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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風雨原文賞析

詩經風雨原文賞析

原文

詩經風雨原文賞析

風雨悽悽,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註釋:

悽悽:淒涼冷靜。

喈喈( jiē):古讀如:“唧”,“喈喈”猶“唧唧”。象聲詞,雞呼伴的叫聲。上兩句是興。它創造了一個孤寂悲涼的氣氛,烘托出女子思念丈夫的悽苦心境。

既:終於,用在這裏頗有“突然”的意味。君子:妻稱丈夫。

雲:語助詞。胡:何,怎麼。夷:平。指心情由焦慮到平靜的變化。

瀟瀟(xiāo):形容風雨聲猛烈而急促。

膠膠:古讀如:“鳩”,膠膠:《廣韻·五餚》引作“嘐嘐(交jiao)”象聲詞,雞呼伴的叫聲。

瘳( chōu):愈,病好了。這裏指心情一下子變得愉快了,如陡然病癒。

晦:夜晚。這句説,風緊雨急,天色陰沉,就象夜晚。

譯文1:

風吹雨打多悽悽, 雄雞啼叫聲不停。 既已見到意中人, 心中怎能不寧靜 ! 風吹雨打多瀟瀟, 雄雞啼叫聲不停。 既已見到意中人, 心病怎能不治好! 風吹雨打天地昏, 雄雞啼叫聲不停。 既已見到意中人, 心中怎能不歡喜!

譯文2:

風雨悽悽透寒意,雞鳴聲聲天將亮。既見君子來相會,心情哪有不平靜。

風雨瀟瀟寒意透,雞鳴聲聲音驕驕。既見君子來相會,還有什麼病不好。

風雨晦暗天沉沉,雞鳴聲聲不停息。既見君子來相會,還有什麼不歡喜。

譯文3:

風悽悽呀雨悽悽,窗外雞鳴聲聲急。 風雨之時見到你,怎不心曠又神怡。

風瀟瀟呀雨瀟瀟,窗外雞鳴聲聲繞。 風雨之時見到你,心病怎會不全消。

風雨交加昏天地,窗外雞鳴聲不息。 風雨之時見到你,心裏怎能不歡喜。

賞析

這是一首風雨懷人的名作。在一個“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的早晨,這位苦苦懷人的女子,“既見君子”之時,那種喜出望外之情,真可謂溢於言表。難以形容,唯一唱三歎而長歌之。三章疊詠,詩境單純。而藝術的辯證法恰恰在於愈單純而愈豐富。從詩藝、詩旨看,《風雨》都具有豐富的藝術意藴。

藴涵性的頃刻,包前啟後。在情境的選擇上,詩篇不寫未見之前綿綿無盡的相思之苦,也不寫相見之後載笑載言的歡聚之樂,而是重章渲染“既見”之時的喜出望外之情。而這一頃刻,正是最富於藴涵性的頃刻。讀者透過這位女子難以形容的望外之喜,既能想見她在“既見”之前,白日的“願言思伯,甘心首疾”、和夜間的“耿耿不寐,如有隱憂”之情;也能想見在“既見”之後,夫婦間的“既見覆關,載笑載言”和“維士與女,伊其相謔”的融融之樂。以少許勝多許,以頃刻藴過程,這是構思的巧妙。

哀景寫樂,倍增其情。每章首二句,都以風雨、雞鳴起興,這些兼有賦景意味的興句,重筆描繪出一幅寒冷陰暗、雞聲四起的背景。當此之時,最易勾起離情別緒。賦景之句,也確成寫情之語。風雨交加和夜不能寐之無聊;羣雞陣啼和懷人動盪之思;雞守時而鳴與所期之人盼而不至,可謂契合無間,層層映襯。然而,正在這幾乎絕望的悽風苦雨之時,懷人的女子竟意外地“既見”了久別的`情郎;驟見之喜,歡欣之情,自可想見。而此時悽風苦雨中的羣雞亂鳴,也似成了煦風春雨時的羣雞歡唱了。這種情景反襯之法,恰如王夫之所説,“以樂景寫哀,以哀景寫樂,一倍增其哀樂”(《董齋詩話》)。這一手法,確實不唯見諸《小雅·采薇》,而是《詩經》中詩人的常用之法。

煉詞申意,循序有進。詩篇的結構是單純的,三章疊詠;詩人的易詞寫景卻是講究的,它細膩地表現出了人的不同感受。悽悽,是女子對風雨寒涼的感覺;瀟瀟,則從聽覺見出夜雨驟急;如夜的晦冥,又從視覺展現眼前景象。易詞寫景的這種微妙性,姚際恆《詩經通論》曾有精到的分析:“‘如晦’正寫其明也。惟其明,故曰‘如晦’。惟其如晦,‘悽悽’、‘瀟瀟’時尚晦可知。”詩篇在易詞申意的同時,對時態的運動和情態的發展,又有循序漸進的微妙表現。關於時態的漸進,姚氏説,“‘喈喈’為眾聲和,初鳴聲尚微,但覺其眾和耳。‘膠膠’,同聲高大也。三號以後,天將曉,相續不已矣。”民間尚有“雞鳴三遍天將明”之説;《風雨》的三章相疊,或許正是以此習慣規律為基礎的。隨着時態的發展,懷人女子“既見君子”時的心態也漸次有進。“雲胡不夷”,以反詰句式,語氣熱烈,言其心情大悦;“雲胡不瘳”,言積思之病,至此而愈,語氣至深;末章“雲胡不喜”,則喜悦之情,難以掩飾,以至大聲疾呼了。天氣由夜晦而至晨晦,雞鳴由聲微而至聲高,情感的變化則由乍見驚疑而至確信高呼。方玉潤説:“此詩人善於言情,又善於即景以抒懷,故為千秋絕調。”(《詩經原始》)實當此之謂。

象徵意象,一詩多解。《風雨》的詩旨,今人或主“夫妻重逢”,或主“喜見情人”;聯繫詩境,前説更合情理。然而,漢代經生的“亂世思君”説,卻在後世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毛詩序》曰:“《風雨》,思君子也。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焉。”鄭箋申發之曰:“興者,喻君子雖居亂世,不變改其節度。……雞不為如晦而止不鳴。”這樣,“風雨”便象徵亂世,“雞鳴”便象徵君子不改其度,“君子”則由“夫君”之君變成為德高節貞之君子了。這雖屬附會,卻也有其文本依據。因為,“君子”,在《詩經》時代,可施諸可敬、可愛、可親之人,含義不定。因此,把賦體的白描意象理解為比體的象徵意象,就可能生髮“亂世思君”的聯想;而把“風雨如晦”的自然之景,理解為險惡的人生處境或動盪的社會環境,也符合審美規律。故後世許多士人君子,常以雖處“風雨如晦”之境,仍要“雞鳴不已”自勵。南朝梁簡文帝《幽縶題壁自序》雲:“樑正士蘭陵蕭綱,立身行己,終始如一。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郭沫若創作於五四運動退潮期的《星空·歸來》中也寫道:“遊子歸來了,在這風雨如晦之晨,遊子歸來了!”從現代接受美學看,這種立足本文的審美再創造是無可非議的;而《毛序》的這一“附會”,也可以説是一種“創造性的誤讀”。

全詩三章,每章四句,每句四字。三章詩的內容基本相同,皆以“風雨”為其背景:“風雨悽悽”、“風雨瀟瀟”、“風雨如晦”。“悽悽”,形容風雨淒寒;“瀟瀟”形容風雨急驟;“如晦”,形容昏天暗地如黑夜一般。由此可知,風雨不是在夜晚,而是在白天發生的。風雨交加之下,雞羣騷動,叫個不停。此景此境,孤獨淒涼的女主人公更需要精神上的安慰,這就為接下來的“既見君子,雲胡不喜”,作了氛圍上的烘托。

“最難風雨故人來”,來人更何況是在心中久盼的夫君。各章的後兩句詩,僅變換一個字;“夷”、“瘳”、“喜”。“夷”是愉快、喜悦的意思。“瘳”是病癒——已經見到久盼的心上人,心病怎能不全消。“喜”是歡喜。全詩三章,末句都用“雲胡不”的反問句,突出強調了“既見君子”時的歡喜。當意中人到來時,女主人公不由得欣喜若狂。由此,我們想到,詩中的女主人公在未見君子之前,思念是有多麼的痛苦、寂寞是有多麼的難熬、期盼是有多麼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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