:《詞綜》作“人在玉樓”。薊,古地名,在今北京城西南角。

錯落:交錯繽紛。班固西部賦汐:“隋侯明月,錯落其間。”

斕班:亦作“爛斑”,顏色紛陳燦爛。

陽關:一作“門關”。

賞析:

金德淑是南宋舊宮人。她和王昭儀、汪元量都是宋亡後入元的三宮中人。公元1288年(元至元二十五年),汪元量因為道士而得南歸。諸舊宮中人為其餞行,賦詞相送。

金德淑這首詞即作於此時。這首詞具有很高的價值。詞的意境較為重、拙、大。寫亡國之哀,用筆不可謂不重。用筆樸素無華,此之謂拙。包舉積雪燕山,萬里長城,悲壯無比,是為大。詞為悼南宋而作,調寄《望江南》,別有一番意味。此詞堪稱亡宋之輓詞。

“春睡起,積雪滿燕山”。上句點明作詞的季節為春天。隨之描寫空間範圍燕山睡起,寫出女主人公(被俘至此之宋舊宮人)。縞素,是傳統喪服。白雪積滿燕山,如山披縞素。萬山縞素之意象,實已暗逗全詞哀悼宋亡之含藴。再回味春睡起,令人痛定思痛。起筆造境,沉痛至深。“萬里長城橫縞帶”。從燕山山脈望見萬里長城,如一條巨龍蜿蜒起伏於叢山峻嶺之顛,宛如縞帶。萬里長城,為歷史文化凝聚之一偉大象徵。縞帶,為傳統孝儀之一重要喪服。國破山河在。神州陸沉之痛,使山河披上縞素。在女主人公之心魂中,自己與大地山河一道為祖國之亡而服素戴孝矣。此句為全詞神光聚照之篇眼。人們常稱道吳梅村“慟哭六軍俱縞素”之句,以梅村詩句視此“萬里長城橫縞帶”詞句,着眼亦不同矣。“六街燈火已闌珊”。六街,指大都城。燈火闌珊,是燈火稀疏。闌珊燈火,反襯夜色沉沉。自春睡起至燈火闌珊,詞之意境無限遙深。暗淡的現境,透視出詞人暗淡的心態,也意味着同樣暗淡的現實。

“人立玉樓間”。結筆直接描寫詞人自我形象,總結全文。玉人獨立玉樓,從早到晚獨立久矣。丹心難滅,是素服縞帶亦難全表心腸。全詞曲已終,而悲傷無已。無怪乎後來金德淑對人誦其此詞,猶感泣下。詞人寫此,已至舉重若輕之地步。

這首詞是詞人沉鬱於腹中的愛國情思的自然發散。作為一個女性詞人。能有如此之筆力,高明之藝術,亦屬難能可貴了。詞雖用筆墨寫就,但猶如用血淚匯成。雖未痛哭,但卻讓人無比沉痛。詞中融攝雪山、縞帶、玉樓於一體,整合為悼故國之全幅莊嚴境界。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9

原文:

江南弄

[唐代]李賀

江中綠霧起涼波,天上疊巘紅嵯峨。

水風浦雲生老竹,渚暝蒲帆如一幅。

鱸魚千頭酒百斛,酒中倒卧南山綠。

吳歈越吟未終曲,江上團團貼寒玉。

譯文

綠霧從江中清涼的波濤中升起,天上紅霞重疊,像高峻的山峯。

河邊的雲,水面的風,都像從老竹林裏生出,洲渚暮色茫茫,眾多蒲帆連成一片,不甚分明。

鱸魚千頭醇酒百斛盡情享用,酒醉卧地,斜視着南山的綠影。

信口唱支吳歌越曲,還未唱完——江月如圓玉,已在東方冉冉上升。

註釋

江南弄:樂府詩清商曲辭題名。《樂府解題》説:“江南古辭,蓋美芳晨麗景,嬉遊得時。”

綠霧:青茫茫的霧氣。團霧從碧綠的江波中升起,故稱“綠霧”。宋蘇軾《壽星院寒碧軒》詩:“紛紛蒼雪落夏簟,冉冉綠霧沾人衣。”涼波:清涼的水面。宋晏殊《浣溪沙》詞:“小閣重簾有燕過,晚花紅片落庭莎,曲闌干影入涼波。”

疊巘(yǎn):本指層疊的山巒。南朝宋謝靈運《晚出西射堂》詩:“連障疊巘崿,青翠杳深沉。”此形容晚霞。嵯峨(cuó é):山峯高峻貌。

“水風”句:言竹木與江水相連,彷彿風和雲都是從竹林中生出來的。

“渚暝”句:寫黃昏時渡口眾多的帆船相連成片,如一幅圖畫。渚:水中的小塊陸地。暝:昏暗。蒲帆:指用蒲草織成的船帆。

鱸(lú)魚:一種味道鮮美的魚。江南鱸魚自魏晉以來就為人所珍視。百斛(hú):泛指多斛。斛:量具名。古以十鬥為斛,南宋末改為五斗。

酒中倒卧:飲酒中間就醉倒了。酒中:指酒喝到一半。倒卧:橫卧,橫倒。南山綠:此用陶淵明《飲酒》詩“悠然見南山”之意。

吳歈(yú)越吟:指江南地方歌曲。吳歈:即吳歌。越吟:越歌。左思《吳都賦》:“荊豔楚舞,吳歈越吟。”

貼寒玉:喻初升之月映在江面上。寒玉:比喻清冷雅潔的東西,此喻月。宋呂渭老《念奴嬌·贈希文寵姬》詞:“暮雲收盡,霽霞明高擁一輪寒玉。”

賞析:

此詩以夕陽黃昏的江天為觀察點,敏鋭地捕捉了大自然晝夜轉換之際奇妙的景觀。詩的一、二兩句描繪出一幅壯美的圖畫,此時太陽剛好落山,平靜的江面上,水氣不斷蒸發積聚,飄浮瀰漫,使湛綠的江水更綠更暗,加上光線折射,成為一片朦朧的“綠霧”,向遠處延伸。天西邊,殘餘的陽光從地平線後面射入室中,將雲彩照亮,形狀是由寬而窄,向高處聳起,彷彿無數重疊的峯巒;顏色是濃紫鮮紅,光怪陸離,大自然在如此廣闊的範圍急遽地變幻出奇異的景象,場面是偉大而壯觀的。紅的晚霞與綠的江水分割了整個畫面,形成上紅下綠異常飽滿的兩大色塊。紅與綠是兩種互補的色彩,在一幅畫面中交相輝映,顯得酣暢淋漓。兩句詩用了五個形容詞,“綠霧”、“涼波”,狀物十分形象,尤其第二句,“巘”比喻雲霞,又連用“疊”、“紅”、“嵯峨”三個形容詞對其形狀、色彩加以修飾,給人以無比豐富的視覺感受。與此詩相似的,有白居易《暮江吟》:“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吳融《江行》:“霞低水遠碧翻紅,一棹無邊落照中。”兩人寫出了江水瞬息變化的奇麗景象,而場面的壯觀似均不及李賀此詩。

三、四兩句,對江上景物作細節的描寫。風雲隨處皆有,因與江水相關,故稱“水風浦雲”。“生老竹”與前面“起涼波”句子形式完全一樣,但前面所寫是事實,這兒只是一種印象。李肇《國史補》下説:“楊子、錢塘二江者,則乘兩潮發樛,舟船之盛,盡於江西。編蒲為帆,大者或數十幅。”傍晚天氣轉涼,而竹林給人的感覺是清寒的,所以説水上的微風,岸邊的雲靄,彷彿是從竹林裏生出來的。天色漸暗,江中小洲籠罩在暮色蒼茫之中,遠望蒲帆,像是整幅一樣。這裏,詩人抓住主觀感受上的錯覺,生動地表現出大自然的某種變化,筆調相當細膩。

五、六兩句寫江南人民的生活。鱸魚是江南名產,以產於松江者最佳。《吳郡志》載:“天下之鱸兩腮,惟松江之鱸四腮。”晉代張翰在洛陽做官,見秋風吹起,想到家鄉的菰菜羹、鱸魚膾,便棄官而歸,是有關鱸魚的着名故事。“鱸魚千頭酒百斛”,憑藉着造物無私的奉獻,南人過着富足安穩的日子。薄暮之中,酒半醉卧,蒼翠的山巒宛然在目,非常悠閒自得。

最後兩句,承五、六兩句,謂人們在青山綠水之間,酒醉興濃,不禁唱起歌來。“醉裏吳音相媚好”(辛棄疾《清平樂·村居》),這在生長於北方的詩人聽來,一定很有情味。吟唱未終,不覺圓月已從江面升起,此情此景,物我俱化而難分彼此了。“江上團團貼寒玉”句,描寫極為精確,“團團”指月輪的形狀,“寒”指感覺,“玉”喻質地與顏色,着一“貼”字,形容月亮如同明玉粘附、鑲嵌在天幕上。李賀寫詩,很少用白描手法,而是藉助想象強調事物多方面的性質,使畫面變得更鮮明、凸出,具有立體的感覺。此句與孟浩然《宿建德江》中“江清月近人”對讀,一則極力描摹,一則淡中有味,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情調。

此詩從開頭的江中綠霧到結尾的江上寒月,以江水為中心展開了一幅長的畫卷,紅霞與江水相接,遠山是江邊所見,南人在江畔宴飲,吃的是江中之鱸,水風浦雲,洲諸蒲帆,無一不與江水相關。詩中景物頗為繁複,層次卻十分清晰,時間上,從夕陽西墜至明月東昇是一條線索。與此相關,一是氣温降低,先説涼波、水風,又説寒玉,感覺越來越清楚。一是光線減弱,看天上紅霞是鮮明的,看水中蒲帆已不甚分明,到月亮升起的時候,地上景物更模煳了。結構上,前四句描寫景物,是第一條線;後四句敍述人事,是第二條線,但此時第一條線並未中斷,而是若隱若顯,起着照應與陪襯的作用,如第六句出現南山的景緻,七、八兩句寫吟唱未終,江月照人,人與景融合為一,兩條線索被巧妙地結合起來。黎簡説:“昌谷於章法每不大理會,然亦有井然者,須細心尋繹始見。”(《李長吉集評》)此詩正是如此。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10

原文:

柳枝·江南岸

宋代:朱敦儒

江南岸,江北岸。折送行人無盡時。恨分離。

酒一杯,淚雙垂。君到長安百事違。幾時歸。

譯文:

江南岸,江北岸。折送行人無盡時。恨分離。

江南江北兩岸,楊柳青青一片。人們在此折柳送別,難捨難分。

酒一杯,淚雙垂。君到長安百事違。幾時歸。

我舉杯為你送行,傷心的眼淚爬滿雙頰。我擔心你到長安會遇到很多不順心的事情,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註釋:

江南岸,江北岸。折送行人無盡時。恨分離。

柳枝:為詞中反覆出現的伴唱聲。此外,古人有折柳送別的習俗。

酒一杯,淚雙垂(chuí)。君到長安百事違。幾時歸。

違:不順心。

賞析:

《柳枝·江南岸》是一首女子送別詞,寫一個女子送丈夫上京求取功名時的心情。唐人有折柳送別的習慣,所以柳枝與離別總是聯繫在一起,甚至代表離別。這首詞中的柳枝,就是代表離別的,同時又是作為和聲加入詞中的。和聲字可以沒有意義,只起和聲作用;也可以有意義。這首詞中的“柳枝”是聲義兼有的。

江南岸,是女子送別的地方。江北岸,是丈夫要去的地方。丈夫要渡江北去,江邊多楊柳,所以楊柳又與送別的地方景色有密切關係。女子在送別時見到江邊楊柳依依,眼前的景色更勾起了她的離愁別恨。前兩句是女子在説:我來到江南岸邊送你啊,我們要分別了;你要渡江北去了啊,我們要離別了!江南江北,一水盈盈,隔斷鴛鴦,南北分飛。眼前的江水就是天上的銀河。女子內心感到十分痛苦,轉而埋怨柳枝,老是千百次地折柳送行,無休無止,什麼時候才能不折柳枝呢?清代大詩人王士禎有兩句詩寫出了同樣的心情:“灞橋兩岸千條柳,送盡東西渡水人。”(《灞橋寄內》)。雖有東西、南北之不同,而怨別心情則是一致的。上片歇拍,這女子乾脆直抒胸臆:“恨分離!”恨儘管恨,分離還是要分離。女子的感情逐漸趨向高潮。

下片寫女子向丈夫敬酒泣別。留是留不住了。“悲歡離合一杯酒”。女子難過地對丈夫説:“請您喝下這懷酒吧,我們要分離了。我眼淚雙垂,難分難捨。”這位女子的感情發展,出於一般人的意料之外,她不是在臨別時説幾句吉利話,祝丈夫到京城一帆風順,春風得意,反而希望丈夫到京城百事不利,事與願違。這似乎不合情理,其實不然,她深知如果丈夫到京城吉星高照,官運亨通,那還不知道要停留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為了使丈夫能早日回家,夫妻團聚,親親熱熱過日子,她寧願丈夫到京百事無成,失意而歸。當功名富貴與愛情發生矛盾時,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她是多麼地珍惜愛情,輕視富貴,表現了她真純高潔的可貴品質。與蘇秦的妻子大不一樣。在王昌齡的《閨怨》詩中早曾寫過:“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這位閨中少婦是重愛情而輕封侯的。清代著名詩人袁枚有一首詩:“一枝花對足風流,何事人間萬户侯?生把黃金買離別,是儂薄倖是儂愁。”(《寄聰娘》)更是切中了女子的心理,寫得深刻而又細緻。

這首詞中“柳枝”重複出現六次,這一方面是作為和聲,適應音樂的需要;另一方面,柳枝也意味着離別,六次出現,猶如重章疊句,一唱三歎,迴環往復,起到了深化離別之情的作用,渲染了離別的氣氛,強化了詞的藝術感染力。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11

《送馬秀才落第歸江南》作品介紹

《送馬秀才落第歸江南》的作者是劉長卿,被選入《全唐詩》的第151卷第46首。

《送馬秀才落第歸江南》原文

送馬秀才落第歸江南

作者:唐·劉長卿

南客懷歸鄉夢頻,東門悵別柳條新。

殷勤斗酒城陰暮,盪漾孤舟楚水春。

湘竹舊斑思帝子,江蘺初綠怨騷人。

憐君此去未得意,陌上愁看淚滿巾。

《送馬秀才落第歸江南》註釋

①作者有《送馬秀才移家京洛便赴舉》詩,此蓋應試不第,重歸江南。

②東門:《寰宇記》三河南府洛陽縣 :“上東門,洛陽東北門也。”按此處為唐人送別之所。

③“江蘺”句:屈《離騷):“扈江蘺與薛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送馬秀才落第歸江南》作者介紹

劉長卿 (709~786),字文房,唐代詩人。宣城(今屬安徽)人。以五言律詩擅長,唐玄宗天寶年間(公元742年1月~756年7月)進士。唐肅宗至德年間(公元756年7月~758年2月)任監察御史、長洲縣尉,貶嶺南巴尉,後返,旅居江浙。後來唐代宗任命他為轉運使判官,知淮西、鄂嶽轉運留後,被誣再貶睦州司馬。他生平坎坷,有一部分感傷身世之作,但也反映了安史亂後中原一帶荒涼凋敝的景象。

劉長卿是由盛唐向中唐過渡時期的一位傑出詩人。關於劉長卿的生平一直沒有確考,《舊唐書》和《新唐書》都沒有他的傳記。劉長卿詩以五七言近體為主,尤工五言,自詡為“五言長城”(權德輿《秦徵君校書與劉隨州唱和集序》)。《新唐書·藝文志》著錄他的集子10卷,《郡齋讀書志》、《直齋書錄解題》同。據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著錄有《唐劉隨州詩集》11卷,為明翻宋本,詩10卷,文1卷。現在通行的如《畿輔叢書》本的《劉隨州集》,《四部叢刊》本的《劉隨州文集》,都為這種11卷本。《全唐詩》編錄其詩為5卷。事蹟見《唐詩紀事》、《唐才子傳》。

《送馬秀才落第歸江南》繁體對照

卷151_46送馬秀才落第歸江南劉長卿

南客懷歸鄉夢頻,東門悵別柳條新。

殷勤鬥酒城陰暮,蕩漾孤舟楚水春。

湘竹舊斑思帝子,江離初綠怨騷人。

憐君此去未得意,陌上愁看淚滿巾。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12

水仙子·詠江南

一江煙水照晴嵐,兩岸人家接畫檐,芰荷叢一段秋光淡。看沙鷗舞再三,卷香風十里珠簾。畫船兒天邊至,酒旗兒風外颭。愛殺江南!

鑑賞

“一江煙水照晴嵐,兩岸人家接畫檐”兩句採用對偶的寫法,從大處落筆,先描寫江上之景,霧靄瀰漫,煙雲繚繞,再寫兩岸人家,鱗次櫛比,畫樑相接,正合乎水仙子的曲牌作法。首句畫出一幅天然美景,江面經晴日照射,氤氲盪漾,更顯出煙水迷茫之致。次句“兩岸人家接畫檐”寫出了江南地區人口稠密和繁華富庶的特點。

接着作者又把注意力放到自然景物,“芰荷叢一段秋光淡”的“淡”用得好,把温柔水鄉的濃郁春光沖淡了,彷佛有抿去囂擾的意味,更增添了幾許詩意盎然的搖曳之姿。“看沙鷗舞再三”寫得是作者張養浩本人閒灑自適得怡然之味。

“卷香風十里珠簾”暗示了其所在的温柔鄉之香豔、富麗,和前面的.畫檐人家相呼應。“畫船兒天邊至,酒旗兒風外颭”相對,也是水仙子的慣例。而這兩句不僅是字面相對,所描述的情景也恰成對應,一方頻頻召喚,一方倦旅來投。最後一句由客觀觀察轉回主觀感受,“愛殺江南”總結心得,既突顯主旨,又充分表達了情感。

這首小令在藝術的處理上,能夠把遠近的景物交錯來寫,富有變化,江南各種富有特色的景觀足以激發起令人心想神往的印象。

這首《水仙子》中最繁華富麗的句子是“兩岸人家接畫檐”。

該曲中運用了“一”“兩”“再三”“十”等數詞,集中表現了江南風物明麗雋美的特點。由於選擇的數詞不同,富於變化,增強了生動活潑的情韻。五句寫景由遠而近,從大到小,寫家人、荷塘、水禽,第六句寫遠方的船,第七句又村落酒店酒旗,極富條理性和層次感,表達了歡快的格調。

譯文及註釋

譯文

陽光照耀江水,騰起了薄薄的煙霧,兩岸人家彩繪的屋檐相連,畫樑相接。江面上荷花叢生秋光恬淡,看沙鷗正在江面上一次次飛舞盤旋,家家珠簾裏飄出香風。美麗的船隻好像從天邊駛來,酒家的旗幟迎風招展。真讓人喜愛啊,江南!

註釋

“一江煙水”句:意思是説陽光照耀江水,騰起了薄薄的煙霧。煙水:江南水氣蒸騰有如煙霧。晴嵐:嵐是山林中的霧氣,晴天天空中彷彿有煙霧籠罩,故稱晴嵐(晴天空中彷彿有煙霧籠罩)。

畫檐:繪有花紋、圖案的屋檐。

芰(jì)荷:芰是菱的古稱。芰荷指菱葉與荷葉。

“卷香風”句:“即十里香風捲珠簾。”化用杜牧《贈別》詩句“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

颭(zhǎn):風吹物使之顫動

殺:用在動詞後,表示程度深。

創作背景

這首詩的具體創作時間不詳。作者生長在北國,此次來到江南,當地的種種風物人情自然讓他大開眼界。看着從天邊駛來的小舟,讓心情隨着風中的酒旗一同舒展,搖擺、這時候,作者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暢快和愜意,因而寫下了這首散曲。

譯文及註釋二

譯文

陽光照耀江水,騰起了薄薄的煙霧,河岸兩邊的人家,屋頂飛檐如畫,似乎銜接在一起。江面上荷葉、菱葉叢生,浮在水中秋光安寧閒淡;看沙鷗往來翻飛舞姿翩翩,香風透出珠簾在十里岸邊瀰漫。遠處的畫船正從天邊駛來,酒家的旗幟迎風招展。真是愛煞這江南美景呀!

註釋

1、一江:滿江,整個江面。

2、煙水:煙靄籠罩着的水面。

3、照:倒映。

4、嵐:山裏的霧氣。

5、畫檐:有畫飾的屋檐。

6、芰(jì)荷:出水的荷葉,亦指荷花。

7、秋光淡:因為成叢的荷葉挺拔茂密,以至秋光也顯得淡了。

8、再三:多次,不斷的樣子。

9、卷香風十里珠簾:“十里香風捲珠簾”的倒裝。珠簾,珍珠綴成或飾有珍珠的簾子。

10、畫船:裝飾華美的遊船。

11、酒旗:也叫酒帘,俗稱“望子”,是以布綴於竿頭、高懸於店門前的酒家標幟。

12、颭(zhǎn):風吹物動的樣子。

13、殺:通“煞”,非常、甚。用在動詞後表示動詞程度之深。

賞析二

這首小令寫江南風光,以江水為中心展現出叢叢芰荷、點點畫船、雲淡天高、鷗鳥飛翔的秋光和酒旗飄揚、畫檐相連的市景。畫面開闊悠遠,富於立體感,風格清逸。全曲純用白描手法,將大大小小、遠遠近近的十種景物,構成一幅很有特色的江南水鄉圖。情韻生動,意態萬千,所以最後以“愛殺江南”作結,既是必然之筆,又顯得收束有力。古今寫秋,常帶秋蕭颯、悲涼氣氛,而此曲卻不同,它不僅毫無悲涼色彩,字裏行間還洋溢着濃郁的生活氣息,富有樂觀主義色彩情調。

全曲八句,七句寫景,最後用一句抒情句作結,並點題。

多水是江南的特色,水面風光是江南所特有的,因此開頭兩句,作者就緊緊抓住這特點來進行描繪。一條浩浩的大江,在晴日照耀下,霧氣迷濛,影影綽綽,增添了幾分迷茫,似夢如幻,恍惚迷離。兩岸人煙稠密,真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江南水鄉秋景中,最大的特徵無過於菱與荷了,被作者稱讚的就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同前)這前三句是對江南景物的總體描寫,接下來四句分別寫了最有特色的具有代表性的事物。

先看水面上沙鷗自由飛舞,再回到岸上,這第五句與杜牧的《贈別》聯繫起來,令人不知這香風是從荷花中飄來,還是從珠簾里美人身上飄下來。珠簾裏似乎還有若隱若現的美人的身影,不禁令人神往。抬頭遠眺,看到畫船兒從天邊駛來,這祥華貴的遊船上,當然還會有悠揚悦耳的樂聲,在視覺、嗅覺中又加上了聽覺,令人心曠神怡。正在這時,又看到了酒店用以招引客人的酒旗正在風中飄揚,於是在荷香、脂粉香中,又加上了陣陣撲鼻的酒香。至此,已令人心醉了,於睾情不自禁娥發出了“愛殺江南”的讚歎。在強烈的讚歎聲中,結束了全曲,使這讚歎聲久久縈繞在讀者的耳際心上。

這支令曲寫得俊美異常。它描寫了江南水鄉的秀麗風光,反映了詩人熱愛江南、流連忘返的心情。古代吟詠江南的詩詞是不少的,有的借吟詠江南春光寫江南之美,如白居易的《憶江南》,也有的從芳春與清秋兩個季節中選取一些最突出的景物和情事反映江南之美,如李煜的《望江南·閒夢遠》。

作者和他們不同,他抓住江南清秋時節幾個富有特徵意義的景物與情事,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幅江南秋色圖,這就使這支散曲有了個性。另外,在描寫江南美好風光時,作者不僅描寫了珠簾漫卷、香風四溢、畫檐鱗次櫛比的大江兩岸的人家,還描寫了江水拍天、煙嵐縹緲、芰荷滿塘的淡雅秋光,使自然景色與社會景色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富有詩情畫意。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13

憶江南·多少恨

[五代]李煜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譯文

有多少遺恨呀,都在昨夜的夢魂中。夢中好像我還是故國君主,常在上苑遊樂,車子接連不斷像流水一樣馳過,馬匹絡繹不絕像一條龍一樣走動。正是景色優美的春天,還吹着融融的春風。

註釋

望江南:《全唐詩》、《詞譜》等均作《憶江南》。

夢魂:古人認為在睡夢中人的靈魂會離開肉體,故稱“夢魂”。

還似:一作“還是”。上苑:封建時代供帝王玩賞、打獵的園林。

車如流水馬如龍:意思是車子接連不斷像流水一樣馳過,馬匹絡繹不絕像一條龍一樣走動。形容車馬絡繹不絕,十分繁華熱鬧。花月:花和月,泛指美好的景色。花月正春風,意思是形容春天鮮花怒放,春夜月光明朗,春風微拂的情景,描繪春光的明媚。

賞析:

《望江南·多少恨》是五代十國時期南唐後主李煜亡國入宋被囚後創作的一首記夢詞。詞人以詞調名本意回憶江南舊遊,抒寫了夢中重温舊時遊娛生活的歡樂和夢醒之後的悲恨,以夢中的樂景抒寫現實生活中的哀情,表達對故國繁華的追戀,抒發亡國之痛。全詞語白意真,直敍深情,一氣呵成,是一首情辭俱佳的小詞。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開頭兩句是説,我有多少的恨,昨夜夢中的景象。

開頭陡起,小詞中罕見。所恨的當然不是“昨夜夢魂中”的情事,而是昨夜這場夢的本身。夢中的情事固然是他時時眷戀着的,但夢醒後所面對的殘酷現實卻使他倍感難堪,所以反而怨恨起昨夜的夢來了。兩句似直且顯,其中卻縈紆沉鬱,有迴腸蕩氣之致。

“還似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這三句是説,還像以前我還是故國君主時,常在上苑遊玩,車子如流水穿過,馬隊像長龍一樣川流不息。正是景色優美的春天,還吹着融融的春風。

後三句均寫夢境。“還似”二字領起,直貫到底。往日繁華生活內容紛繁,而記憶中最清晰、印象最深刻的是“游上苑”。“上苑”,皇帝的園林。在無數次的上苑之遊中,印象最深的熱鬧繁華景象則是“車如流水馬如龍”。後一句語本《後漢書·馬皇后紀》:“車如流水,馬如游龍。”用在這裏,極為貼切。它出色的渲染了上苑車馬的喧闐和遊人的興會。緊接着,再加上一句充滿讚歎情味的結尾“花月正春風”的季節。上苑遊樂當然不一定都在“花月正春風”的季節,但春天遊人最盛,當是事實。這五個字,點明瞭遊賞的時間和觀賞的對象,渲染出熱鬧繁華的氣氛;還具有某種象徵的意味——象徵着在他生活中最美好、最無憂無慮、春風得意的時刻。“花月”眷“春風”之間用一“正”字勾連,景之穠麗,情之濃烈,一齊呈現。這一句將夢遊之樂推向最高潮。

從表面看(特別是單看後三句),似乎這首詞所寫的就是對往昔繁華的眷戀,實際上作者要表達的倒是另外一面——今日處境的無限淒涼。但作者卻只在開頭用了“多少恨”三字虛點,通篇不對當前的處境作正面描寫,而是通過這場繁華生活的夢境進行有力的反託。正因為“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的景象在他的生活中已經不可再現,所以夢境越是繁華熱鬧,夢醒後的悲哀越是濃重;對舊日的繁華眷戀越深,今日處境的淒涼越不難想見。由於詞人是在夢醒後回想繁華舊夢,所以夢境中的“花月正春風”的淋漓興會反而更觸動了他囚徒般歲月的悲慨。這是一種“正面不寫寫反面”的藝術手法的成功運用。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14

江南旅情 (唐)祖詠

楚山不可極,歸路但蕭條。

海色晴看雨,江聲夜聽潮。

劍留南鬥近,書寄北風遙。

為報空潭橘,無媒寄洛橋。

註釋:

⑴楚山:楚地之山。

⑵南鬥:星名,南斗六星,即鬥宿。古人有“南鬥在吳”的説法。

⑶潭橘:吳潭的橘子。

⑷洛橋:洛陽天津橋,此代指洛陽。

翻譯:

楚地的山脈綿延不斷沒有盡頭,返回故鄉的路是如此崎嶇蕭條。看到東海日出,彩霞繽紛,就知道要下雨了;聽到大江波濤澎湃的聲音,就知道夜潮來臨。我書劍飄零,羈留近於南鬥之下,家鄉遙遠,家書難收,我家北風之下的大雁,吹到南方而不能北迴。吳潭的美橘熟了,想寄一點回家,可惜無人把它帶到洛陽。

賞析:

這首作品裏江南景色是一種意象中的景色,全詩彷彿都出於大概統一這樣的視角。像“楚山不可極”,就將背景的廣闊簡潔得説明了;“海色晴看雨,江聲夜聽潮”,其實也是一種大概的描繪。不過詩裏也有細節刻畫,詩人主要用細節刻畫表現對家鄉的思念,對鄉鄰的牽掛,旅行中見到的優美景色固然不俗,那心中對故鄉的思念之情也表露得很殷切。比如用星象和季風來説明遠離故鄉羈絆在外的情況,為後一句的難以找到合適人選來寄送橘子做了一個鋪墊,心中的鄉愁之濃烈可見是真實的。

江南煙雨名揚天下,但是江南臨海,海岸線很長,這固有的廣闊風光卻歷來少有寫者。詩人在這首詩中表現出來的就恰恰是江南山川廣袤的景緻。説祖詠是一位心思巧妙的詩人,確實如此。

從感情色彩上分析這首詩,詩人的表達還是很含蓄的。也許放在今天,如果做同樣的事情會顯得很做作,甚至有些婆婆媽媽,但是放在詩人當時的情況下,為了找不到捎東西回家鄉的人而苦惱就是一種思鄉情懷的自然流露。

對於詩中用到的來描繪景色的素材,大致上把江南既婉約又壯闊的秀麗山川寫給了後人,也許裏面有着些許豪氣,但是豪氣是藏在字句裏的,不讓讀者有被氣勢所迫的感覺。在祖詠的《江南旅情》中,江南實在少了些脂粉氣,多了些清爽。

江南原文、翻譯及賞析15

江南逢李龜年

唐代 杜甫

岐王宅裏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譯文

當年在岐王宅裏,常常見到你的演出;在崔九堂前,也曾多次欣賞你的藝術。

沒有想到,在這風景一派大好的江南;正是落花時節,能巧遇你這位老相熟。

註釋

李龜年:唐朝開元、天寶年間的著名樂師,擅長唱歌。因為受到皇帝唐玄宗的寵幸而紅極一時。“安史之亂”後,李龜年流落江南,賣藝為生。

岐王:唐玄宗李隆基的弟弟,名叫李範,以好學愛才著稱,雅善音律。

尋常:經常。

崔九:崔滌,在兄弟中排行第九,中書令崔湜的弟弟。玄宗時,曾任殿中監,出入禁中,得玄宗寵幸。崔姓,是當時一家大姓,以此表明李龜年原來受賞識。

江南:這裏指今湖南省一帶。

落花時節:暮春,通常指陰曆三月。落花的寓意很多,人衰老飄零,社會的凋弊喪亂都在其中。

君:指李龜年。

創作背景

此詩大概作於公元770年(大曆五年)杜甫在長沙的時候。安史之亂後,杜甫漂泊到江南一帶,和流落的宮廷歌唱家李龜年重逢,回憶起在岐王和崔九的府第頻繁相見和聽歌的情景而感慨萬千寫下這首詩。

賞析

詩是感傷世態炎涼的。李龜年是唐玄宗初年的著名歌手,常在貴族豪門歌唱。杜甫少年時才華卓著,常出入於岐王李隆範和中書監崔滌的門庭,得以欣賞李龜年的歌唱藝術。詩的開首二句是追憶昔日與李龜年的接觸,寄寓詩人對開元初年鼎盛的眷懷;後兩句是對國事凋零,藝人顛沛流離的感慨。僅僅四句卻概括了整個開元時期(注:開元時期為713年—741年)的時代滄桑,人生鉅變。語極平淡,內涵卻無限豐滿。

李龜年是開元時期“特承顧遇”的著名歌唱家。杜甫初逢李龜年,是在“開口詠鳳凰”的少年時期,正值所謂“開元全盛日”。當時王公貴族普遍愛好文藝,杜甫即因才華早著而受到岐王李隆範和中書監崔滌的延接,得以在他們的府邸欣賞李龜年的歌唱。而一位傑出的藝術家,既是特定時代的產物,也往往是特定時代的標誌和象徵。在杜甫心目中,李龜年正是和鼎盛的開元時代、也和他自己充滿浪漫情調的青少年時期的生活,緊緊聯結在一起的。幾十年之後,他們又在江南重逢。這時,遭受了八年動亂的唐王朝業已從繁榮昌盛的頂峯跌落下來,陷入重重矛盾之中;杜甫輾轉漂泊到潭州,“疏布纏枯骨,奔走苦不暖”,晚境極為淒涼;李龜年也流落江南,“每逢良辰勝景,為人歌數闋,座中聞之,莫不掩泣罷酒”(《明皇雜錄》)。這種會見,自然很容易觸發杜甫胸中原本就鬱積着的無限滄桑之感。

“岐王宅裏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詩人雖然是在追憶往昔與李龜年的接觸,流露的卻是對“開元全盛日”的深情懷念。這兩句下語似乎很輕,含藴的感情卻深沉而凝重。“岐王宅裏”、“崔九堂前”,彷彿信口道出,但在當事者心目中,這兩個文藝名流經常雅集之處,是鼎盛的開元時期豐富多彩的精神文化的集中的地方,它們的名字就足以勾起詩人對“全盛日”的美好回憶。當年詩人出入其間,接觸李龜年這樣的藝術明星,是“尋常”而不難“幾度”的,多年過後回想起來,簡直是不可企及的夢境了。這裏所藴含的天上人間之隔的感慨,讀者是要結合下兩句才能品味出來的。兩句詩在迭唱和詠歎中,流露了詩人對開元全盛日的無限眷戀,猶如要拉長回味的時間。

夢一樣的回憶,畢竟改變不了眼前的現實。“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風景秀麗的江南,在承平時代,原是詩人們所向往的作快意之遊的所在。詩人真正置身其間,所面對的竟是滿眼凋零的“落花時節”和皤然白首的流落藝人。“落花時節”,如同是即景書事,又如同是別有寓託,寄興在有意無意之間。這四個字,暗喻了世運的衰頹、社會的動亂和詩人的衰病漂泊,但詩人絲毫沒有在刻意設喻,這種寫法顯得特別渾成無跡。加上兩句當中“正是”和“又”這兩個虛詞一轉一跌,更在字裏行間寓藏着無限感慨。江南好風景,恰恰成了亂離時世和沉淪身世的有力反襯。一位老歌唱家與一位老詩人在飄流顛沛中重逢了,落花流水的風光,點綴着兩位形容憔悴的老人,成了時代滄桑的一幅典型畫圖。它無情地證實“開元全盛日”已經成為歷史陳跡,一場翻天覆地的大動亂,使杜甫和李龜年這些經歷過盛世的人,淪落到了不幸的地步。感慨是很深的,但詩人寫到“落花時節又逢君”,卻黯然而收,在無言中包孕着深沉的慨歎,痛定思痛的悲哀。這樣“剛開頭卻又煞了尾”,連一句也不願多説,顯得藴藉之極。清代沈德潛評此詩:“含意未申,有案未斷。”詩人這種“未申”之意對於有着類似經歷的當事者李龜年,是不難領會的;對於後世善於知人論世的讀者,也不難把握。像《長生殿·彈詞》中李龜年所唱的“當時天上清歌,今日沿街鼓板”,“唱不盡興亡夢幻,彈不盡悲傷感歎,淒涼滿眼對江山”等等,儘管反覆唱歎,意思並不比杜詩更多,倒很像是劇作家從杜甫的詩中抽繹出來的一樣。

四句詩,從岐王宅裏、崔九堂前的“聞”歌,到落花江南的重“逢”,“聞”、“逢”之間,聯結着四十年的時代滄桑、人生鉅變。儘管詩中沒有一筆正面涉及時世身世,但透過詩人的追憶感喟,卻表現出了給唐代社會物質財富和文化繁榮帶來浩劫的那場大動亂的陰影,以及它給人們造成的巨大災難和心靈創傷。可以説“世運之治亂,華年之盛衰,彼此之淒涼流落,俱在其中”(孫洙評)。正如同舊戲舞台上不用佈景,觀眾通過演員的歌唱表演,可以想象出極廣闊的空間背景和事件過程;又像小説裏往往通過一個人的命運,反映一個時代一樣。這首詩的成功創作表明:在具有高度藝術概括力和豐富生活體驗的大詩人那裏,絕句這樣短小的體裁可以具有很大的容量,而在表現如此豐富的內容時,又能達到舉重若輕、渾然無跡的藝術境界。

歷史評價

這首七言絕句膾炙人口,是杜甫晚年創作生涯中的絕唱,歷代好評眾多,如清代邵長蘅評價説:“子美七絕,此為壓卷。”《唐宋詩醇》也説,這首詩“言情在筆墨之外,悄然數語,可抵白氏(白居易)一篇《琵琶行》矣。……此千秋絕調也。”清代黃生《杜詩説》評論説:“今昔盛衰之感,言外黯然欲絕。見風韻於行間,寓感慨於字裏。即使龍標(王昌齡)、供奉(李白)操筆,亦無以過。乃知公於此體,非不能為正聲,直不屑耳。有目公七言絕句為別調者,亦可持此解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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