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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肥水之戰》原文及譯文

《資治通鑑·肥水之戰》原文及譯文

導讀:《資治通鑑》(常簡作《通鑑》),由北宋司馬光主編的一部多卷本編年體史書,共294卷,歷時19年完成。下面小編為大家帶來資治通鑑期其中一卷的原文及譯文,希望能幫助到大家。

《資治通鑑·肥水之戰》原文

太元七年……冬,十月,秦王堅會羣臣於太極殿,議曰:“自吾承業,垂三十載,四方略定,唯東南一隅,未沾王化。今略計吾士卒,可得九十七萬,吾欲自將以討之,何如?”祕書監朱肜曰:“陛下恭行天罰,必有征無戰,晉主不銜璧軍門,則走死江湖,陛下返中國士民,使復其桑梓,然後回輿東巡,告成岱宗,此千載一時也!”堅喜曰:“是吾志也。”

尚書左僕射權翼日:“昔紂為無道,三仁在朝,武王猶為之旋師。今晉雖微弱,未有大惡。謝安、桓衝皆江表偉人,君臣輯睦,內外同心。以臣觀之,未可圖也。”堅嘿然良久,曰:“諸君各言其志。”

太子左衞率石越曰:“今歲鎮守鬥①,福德在吳。伐之,必有天殃。且彼據長江之險,民為之用,殆未可伐也!”堅曰:“昔武王伐紂,逆歲違卜。天道幽遠,未易可知。夫差、孫皓皆保據江湖,不免於亡。今以吾之眾,投鞭於江,足斷其流,又何險之足恃乎!”對曰:“三國之君皆x虐無道,故敵國取之,易於拾遺。今晉雖無德,未有大罪,願陛下且案兵積穀,以待其釁。”於是羣臣各言利害,久之不決。堅曰:“此所謂築室道旁,無時可成。吾當內斷於心耳!”

羣臣皆出,獨留陽平公融,謂之曰:“自古定大事者,不過一二臣而已。今眾言紛紛,徒亂人意,吾當與汝決之。”對曰:“今伐晉有三難:天道不順,一也;晉國無釁,二也;我數戰兵疲,民有畏敵之心,三也。羣臣言晉不可伐者,皆忠臣也,願陛下聽之。”堅作色曰:“汝亦如此,吾復何望!吾強兵百萬,資仗如山;吾雖未為令主,亦非闇劣。乘累捷之勢,擊垂亡之國,何患不克,豈可復留此殘寇,使長為國家之憂哉!”融泣曰:“晉未可滅,昭然甚明。今勞師大舉,恐無萬全之功。且臣之所憂,不止於此。陛下寵育鮮卑、羌、羯,佈滿畿甸,此屬皆我之深仇。太子獨與弱卒數萬留守京師,臣懼有不虞之變生於腹心肘掖,不可悔也。臣之頑愚,誠不足採;王景略一時英傑,陛下常比之諸葛武侯,獨不記其臨沒之言乎!”堅不聽。於是朝臣進諫者眾,堅曰:“以吾擊晉,校其強弱之勢,猶疾風之掃秋葉,而朝廷內外皆言不可,誠吾所不解也!”

文言文參考譯文

太元七年……冬天的十月,秦王苻堅在太極殿會見羣臣,苻堅提議説:“自從我繼承了大業,至今將近三十年了,四方大體上安定,只有東南方的那一塊地方,還沒有蒙受君王的教化。現在約略計算一下我的士兵,能夠達到九十七萬人,我想親自率兵去征討他們,怎麼樣?”祕書監朱肜説:“陛下奉行天意懲罰東晉,一定能夠不戰而勝,如果東晉的國君不口銜璧玉到軍門(投降稱臣),就一定會逃跑客死他鄉。陛下使(逃難到南方去的)中原士民回到他們的家鄉,然後調轉車駕東巡,在泰山祭告天地慶祝大功告成,這是一千年才有的一個時機啊。”苻堅高興地説:“這就是我的願望啊。”

尚書左僕射權翼説:“過去商紂王無道,但微子、箕子、比干三位仁人在朝,周武王尚且因此而撤兵。如今東晉雖然衰微弱小,但沒有大的罪惡,謝安、桓衝又都是江南一帶才識卓越的人,他們君臣和睦,內外同心,以我來看,不可圖謀!”苻堅沉默了很長時間,説:“諸君各自説説自己的意見。”

太子左衞率石越説:“今年木星和土星守護吳地(東晉),福德都在東晉一邊,攻打他們必然遭致上天的災禍,而且他們依仗着長江的天險,百姓為他們所用,恐怕不可以攻打他們啊。”苻堅説:“過去周武王攻打紂王,違背太歲和卦辭。天理幽深,不易明白。吳王夫差和三國時期吳王孫浩都依仗着長江及兩岸的湖泊,仍不能免於滅亡。如今憑藉我眾多的士卒,向長江投去馬鞭,足以使它斷流,他們又能依仗什麼天險呢!”石越回答説:“被滅亡的三個君主都是荒淫無道的昏君,因此敵國打敗他們,比從地上撿起東西來還要容易。現在的晉國雖然沒有德行,但也沒有大的罪行,希望陛下暫且按兵不動,囤積糧谷,來等待晉國的罪過。”在這種情況下羣臣各自陳説利處和弊處,很長時間不能決定下來。苻堅説:“這就是所謂的在道路邊建造房屋,沒有什麼時候能夠造成。我應該由自己來決斷。”

眾大臣都出去了,只留下了陽平公苻融。苻堅對他説:“自古決定大事的,只不過一兩個大臣而已。現在眾説紛紜,白白地擾亂了人心。我應當與你一同來決定此事。”苻融回答説:“現在攻打晉國有三個不利因素:天理不順,這是其一;晉國自身沒有罪過,這是其二;我軍征戰頻繁,士兵疲憊不堪,百姓也產生了畏敵之心,這是其三。羣臣當中説晉國不可攻打的人,都是忠臣,希望陛下能夠聽從他們的意見。”苻堅變了臉色説:“你也像這樣,我還指望誰呢!我有百萬強兵,財物兵器堆積如山;我雖然不是什麼賢明的國君,但也並非昏庸之人。乘着捷報頻傳的勢頭,去攻打垂死掙扎的國家,為何還要擔心不能攻克呢?怎能再留下這些殘敵,讓他們長久地成為國家的憂患呢!”苻融哭泣着説:“晉國不可以消滅,這是很顯然的'事情。如今使部隊勞頓,大舉出兵,恐怕不會取得萬無一失的成功。況且我所擔憂的,還不止這些。陛下寵信厚養鮮卑人、羌人、羯人,使們遍佈京城地區,這些人是我們深深仇恨的大敵。如果只留下太子和幾萬弱兵守衞京師,我擔心在京師會有不能預料的嚴重變故發生,到那時後悔就來不及了。(如果)我見解愚拙,果真不值得采納;(那麼)王景略是當代傑出的人士,陛下時常把他比作諸葛亮,難道您不記他的臨終遺言嗎!”苻堅仍然不聽。在這種情況下朝臣紛紛向苻堅進諫,苻堅説:“憑藉我們的實力攻打晉朝,比較雙方的強弱之勢,(前秦攻打東晉)猶如疾風掃秋葉一般輕鬆,然而朝廷內外卻都説不能攻打,這確實是我所不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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