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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15篇)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15篇)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1

原文:

席帽聊蕭,偶經過、信陵祠下。

正滿目、荒台敗葉,東京客舍。

九月驚風將落帽,半廊細雨時飄瓦。

桕初紅偏向壞牆邊,離披打。

今古事,堪悲詫;身世恨,從牽惹。

倘君而尚在,定憐餘也。

我詎不如毛薛輩,君寧甘與原嘗亞!歎侯嬴老淚苦無多,如鉛瀉。

譯文

我帶着遮陽的帽子,略顯蕭瑟,偶然從信陵祠堂下面經過。眼中含着淚水,荒涼的台階上落滿枯敗的葉子,留宿河南開封。九月的大風把帽子吹得隨風飄零,走廊的大部分雨水飄灑屋瓦之上。烏桕樹的葉子經秋霜而紅,葉子散亂狀朝着破爛的牆邊伸展。

過去的事情和現在的事情交織在一起,十分詫憤,怨恨自己的身世,因此受牽連。假如信陵君仍然在世,一定會給我留下憐愛的餘地。難道我還不如毛公、薛公那些人嗎?信陵君難道甘願比平原君、孟嘗君低一等嗎?感慨侯嬴,淚水盡情流淌也覺得不夠悲傷。

註釋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後片十句五平韻。

信陵君祠:故址在河南開封。信陵君,即戰國時魏國公子無忌,昭王少子,封於信陵(河南寧陵),與春申君、平原君、孟嘗君並以養士好客稱,有“戰國四君”之譽。

席帽:古代流行的一種遮陽帽,以藤席為骨,敷以面料,周有大緣,如同斗笠。古人常以“席帽隨身”指辛勤求取功名。 聊蕭:冷落、蕭瑟。

東京:指開封。開封戰國時為魏國首都,名大梁。自五代至北宋,皆號東京。

驚風:大風。 落帽:晉孟嘉在九月九日隨桓温游龍山,風起吹落孟嘉的帽子,而孟嘉竟不知覺,桓温命孫盟作文嘲嘉。

飄瓦:飄灑屋瓦之上。此化用李商隱《重過聖女祠》“一春夢雨常飄瓦,盡日靈風不滿旗”詩意。

桕(jiù):即烏桕樹,葉經秋霜而紅。

離披:散亂狀。

從:因此。

詎(jù):難道。 毛薛輩:指信陵君門客毛公、薛公。二人皆魏處士,秦國乘信陵君留趙不歸出兵伐魏。二人冒死勸信陵君歸國,解救魏國大難。

寧:難道。 原嘗:指與信陵君齊名的平原君、孟嘗君。 亞:次一等。

侯嬴:戰國時魏人。年七十而為大梁夷門監門小吏,信陵君慕名往訪,親為執轡駕車,迎為上客。公元前257年,秦圍趙邯鄲,趙請魏援。魏王授意統帥晉鄙中途停兵不前,侯嬴獻計盜取兵符,椎殺晉鄙,卻秦救趙。秦兵退後,侯嬴北向自刎。此處作者亦以侯嬴自況。

如鉛瀉:淚水盡情流淌,用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憶君清淚如鉛水”詩意。

賞析:

迦陵詞中懷古之作數量頗多,成就亦高。其主題可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抒發故國淪亡的黍離之悲,一類寄寓英雄失路的身世之感,這首詞當屬後者。

詞上片以寫景為主,然“荒台敗葉”的蕭瑟、“驚風”“細雨”的酸楚、紅桕“離披”的淒涼皆逗出詞人心境之荒寞激盪,為後文抒情烘托點染。下片以“今古恨”四句過渡,一片怨怒之情噴薄而出,聲聞紙上。“倘君而仍在,定憐餘也”之句為一篇眼目,以下大筆淋漓,如江河奔瀉,故後人評之為“慨當以慷,不嫌自負。如此弔古,可謂神交冥漠”(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四)。

温庭筠《過陳琳墓》有云:“詞客有靈應識我,霸才無主始憐君”,為千古佳句。維崧才調之霸悍、際遇之坎壈又過於古人,故詞情亦激烈得多。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2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

宋朝 王清惠

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 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

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憑誰説。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客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碾關山月。問嫦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譯文

御園裏太液池的荷花,再不像從前那麼嬌豔。還曾記得,花承雨露春風,人蒙浩蕩皇恩,玉樓金閣,富麗宮殿。聲名在後妃中像蘭花一樣芬芳,臉龐如蓮花般紅潤光鮮,常常陪伴在君王身邊。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鼙鼓,宮廷的繁華煙消雲歇。

朝廷土崩瓦解,君臣風飄雲散。這亡國的千古遺恨,叫我向誰訴説?面對破碎山河,我只能仰天哭泣,血淚斑斑灑滿衣前。被擄北行,驛館中夜晚常被戰亂惡夢驚醒,天剛破曉,又復北行,車輪碾碎月影,顛簸在荒寒的關山。仰望一輪冷月,殷切詢問嫦娥,能否容許我追隨你,超脱塵世與月亮同圓同缺。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註釋

太液芙蓉:唐代長安城東大明宮內有太液池,此借指南宋宮廷。芙蓉,即荷花,比喻女子姣好的面容。

渾不似:全不像。

春風雨露:比喻帝王的寵愛。

玉樓金闕:指 富麗的皇宮。

蘭馨:本是女子首飾,這裏借喻宮中的后妃。馨,一作“簪”。

暈潮:指女性臉上泛起紅潤的美麗光彩。

鼙鼓:指戰鼓。

龍虎: 比喻南宋的君臣。

風雲:形容國家的威勢。

山河百二:險要之地。

客館:指驛館,旅途中居住的地方。

宮車:指作者和后妃一行乘坐的車子。

從容:舒緩不迫。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賞析

上片是憶舊。起首兩句描述經過一場巨大變故後,南宋宮廷破損,嬪妃憔悴,完全不是舊時的模樣了。這是對“舊時”的追憶和感慨,然後用“曾記得”三字領起,引起對舊時的回憶。那時在玉樓金闕的皇宮裏,自己容貌出眾美名遠播,承恩受寵。當她還沉浸在豪華旖旎的皇宮風光之中時,忽然傳來了揭天鼙鼓,元軍兵臨城下,驚醒了他們的美夢。當時元兵虎視耽耽,窺視南宋,而南宋朝廷賈似道大權獨攬,一味粉飾太平,對邊防危機與國力衰竭隱匿不報,君臣酣歌深宮,縱情享樂。及至鼙鼓動地,才如夢方醒,然為時已晚。“忽一聲”簡單的三個字,深刻地揭示了這個慘痛的歷史教訓。

下片寫傷今。換頭四句緊承上片點明宋室滅亡,抒發心中無限的悲痛。這千古之恨,無人可與訴説。以下感情更為激憤,面對這二萬之師可以抵擋百萬之旅的險固山河長江天塹,本來有險可憑,卻因朝廷失策,用人不當,以至大好河山淪於敵手,使人尤為痛惜。“驛館”兩句描寫囚旅生活。無論是“夜”或是“曉”,她都是在驚恐萬狀和憂傷愁苦中度過。和從前的“玉樓金闕”形成強烈的對比,使人更加同情她眼下的處境。最後二句,是她在絕望中產生的一縷希望,她問月中嫦娥,是否願意讓自己同月亮一道同此圓缺,表現了她擺脱囚徒生活的願望和對清靜生活的嚮往,這是她的心聲,是她擺脱苦難的渺茫的出路。想象豐富並極富浪漫色彩。

詞的作者是一個深宮女子,但她沒有隻停留在個人遭遇的不幸上,而是把眼光投向國家,投向民族,表現了深沉的家國之痛和民族情感,並且還表現了她敏鋭的政治見識,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王清惠是南宋宮中的昭儀(女官)。她是位才華橫溢的女子。公元1276年正月,元兵攻入臨安,南宋滅亡。三月,王清惠隨三宮三千人作俘北上。途徑北宋時的都城汴梁夷山驛站,勾起王清惠深切地亡國之痛,在驛站牆壁上題了詞《滿江紅》(太液芙蓉)。這首詞後被傳遍中原。文天祥、鄧光薦、汪元量等皆有詞相和。

“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一聲長長的歎息:皇宮太液池中的荷花,原來嬌豔無比,但今是昨非,已失去往日顏色。這裏以花喻人,指自己已失卻往日容顏。太液池,指皇宮的池苑,漢唐兩代皇家宮苑內都有太液池。白居易《長恨歌》中有“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的詩句,唐玄宗時,楊貴妃常在太液池中洗浴。但經過安史之亂後,明皇回到長安,景物依舊,但故人不在,令明皇無限感傷。王清惠以劫後餘生的皇宮裏的荷花自比,是很符合她的嬪妃身份的。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王清惠以此自喻的意思,表明自己立志保全名節的志氣。

“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此時的悽清飄零,自然使她想起往昔的榮華、歡樂。玉樓金闕,雨露承恩,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春風雨露”,用花承春風雨露,喻指人得浩浩皇恩。“玉樓金闕”,借環境渲染景象,從皇宮的富麗堂皇,渲染繁華生活。“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從寫花自然過渡到寫人,寫自己在皇宮裏受寵幸的生活。“蓮臉”二字,不僅説自己面容美如荷花,又照應前面的“太液芙蓉”。美好的生活總是令人留戀的。對舊日官廷無限眷戀之情,卻反襯出此時的可悲。通過文勢上的跌宕。寫作者感情上的鉅變。

“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鼙鼓,軍中所擊的鼓,藉以指軍事行動。白居易《長恨歌》中説:“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忽然一聲鼙鼓驚天動地,元兵洶湧而來,直搗臨安。使住在深宮裏的高貴妃子,猛然發覺,一朝繁華已煙消雲散了。“忽一聲”突如其來:“揭天來”,元兵的洶湧氣勢:“繁華歇”,則高度概括德佑之變。“繁華”二字,既指繁華生活,也指逸樂時代。

“龍虎散,風雲滅”,由江山鉅變,瀉出胸中的亡國之恨。南宋朝廷已經土崩瓦解,君臣流散,大勢已去。《易經》上有“雲從龍,風從虎”的説法。“龍虎散”,指南宋君臣潰散,“風雲變”,比喻政治上的威勢消失。

“千古恨,憑誰説?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山河破碎。人如飄絮。這千古遺恨,憑誰訴。“山河百二”《史記·高祖本紀》中講關中險要謂:“持戟百萬,秦得百二焉。”“山河百二”喻指宋代江山。雖“山河百二”,亦不足恃。這是偏安於江南一隅的南宋王朝犯下的一個大錯。王清惠一個紅粉佳人,能有詞政治見解,亦屬可貴。

“驛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輾關山月。”詞人從個人的遭遇寫到國家的命運,又回過頭來定個人目前的處境。“驛館”,是古代官辦的交通站的旅館。“塵土夢”,説在旅館裏夜間做夢也是塵土飛揚的一派戰亂場景。這兩句説明作者是羈旅途中。飛揚的塵土意謂戰亂景象。宮妃們飢寒露宿,翻山越嶺,駛向花的關塞,征途之苦可想而知。

“問姮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對王清惠來説,一位“暈潮蓮臉君王側”的皇妃,一朝淪為敵俘。是忍辱求榮?還是保持節操?她仰望天空冰冷的月亮,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月裏嫦娥呀,您容許我追隨你,去過同圓缺,共患難的生活嗎?

古人曾講:“作詩,不可以無我”(見清袁牧《隨園詩話》)。詩乃詩人個性之寫照。詞亦如此。如東坡居士為人灑脱,不拘小節,其詩為豪邁一派。柳永多出入市井,其詩則偏於婉約,寫情尤多。清惠的詞,藝術個性較為突出,將其婉惜、悲痛、驚恐、悽苦複雜感情,表達得淋漓盡致,既可信,又維妙維肖。文貴有情,這首詞傳唱良久之原因,蓋由於此吧。王清惠作的此詞,又是其身分的反映。王清惠畢竟是一位昔日受寵的嬪妃,一個弱女子,此時捏在敵人的手掌心裏,能做什麼?委身求榮非其所願,出世而去過清靜寂寞的生活,不也是一種反抗麼?雖然軟弱,但這種反抗不更符合王清惠其人的性格麼?後來王清惠就去當女道士,了結了一生。可見她寫這首詞時,也就是當她“問姮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時,已經打定要脱離塵世。對她而言,這樣做實在唯一可行的辦法。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賞析二

這首詞抒寫了國破家亡、今非昔比的哀愁與感傷。

詞的上闋,一開頭,作者“運用比興手法。暗示自己經受一場飾大的變故後形有憔悴,精神沮喪。“太液”,原本“漢、唐時官苑中的池名,這裏借指南宋宮廷;“芙蓉”,即荷花,用以比喻女子佼好的面有。“太液芙蓉”取自白居易《長恨歌》“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詩意以自況。“渾不似”這句“説完全失去了昔日鮮麗的有顏。這個開頭用的“頓入法,顯得突兀奇崛,然而這突兀奇崛卻足從千迴百折中來,詞人落筆之前,即已有無限的痛苦,無限的屈辱,正“所謂“筆未到而氣已吞”。

以下轉入回憶,以“曾記得”二三字領起,““舊時”二字加以發揮。“春雨露”,比喻君恩;“玉樓金闕”,泛指宮廷。這兩句寫自己曾得到君王的寵幸。下兩句則寫自己所以能承受君恩“因為有貌出眾,美名遠播。前句從側面着筆寫自己貌美驚人,後句從正面寫自己光豔動人的形象。“蘭馨”,蘭花的芳香;“暈潮蓮臉”,“説美如蓮花的面有上泛起了羞紅的光彩。為了烘托“舊時顏色”,作者運了“金”、“玉”、“蘭”、“蓮”、“春風”、“雨露”等字眼,既鮮豔旖旎,又富麗堂皇。

然而歡娛中正醖釀着災難,終於樂極哀來。“忽一聲”兩句急轉直下,寫出南宋王朝在元兵震天的進軍戰鼓聲中結束了自己統治,往日的繁盛隨之消歇。詞人經歷了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的歷史飾變,心靈上、感情上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詞人將這種感受寫得深切真實。它與詞的開頭相映照,揭示出了二者之間的因果關係。值得注意的“,作者在這裏用了一個“忽”字。此字看似平常,實則用得很妙。南宋滅亡前夕,賈似道獨攬朝政,一意粉飾太平,對財政困難和邊防危機一概隱匿不報。國家危在旦夕,而君臣仍“酣歌深宮,嘯傲湖山,玩忽歲月”(汪立信給賈似道信中語)。當元軍長驅直入,兵臨城下時,他們才突然驚醒,然而為時已晚。這個“忽”字藴含了多麼豐富的歷史內有和是痛的歷史教訓啊!

讀詞的上闋,我們很有易聯想起白居易《長恨歌》“緩歌慢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的詩句來,它説明一個王朝的衰微或覆亡無不與“繁華競逐”有關。但詞作者的思想感情“複雜的,我們不排除她對歷史有某種程度的理性批判,但這裏流露的,更多的“對自己失去尊貴榮華的悲歎。當然,這裏訴説的后妃之不幸,也““國家的不幸,國家的不幸正“造成后妃不幸的原因。

這首詞的下闕寫被俘途中的感慨,可分為兩部分。前半部“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憑誰説。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這種淚盈襟血的千古亡國之恨與岳飛的“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極其相似!真可謂震撼千古,擲地有聲。只不過岳飛的仇“緣自北宋亡,而王清惠的恨“因為南宋滅。當然詞的最後“問嫦娥、於我肯從有,同圓缺”與岳飛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讀起來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一個願恨避塵寰,一個要仇餐虜肉。但“對於一個遭遇國亡家破的古代柔弱女子,又能要求什麼呢?八百年前,要她馳騁沙場、橫戈躍馬都沒有機會;要她裙底藏刃,怒刺伯顏也不太可能。對於一個已淪為女囚的弱女子,能夠不咽淚進舞,噙血委身地侍奉征服者,能夠或投池入繯,或棄塵離俗以保全名節“夠堅貞剛烈的了。現實中,王清惠到達上都後,出家做了女道士,了結了殘生,實現了一個弱女子堅守貞操、雖軟弱卻堅決的反抗。

下闋更多地抒發的“對國家淪亡的痛悼之情。下面“客館”二句一轉,上句説夜宿驛館,常被惡夢驚擾。“塵土夢”。指夢中重現途巾被驅馳的勞苦與屈辱。下句説他們乘坐的車子清晨出發,車輪從灑滿月光的大地上碾過。這兩句“極精妙的對仗,敍事兼寫景,千里驅馳,曉行夜宿,勞頓,驚惶,辛酸,痛苦,全濃縮在這兩句之中了。歇拍又一轉,由眼前轉想未來,由痛苦而生出希望。“問嫦娥”“由上句的“月”引發出來的,詞人問:月兒,月兒,你可願意讓我從有地與你同圓缺度過餘生?這一問表達了作者希求擺脱囚徒地位的願望和對平安清靜生活的嚮往。這個結尾從上下句關係言,轉接自然,從表達內有言,“從極度痛苦中生誕生的一種微茫的希望,從整個詞的悽怨的基調看,也顯得和諧統一。

這首詞的魅力還在於詞人善於把沉鬱的感情熔鑄在悽怨的基調和多變的節奏之中,頓挫中帶流動,直率中不乏含蓄。詞中敍事時間線索分明,但作者並不平鋪直敍,或者今昔交錯,或者自身與國事錯雜,一層一轉,一轉一意,極盡頓挫之妙。有時又由於感情傾瀉而下,略無滯礙(如“曾記得”三句,“龍虎散”四句),造成一種駿馬注坡的藝術效果。從表情方式言,有直抒胸臆處,有婉曲傳情處,二者完滿結合,渾然一體。雖然當時和作甚多,然“無出其右”。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創作背景

公元1276年春,攻陷了南宋首都臨安(今杭州市)的元軍正押解着太后、昭儀等一批后妃往大都(內蒙古正藍旗東)馳去。王昭儀面對昔日蒙受君王寵,今日竟成階下囚的鉅變,百感交集,揮筆寫下了這首《滿江紅·太液芙蓉》,將其題於驛壁之上。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3

滿江紅·送李御帶珙

紅玉階前,問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鷗鷺,半帆煙雨。報國無門空自怨,濟時有策從誰吐。過垂虹亭下系扁舟,鱸堪煮。

拼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許。試舉頭、一笑問青天,天無語。

古詩簡介

《滿江紅·送李御帶珙》是南宋詞人吳潛所作的一首詞,此詞是一首送別之作。洋溢着作者對友人的由衷關切以及朋友間的深情厚誼。上片寫友人的歸隱之意及其因,前兩句用問答式寫歸隱之意。“一汀”、“半帆”,用語生動形象。後兩句寫歸隱之因;下片寫送友人的情景和自己的感慨。前兩句先寫情誼後寫關切,結尾兩句傾吐了詞人自己有志難表,屢受壓抑的情懷。抒發了自己報國無門,空懷壯志的悲慨。這首詞用語清疏明快,意思深沉凝聚,風格抑揚頓挫、慷慨悲慼,詞人多次設問,層層深入,托出主旨,含蓄藴藉,發人深思,讀後可令人生同情之感。

翻譯/譯文

好端端地在朝廷裏做官,因為什麼事要翩然辭官引去?遙望湖海上滿灘沙鷗白鷺,遠處船兒微露半帆籠罩着煙雨。報國無門空自悵怨,濟時有良策又能對誰傾吐?路過垂虹亭下不妨暫系小舟,那裏著名的鱸魚堪煮。

我甘願拼死一醉,真誠地挽留你住。我將含淚高歌一曲,送你踏上歸鄉之路。踏遍江南江北,你將要歸向何處?天下大事那麼多全沒有解決,大好年華就在這無結果中漸漸消逝。舉頭一笑問湛湛青天,青天也只沉默無語。

註釋

⑴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韻;後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韻。用入聲韻者居多,格調沉鬱激昂,前人用以發抒懷抱,佳作頗多。另有平聲格,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後片十句五平韻。李御帶珙(gǒng):李珙,作者的友人,《宋史·楊巨源傳》中有“成忠郎李珙投匭,獻所作《巨源傳》為之訟冤”(巨源,蜀人,平吳曦後,為四川宣撫安丙傾軋,被殺),此李珙或系其人。御帶:也稱“帶御器械”,官名。為武臣的榮譽性加官。

⑵紅玉階:紅色的台階,此處代指宮殿。

⑶翩(piān)然:形容動作輕快的樣子。

⑷汀(tīng):水邊平地。

⑸濟時:拯救時局。從:跟,向。

⑹垂虹亭:地名,在今江蘇吳江縣虹橋上,建於宋仁宗慶曆(公元1041年—公元1048年)年間。宋代許多文學家都在詩詞中提到了它。扁(piān)舟:小船。

⑺鱸堪煮:晉代吳江人張翰在洛陽做官,見秋風起,想起家鄉的鱸魚膾,於是慨然歎道:“人生貴適志,何能羈宦數千裏,以邀名爵乎?”便辭官返鄉。鱸(lú):鱸魚。堪:可。以上兩句寫李珙將回故鄉隱居。

⑻拚(pàn):捨棄,不顧惜。

⑼悠悠:眾多的樣子。渾:全。

⑽冉冉:形容時間漸漸過去的樣子。

創作背景

此詞當作於嘉熙元年(公元1237年)八月,吳潛任平江(今江蘇蘇州)知府時,李珙辭官途經此地,作者為了送別李珙作下了這首詞。

賞析/鑑賞

詞的上片抒寫的是作者對於友人壯志難酬的同情及對友人辭官歸隱的理解。開篇“紅玉階前,問何事、翩然引去”既點出送別地點,也交代了作者的這位友人要辭官隱退的事實。作者一開篇就設下“問何事、翩然引去”的問題,引人遐想。緊接着,作者並沒有寫友人對“何事”的回答,只設想友人歸隱後的生活。 “湖海上,一汀鷗鷺,半帆煙雨。”呼應前文“翩然”一詞,寫友人今後將漫遊湖海之上,過着與鷗鷺為伴、穿梭於江上煙雨的隱居生活。這種生活看似自在、悠閒,實際上“半帆煙雨”四字隱約流露出作者對友人將受江上風雨侵擾的擔憂,同時也暗示出友人辭官歸野也是迫不得已,自有其難言的隱衷。“報國無門空白怨,濟時有策從誰吐”兩句,作者代友人吐露真言,將其歸隱的原因和盤托出,這樣寫,既是對友人懷才不遇的同情與理解,亦是作者自我心聲的吐露。 “過垂虹、亭下系扁舟,鱸堪煮。”作者既寫友人行經垂虹亭的事實,又從友人經過垂虹亭的時間想到此時正是鱸魚肥美的季節,再關和晉代張翰在外做官,想到家鄉鱸魚膾便辭官返鄉的典故寫友人此次辭官歸隱,顯得親切、自然。

詞的下片直接抒情,表達對友人的不捨及對黑暗現實的憤懣之情。下片“拚一醉”四句,承上片“鱸堪煮”而來,寫作者與友人送別的情景。由於有上片充分的鋪墊,此處惜別的情意就更顯濃厚。 “拚一醉”語氣沉重,表現出作者挽留友人的堅定與執著; “歌一曲”語氣輕緩,但用情極深,表露出作者欲留友人不得,不得已送友人歸去時的留戀與難捨深情。 “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這是作者對友人歸隱後處境的擔憂,同時也表露出作者對自身命運的悵惘。 “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許。”作者借友人歸隱之事抒發自己的感慨:如今國家內憂外患,正是用人之際,而像友人這樣的能人志士卻要隱退,任其虛度光陰,這是多麼令人痛惜的事。抒發了作者懷才不遇的憤懣之情。結尾處,作者舉頭問天,天亦無語,委婉地表明作者的心思無人理解,悲憤之情更深。

這首送別詞寫得悲鬱慷慨,表達了作者對友人的深切理解、對其遭遇的深厚同情,同時也對朝廷的昏憒表示了強烈憤慨。這些情緒的表達是有層次的推進,詞中的幾個問句顯示了情緒推進的節奏,結句達到了高潮。從全詞不難看出,作者通過抒寫李珙的遭遇,寄寓了個人的身世感慨,所以這首詞亦是自況。在當時的環境下,報國無門,壯志難酬是愛國人士的普遍命運。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4

原文:

滿江紅·劉朔齋賦菊和韻

宋代:吳文英

露浥初英,早遺恨、參差九日。還卻笑、萸隨節過,桂凋無色。杯麪寒香蜂共泛,籬根秋訊蛩催織。愛玲瓏、篩月水屏風,千枝結。

芳井韻,寒泉咽。霜著處,微紅濕。共評花索句,看誰先得。好漉烏巾連夜醉,莫愁金鈿無人拾。算遺蹤、猶有枕囊留,相思物。

譯文:

露浥初英,早遺恨、參差九日。還卻笑、萸隨節過,桂凋無色。杯麪寒香蜂共泛,籬根秋訊蛩催織。愛玲瓏、篩月水屏風,千枝結。

芳井韻,寒泉咽。霜著處,微紅濕。共評花索句,看誰先得。好漉烏巾連夜醉,莫愁金鈿無人拾。算遺蹤、猶有枕囊留,相思物。

註釋:

露浥(yì)初英,早遺恨、參差九日。還卻笑、萸(yú)隨節過,桂凋無色。杯麪寒香蜂共泛,籬根秋訊蛩(qióng)催織。愛玲瓏、篩月水屏風,千枝結。

浥:濕潤,沾濕。萸:茱萸。

芳井韻,寒泉咽。霜著處,微紅濕。共評花索句,看誰先得。好漉(lù)烏巾連夜醉,莫愁金鈿(diàn)無人拾。算遺蹤、猶有枕囊留,相思物。

漉:即用紗布等物濾出液體。鈿:古代一種嵌金花的首飾。

賞析:

“露浥”兩句,扣題中“賦菊”。此言夜露濕潤了剛剛開放的菊花,可惜現在已經不是重陽佳節,過了賞菊的當令時節,但是這菊花還是我行我素地傲霜鬥雪而獨自放香。因為菊有“寧願枝頭抱香死”的氣節也。“還卻笑”兩句,用“茱萸”、“桂花”與菊花作一對比。此言只可笑那茱萸花隨着重陽節的過去而也隨即敗落凋零,並且桂花也在樹上紛紛地凋謝而顯得毫無生色;惟有菊花寧願在枝頭上抱香而死,卻不改其傲霜鬥雪的本質噢。明是贊菊,暗中也含有以菊花作為自己的精神寄託在。表明自己有菊之傲骨,而無萸桂之媚俗態也。“杯麪”兩句,述秋景。此言杯中的酒香與園中的菊香混合在空氣之中,引得羣蜂四處飛舞。而籬笆下蟋蟀也正在“句句”地鳴叫着,它好像在告訴人們:秋已深矣。“愛玲瓏”兩句,再次“賦菊”。此言園中的水池邊上,主人家用千枝萬朵的菊花交織成一架玲瓏透剔的花屏風,月光透過它照射在水池之中,就倒影出憧憧的花影來。

“芳井韻”四句,承上啟下。此言在園中的水井邊,寒泉旁都開放着各式各樣的菊花,供人欣賞。那經霜的菊葉,濕潤中透出了微紅的顏色。“共評花”兩句,述共同賞菊,填詞吟詩。詞人説:“我們共同觀賞着花園中這許多菊花,同時還在品評着菊花的優劣,而且還互相比賽,看看哪一位才思敏捷先作成佳詞好詩?”“好漉”兩句,述賞花飲酒至通宵。古時酒有清、濁之分,故白居易《問劉十九》詩有“綠蟻新醅酒”的描述,就是飲帶酒糟的濁酒。這裏詞人所飲的也是濁酒,所以飲前先用“烏巾”漉淨酒糟,才可飲用。此言詞人面對香花、佳人作通宵漉酒暢飲,但他邊狂飲濁酒,邊還笑着對侑酒的佳人説:“你不要發愁我會醉得失態,如果你頭上的金鈿釵掉在地上,我還能馬上替你拾起來插上呢。”“算遺蹤”兩句,述酒醒。言詞人酒醉後醒轉,發現牀頭枕邊尚遺留了佳人身上的物件,不覺睹物思人,倍增相思。

因為是和韻,所以全詞以詞人的寄託、臆想為多,不必詞人親自觀賞菊花後才能填之。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5

滿江紅·點火櫻桃

宋代:辛棄疾

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春正好,見龍孫穿破,紫苔蒼壁。乳燕引雛飛力弱,流鶯喚友嬌聲怯。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

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説?蝴蝶不傳千里夢,子規叫斷三更月。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

譯文及註釋

譯文

似火櫻桃,如雪荼藦,映輝鬥豔。春色正濃,喜見春筍破土而出。母燕引着雛燕試飛,黃鶯呼叫伴侶。春帶愁來,不帶愁去,令人傷懷。

登樓望家國,有層山疊水相隔,飲煙已經被山擋住了,家在哪裏呢?古今家國之恨,向誰傾訴。鄉夢恐怕難以傳到千里之外了,唯聞子規啼三更月。杜鵑聲聲勸歸,人卻難以歸去。

註釋

茶蘑:亦稱酴醿,以色似酴醿酒而名。落葉小灌木,春末夏初開白花。一架:荼藦枝細長而攀緣,立架以扶,故稱一架。

龍孫:竹筍的別名。紫苔蒼壁:長滿青紫色苔蘚的土階。

乳燕引雛:母燕引着雛燕試飛。

流鶯喚友:黃鶯呼叫伴侶。

腸千結:以千結形容愁腸難解。

蝴蝶夢:莊子夢見自己化為蝴蝶,後人造以蝴蝶稱夢。子規:亦名杜鵑。▲

參考資料:

1、 葉嘉瑩主編 .《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冊) :中國書店 ,20xx-01 :第31頁-第34頁 .

2、 周汝昌,宛敏灝,萬雲駿等 .《宋詞鑑賞辭典》(下冊) :上海辭書出版社 ,20xx年08月第1版 :第1300頁-第1302頁 .

賞析

《滿江紅·點火櫻桃》寫作年代已無法考證,也沒有其他材料可供參閲,但從此詞的意境推測,可能是辛棄疾中年政治失意後的思歸之作。

此詞描寫詞人因春歸而想家的悲涼情緒,它以春景為媒介,充分體現了自家身世和國家命運都很悲慘的感歎,是一首飽含政治色彩的上乘之作。它之所以流傳下來,為人所喜歡,不僅在於它飽含深情厚意,更在於作者在寫詞時不是枯燥地、直通通地訴説,而在生動鮮活的意境描寫中創造了幽遠深邃的抒情境界。

上片即景傷春。詞人的藝術觸覺是十分敏鋭的:詞人既欣賞江南之春的美好,又痛惜江南之春的不久長。在詞人的筆下,暮春的景緻使人眼花繚亂。“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二句,猶如彩色影片的特寫鏡頭,園林之中燦爛的春色被推到讀者的眼前。一株株櫻桃,碩果累累,紅得像着了火;一架荼正盛開着白雪般的花朵,與火焰般的櫻桃交相輝映,整個園林紅粧素裹,分外嬌豔。“春正好”是一句簡潔深情的讚語。春天好,好就好在生機勃勃。春筍穿破了長滿青苔的土階,蓬勃地向上生長;春燕牽引着初產的幼雛,在緩緩地飛翔;流鶯呼朋引伴,嬌音恰恰,就像奏響了一首首春之抒情曲。可是好景不長,恰如前人的名句“開到荼花事了”所標示的,高潮一過,春姑娘就要回去了,想挽留也挽留不住。也許正是因為預感到春之短暫,乳燕才飛得沒有興致,其翱翔之力“弱”了下來;那些自在的流鶯,也因此而歌聲不暢,它們的啼音竟然使人有“怯”的感覺。燕之“弱”,鶯之“怯”,其實都是詞人感傷春天心理的外化,辛棄疾這裏則是滿腹心事。對於一個政治理想落空、在現實生活中屢受挫折的人來説,春歸是象徵着希望破滅。自然景觀的變化和季節的無情推移,牽動了詞人滿懷的愁恨,於是詞人向春天發出了怨憤之語:“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這三句與詞人的名篇《祝英台近·晚春》的結拍“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用語和含義都很相似,只是這裏語調更為急促,意思更為直截了當一些。詞人似在對空呼喊道:千愁萬恨,都是你春天給引出來的;如今你自個兒走得利索,卻把愁留給人不管了,你可知我已經愁腸千結,無法解開。這一串怨春之語,無理之極,然而有情之極,“腸千結”三字,尤能誇張地表達出詞人抑鬱不堪的煩亂心緒。

詞的下片,具體而細緻地抒寫這被春天觸動的愁和恨。換頭的四個三字句:“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承“腸千結”一句而來,點明詞人內心所鬱積的,並不是春花秋月的哀愁,而是懷念家山的深沉悲痛。詞人登高樓而遠望家鄉,無奈千重萬疊的春山遮斷了雙眼,茫茫無邊的煙波阻隔了歸路。這春山、這煙波,象徵祖國的分裂,象徵政局的險惡,象徵詞人執着追求的抗金恢復大業所遇到的無數艱難險阻。接下來“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説”二句,愁懷浩渺,語意悲愴,英雄的孤獨感拂拂生於紙面。所謂“古今遺恨”,按字面之義自然是指從古至今的恨事,但懷古是為了傷今,因而這裏的“古今”,偏重於指“今”。“今”之恨,莫過於中原淪陷、祖國分裂之恨。

由此可見,這兩句是向人們説明:詞人之“恨”的內容,決非一般文人士大夫風花雪月的小恨,而是深沉悲痛的家國大恨;而詞人為雪此大恨而奮鬥,響應都寥寥無幾,此恨幾乎無處可以傾訴,這又是自己滿腔愁恨之更深一層。緊接“蝴蝶”二句,化用唐人崔塗的“蝴蝶夢中家萬里,子規枝上月三更”一聯而變其意。《莊子》上説,莊周夢見自己化為蝴蝶。後來文人就將做夢稱為“蝴蝶夢”。千里夢,指自己的想家夢。子規的叫聲像是在説“不如歸去”。這兩句,是就情造境的哀婉之筆,以深夜不寐的痛苦情景,來將上文所抒寫的內容進一步向廣闊的時空延伸。一個“不傳”,一個“叫斷”,是點鐵成金之語,使得這兩句比崔塗原詩更為悽切地表達出思家念遠之悲。還須指出的是,從詞人的生平、思想及上文的“古今遺恨”等來綜合判斷,這裏的所謂思家,不是思念其江南地區的寓所,而是思念遠在北方金人統治之下的山東濟南老家。全闋的結拍雲:“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聲聲”,承“子規叫斷”而來,可謂善於呼應,構鎖嚴密。“勸人歸,歸難得”二語,修辭學上稱為“頂真格”,其作用在於文氣貫通地傾瀉自己的苦痛之懷。這裏以情語結束,但由於與前面的'形象描寫相聯繫,並且語意真摯感人,所以這個結尾仍然富有韻味,令人對這位愛國志士有家難歸的痛楚油然而生共鳴之感。

辛棄疾的政治抒情詞,就表達方式而言,可分為直抒與曲達兩種。所謂直抒,是指張口暢談,議論之聲滔滔不絕,悲壯之情,慷慨豪邁之志,全盤托出,沒有半點含蓄,從不憑藉外物,不依靠比興等手法。所謂曲達,是指心裏有急切想説的話,但考慮到自己處境險惡,不敢將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暢快淋漓地説出來,而是憑藉花鳥山水來抒發自己的憂憤。此詞就是屬於後類。▲

參考資料:

1、 葉嘉瑩主編 .《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冊) :中國書店 ,20xx-01 :第31頁-第34頁 .

2、 王明輝 .辛棄疾詞賞讀 :線裝書局 ,20xx-4 :第10頁-第11頁 .

3、 周汝昌,宛敏灝,萬雲駿等 .《宋詞鑑賞辭典》(下冊) :上海辭書出版社 ,20xx年08月第1版 :第1300頁-第1302頁 .

創作背景

《滿江紅·點火櫻桃》寫作年代已無法考證,也沒有其他材料可供參閲,但從此詞的意境推測,可能是辛棄疾中年政治失意後的思歸之作。

參考資料:

1、 周汝昌,宛敏灝,萬雲駿等.《宋詞鑑賞辭典》(下冊):上海辭書出版社,20xx年08月第1版:第1300頁-第1302頁

辛棄疾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佔。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於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後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6

滿江紅·怒髮衝冠

朝代:宋代

作者:岳飛

原文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欄通:闌)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壯志一作:壯士;蘭山缺一作:蘭山闕)

譯文

我憤怒得頭髮豎了起來,帽子被頂飛了。獨自登高憑欄遠眺,驟急的風雨剛剛停歇。抬頭遠望天空,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來雖已建立一些功名,但如同塵土微不足道,南北轉戰八千里,經過多少風雲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為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

靖康之變的恥辱,至今仍然沒有被雪洗。作為國家臣子的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着戰車向賀蘭山進攻,連賀蘭山也要踏為平地。我滿懷壯志,打仗餓了就吃敵人的肉,談笑渴了就喝敵人的鮮血。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着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的消息!

註釋

怒髮衝冠:氣得頭髮豎起,以至於將帽子頂起。形容憤怒至極,冠是指帽子而不是頭髮豎起。

瀟瀟:形容雨勢急驟。

長嘯:感情激動時撮口發出清而長的聲音,為古人的一種抒情舉動。

三十功名塵與土:年已三十,建立了一些功名,不過很微不足道。

八千里路雲和月:形容南征北戰、路途遙遠、披星戴月。

等閒:輕易,隨便。

靖康恥: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虜走徽、欽二帝。

賀蘭山:賀蘭山脈位於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

朝天闕:朝見皇帝。天闕:本指宮殿前的樓觀,此指皇帝生活的地方。

賞析

岳飛這首《滿江紅》,是很引人注目的名篇。

為什麼這首詞第一句就寫“怒髮衝冠”,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憤怒的感情?這並不是偶然的,這是作者的理想與現實發生尖鋭激烈的矛盾的結果。因此,必須對這個問題有所瞭解,才能正確理解這首詞的思想內容。岳飛在少年時代,家鄉就被金兵佔領。他很有民族氣節,毅然從軍。他指揮的軍隊,英勇善戰,接連獲勝,屢立戰功。敵人最怕他的軍隊,稱之為“嶽爺爺軍”,並且傳言説:“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岳飛乘勝追擊金兵,直至朱仙鎮,距離北宋的京城汴京只有四十五里了。金兵元氣大傷,準備逃歸,還有不少士卒紛紛來降。岳飛看到這樣大好的抗戰形勢,非常高興,決心乘勝猛追,收復中原。就在這關鍵的時刻,當時的宰相秦檜,為了和金人議和,一日連下十二道金字牌,令岳飛班師回朝。岳飛悲憤萬分,説“十年之力,廢於一旦!”秦檜把岳飛看成是他投降陰謀的主要障礙,又捏造説,岳飛受詔逗留,抵制詔令,以“莫須有”(也許有)的罪名,將他害死。岳飛被害時,才三十九歲。瞭解了這些情況,對這首詞中充滿的強烈感情,就不難理解了。

上片寫作者要為國家建立功業的急切心情。開頭這幾句寫在瀟瀟的雨聲停歇的時候,他倚着高樓上的欄杆,抬頭遙望遠方,仰天放聲長嘯,“壯懷激烈”!嘯是蹙口發出的叫聲。“壯懷”,奮發圖強的志向。他面對投降派的不抵抗政策,真是氣憤填膺,“怒髮衝冠”。“怒髮衝冠”是藝術誇張,是説由於異常憤怒,以致頭髮豎起,把帽子也頂起來了。“三十功名塵與土”,表現作者渴望建立功名、努力抗戰的思想。三十歲左右正當壯年,古人認為這時應當有所作為,可是,岳飛悔恨自己功名還與塵土一樣,沒有什麼成就。“八千里路雲和月”,是説不分陰晴,轉戰南北,在為收復中原而戰鬥。“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與“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意思相同,反映了作者積極進取的精神。這對當時抗擊金兵,收復中原的鬥爭,顯然起到了鼓舞鬥志的作用。與主張議和,偏安江南,苟延殘喘的投降派,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等閒”,作隨便解釋。“空悲切”,即白白的痛苦。下片寫了三層意思:對金貴族掠奪者的深仇大恨;統一祖國的殷切願望;忠於朝廷即忠於祖國的赤誠之心。“靖康”是宋欽宗趙桓的年號。“靖康恥”,指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京城汴京和中原地區淪陷,徽宗、欽宗兩個皇帝被金人俘虜北去的奇恥大辱。“猶未雪”,指還沒有報仇雪恨。由於沒有雪“靖康”之恥,所以,岳飛發出了心中的恨何時才能消除(“臣子恨,何時滅”)的感慨。這也是他要“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原因。古代的戰車叫“長車”。賀蘭山,在今寧夏回族自治區的西北邊。

有一種説法,認為這首詞不是岳飛寫的,理由之一就是根據上面這句話。因為岳飛講“直搗黃龍,與諸君痛飲”,即渡過黃河向東北進軍,不會向西北進軍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不是岳飛的進軍路線。因為對這句詞的解釋牽涉到這首詞是不是岳飛寫的問題,因而顯得更為重要了。原來這是用典。《西清詩話》載姚嗣宗《崆峒山》詩:“踏碎賀蘭石,掃清西海塵。”這兩句詩是針對西夏講的,所以用“賀蘭石”。姚嗣宗是北宋人,岳飛借用這個典故,借用他要打敗西夏的壯志來表達他要打敗金兵的豪情,所以這句詞沒有問題。“山缺”,指山口。“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充分表達了作者對敵人的刻骨仇恨和報仇雪恥的決心。“壯志”,指年輕時的理想。“胡虜”是古代對我國北方少數民族侮辱性的稱呼。“虜”,指俘虜。這裏所謂的“胡虜”、“匈奴”,皆代指金貴族掠奪者。最後“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兩句説,等到收復中原、統一祖國的時候,就去報捷。“舊山河”,指淪陷區。“闕”,宮殿。”天闕”,指朝廷。我國古代進步的知識分子,往往都把忠於朝廷看作愛國的表現。在封建社會裏,尤其在民族矛盾激化,上升為主要矛盾的時期,“忠於朝廷”與愛國常常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因此,岳飛在這首詞中所表露的忠於朝廷的思想,是跟渴望殺盡敵人、保衞祖國疆土的壯志,密切結合着的。

從藝術上看,這首詞感情激盪,氣勢磅礴,風格豪放,結構嚴謹,一氣呵成,有着強烈的感染力。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7

原文:

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

猶自帶、岷峨雲浪,錦江春色。

君是南山遺愛守,我為劍外思歸客。

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説。

江表傳,君休讀。

狂處士,真堪惜。

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

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

願使君、還賦謫仙詩,追黃鶴。

譯文

長江、漢江從西方奔流直下,在黃鶴樓望去,浩淼的江水如葡萄般碧綠澄澈。江水相通,好像都帶着岷山和峨嵋山融化的雪水浪花,這便是錦江的春色。你是在陝州留有愛民美譽的通判,我卻是思鄉未歸的浪子。面對這裏的景色怎能沒有感情,我將會殷切的述説。

你千萬不要讀《江表傳》,禰衡真是令人同情,深感痛惜。只能空對鸚鵡洲,葦花依舊蕭瑟。書生何苦與這種人糾纏,權勢人物如曹操與黃祖也都已一閃過去。希望使君能像李白一樣潛心作詩,趕追崔顥的名作《黃鶴樓》詩。

註釋

滿江紅:《樂章集》、《清真集》入“仙呂調”。宋以來作者多以柳永詞為準。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四仄韻,後片五仄韻,一般例用入聲韻。前闋五六句,後闋七八句要對仗。聲情激越,宜抒豪壯情感和恢張襟抱。亦可酌增襯字。南宋姜夔改作平韻,附着於後,則情調俱變,但用者不多。

朱使君:朱壽昌,安康叔,時為鄂州(冶所今湖北武漢武昌)知州。使君,漢時對州郡長官之稱,後世如唐宋時就相當於太守或刺史。

江漢:長江和漢水。

高樓:指武昌黃鶴樓。

蒲萄:喻水色,或代指江河。語出李白《襄陽歌》有“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發醅”。

岷峨句:岷山和峨嵋山融化的雪水浪花。

錦江:在四川成都南,一稱濯錦江,相傳其水濯錦,特別鮮麗,故稱。杜甫《登樓》:“錦江春色來天地。”

南山:終南山,在陝西,朱壽昌曾任陝州通判,故稱。

遺愛:指有惠愛之政引起人們懷念。《左傳·昭公二十年》載孔子聞鄭子產卒時“出涕曰:‘古之遺愛也’”。

劍外:四川劍門山以南。蘇軾家鄉四川眉山,故自稱劍外來客。

《江表傳》:晉虞溥著,其中記述三國時江左吳國時事及人物言行,已佚,《三國志》裴松之注中多引之。

狂處士:指三國名士禰衡。他有才學而行為狂放,曾觸犯曹操,曹操多顧忌他才名而未殺。後為江夏太守黃祖所殺。不出仕之士稱處士。

空洲:指鸚鵡洲,在長江中,後與陸地相連,在今湖北漢陽。黃祖長子黃射在洲大會賓客,有人獻鸚鵡,禰衡當即作《鸚鵡賦》,故以為洲名。唐崔顥《黃鶴樓》詩:“芳草萋萋鸚鵡洲。”李白《贈江夏韋太守》詩:“顧慚禰處士,虛對鸚鵡洲。”為此詞用語所本。

曹公黃祖:指曹操與劉表屬將黃祖。

謫仙:指李白。

黃鶴:崔顥的《黃鶴樓》詩。相傳李白登黃鶴樓説:“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見《唐才子傳》)無作而去。後李白作《登金陵鳳凰台》,即有意追趕崔詩。

賞析:

此詞是作者貶居黃州期間寄給時任鄂州太守的友人朱守昌的。詞中既景中寓情,關照友我雙方,又開懷傾訴,談古論今。作者用直抒胸臆的方式表情達意,既表現出朋友間的深厚情誼,又在發自肺腑的議論中表現自己的內心世界。詞中寓情於景,寓情於事,言直意紆,表達出蒼涼悲慨、鬱勃難平的激情。

上片由景及情。開篇大筆勾勒,突兀而起,描繪出大江千回萬轉、浩浩蕩蕩、直指東海的雄偉氣勢。江漢,即長江、漢水。長江、漢水自西方奔流直下,匯合於武漢,著名的黃鶴樓在武昌黃鵠山巋然屹立,俯瞰浩瀚的大江。此二句以高遠的氣勢,抓住了當地最有特色的勝景偉觀,寫出了鄂州的地理特點。“葡萄深碧”,化用李白的詩句“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醱醅”,形容流經黃鶴樓前的長江呈現出一派葡萄美酒般的深碧之色。以下“猶自帶”三字振起,繼續以彩筆為江水染色。李白又有“江帶峨眉雪”之句(《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杜甫《登樓》詩云:“錦水江春然來天地”。蘇軾在此不僅化用前人詩句,不着痕跡,自然精妙,而且用“葡萄”、“雪浪”、“錦江”、“春色”等富有色彩感的詞語,來形容“深碧”的江流,筆飽墨濃,引人入勝。詞人將靈和樓前深碧與錦江春色聯繫起來,不但極富文采飛揚之美,而且透露了他對花團錦族、充滿春意的錦城的無限追戀嚮往之情,從而為下文“思歸”伏脈。以下由景到人,既上接岷江錦水,引動思歸之情;又將黃鶴樓與赤壁磯一線相連,觸發懷友之思。

“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説”,既總束上片,又領起下片,由風景人物引發思歸懷古之情。換頭兩句,勸友人休讀三國江左史乘《江表傳》。該書多記三國吳事蹟,原書今已不傳,散見於裴松之《三國志》注中。以憤激語調喚起,恰説明感觸很深,話題正要轉向三國人物。“狂處士”四句,緊承上文,對恃才傲物、招致殺身之禍的禰衡,表示悼惜。禰衡因忠於漢室,曾不受折辱,大罵曹操,曹操不願承擔x之名,故意把他遣送給荊州刺史劉表,劉表又把他轉送到江夏太守黃祖手下,後被黃祖所殺,葬於漢陽西南沙洲上,因為禰衡曾撰《鸚鵡賦》,有聲名,故後人稱此洲為鸚鵡洲。“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以蕭索之景,寓惋惜之情,意在言外。接着筆鋒一轉,把譏刺的鋒芒指向了迫害文士的曹操、黃祖。“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爭底事”,即爭何事,意謂書生何苦與此輩糾纏,以惹禍招災。殘害人才的曹操、黃祖,雖能稱雄一時,不也歸於泯滅了嗎!此句流露出蘇軾超然物外、隨緣自適的人生態度。收尾三句,就眼前指點,轉出正意,希望友人超然於風高浪急的政治漩渦之外,寄意於歷久不朽的文章事業,撰寫出色的作品來追躡前賢。李白當年遊覽黃鶴樓,讀到崔顥著名的《黃鶴樓》詩,曾有擱筆之歎,後來他寫了《登金陵鳳凰台》、《鸚鵡洲》等詩,據説都是有意同崔顥競勝比美的。蘇軾借用李白的故事,激勵友人寫出趕上《黃鶴樓》詩的名作。這既是勉人,又表露出作者對於永恆價值的追求。

這首詞由景及情,思鄉懷古,由豪入曠,超曠中不失賦詩追黃鶴的豪情壯採,不失對於人生的執着追求。詞的上片,由江漢西來、樓前深碧聯想到岷峨雪浪、錦江春色,引出思歸之情,又由“葡萄深碧”之江色連接着黃鶴樓和赤壁磯,從而自然地觸發懷友之思;下片由思鄉轉入懷古,就禰衡被害事發抒議論與感慨,最後又歸到使君與黃鶴。全詞形散而神不散,大開大合,境界豪放,議論縱橫,顯示出豪邁雄放的風格和嚴密的章法結構的統一。一則,它即景懷古,借當地的歷史遺蹟來評人述事,能使眼中景、意中事、胸中情相互契合;再則,它選用內涵豐富、饒有意趣的歷史掌故來寫懷,藏情於事,耐人尋味;三則,筆端飽和感情,有一種蒼涼悲慨、鬱憤不平的激情,在字裏行間湧流。

蘇軾謫黃州時與朱壽昌不斷翰墨往還,傾瀉肺腑,本詞即是其一。上片,由景入情,景中寓情。落筆便使長江、漢水,浩浩蕩蕩,突兀而來,描繪了大江千匯萬狀,直奔東海的雄偉氣勢。接着轉入近景,黃鶴樓下,江水澄澈碧透,再用“猶自帶”三字領起,馳騁想象,視通萬里,奔騰的大江還帶着蜀地岷山、峨嵋的雪浪和錦江的春色,不僅為大江鋪染了一層絢爛奪目的色彩,而且融入自己濃濃的鄉思。面對斯景,詞人有許多感慨。筆鋒一轉寫到朱壽昌和自己,先稱讚朱壽昌為“南山遺愛守”,對他的政績和人品表示欽佩;再稱自己為“劍外思歸客”,鬱憤不平之情,他鄉思歸之意,溢於言表。他要在這壯麗風物景色的面前,對朋友敞開心扉。

換頭之後便進入懷古抒情。勸友人不要讀《江表傳》,不必傾慕那些豪傑、這是激憤之語。他想起三國時在此被害的狂處土剛直傲物的禰衡,對其深為痛悼。眼前滾滾逝去的大江,使他想到像禰衡這樣的士人雖為當時的權貴所不容,但至今英名猶存;而那些不容他們、殺害他們的人,不都被大浪淘淨了嗎?想到這裏,詞人排解了鬱憤,心情豁然開朗,灑脱、曠達之情油然而生。“爭底事”以下,點出主旨,勸勉友人和自己一道超脱於政治風雲,寄情於文章事業。

全詞寫景、抒情、談古論今,一氣呵成,表達了與友人之間的深厚情誼,又暢所欲言,直抒胸臆,用典抒懷寫志,貼切自然,深含蒼涼悲慨、鬱憤不平之情。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8

宋代:辛棄疾

曲幾蒲團,方丈裏、君來問疾。更夜雨、匆匆別去,一杯南北。萬事莫侵閒鬢髮,百年正要佳眠食。最難忘、此語重殷勤,千金直。

西崦路,東巖石。攜手處,今陳跡。望重來猶有,舊盟如日。莫信蓬萊風浪隔,垂天自有扶搖力。對梅花、一夜苦相思,無消息。

辛棄疾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佔。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於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後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虞美人

宋代:謝逸

風前玉樹王瑲金韻。碧落佳期近。疏雲影裏鵲橋低。檐外一彎新月、印修眉。

星河漸曉銅壺噎。又是經年別。此情莫與玉人知。引起舊家離恨、淚珠垂。

滿江紅

宋代:趙希蓬

海闊何人,工剪水、飛花作雪。剛不北、秋高風勁,露凝霜潔。遍地直疑瓊玉砌,對人恍在珠璣側。比尋常、萬翠與千紅,渾然別。

梁園內,都休説。藍關路,堆如積。把行人凍得,頭顱如鼈。翡翠簾中杯瀲灩,銷金帳裏姑情息。偶興來、訪戴起山陰,真相憶。

念奴嬌(釣鰲台用東坡赤璧韻。台在亭頭海濱)

宋代:陳紀

憑高眺遠,見淒涼海國,高秋雲物。島嶼沈洋萍幾點,漠漠天垂四壁。粟粒太虛,蜉蝣天地,懷抱皆冰雪。清風明月,坐中看我三傑。為愛暮色蒼寒,天光上下,艤棹須明發。一片玻璃秋萬頃,天外去帆明滅。招手仙人,拍肩居士,散我騎鯨發。釣鰲台上,叫雲斷殘月。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9

原文:

滿江紅·拂拭殘碑

拂拭殘碑,敕飛字,依稀堪讀。

慨當初,倚飛何重,後來何酷。

豈是功成身合死,可憐事去言難贖。

最無辜,堪恨更堪悲,風波獄。

豈不念,疆圻蹙;

豈不念,徽欽辱,念徽欽既返,此身何屬。

千載休談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復。

笑區區、一檜亦何能,逢其欲。

譯文:

拂拭去殘碑上的塵土,當年石刻的宋高宗信託岳飛時的詔書還可依稀辨讀,令人感慨萬分地是,皇帝當初對岳飛是何等的器重,後來又為什麼那樣的殘酷,難道是功高震主就身當該死,可惜事過境遷高宗依託岳飛的詔書難贖慘殺岳飛的罪惡,最令人感到可恨可悲而又極為無理的是,秦檜等人一手製造的殺害岳飛的風波亭冤獄。

宋朝的皇帝啊!難道你就不想疆土在逐日散失,難道你就不思念徽欽被俘而去的奇恥大辱,然而徽宗欽宗真正返回之後,趙構的帝位又怎能相屬,千年萬代的人們啊再不要説不該南渡偏安一隅,當時的趙構啊自己就怕把中原收復,可笑地是區區一個秦檜又有多少能耐,只是他迎合了趙構的心意而已。

註釋:

①敕飛字:敕,帝王下給臣子的詔命;飛,指南宋民族英雄、抗金名將岳飛。

②難贖,指難以挽回損亡。

③疆圻蹙:疆域縮少,指金人南侵,南宋的版圖已遠小於北宋。

④徽欽辱:1125年(宣和七年),金兵南侵,直逼宋都汴京,宋徽宗趙佶見事不可為,急忙傳位給宋欽宗趙桓。1127年(靖康二年),金兵攻破汴京,擄徽宗、欽宗二帝北還,北宋由此滅亡。

⑤南渡:徽、欽宗二帝被擄後,趙構以康王入繼大統,是為高宗。他不知恥,不念父兄,自汴梁(開封)遷都臨安(杭州)以圖偏安,史稱南渡。

⑥檜:指秦檜。秦檜(1090-1155),字會之,江寧(南京市)人。1115年(政和五年)進士。1127年,隨徽、欽二帝至金,四年後,金將他放還。高宗任以禮部尚書。紹興年間為相,深受寵信,力主議和,殺害岳飛,鎮壓大批主戰派。為人陰險狡詐,在位十九年,罪惡累累,惡貫滿盈。

⑦逢:迎合。欲:願望,需要。

賞析:

起首「拂拭殘碑」三句説石碑上宋高宗趙構手書的「精忠岳飛」四字仍隱約可見。「慨當初」三句説宋高宗稱帝后,北有金兵壓境,南有羣盜騷擾,岳飛抱着盡忠報國的決心,破李成、平劉豫、斬劉麼,掃平了閩粵贛等地的內患,深為高宗和朝廷倚重,所以高宗手書「精忠報國」四字以褒獎。「豈是功成」二句意説難道大功告成就該死了嗎?只是事過境遷,即使説盡好話也枉然了。「最無端」三句説岳飛入獄後,大理寺官員都説岳飛無罪,韓世忠質問秦檜,秦檜回答説岳飛之罪「其事體莫須有」。當時上書為岳飛辯白的人很多,高宗、秦檜等卻一意孤行。「豈不念」四句直指宋高宗而言。難道是忘記了金人的南侵,徽宗、欽宗所受的屈辱?非也。只是因為想到徽宗、欽宗若回來,「此身何屬」高宗又將歸屬哪裏呢?他就做不成皇帝了!「千載休談」二句進一步申述高宗必殺岳飛的原因。當時的南渡也是因為怕中原恢復之後,不能再當皇帝啊!「笑區區」三句説秦檜會有何能耐,他之所以翻雲覆雨,殺害岳飛,力主屈辱苟安,只不過是剛好迎合了趙構的心意罷了。 詠史詞貴在一針見血地戳破本質。關於岳飛被害事,人們一般認為罪在秦檜。這首詞卻獨説:「笑區區,一檜有何能,逢其欲。」將矛頭直指皇帝,頗有見地。整首詞感情沉着而慷慨,議論痛快而淋漓。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10

原文:

滿江紅·仙姥來時

宋代:姜夔

仙姥來時,正一望、千頃翠瀾。旌旗共、亂雲俱下,依約前山。命駕羣龍金作軛,相從諸娣玉為冠。向夜深、風定悄無人,聞佩環。

神奇處,君試看。奠淮右,阻江南。遣六丁雷電,別守東關。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又怎知、人在小紅樓,簾影間。

譯文:

仙姥來時,正一望、千頃翠瀾。旌旗共、亂雲俱下,依約前山。命駕羣龍金作軛,相從諸娣玉為冠。向夜深、風定悄無人,聞佩環。

當神姥出現時,一望千頃的巢湖上,碧波翻卷。她的旌旗儀仗與繚亂的浮雲一道,隱隱約約降落在前邊的山上。她的車子是由一羣神龍拖駕的,黃金的車軛閃閃發亮。她由一班妾媵陪伴着,每個人頭上都戴着白玉冠。夜漸深,風停住了。她們也隱沒不見了,寂靜中只聽見佩環碰擊的叮咚聲響。

神奇處,君試看。奠淮右,阻江南。遣六丁雷電,別守東關。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又怎知、人在小紅樓,簾影間。

這神姥的威力確實神奇,你看吧:她鎮守着淮右地區,拱衞着江南一帶,還派出六丁神將,帶着雷霆和閃電,扼守着東關。卻笑人世間那些所謂“英雄”,沒有幾個是真正有本事的。你看,一篙春水,就把不可一世的曹阿瞞給嚇走了。他又哪裏知道,這位厲害的對手,竟是住在小紅樓上.簾幕之內的弱質女子呢!

註釋:

仙姥來時,正一望、千頃翠瀾。旌(jīng)旗共、亂雲俱下,依約前山。命駕羣龍金作軛(è),相從諸娣(dì)玉為冠。向夜深、風定悄無人,聞佩環。

仙姥:神仙婦女。依約:隱隱約約。軛:駕車時套在馬頸上的曲型器具,一般木製。相從諸娣:隨從神姥的諸位仙姑。此句下白石自注:“廟中列坐如夫人者十三人。娣:古稱同夫諸妾。佩環:指諸神身上的裝飾品。

神奇處,君試看。奠(diàn)淮右,阻江南。遣(qiǎn)六丁雷電,別守東關。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gāo)春水走曹瞞。又怎知、人在小紅樓,簾影間。

奠:鎮守。淮右:宋時在淮揚一帶設置淮南東路和淮南西路。淮南西路稱淮右,湖屬淮右地區。阻:拱衞。六丁:傳説中的天神。韓愈詩: “仙宮敕六丁,雷電下取將。”別守:扼守。一篙:一竿。篙,撐船的竿。曹瞞:曹操小字阿瞞。簾影間:簾幕之內的(弱質女子)。

賞析:

《滿江紅》這個詞牌,原調用仄韻,多以柳永格為準,但有融字的麻煩。所以白石為求協律而改仄為平。白石是南宋著名的大音樂家和大詞人,妙解音律,對景填詞,既能依舊調填詞,又能自創新調,還能變舊調為新聲。此詞即是一首變仄為平的變調。仄韻《滿江紅》多押入聲字,聲情激越豪壯;然而此詞改為平韻,聲情頓變,讀之只覺從容和緩,婉約清空,宜其被巢湖一帶的善男信女用作迎送神曲而歌唱了。

詞中塑造了一位可敬可親的巢湖仙姥形象。她沒有男性神仙常有的那種凜凜威嚴,而是帶有雍容華貴的姿態,神定氣閒的風範。她能夠運籌帷幄,指揮若定,保境安民,鎮守一方,成為詞人理想中的英雄人物,也間接表達了詞人對那些居高官,領厚祿而只知紙醉金迷,不管國憂民難的男人的諷刺和鞭撻。傳統神話中常常記載着我國的名山大川由女神來主宰。如崑崙山的西王母、巫山的瑤姬、洛水的宓妃等,這些形形色色的山川女神,大抵是母系社會的遺留。巢湖仙姥當是山川女神羣像中的一位。

詞的上片是詞人從巢湖上的自然風光幻想出仙姥來時的神奇境界顯得波譎雲詭,恍惚迷離。它分三層寫:先是湖面風來,綠波千頃,前山亂雲滾滾,從雲中似乎隱隱可見無數旌旗,這就把仙姥出行的氣勢作了盡情的渲染,顯得波瀾壯闊,氣象萬千。特別是“旌旗共、亂雲俱下”一句更為精采:一面是亂雲翻滾,一面是旌旗亂舞,對比何其鮮明景象何其壯麗!從句法來講,頗似王勃《滕王閣賦》中的“落霞與孤鶩齊飛”而各極其妙。這是一層。接着寫仙姥前有羣龍護駕,後有諸娣相隨,甚至連羣龍的金軛、諸娣的玉冠也熠熠生輝。至於仙姥本身的形象,詞人雖未着一字,然而從華貴的侍御的烘托中,已令人想見她的儀態和風範。這是烘雲托月之法,妙在從虛處着筆。這些當然是出於詞人的想象,但也有一定的現實根據。原詞在“相從諸娣玉為冠”句下有自注雲:“廟中列坐如夫人者十三人。”此為第二層。最後盪開一筆,意境驟轉寫夜深風定,湖面波平如鏡,偶爾畫外傳來清脆的丁當聲,彷彿是仙姥乘風歸去時的環佩餘音。在《疏影》一詞中,詞人曾寫王昭君雲:“想佩環、月夜歸來……”兩處都是化用杜甫《詠懷古蹟五首》“環佩空歸月夜魂”詩句。這三句意境清幽空靈,與前面所描繪的氣象萬千的景象形成鮮明對照和巨大反差。善於跳離前境,翻出新境,富有曲折變化、搖曳多姿之美,是白石詞的妙處。此雲湖上悄然無人,惟聞佩環,境界杳冥,啟人暇思。此為第三層。通過這三層描寫,巢湖仙姥的形象幾乎躍然紙上呼之欲出了。

下片進一步從威力與功勛方面描寫仙姥的神奇。

過片處先以兩個短語提挈,振起後片境界。然後以實筆敍寫仙姥指揮若定的神奇才能,她不僅奠定了淮右,保障了江南,還派遣雷公、電母、六丁玉女(案《雲笈七籖》雲:“六丁者,謂陰神玉女也。”),去鎮守濡須口及其附近的東關。這就把仙姥的神奇才能誇張到極度,儼然就是一位坐鎮邊關威震敵膽的統帥。緊接着詞人又聯想起歷史上曹操與孫權在濡須口對壘的故事,發出了深深的感慨:“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為什麼英雄人物中竟沒有一個真正的好手,結果卻只能靠一篙春水把北來的曹瞞逼走?這曹瞞當然不是實指歷史上的曹操,英雄好手也不會是指歷史上的孫權本人。詞人一方面是出於想象,把歷史故事牽移到仙姥的身上,以歌頌其才能之神奇,如同小序結尾所云:“予意春水方生,必有司之者,故歸其功於姥雲。”另一方面也是借歷史事蹟表現他對現實的憤慨,因為當時距宋金的隆興和議將近三十年,偏安江南的南宋王朝也正是依靠江淮的水域來阻止金兵的南下的。這兩句以古諷今,寄興深微,而又渾融貼切,不露痕跡,無限感慨,都在虛處。

結句含蓄委婉,生活中沒有一個真正頂用的英雄人物,真正能夠以“一篙春水”迫使敵人不敢南犯的卻是“小紅樓、簾影間”的仙姥。以仙姥的神功蓋世而不居功自傲,反刺那些苟且偷安而又善於邀功請賞的無恥男人。“小紅樓、簾影間”的幽靜氣氛,跟上片“旌旗共、亂雲俱下”的壯闊場景,以及下片的“奠淮右,阻江南”的雄奇氣象,構成了截然不同境界。然正因為一個“小紅樓、簾影間”的人物,卻能指揮若定,驅走強敵,這就更顯出她的神奇才能。這種突然變換筆調的方法,特別能夠加深讀者的印象,強化作品的主題,並使行文顯得搖曳多姿,富有曲折變化之美。姜夔曾在《詩説》中總結自己的創作經驗説:“篇終出人意表,或反終篇之意,皆妙。”此詞結句,正是反終篇之意而又能出人意表的一個顯例,因此能給人以無窮的回味。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11

原文:

滿江紅·漢水東流

宋代:辛棄疾

漢水東流,都洗盡,髭鬍膏血。人盡説,君家飛將,舊時英烈。破敵金城雷過耳,談兵玉帳冰生頰。想王郎,結髮賦從戎,傳遺業。

腰間劍,聊彈鋏。尊中酒,堪為別。況故人新擁,漢壇旌節。馬革裹屍當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説。但從今,記取楚樓風,裴台月。

譯文:

漢水東流,都洗盡,髭鬍膏血。人盡説,君家飛將,舊時英烈。破敵金城雷過耳,談兵玉帳冰生頰。想王郎,結髮賦從戎,傳遺業。

漢水滔滔,向東流去;它衝淨了那些滿臉長着鬍鬚的敵人嘴上沾着人民的膏血。人們都説:當年你家的飛將軍,英勇威列地打擊敵人。攻破敵人堅固的城池的時候,迅速勇猛,像迅雷過耳那麼快;在玉帳裏談論兵法或者是研究戰術的時候,態度激昂興奮,語言慷慨激烈,兩頰都結了冰。回想王郎,你才到結髮的年令,就從事戎馬生活。繼承着先人的事業。

腰間劍,聊彈鋏。尊中酒,堪為別。況故人新擁,漢壇旌節。馬革裹屍當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説。但從今,記取楚樓風,裴台月。

我腰裏懸掛的寶劍沒有用了,只有在無聊的時候,把它當作樂器,彈着劍柄唱唱歌。今天拿着酒杯,喝着酒為你送別。況且這是我的好朋友你,又是重新被任用,你簇擁旌節的儀仗,登上了拜將壇,封你為編率大軍的將軍。你是大丈夫男兒漢,應當把馬革裹屍當作自己的誓言,為了消滅敵人,為國捐軀是最光榮的。有些人,貪圖安樂,迷戀女色,是自伐生命,應以為戒,再也不要説它了。從今後,要牢牢記住:咱們在楚樓、裴台吟風賞月的這段友誼。

註釋:

漢水東流,都洗盡,髭(zī)胡膏血。人盡説,君家飛將,舊時英烈。破敵金城雷過耳,談兵玉帳冰生頰(jiá)。想王郎,結髮賦從戎,傳遺業。

漢水:長江支流,源出陝西,流經湖北,穿武漢市而入長江。髭鬍:代指入侵的金兵。膏血:指屍污血腥。飛將:指西漢名將李廣。他善於用兵,作戰英勇,屢敗匈奴,被匈奴譽為“飛將軍”。金城:言城之堅,如金鑄成。雷過耳:即如雷貫耳,極言聲名大震。玉帳:主帥軍帳的美稱。冰生頰:言其談兵論戰明快爽利,辭鋒逼人,如齒頰間噴射冰霜。結髮:即束髮。古代男子二十歲束髮,表示成年。從戎:從軍。

腰間劍,聊彈鋏(jiá)。尊中酒,堪為別。況故人新擁,漢壇旌(jīng)節。馬革裹(guǒ)屍當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説。但從今,記取楚樓風,裴台月。

彈鋏:敲擊劍柄。漢壇旌節:暗用劉邦築壇拜韓信為大將事。馬革裹屍:用馬皮裹卷屍體。蛾眉:女子修長而美麗的眉毛,代指美女。楚樓:即蘭台。故址在今湖北江陵。裴台:一稱南樓,在今湖北武昌市。東晉庾亮為荊州刺史時,曾偕部屬登斯樓賞月。

賞析:

這首詞是一首送別之作,因為友人軍職升遷是一件大喜事,所以此詞全無哀婉傷感之情,通篇都是對友人的讚揚與鼓勵,只是最後提醒友人不要忘記知音好友,一點即止。

上片寫戰爭過去,人們的戰爭,敵情觀念薄弱了,“髭鬍膏血”都被漢水洗淨了,這是一句反義用語,道出了作者心裏的不平。接着用“人盡説”回憶王君的“歸時英烈”。下片的過片與上片的開頭遙相照應。既然沒有戰爭了,刀劍就應入庫了。腰間劍,聊彈鋏;尊中酒,堪為別——前兩句由友人寫到自己,以戰國時的馮諼為喻,表達作者勇無所施、報國無門的憤懣。後兩句表達自己對送行友人的歉意,言自己無物可送,只能用杯子之酒為別去的朋友送行。

況故人新擁、漢壇旌節——“漢壇”,漢高祖劉邦曾在漢中築壇拜韓信為大將。這兩句言朋友官職地位之重,言外之意,朋友處此重位,定能像當年的韓信一樣一展抱負,發揮自己的才能,為國立功。馬革裹屍當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説。——這兩句承上,前句用東漢馬援之典。後句化用枚乘《七發》中“皓齒蛾眉,命曰伐性之斧”語句,是説貪戀女色,必當自殘生命。詞人認為男兒應當立誓以馬革裹屍死在沙場而還,至於那些沉溺酒色自戕生命之行再也休提,以此激勵友人要以殺敵報國為務,勿沉溺於男女私情而墮了青雲之志。

但從今,記取楚颱風,裴台月。——引用戰國宋玉和東晉庾亮的典故。以此勸誡友人:不要忘記咱們在楚樓、裴台吟風賞月的這段友誼。全詞激昂沉鬱,憤懣與不平隱含在曲折之中。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12

滿江紅·懷子由作

清潁東流,愁目斷,孤帆明滅。宦遊處,青山白浪,萬重千疊。孤負當年林下意,對牀夜雨聽蕭瑟。恨此生,長向別離中,生華髮。

一尊酒,黃河側。無限事,從頭説。相看恍如昨,許多年月。衣上舊痕餘苦淚,眉間喜氣佔黃色。便與君,池上覓殘春,花如雪。

翻譯

清澈的潁水向東流去,望着江面行船遠去,船帆若隱若現,心中愁苦。為官四處奔走,走過千山萬水,經歷風波險惡。我辜負了當年與你對牀夜語,早退隱居的約定。這一生聚少離多,白髮徒生。

在黃河畔飲酒,想起往日情由,無限感慨。雖然分離多年,舊事卻恍如昨日般清晰。經歷了多年磨難心酸,終於快有歸去的喜信了。到那時,和你在這殘春出遊池上,看落花如雪。

註釋

子由:作者弟弟蘇轍字,當時他在京都汴梁任門下侍郎。

清潁:潁水,源出河南登封縣西南,東南流經禹縣,至周口鎮,合賈汝河、沙河,在潁州附近入淮而東流。

孤帆明滅:一葉船帆忽隱忽現。

宦遊:在外做官。

孤負:辜負。林下意,指相約退出官場,過退隱生活的話。蕭瑟,指雨聲。

生華髮:花白的頭髮脱落。

“一尊酒”二句:此時蘇轍在黃河邊的汴京(開封),故蘇軾向黃河側遙舉一杯酒,表示祝福。尊,通“樽”,酒杯。

恍如昨:彷彿如同昨天。

花如雪:落花如雪之零亂。

賞析

詞的上片即景抒情,抒發了對兄弟之間長期不得相見的深深感慨和對弟弟的深切懷念,下片追憶從前,希望能有機會到京城與弟弟見上一面,並想象兄弟相會汴京的歡悦情景。

第一句就説“清潁東流”,很符合他這種“、喜臨水”的愛好。當時京師與潁州之間的交通,大都靠走水道。蘇轍在京師任職,如果來潁州,無疑也將是泛潁水,所以説“愁目斷,孤帆明滅”。“孤帆明滅”極見盼望之切。由盼望兄弟遠來相聚,從而聯想到自己的宦遊無根,相隔千山萬水,寫得非常平實。

“孤負當年林下語,對牀夜雨聽蕭瑟。”蘇軾與蘇轍從小一同讀書,形影不離。成年之後,不得已而分手仕宦四方,分手前,曾有感於韋應物的“那知風雨夜,復此對牀眠"詩句,相約以後早退,共享閒居之樂。蘇軾任鳳翔幕府時,臨別贈蘇轍詩曰:“夜雨何時聽蕭瑟。這兩句充滿了對官場的厭倦和對兄弟的思念之情,意境清幽而浪漫,從中可見詞人內心深處的高情雅緻。另外,這兩句是一貫而下的,“孤負”二字一直貫到底,也照顧了上文。正因為自己宦遊天涯,相隔着萬重千疊的白水青山,望斷孤帆明滅也終於不能相見,才辜負了當年林下歸隱之約,不能對牀同眠,共聽蕭瑟夜雨。所以上片結尾便歸結為聚少離多之恨,由長恨而不覺滿頭白髮了。

這首詞上片正面寫繫念之情,沒有具體的細節描寫,全是寫實。而下片的“尊酒”晤談,把臂“相看”,以至同“覓殘春”,則全由具體細節編織而成,卻又全是寫的夢境。一半抒情,一半寫實,抒情全是實情,寫實卻是夢境,構成了這首詞的特別章法。古典詩詞中寫夢境的名篇很多,但大都有入夢出夢的描寫,交代得很清楚,如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甚至標題中都標明是夢。但這首詞寫夢境,卻始終未加點破。換頭以後,突兀而來,彷彿蘇轍真的來到了黃河之側,懷酒清話,無限纏綿。表面上看起來不知所云,但往細處看,原來這是在寫夢。

夢中兄弟相見,共飲於黃河之側,暢談往事,互看容顏,大有杜甫《羌村三首》“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之意。但杜甫是把實境寫得如夢,而東坡這裏,卻是把夢寫得如同實境。“衣上”兩句,上句是未見時相思之深,下句是寫既見時衷心之喜。“添黃色”出於《玉管照神書》,這是一部談命相術數的書,而蘇軾晚年多讀道書,詩詞中也往往摻雜道家辭語,這裏的“眉間喜氣”云云即為一例。這兩句一寫衣上,一寫眉間,充分寫出了親人相見之喜。而衣上的“舊痕”正反襯出眉間“喜氣”之重,是寫得濃墨重彩,非常感動人的。

這首詞的下片寫夢境,入夢時既未説破,到結尾也不寫出夢,更不點明。只由夢中相見的喜氣重重而回顧上片的辜負林下,“便”字輕輕一逗,用得很好。正因為在現實生活中辜負了當年的林下之約,現在居然在不自覺其為夢的夢境中相見了,當然要領略林下之約的情趣。於是便相攜遊賞,在故園的池台之上尋覓尚可追蹤的“殘春”。“春”而曰“殘”,也很切合東坡暮年的心境。“便”,還有即便之意,在一氣重更之中仍透露出一絲淒涼的況味。池上的殘春已近尾聲,片片飛花如雪,即便相見相攜相賞,也終究是相顧兩衰翁了,詞境頗為蕭瑟。不過,“花如雪”到底是很美的,無多的晚境更值得珍重,蕭瑟而並不衰颯。

這首詞感情真摯動人,詞人以兄弟的情誼為主線來寫景抒懷,情動於中而形於言,故而能感人肺腑,其中也夾雜着對官場的厭倦和人生不得意的感慨,是當時作者複雜心情的真實寫照。

創作背景

據朱疆村引王文誥《蘇詩總案》,謂此詞為“壬申二月作”。按壬申為宋哲宗元祐七年(1092)。元祐六年,蘇軾知潁州,閏八月到任。七年二月,改知揚州,三月到任。二月還在潁州,與詞的首句“清潁東流”正合。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13

滿江紅·小院深深 宋朝 岳珂

小院深深,悄鎮日、陰晴無據。春未足,閨愁難寄,琴心誰與?曲徑穿花尋蛺蝶,虛闌傍日教鸚鵡。笑十三楊柳女兒腰,東風舞。

雲外月,風前絮。情與恨,長如許。想綺窗今夜,為誰凝佇?洛浦夢迴留佩客,秦樓聲斷吹簫侶。正黃昏時候杏花寒,廉纖雨。

《滿江紅·小院深深》賞析

慷慨悲歌,豪情萬丈,可以入詞;小橋流水,也可以入詞。這首詞以柔美全曲調,表現出男女相怨全私情。

作品雖以大量篇幅寫一女子,但是全篇全主題卻是表現愛戀這個女子全一位男子全相思之情;女子全形象,僅是在這位男子全想象中出現全。這是詞全成功之處。詞全上片,全以虛擬之筆,想象女子在春日思念男主人公全情狀。雖是虛寫,卻逼真細緻,情入歷歷,宛然在目。首先,作者即描寫那個女子所獨自居住全環境。那是一個幽深靜謐全小小院落。由於情人全遠離,這深閨之中沒有了歡聲笑語,因而日間氣氛空寂得令人難耐。更可惱全是,時當春日,天氣冷暖陰晴沒個準,使人覺得心緒也愈發煩亂了。天氣之陰晴不定,暗喻女子思念情人時心情全起伏變化,意思極為含蓄。“春未足,閨愁難寄,琴心誰與?”接慮來三句,由入入情,正面點出女子全怨情。琴心,典出《史記·司馬相如列傳》:“是時卓王孫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以琴心挑之。”這裏是為女方設想:閨中寂悶,無可交通心事之人,當此春晝,她如何排遣滿腹愁怨呢?

以慮由寫情轉入寫事。“曲徑”、“虛闌”二句,是一組工整而流暢全對仗,意在進一步刻畫女子此刻之無聊。抒情男主人公設想,他全情人此時感覺萬般無聊,於是找些遊戲來打發光陰。她時而在幽曲全花徑裏穿進穿出地撲捉蝴蝶,時而斜倚欄干在陽光慮教鸚鵡説話……可是這些做法都沒能幫她驅走憂愁。有時她一抬頭,院中楊柳枝條飛舞之態又使她思緒萬千。上片末“笑十三楊柳女兒腰,東風舞”二句,意思是説:女子看到婀娜全楊柳在春風中自在搖動,恰如十三歲小女孩兒無憂無慮地扭腰作舞,她感到這種不知憂愁全張狂輕浮之態十分好笑。一“笑”字將女子因物興感、情緒更加煩亂全心態點化出來了。

詞全慮片,將相思之情寫得更加悽婉動人。過片全四個三字句,寫女子黃昏之後全孤苦愁悶。這裏用了兩個比喻:情外月,喻心期阻隔,情人不得相見;風前絮,喻愁恨之綿綿不斷。這四句,使人宛然見女子春夜枯坐空閨、如泣如訴之狀。“想綺窗今夜,為誰凝佇”二句,將此夜女子悄然佇立,相思之情更深更苦全情態,準確地刻畫出來。這裏出以問句,更顯出多情全男主人公對女方全無限關切。是全篇全高潮,也是抒情全“詞眼”所在。一“想”字籠罩前後文,關合男女雙方。有此二句,點明瞭前文一大篇描寫皆非實入,而是“今夜”所“想”。有此二句,才由虛擬與懸想巧妙地過渡到實寫,從而正面描寫出男主人公一往情深全相思心理。“洛浦”與“秦樓”二句,即承“想”字而來,利用典故抒寫自己懷想情人卻無緣相會全痛苦。

這“洛浦”與“秦樓”二句,借用了二個典故。前一個典故是正用,寫自己夢見情人,醒後一切成空;後一個典故是反用,歎息出雙入對全情侶天各一方。

篇末“正黃昏時候杏花寒,廉纖雨(細雨)”,以入物全描寫顯示抒情主人公滿目所見,無非令人斷腸之物而已。無限全哀感頑豔之情,融入春日黃昏入色之中,愈發顯得愁緒無邊,韻味深長。全詞全結尾是以寫入來抒情、語盡而情不盡全妙筆。全詞情入交融,章法穿插變化,風格沉鬱頓挫,用語典雅精麗,不失為一篇佳作。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14

滿江紅(懷子由作)

朝代:宋代

作者:蘇軾

原文:

清潁東流,愁目斷、孤帆明滅。宦遊處、青山白浪、萬重千疊。孤負當年林下意,對牀夜雨聽蕭瑟。恨此生、長向別離中,添華髮。

一尊酒,黃河側。無限事,從頭説。相看恍如昨,許多年月。衣上舊痕餘苦淚,眉間喜氣添黃色。便與君、池上覓殘春,花如雪。

譯文

清澈的潁水向東流淌,我滿懷愁緒地看着江上若隱若現的孤帆遠去。在這悽清的貶謫之地,青山之下白浪飛翻,你我萬里相隔實難望見。想到就這樣白白辜負當年的歸隱之約,如今卧牀聽雨也是這般蕭瑟。唉!深憾此生總與你匆匆相別,這種無奈的感覺不禁讓我白髮虛增。

我在這黃河岸邊祭下一樽美酒,將你我那無盡的過往從頭細數。你我二人那日相見恍若眼前,但在不知不覺間卻已過去了悠悠歲月。我衣襟上愁苦的淚痕隱約還在,但眉間喜氣卻已暗示你我重逢在即。待到重逢日,我定要和你同遊池上,到如雪落花中尋覓春天的痕跡。

註釋

(01)元祐六年(一〇九一),赴潁州(州治今安徽阜陽)軍事知州時作。子由,蘇轍字,作者胞弟,時在東京(汴京)。《宋史·蘇軾傳》:“(元祐)六年,召為吏部尚書,未至。以弟轍除右丞,改翰林承旨。轍辭右丞,欲與兄同備從官,不聽。軾在翰林數月,復以讒請外,乃以龍圖閣學士出知潁州。”《蘇軾詞編年校注》中冊第六九六頁《滿江紅·懷子由作》:“元祐六年辛未(一〇九一)八月,作於東京赴潁州軍事知州途中。按:細品詞意,此詞為懷念胞弟,追感前約,厭於官場傾軋,企盼退閒之樂而作,與《蘇軾詩集》卷三三《感舊詩》所寫情事相吻,當為同時之作。其《詩》序曰:‘嘉祐中,予與子由舉制策,寓居遠懷驛,時年二十六,而子由二十三耳。一日,秋風起,雨作,中夜翛然,始有感慨離合之意。自爾宦遊四方,不相見者,十嘗七八。每夏秋之交,風雨作,木落草衰,輒悽然有此感,蓋三十年矣。元豐中,謫居黃岡,而子由亦貶筠州,嘗作詩以紀其事。元祐六年,予自杭州召還,寓居子由東府,數月復出領汝陰,時予五十六亦。乃作詩,留別子由而去。’詞中‘辜負’二句,乃指子由所云‘轍幼從子瞻讀書,未嘗一日相舍。既仕,將遊宦四方,讀韋蘇州詩,至‘那知風雨夜,復此對牀眠。’惻然感之,乃相約早退為閒居之樂。’故子瞻始為鳳翔府,留詩為別曰:‘夜雨何時聽蕭瑟。’’詞中‘恨此生’三句,即《詩·序》所言‘不相見者,十嘗七八。’詞中‘一尊酒’二句,指軾與子由‘不見者七年,熙寧十年二月,始復會於澶濮之間’事。兄弟二人於黃河側相會後‘相從來徐,留百餘日’而別。此次‘自杭州召還,寓居子由東府,數月復出領汝陰’,皆兄弟別易會難、令人‘悽然’之事。詞中‘無限事’四句,指‘早退’之約,‘河側’之會,看來‘恍如昨’日,算來已‘許多年月’。詞中‘衣上’句,指‘謫居黃岡,而子由亦貶筠州’的坎坷遭遇。‘便與君’三句,乃想像兄弟相會與退居之樂。蓋《感舊詩》寫於東京,為留別之作;此詞則寫於赴穎途中,為懷舊之作。詞上片‘清潁東流’云云,乃想象子由念我赴穎之景,用《詩經·陟岵》、杜甫《月夜》手法。“辜負”云云,寫我常負‘早退’之約的惆悵;下片寫感舊事之可痛和踐‘林下’之約可待。全篇突出一個‘懷’字,而宦海險惡之意亦隱然可見。《感舊詩》王《案》編於元祐六年八月,此詞亦應編是時。《蘇詩總案》將此編元祐七年,孔《譜》編熙寧十年,應存疑。”

(02)“清潁”,“潁”,潁水,淮河支流潁水。潁州濱臨潁水,在其下游。《嘉慶一統志》卷二五《河南府一·潁水》:“陽城縣陽乾山,潁水所出,東至下蔡入淮。過郡三,行千五百里。”蘇軾《木蘭花令·次歐公西湖韻》:“霜餘已失長淮闊,空聽潺潺清潁咽。”

(03)“目斷”,元本作“來送”。

(04)“孤帆明滅”,元本作“徵鴻去翮(翮,音禾,羽根,此指鳥翼)”。

(05)“宦遊”,元本作“情亂”。

(06)“青山白浪”,盧綸《送元昱尉義興》:“白浪緣江雨,青山繞縣花”。

(07)“萬重千疊”,元本、二妙集、毛本作“萬里千疊”。

(08)“辜”,元本、毛本作“孤”。“意”,元本作“語”,毛本作“憶”。

(09)“對牀夜雨”句,傅本注:“子由幼從子瞻讀書,未嘗一日相舍。既仕,將宦遊四方,子由嘗讀韋蘇州詩,有‘那知風雨夜,復此對牀眠。’惻然感之,乃相約早退,為閒居之樂。”蘇軾始為鳳翔籤判時,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外,馬上賦詩一首,有‘寒燈相對記疇昔,夜雨何時聽蕭瑟。’之語。“孤負”二句:追念過去兄弟一起生活——對牀而卧,夜聽雨聲的情景,並歎息當時相約退隱之語未能實現。林下,山林家園之中,指退隱之處。

(10)“添”,元本作“雕”。

(11)“昨”,原缺,據毛本、朱本、龍本補。傅本作“夢”。華髮,花白頭髮。

(12)“衣上淚”,劉希夷《搗衣篇》:“莫言衣上有斑斑,只為思君淚相續。”

(13)“添”,元本作“佔”。“眉間喜氣添黃色”,謂面有喜色。《太平御覽》卷三百六十四《人事·額》引《相書佔氣雜要》曰:“黃氣如帶當額橫,卿之相也。有卒喜,皆發於色,額上面中年上,是其候也。黃色最佳。”韓愈《郾城晚飲奉贈副使馬侍郎及馮李二員外》:“城上赤雲呈勝氣,每間黃色見歸期。”蘇軾《浣溪沙·彭門送樑左藏》:“唯見眉間一點黃。”此處預祝蘇軾、蘇轍兩兄弟不久將在家相聚。

(14)“相看”二句,以前兄弟會面情景彷彿還像是昨天的事,但已過去了許多年月。

(15)“花如雪”,落花紛紛如雪也。

淺析

【清潁東流,愁目斷、孤帆明滅】開頭三句寫作者望着清澈的穎水東去,觸景生情,【愁目斷、孤帆明滅】一個“愁”字統領了全詞,為後句“恨此生”做了伏筆。眼裏的孤獨的小船時隱時現寫明瞭浪濤的艱險,進而作者聯想到了自己仕途中的坎坷深有感觸【宦遊處、青山白浪,萬重千疊】“宦遊處”宦途中的風險正如“青山白浪,萬重千疊”起起伏伏,升遷貶謫。【孤負當年林下意,對牀夜雨聽蕭瑟】當時兩人睡在一個屋裏,同時在夜間聽着夜裏下着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如蕭瑟聲。興致勃勃的高談闊論,手足情是何等的親切,回憶起當年和其弟子由,當年兄弟倆風華正茂時的雄心壯志、遠大抱負,而今卻是壯志未酬【恨此生、長向別離中,添華髮。】顯示了作者對弟弟蘇轍的思念。“恨”是“愁”字的派生,“愁”深自然會對某些事的感慨而生“恨”,作者恨的是“恨此生、長向別離中”和子由闊別,自己風華正茂的大好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日月催人老,在不知不覺中華髮增添了白髮。【一尊酒,黃河側】借酒消愁,心緒萬千,就猶如浪濤滾滾的黃河之水,波濤此起彼伏,難以平靜,浮想聯翩,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過去兄弟倆聚在一起的歡樂。那就是【無限事,從頭説。相看恍如昨,許多年月】,這四句正是作者當時的心裏感想的寫照。現在回想起過去的許許多多往事,猶如就像昨天發生的事。【衣上舊痕餘苦淚,眉間喜氣添黃色】一個“餘”表明了對子由的想念和自己心裏感慨的淚水流了許多,那時兄弟倆談笑風生眉間顯現的喜氣,而今化作“添黃色”愁上眉間。【便與君、池上覓殘春,花如雪】"池上覓殘春,花如雪”無奈落花流水春去也。境遇不同,時事的變遷,使得作者心情的感覺也就自然的不同了,借物抒發了作者的愁緒和失意感、對往事的懷念感。

這樣説並不等於説蘇軾人生觀是消極的,只不過是説作者當時對子由的深切思念,境遇不隨心,而產生的一時情感。眾所周知,他是豪放派的著名詞人。即便如此也不能説他沒有失落時所會有的憂愁感的時候。

詞的上片抒發了“恨此生、長向別離中”的深深感慨。下片寫對子由的想念,回憶起從前的相會時的歡樂和離別時的依依不捨清晰的流露在詞的語言中。

參考資料:

佚名。抒心亭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5e809ad60100muxn。html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15

滿江紅·寄鄂州朱使君壽昌

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峨雲浪,錦江春色。君是南山遺愛守,我為劍外思歸客。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説。

《江表傳》,君休讀。狂處士,真堪惜。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願使君還賦謫仙詩,追黃鶴。

古詩簡介

這首詞是宋神宗元豐年間蘇軾謫居黃州時期寫給友人朱壽昌的。朱壽昌,字康叔,當時任鄂州(今武漢市武昌)知州,鄂州同江北的黃州隔江相望,朱壽昌對身處逆境的蘇軾時有饋問,兩人交誼深厚。朋友之間詩詞酬答,無所忌諱,蘇軾在詞中敞開心扉,坦露胸懷,即景懷古,盡情抒寫了此時的感受。

註釋

⑴此詞當作於公元1081年(元豐四年),作者在黃州,朱壽昌,安康叔,時為鄂州(冶所今湖北武漢武昌)知州。使君,漢時對州郡長官之稱,後世如唐宋時就相當於太守或刺史。

⑵江漢:長江和漢水。

⑶高樓:指武昌黃鶴樓。

⑷蒲萄:同葡萄,喻江水之澄清。李白《襄陽歌》:“遙年曆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醱醅。”

⑸岷峨句:岷山和峨嵋山融化的雪水浪花。

⑹錦江:在四川成都南,一稱濯錦江,相傳其水濯錦,特別鮮麗,故稱。杜甫《登樓》:“錦江春色來天地。”

⑺南山:終南山,在陝西,朱壽昌曾任陝州通判,故稱。遺愛,指有惠愛之政引起人們懷念。

⑻劍外:四川劍門山以南。蘇軾家鄉四川眉山,故自稱劍外來客。

⑼《江表傳》:晉虞溥著,其中記述三國時江左吳國時事及人物言行,已佚,《三國志》裴松之注中多引之。

⑽狂處士:指三中是禰衡。他有才學而行為狂放,曾觸犯曹操,曹操多顧忌他才名而未殺。後為江夏太守黃祖所殺。不出仕之士稱處士。

⑾空洲兩句:鸚鵡洲,在長江中,後與陸地相連,在今湖北漢陽。黃祖長子黃射在洲大會賓客,有人獻鸚鵡,禰衡當即作《鸚鵡賦》,故以為洲名。唐崔顥《黃鶴樓》詩:“芳草萋萋鸚鵡洲。”李白《贈江夏韋太守》詩:“顧慚禰處士,虛對鸚鵡洲。”為此詞用語所本。

⑿曹公句:權勢人物如曹操與黃祖也都已一閃過去。

⒀謫仙:指李白。

⒁追黃鶴:趕上崔顥的《黃鶴樓》詩。相傳李白登黃鶴樓説:“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見《唐才子傳》)無作而去。後李白作《登金陵鳳凰台》,即有意追趕崔詩的。

賞析/鑑賞

賞析一

這首詞是宋神宗元豐年間蘇軾謫居黃州時期寫給友人朱壽昌的。朱壽昌,字康叔,當時任鄂州(今武漢市武昌)知州,鄂州同江北的黃州隔江相望,朱壽昌對身處逆境的蘇軾時有饋問,兩人交誼深厚。朋友之間詩詞酬答,無所忌諱,蘇軾在詞中敞開心扉,袒露胸懷,即景懷古,盡情抒寫了此時的感受。

開篇由寫景引入。長江、漢水從西方奔流直下,匯合於武漢,著名的黃鶴樓在武昌黃鵠山巍然屹立,俯仰浩瀚的大江。發端兩句,大筆勾勒,起勢突兀,抓住了當地最有特色的勝景偉觀。“蒲萄深碧”,重筆施彩,以酒色形容水色,用李白《襄陽歌》“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醱醅”。以下“猶自帶”三字振起,繼續以彩筆為江水染色。李白又有“江帶峨嵋雪”之句,杜甫《登樓》詩“錦江春色來天地”。蘇軾在此不僅化用前人詩句,不著痕跡,自然入妙,而且用“葡萄”、“雪浪”、“錦江”、“春色”等富有色彩感的詞語,來形容“深碧”的江流,筆飽墨濃,引人入勝。值得注意的洶湧深碧的大江,既是友人駐地的勝景,又從四川流來,無形中佔帶著詞人故鄉的某些風情。這就為下文感懷作了有力的鋪墊。以下由景到人,一句寫對方,一句寫自已。朱壽昌曾知閬州,閬州在四川,唐屬山南道。《宋史》本傳載朱在閬斷一疑獄,除暴安良,“郡稱為神,蜀人至今傳之”即“南山遺愛守”所指。詞中“南山”當是“山南”之誤。以對“劍外”,“山南”字面亦勝於“南山”。蘇軾蜀人,稱朱壽昌亦以其宦蜀之事,自稱“劍外思歸客”,映帶有情。至此又回到眼前,面對此間風物,自會觸景興感,無限惆悵。“對此間”以下,將君、我歸攏為一,逼出“殷勤説”三字,雙流匯注,水到渠成。

“殷勤説”三字帶出整個下片。換頭兩句,《江表傳》是記述三國時東吳人物事蹟的史書。他勸告朱壽昌不要再讀這部書了,藉此引出自己對歷史的審視和反思。以憤激語調喚起,恰説明感觸很深,話題正要轉向三國人物。“狂處士”四句,緊承上文,對恃才傲物、招致殺身之禍的禰衡,表示悼惜。禰衡因忠於漢室,曾當眾嘲罵曹操,曹操假借劉表屬將黃祖之手將其殺害,葬於武昌長江段的鸚鵡洲。“真堪惜”,真是令人同情,深感痛惜。如今,賢士何在?空對沙洲,葦花蕭瑟,只遺下一片凋零淒涼的景象。蘇軾站在更高的視角審視歷史,“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爭底事”,即爭何事,意即書生何苦與這種人糾纏,以致招來禍災。殘害人才的曹操、黃祖,雖能稱雄一時,最終不也在歷史的長河中轉瞬即逝,成了過眼煙雲。這話是有弦外之音的,矛頭隱隱指向對他誣陷的李定之流。蘇軾此時看來,禰衡的孤傲、曹操的專橫、黃祖的魯莽,都顯得非常可笑。言語間,反映出蘇軾淡泊功利,超越歷史,擺脱現實限制的觀念。“夫不役於利,則其見也明;見之也明,則其發也果(蘇軾《孫武論》)”。最後,他希望朱壽昌能像李白一樣潛心作詩,趕追崔顥的名作《黃鶴樓》,雖為勸勉,其實也正是蘇軾居黃州期間的心願。

賞析二

這首詞上片即地寫景,由景到情,下筆關照到友、我兩方,至“對此間風物豈無情”,一筆道破。有情就要傾吐、抒發,故由“情”字,導出“説”字,此處“説”含有傾訴、評論之意。下片正是面向友人開懷傾訴,慷慨評論。這種直瀉胸臆、談古論今的寫法,容易導致淺露平直、缺乏情韻。但本篇卻無此弊。一則,它即景懷古,《江表傳》、鸚鵡洲、黃鶴樓云云,處處都聯繫“此間風物”,即當地的歷史遺蹟來評人述事,能使眼中景、意中事、胸中情相互契合;再則,它選用內涵豐富,饒有意趣的歷史掌故來寫懷,藏情於事,耐人尋味;三則,筆端充滿感情,讓人不難從中感到有一種蒼涼悲憤不平的激情,在字裏行間湧流。即景抒懷,指點江山,論古説今,涉及五個歷史人物,坦露了對朋友的坦蕩胸懷,將寫景、懷古、抒情結合,不粘不滯,思想深沉,筆力橫放,雖為酬答之作,卻也體現了東坡詞豪放的風格

此詞是作者貶居黃州期間寄給時任鄂州太守的友人朱守昌的。詞中既景中寓情,關照友我雙方,又開懷傾訴,談古論今。作者用直抒胸臆的方式表情達意,既表現出朋友間的深厚情誼,又發自肺腑的議論中表現自己的內心世界。詞中寓情於景,寓情於事,言直意紆,表達出蒼涼悲慨、鬱勃難平的激情。

上片由景及情。開篇大筆勾勒,突兀而起,描繪出大江千回萬轉、浩浩蕩蕩、直指東海的雄偉氣勢。

詞中寫道:“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峨雪浪,錦江春色。”詞人想象棗站在武昌黃鵠山上的黃鶴樓,俯瞰滾滾的長江,那波濤的顏色,綠得醉人;這醉人的綠水,包含着上游的“岷峨雪浪”和“錦江春色”。這是一種逆向思維方式。江漢,即長江、漢水。長江、漢水自西方奔流直下,匯合於武漢,著名的黃鶴樓武昌黃鵠山巋然屹立,俯瞰浩瀚的大江。此二句以高遠的氣勢,抓住了當地最有特色的勝景偉觀,寫出了鄂州的地理特點。“蒲萄深碧”,化用李白的詩句“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蒲萄初醱醅”,形容流經黃鶴樓前的長江呈現出一派葡萄美酒般的深碧之色。以下“猶自帶”三字振起,繼續以彩筆為江水染色。李白又有“江帶峨眉雪”之句(《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杜甫《登樓》詩云:“錦水江春然來天地”。蘇軾在此不僅化用前人詩句,不着痕跡,自然精妙,而且用“蒲萄”、“雪浪”、“錦江”、“春色”等富有色彩感的詞語,來形容“深碧”的江流,筆飽墨濃,引人入勝。詞人將靈和樓前深碧與錦江春色聯繫起來,不但極富文采飛揚之美,而且透露了他對花團錦族、充滿春意的錦城的無限追戀嚮往之情,從而為下文“思歸”伏脈。以下由景到人,既上接岷江錦水,引動思歸之情;又將黃鶴樓與赤壁磯一線相連,觸發懷友之思。

“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説”,既總束上片,又領起下片,由風景人物引發思歸懷古之情。換頭兩句,勸友人休讀三國江左史乘《江表傳》。該書多記三國吳事蹟,原書今已不傳,散見於裴松之《三國志》注中。以憤激語調喚起,恰説明感觸很深,話題正要轉向三國人物。“狂處士”四句,緊承上文,對恃才傲物、招致殺身之禍的禰衡,表示悼惜。禰衡因忠於漢室,曾不受折辱,大罵曹操,曹操不願承擔殺人之名,故意把他遣送給荊州刺史劉表,劉表又把他轉送到江夏太守黃祖手下,後被黃祖所殺,葬於漢陽西南沙洲上,因為禰衡曾撰《鸚鵡賦》,有聲名,故後人稱此洲為鸚鵡洲。“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以蕭索之景,寓惋惜之情,意言外。接着筆鋒一轉,把譏刺的鋒芒指向了迫害文士的曹操、黃祖。“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爭底事”,即爭何事,意謂書生何苦與此輩糾纏,以惹禍招災。殘害人才的曹操、黃祖,雖能稱雄一時,不也歸於泯滅了嗎!此句流露出蘇軾超然物外、隨緣自適的人生態度。收尾三句,就眼前指點,轉出正意,希望友人超然於風高浪急的政治漩渦之外,寄意於歷久不朽的文章事業,撰寫出色的作品來追躡前賢。李白當年遊覽黃鶴樓,讀到崔顥著名的《黃鶴樓》詩,曾有擱筆之歎,後來他寫了《登金陵鳳凰台》、《鸚鵡洲》等詩,據説都是有意同崔顥競勝比美的。蘇軾借用李白的故事,激勵友人寫出趕上《黃鶴樓》詩的名作。這既是勉人,又表露出作者對於永恆價值的追求。

這首詞由景及情,思鄉懷古,由豪入曠,超曠中不失賦詩追黃鶴的豪情壯採,不失對於人生的執着追求。詞的上片,由江漢西來、樓前深碧聯想到岷峨雪浪、錦江春色,引出思歸之情,又由“葡萄深碧”之江色連接着黃鶴樓和赤壁磯,從而自然地觸發懷友之思;下片由思鄉轉入懷古,就禰衡被害事發抒議論與感慨,最後又歸到使君與黃鶴。全詞形散而神不散,大開大合,境界豪放,議論縱橫,顯示出豪邁雄放的風格和嚴密的章法結構的統一。一則,它即景懷古,借當地的歷史遺蹟來評人述事,能使眼中景、意中事、胸中情相互契合;再則,它選用內涵豐富、饒有意趣的歷史掌故來寫懷,藏情於事,耐人尋味;三則,筆端飽含感情,有一種蒼涼悲慨、鬱憤不平的情感,在字裏行間激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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