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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人間訓原文及翻譯

淮南子人間訓原文及翻譯

淮南子又名淮南鴻烈,是西漢淮南王劉安(前179—前122)及其門客集體撰寫的一部哲學著作。下面是由小編為大家整理的關於淮南子人間訓原文及翻譯,歡迎閲讀

淮南子人間訓原文及翻譯

【原文

或無功而先舉,或有功而後賞。何以明之?昔晉文公將與楚戰城濮,問於咎犯曰:“為之奈何?”咎犯曰:“仁義之事,君子不厭忠信,戰陳之事,不厭詐偽。君其詐之而已矣。一辭咎犯,問雍季,雍季對曰:“焚林而獵,愈多得獸,後必無獸;以詐偽遇人,雖愈利,後無復。君其正之而已矣。”於是不聽雍季之計,而用咎犯之謀,與楚人戰,大破之。還歸賞有功者,先雍季而後咎犯。左右曰:“城濮之戰,咎犯之謀也。君行賞先雍季,何也?”文公曰:“咎犯之言,一時之權也。雍季之言,萬世之利也。吾豈可以先一時之權,而後萬世之利也哉!”

智伯率韓、魏二國伐趙,囤晉陽,決晉水而灌之。城下緣木而處,懸釜而炊。襄子謂張孟談曰:“城中力已盡,糧食匱乏,大夫病,為之奈何?”張孟談曰:“亡不能存危不能安無為貴智士臣請試潛行見韓魏之君而約之”乃見韓、魏之君,説之曰:“臣聞之,脣亡而齒寒。今智伯率二君而伐趙,趙將亡矣。趙亡,則君為之次矣。及今而不圖之,禍將及二君。”二君曰:“智伯之為人也,粗中而少親。我謀而泄,事必敗。為之奈何?”張孟談回:“言出君之口,入臣之耳,人孰知之者乎?且同情相成,同利相死,君其圖之!”二君乃與張孟談陰謀與之期。張孟談乃報襄子。至其日之夜,趙氏殺其守堤之吏,決水灌智伯。智伯軍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智伯軍,殺其身而三分其國。襄子乃賞有功者,而高赫為賞首。羣臣請曰:“晉陽之存,張孟談之功也。而赫為賞首,何也?”襄子曰:“晉陽之圍也,寡人國家危,社稷殆,羣臣無不有驕侮之心者,唯赫不失君臣之禮,吾是以先之。”

由此觀之,義者,人之大本也。雖有戰勝存亡之功,不如行義之隆。故君子曰:“關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

(節選自《淮南子·人間訓》)

【翻譯】

有時候沒有功勞卻先得到薦舉,有時候有功勞卻後得到賞賜。怎麼説明這點呢?以前晉文公要在城濮和楚軍交戰,文公向咎犯徵詢意見,問咎犯:“”這仗該怎樣打?”咎犯説:“如果是做仁義的事,君子就不該討厭忠誠守信用;如果是和敵軍開戰,那最好是兵不厭詐。(現在既然是和楚軍交戰)君王你就只管使用欺詐就行了。”晉文公辭別咎犯後,又去請教雍季,雍季回答説:“放火來焚燒山林,儘管暫時能打獲到很多野獸,但是最終會到無獸可獵的地步;用欺詐手段對付人,雖然一時能獲得很多利益,但到最後一定會無利可圖。所以君王還是正大光明行事為好。”晉文公沒有聽從雍季的話,而是採納了咎犯的計策,和楚軍開戰時(用計)大敗楚軍。回國以後,嘉獎有功人員,首先是獎賞雍季,然後才獎賞咎犯。(這時晉文公)身邊的人就説了:“我們之所以能在城濮之戰中獲勝,靠的是咎犯的計策。君王論功行賞將雍季放在最前面,這是為什麼?”文公回答説:“咎犯的詐術,只是權宜之計,(適用於一時戰爭需要);而雍季的忠信觀點,則是符合長遠的利益,我怎麼能只看重權宜之計,卻輕視千秋萬代的長遠利益呢?”

(還有一事例)智伯率領韓、魏兩家攻打趙家,包圍了晉陽城,並挖開晉水灌淹晉陽城,導致城中的軍民爬上樹來避水,懸掛着鍋來燒飯。這時趙襄子找張孟談商量:“晉陽城裏人力已經耗盡,糧食也十分缺乏,官兵們也缺醫少藥,你看如何是好?”張孟談説:“國家面臨滅亡而不能使它得到保全,國家面臨危險而不能使它太平,那真的是算白白地看重我們這批謀士了。現在讓我偷偷試着涉水出城,去拜見魏、韓兩家君王,約同他們共同對付智伯。”於是張孟談暗中出城會見魏、韓兩君王,勸説道:“人們常説,脣亡齒寒。今天智伯脅迫你們兩家來攻伐我們趙家,眼看趙家將要滅亡。可是(按智伯的個性)趙家一滅亡,你們就是下一個啊。所以現在假若我們不共同想法對付智伯的話,災難也就很快要落到你們兩家頭上了。”韓、魏兩家君王説:“智伯這個人,暴戾驕橫而少恩寡情。我們的計謀如果泄露,事情就壞了,這如何是好?”張孟談馬上説:“話從二位君王口中出,進入到我的`耳中,他人誰還會知道?再説,處境一樣、情況相同、利益一致的人應該互相成全,生死與共。請兩位君王仔細考慮吧!”於是韓、魏二君王與張孟談暗中謀劃商定舉事日期。張孟談隨即潛回城裏向趙襄子報告。到了約定日期的晚上,趙襄子派人殺了看守堤防的官兵,挖開大堤使水倒灌進智伯的軍營,智伯軍隊連忙堵水,一片慌亂。這時韓軍和魏軍從兩翼攻打過來,趙襄子又率領軍隊從正面出擊,大敗智伯的軍隊,殺死智伯,又將智伯的封地一分為三(從此晉國也就分為韓、魏、趙三國)。(等到勝利歸來)趙襄子獎賞有功人員時,最先受獎賞的是高赫。大臣們提出問題:“晉陽之所以能保住,全仗張孟談的功勞。可現在卻是高赫獲首賞,這是什麼緣故?”趙襄子回答:“當晉陽被圍困的時候,我的國家危難的時候,眾多大臣很少不對我流露出輕侮驕傲的神情,唯有高赫仍然不失君臣禮節,所以我首先獎賞他。”

由此看來,“義”才是做人的根本。即使有戰勝敵人、挽救國家的大功勞,也比不上施行忠義高貴。所以君子説:“美好的言辭可以博得(換來)尊重,美好的德行可以超越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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