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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淵明歸園田居賞析

陶淵明歸園田居賞析

這組詩生動地描寫了詩人歸隱後的生活和感受,抒發了作者辭官歸隱後的愉快心情和鄉居樂趣,從而表現了他對田園生活的熱愛,表現出勞動者的喜悦。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有關陶淵明歸園田居賞析,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陶淵明歸園田居賞析

陶淵明 歸園田居賞析1

《歸園田居》.陶淵明

出自東晉詩人陶淵明的《飲酒·其五》。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賞析

大致在魏晉以前,以儒家學説為核心,中國人一直相信人類和自然界都處於有意志的“天”的支配下。這一種外於而又高於人的個體生命的權威,在東漢未開始遭到強烈的懷疑。於是就迎來了個性覺醒的時代;在文學創作中,相應地有了所謂“人的主題”的興起。但個性覺醒,既是舊的困境與背謬的結束,又是新的困境與背謬的發現與開始。首先,也是最基本的,就是有限的個體生命與永恆的宇宙的對立。詩人們不斷髮出哀傷的感歎:“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古詩十九首》);“自顧非金石,咄唶令人悲”(曹植《贈白馬王彪》);“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阮籍《詠懷詩》)。人們在自然中感受到的,是無限存在對有限人生的壓迫。

但是,即使説困境與背謬註定要伴隨人類的全部進程(這是一個存在主義的觀念),在不同的階段上,人還是要尋找不同的解脱方式。哪怕是理念上的或者是詩意上的,人也要發現一種完美的生命形態。所以到東晉末,在玄學的背景中,陶淵明的詩開始表現一種新的人生觀與自然觀。這就是反對用對立的態度看待人與自然的關係,而是相反地強調人與自然的一體性,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這在他的這《飲酒》第五首之中,表現得最為充分而優美。憑着它那淺顯的語言、精微的結構、高遠的意境、深藴的哲理,這首詩幾乎成了中國詩史上最為人們熟知的一篇。

全詩的宗旨是歸復自然。而歸復自然的第一步,是對世俗價值觀的否定。自古及今,權力、地位、財富、榮譽,大抵是人們所追求的基本對象,也便是社會所公認的價值尺度。儘管莊子早就説過,這一切都是“賓”,即精神主體的對立面(用現代語彙説,就是“異化”),但對絕大多數人來説,終究無法擺脱。而陶淵明似乎不同些。他當時剛剛從官場中退隱,深知為了得到這一切,人們必須如何鑽營取巧、裝腔作勢,恬不知恥地丟去一切尊嚴。他發誓要扔下這些“賓”的東西,回到人的“真”性上來。

於是有了這首詩的前四句。開頭説,自己的住所雖然建造在人來人往的環境中,卻聽不到車馬的喧鬧。“車馬喧”,意味着上層人士之間的交往,所謂“冠帶自相索”。因為陶淵明喜歡訴窮而人們又常常忘記貴胄之家的“窮”與平民的`“窮”全不是一回事,這兩句詩的意味就被忽視了。實在,陶家是東晉開國元勛陶侃的後代,是潯陽最有勢力的一族。所以,儘管陶淵明這一支已呈衰落,冷寂到門無車馬終究是不尋常的。所以緊接着有一問:你如何能做到這樣?而後有答,自然地歸結到前四句的核心——“心遠地自偏”。“遠”是玄學中最常用的概念,指超脱於世俗利害的、淡然而全足的精神狀態。此處的“心遠”便是對那爭名奪利的世界取隔離與冷漠的態度,自然也就疏遠了奔逐於俗世的車馬客,所居之處由此而變得僻靜了。進一步説,“車馬喧”不僅是實在的事物,也是象徵。它代表着整個為權位、名利翻騰不休的官僚社會。

這四句平易得如同口語,其實結構非常嚴密。第一句平平道出,第二句轉折,第三句承上發問,第四句回答作結。高明在這種結構毫無生硬的人為痕跡,讀者的思路不知不覺被作者引導到第四句上去了。難怪連造語峻峭的王安石也大發感慨:自有詩人以來,無此四句!

排斥了社會公認的價值尺度,探詢作者在什麼地方建立人生的基點,這就牽涉到陶淵明的哲學思想。這種哲學可以稱為“自然哲學”,它既包含自耕自食、儉樸寡慾的生活方式,又深化為人的生命與自然的統一和諧。在陶淵明看來,人不僅是在社會、在人與人的關係中存在的,而且,甚至更重要的,每一個個體生命作為獨立的精神主體,都直接面對整個自然和字宙而存在。從本源上説,人的生命原來是自然的一部分,是“大化”遷變的表現,只是人們把自己從自然中分離出來,投入到毫無真實價值的權位和名利的競逐中,以至喪失了真性,使得生命充滿焦慮和矛盾。所以,完美的生命形態,只有歸復自然,才能求得。

這些道理,如果直接寫出來,詩就變成論文了。所以作者只是把哲理寄寓在形象之中。詩人(題名叫《飲酒》,自然是一位微醺的、飄飄然忘乎形骸的詩人)在自己的庭園中隨意地採摘菊花,偶然間抬起頭來,目光恰與南山(即陶之居所南面的廬山)相會。“悠然見南山”,按古漢語法則,既可解為“悠然地見到南山”,亦可解為“見到悠然的南山”。所以,這“悠然”不僅屬於人,也屬於山,人閒逸而自在,山靜穆而高遠。在那一刻,似乎有共同的旋律從人心和山峯中一起奏出,融為一支輕盈的樂曲。

另一種版本,“見南山”的“見”字作“望”。最崇拜陶淵明的蘇東坡批評説:如果是“望”字,這詩就變得興味索然了。東坡先生非常聰明,也很懂得喝酒的妙處,他的話説得不錯。這裏不能作“望”,是因為“望”是有意識的注視,缺乏“悠然”的情味。還可以深一步説:在陶淵明的哲學觀中,自然是自在自足無外求的存在,所以才能具足而自由;人生之所以有缺損,全在於人有着外在的追求。外在的追求,必然帶來得之驚、失之憂,根本上破壞了生命的和諧。所以,在這表現人與自然一體性的形象中,只能用意無所屬的“見”,而不能用目有定視的“望”。

見南山之物有:日暮的嵐氣,若有若無,浮繞於峯際;成羣的鳥兒,結伴而飛,歸向山林。這一切當然是很美的。但這也不是單純的景物描寫。在陶淵明的詩文中,讀者常可以看到類似的句子:“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歸去來辭》);“卉木繁榮,和風清穆”(《勸農》)等等,不勝枚舉。這都是表現自然的運動,因其無意志目的、無外求,所以平靜、充實、完美。人既然是自然的一部分,也應該具有自然的本性,在整個自然運動中完成其個體生命。這就是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

最後二句,是全詩的總結:在這裏可以領悟到生命的真諦,可是剛要把它説出來,卻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實際的意思,是説這一種真諦,乃是生命的活潑潑的感受,邏輯的語言不足以體現它的微妙與整體性。後世禪家的味道,在這裏已經顯露端倪了。

在詩的結構上,這二句非常重要。它提示了全詩的形象所要表達的深層意義,同時把讀者的思路引回到形象,去體悟,去咀嚼。

這首詩,尤其是詩中“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二句,歷來被評為“靜穆”、“淡遠”,得到很高的稱譽。然而簡單地以這種美學境界來概括陶淵明的全部創作,又是偏頗的。因為事實上,陶淵明詩文中,表現焦慮乃至憤激的情緒,還是很多,其濃烈幾乎超過同時代所有的詩人。但也正因為焦慮,他才尋求靜穆。正像開頭説的,這是在新的困境與背謬中所尋得的理念和詩意上的完美的生命形態。也許,人們能夠在某個時刻,實際體驗它所傳達的美感,進入一個純然平和的、忘卻人生所有困擾的狀態,但這絕不可能成為任何人(包括陶淵明)的全部人生。

陶淵明 歸園田居賞析2

原文:

野外罕人事,窮巷寡輪鞅,白日掩荊扉,虛室絕塵想。

時復墟里人,披衣共來往。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

桑麻日已長,我志日已廣,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

賞析:

這一首,寫作者歸田後的閒適自得生活和對於莊稼的濃厚情感。全詩可分為三層意思:開端四句是寫田園生活的靜謐;中間四句是寫生活在田園與田夫野老相得的志趣;末四句是寫作者對農作物的關注和與之共命運的情感。

“野外罕人事,窮巷寡輪鞅”中的野外、窮巷,是與繁華鬧市、官場爭鬥相對立的。輪,車輪。鞅,駕車時馬頸上套用的皮帶。輪鞅,指車馬。這兩句寫農村荒野僻靜,少有應酬交往。農村雖處“野外”,只有“窮巷”,但卻沒有“人事”的煩惱和“輪鞅”的喧譁,作者暗中流露出欣喜快慰之情。

“白日掩荊扉,虛室絕塵想”。“荊扉”是柴門。這兩句寫作者歸隱後生活簡陋愉快,思想單一純真。他安貧樂道,以守志為榮,以幽居為樂,“以善自名”。“絕塵想”三字,看出他摒棄了個人利慾雜念,與當權者作了最後決裂。這是由於“立善”的信念支持着他,使他保持了名節。

從這兩句詩我們看到作者初歸田園,頗有幾分閒適。他一邊勞動,一邊讀書賦詩,飲酒彈琴,過着悠遊自得的生活。他開初的勞動不象後來那樣艱苦,生活也不象後來那樣貧窮。這是因為他剛辭彭澤縣令,還略有餘資,猶有儲存。正如魯迅先生所説;“他有奴子。漢晉時候的奴子,是不但侍候主人,並且給主人種地、營商的,正是生財器具。所以雖是淵明先生,也還略略有些生財之道在”。故在衣食温飽之餘,得以逍遙自樂,這正是初歸田園時的生活寫照。

“時復墟曲中,披草共來往。”“曲中”一作“里人”。似以“里人”為是。作者在耕作之餘與農民隨意交往,親密無間。他沒有封建士大夫的架子,是那樣平易近人;而農民也把他當作知己,熱誠相待,這比起在官場“束帶見督郵”的拘謹來,是多麼自在!“時復”二句,生動地寫出詩人勞動之餘與農民隨意攀談交往的情狀。

他們攀談些什麼呢?“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不言它事,唯道桑麻,説明已無塵世的奢想。他歸田後專心致力農事,對親手種植的莊稼十分關切,他是真心歸耕田園,不象某些人為了竊取名利而假隱,也不象某些人雖不滿統治者,但又眷戀利祿而作“中隱”,他是從思想上行動上與統治者作了真正的決裂。他身在田園,志在田園,言行一致,表裏如一。清代温汝能説;“‘相見’二語,逼真田家氣象,陶詩多有真趣,此類是也”。

詩人的思想感情與莊稼的命運緊密聯繫在一起,他為莊稼的茁壯成長,耕地面積的日益擴大而興奮、而喜悦;又為莊稼遭霜霰侵襲凋零而擔心、而憂慮,故説“桑麻日已長,我土日已廣。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他這種關心農事,與農家通聲息的行為,在門閥等級森嚴的時代,是值得肯定的。

對作者寄慨田園的詩歌,我們應作出實事求是的評價。方東樹説:“‘桑麻日已長’以下乃申續樂意耳。只就桑麻言,恐其零落,方見真意實在田園,非喻己也”,這評價是符合詩人創作思想的。但也曾有人違背作品原意去任意比附,以見微言大義,把這首詩硬説成是政治詩。如元人劉履説;“然我之生理有成,而志願已遂,但恐天時變革,霜霰凋傷而零落同於草莽耳。蓋是時朝將有傾危之禍,故有是喻。然則靖節雖處田野而不忘憂國,於此可見矣”。其實完全是牽強附會,歪曲了作者的寫作意圖。我們認為結尾兩句憂念農事,形象鮮明,含義深邃,恰妙在不假雕飾。

全詩質樸自然,不借典故,不用麗藻。敍事寫物,樸實無華;抒情遣興,真切直率。語言明白省淨,韻味幽深,耐人咀嚼。

陶淵明 歸園田居賞析3

歸園田居·其六

魏晉:陶淵明

種苗在東皋,苗生滿阡陌。

雖有荷鋤倦,濁酒聊自適。

日暮巾柴車,路暗光已夕。

歸人望煙火,稚子候檐隙。

問君亦何為,百年會有役。

但願桑麻成,蠶月得紡績。

素心正如此,開徑望三益。

譯文

在東邊高地上種植禾苗,禾苗生長茂盛遍佈田野。

雖然勞作辛苦有些疲倦,但家釀濁酒還滿可解乏。

傍晚時分駕着車子回來,山路也漸漸地變得幽暗。

望着前村已是裊裊炊煙,孩子們在家門等我回家。

要問我這樣做是為什麼?人的一生總要從事勞作。

我只希望桑麻農事興旺,蠶事之月紡績事務順遂。

我不求聞達心願就這樣,望結交志趣相投的朋友。

註釋

東皋(gāo):水邊向陽高地。也泛指田園、原野。陶淵明《歸去來兮辭》有“東皋”、“西疇”。

阡(qiān)陌:原本田界,此泛指田地。

巾柴車:意謂駕着車子。柴車,簡陋無飾的車子。

歸人:作者自指。煙火:炊煙。

檐隙:檐下。

百年:一生。役:勞作。

桑麻:泛指農作物或農事。

蠶月:忙於蠶事的月份,紡績也是蠶事的內容。

素心:本心,素願。

三益:謂直、諒、多聞。此即指志趣相投的友人。

賞析

“種苗在東皋,苗生滿阡陌。”這兩句敍事,顯得很隨意,是説在東皋種苗,長勢如何如何。但就在隨意的話語中,顯出了一種滿意的心情,他説這話好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雖有荷鋤倦,濁酒聊自適。”陶詩中有“帶月荷鋤歸”,“濁酒”云云是常見的語句。看來他對“荷鋤”並不感到是多大的重負,差不多習慣了。“日暮巾柴車,路暗光已夕。”《歸去來兮辭》有“或巾柴車”的句子。這兩句寫得很自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農家的生活本來就是如此自然。“歸人望煙火,稚子候檐隙。”《歸去來兮辭》有“稚子候門”的話。等着他的就是那麼一個温暖的“歸宿”,此時他的倦意會在無形中消釋了。這四句寫暮歸,真是生動如畫,畫面浮動着一層安恬的、醉人的氣氛。這就是陶淵明“田居”的一天,這一天過得如此充實、愜意。

“問君亦何為?百年會有役。”這是設問,自問自答,如同陶詩“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的句式。這與陶詩“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都不營,而以求自安”意思相似,表示了對勞動的重視。“但願桑麻成,蠶月得紡績。”桑麻興旺,蠶事順遂,這是他的生活理想,正如陶詩所寫:“耕織稱其用,過此奚所須?”下面寫道:“素心正如此,開徑望三益。”“素心”,也就是上面所説的心願。後面這一段通過設問,揭示陶淵明勞動的體驗、田居的用心,很是符合陶淵明的實際。

今《文選·江淹擬古三十首》收有這首詩,並被當作《歸園田居》的第六首。宋代大文豪蘇軾就以此為陶詩,還特舉“日暮”以下四句讚揚之,且寫了《和陶歸園田居六首》。而後世諸家以為此詩非陶淵明所作,當是江淹所作的擬陶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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