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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原文翻譯及賞析通用15篇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通用15篇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

原文

悶來彈鵲,又攪碎、一簾花影。漫試著春衫,還思纖手,薰徹金猊燼冷。動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來多病。嗟舊日沈腰,如今潘鬢,怎堪臨鏡?

重省。別時淚濕,羅衣猶凝。料為我厭厭,日高慵起,長託春酲未醒。雁足不來,馬蹄難駐,門掩一庭芳景。空佇立,盡日闌干倚遍,晝長人靜。

翻譯

心中煩躁拋石子驅走喜鵲,卻攪碎了一簾幽靜的花影。隨意地試穿春粧,就想起是她纖纖玉手所縫,當日薰衣的香爐早已冰冷。動輒生愁不知如何排遣?怨近來身體多病。可歎我過去像沈約一般消瘦,如今則像潘岳那樣兩鬢秋霜,讓我不敢對鏡照影。

今天我重又記起,和她分別時她淚水漣漣,羅衣上恐怕至今還凝有淚痕。料想她一定因為我無精打采,日上三竿也懶得起牀,長向人推託説是酒醉未醒。終日盼鴻雁不見到來,也不見駿馬將人帶回,她只有掩上院門鎖住春景。空白佇立高樓,整天倚遍欄杆,度過那靜寂漫長的時辰。

註釋

彈鵲:用彈弓把喜鵲趕走。

漫:隨意,漫不經心。

金猊燼冷:金猊爐內香灰已冷。金猊,獅形的銅香爐。

沈腰:瘦腰。後因以“沈腰”

作為腰圍瘦減的代稱潘鬢:未老頭白。喻衰老。

凝:讀去聲,凝結。

厭厭:微弱貌;精神不振貌。

春酲:春日醉酒後的睏倦。

雁足:雁足傳書,代指信使。

闌干:欄杆。用竹、木、磚石或金屬等構制而成,設於亭台樓閣或路邊、水邊等處作遮攔用。

賞析

此詞以真摯的情感,傾訴了作者對侍妾的一往情深。詞之上片實寫作者懷人,下片設想侍妾懷己,這一結構,不僅使思念者與被思念者更加接近,相互映襯下情感的力度、深度愈大,而且虛實相間,增加了可讀性。

“悶來彈鵲,又攪碎、一簾花影。”是説自從侍妾被迫離去後,詞人日夜相思而憂悶不樂。偏有喜鵲不知趣,啾啾不停,詞人遂遷怒於喜鵲。但彈走了喜鵲,卻又反而攪碎了一簾花影,觸景生情,徒增傷悲。

“漫試著春衫,還思纖手,薰徹金猊燼冷”,春天到了,自然該換穿春衫,但就是這一舉動,又觸動了詞人心底的回憶。他回想起侍妾為他縫製新衣、試穿新衣、薰香衣物的那一雙纖纖玉手,如今無人為他縫衣試衣,而薰衣的爐子裏也只剩冰冷的灰燼。

“動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來多病”,詞人失去侍妾後,無論看見什麼、做什麼,都會想起她,就這樣,愁緒堆積得多了,便漸漸演變成病。愁病纏身,愁加深了病,病又反過來加深了愁,因而詞人發出了“嗟舊日沈腰,如今潘鬢,怎堪臨鏡?”的歎息。往日的消瘦並未好轉,如今鬢上更是新添了白髮,臨鏡自照,教人情何以堪。

以“重省”領起分手時的記憶。“別時淚濕,羅衣猶凝”,是當時訣別,她的痛淚灑在羅衫上,想是至今還沒有幹吧。此句雖是憶及別時場面,但詞人的回憶卻跳躍到今日。詞人想象她時至今日,一直因為思念自己而以淚面,所以衣襟上的淚痕至今未乾。寫女子至今淚未乾已十分深情,更何況這還是詞人想象中的場景,因此讀來令人心疼憐惜。

“料為我厭厭,日高慵起,長託春酲未醒”,又再懸想而今,她為了戀念我的緣故,“每日價情思睡昏昏”。這五旬用細節和情態的描寫,勾畫了一個相思女子的形象。其中“長託春酲未醒”一句最妙:分明是“為我厭厭”,可是不能吐露,只能“長託春酲未醒”,用春來病酒的理由來掩飾。這種吞嚥到肚裏的愛情,同樣是最熾烈最痛苦的。再説,既然託辭“春酲”,則侍妾借酒銷愁的情狀亦可知。

“雁足不來,馬蹄難駐,門掩一庭芳景。”説她終日期待着能得到“我”的消息,卻始終等不來鴻雁的傳信,終日期待着能再見到“我”的音容,卻始終看不到“我”的身影出現在門前。庭院裏一派春日佳景,她卻把門户關閉,盡情描寫出人空憔悴的悽楚情景。

“空佇立,盡日闌干倚遍,晝長人靜。”是想象愛妾百無聊賴地倚着庭院中的欄杆,空空地等待,自傷自憐。只覺得白晝太長,庭院內外冷清,寂寞難耐。

全詞抒情婉曲,筆法細膩。上下兩闋互相輝映,擴大了詞的感情容量。兩闋之間以換頭“重省”二字作為過渡,境界變化而意脈相連。詞人善於捕捉典型的場景和心理感受,這種獨具特色的藝術表現手法,感人至深。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2

鳥鵲歌

仰飛鳥兮烏鳶。凌玄虛兮號翩翩。

集洲渚兮優恣。啄蝦矯翮兮雲間。

任厥性兮往還。妾無罪兮負地。

有何辜兮譴天。帆帆獨兮西往。

孰知返兮何年。心惙惙兮若割。

淚泫泫兮雙懸。彼飛鳥兮鳶鳥。

已迴翔兮翕蘇。心在專兮素蝦。

何居食兮江湖。徊復翔兮遊颺。

去復返兮於乎。始事君兮去家。

終我命兮君都。終來遇兮何辜。

離我國兮去吳。妻衣褐兮為婢。

夫去冕兮為奴。歲遙遙兮難極。

冤悲痛兮心惻。腸千結兮服膺。

於乎哀兮忘食。願我身兮如鳥。

身翱翔兮矯翼。去我國兮心搖。

情憤惋兮誰識。

翻譯

情憤惋兮誰識。 抬頭仰望一羣黑色的猛禽,狂呼亂叫着從高空中俯衝下來。

它們聚集在小島上肆意叼啄魚蝦,然後展翅飛到高空的雲層之間。

任憑自己的秉性飛來飛去,我沒有什麼罪過卻要背井離鄉。

為何無辜的被遣送到遙遠的天邊,像一片落葉被狂風吹往西方。

誰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返回家園?心中的憂傷痛苦如同刀割一樣。

忍不住雙眼淚如噴泉,那些兇惡的猛禽。

已經飛回原地收攏其翅膀,它們一心掠奪那些弱小的白蝦。

為什麼來到這江河湖畔白吃白住?時時在這裏盤旋不去自由遊蕩。

來來去去往返不停的橫衝直撞,起先是夫君不知為何一去不復返。

最終又強迫我前往吳國京都,到死我不明白自己何罪之有。

為什麼讓我背離祖國遠去吳國,我穿着粗布衣裳被降為婢女。

丈夫被摘去王冠淪為奴僕,苦難的歲月何時才是盡頭?

國恥冤仇的悲痛時刻壓在心頭,就好象嚥下無數疙瘩堵在胸口。

心裏裝滿悲哀哪裏吃得下飯食?我多想變成一隻飛鳥。

展翅高飛在藍天自由翱翔。心中思念我那遙遠的故國家鄉,滿腔的悲憤與悵恨誰能體味?

譯文

抬頭仰望一羣黑色的猛禽,狂呼亂叫着從高空中俯衝下來。

它們聚集在小島上肆意叼啄魚蝦,然後展翅飛到高空的雲層之間,任憑自己的秉性飛來飛去。

我沒有什麼罪過卻要背井離鄉,為何無辜的被遣送到遙遠的天邊。

像一片落葉被狂風吹往西方,誰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返回家園?

心中的憂傷痛苦如同刀割一樣,忍不住雙眼淚如噴泉。

那些兇惡的猛禽,已經飛回原地收攏其翅膀,

它們一心掠奪那些弱小的白蝦,為什麼來到這江河湖畔白吃白住?

時時在這裏盤旋不去自由遊蕩,來來去去往返不停的橫衝直撞。

起先是夫君不知為何一去不復返,最終又強迫我前往吳國京都。

到死我不明白自己何罪之有,為什麼讓我背離祖國遠去吳國。

我穿着粗布衣裳被降為婢女,丈夫被摘去王冠淪為奴僕。

苦難的歲月何時才是盡頭?國恥冤仇的悲痛時刻壓在心頭。

就好象嚥下無數疙瘩堵在胸口,心裏裝滿悲哀哪裏吃得下飯食?

我多想變成一隻飛鳥,展翅高飛在藍天自由翱翔。

心中思念我那遙遠的故國家鄉,滿腔的悲憤與悵恨誰能體味?

賞析

這首詩可謂古代最早的一首抒發亡國之恨的抒情詩,作者就是勾踐的妻子,越國戰敗後淪為吳國奴婢,境遇悲慘,更加顯得字字血淚,發人深思。

其歷史背景是:公元前496年,吳王闔閭派兵攻打越國,但被越國擊敗,闔閭也傷重身亡。兩年後闔閭的兒子夫差率兵擊敗越國,越王勾踐被押送到吳國做奴隸,勾踐忍辱負重伺候吳王三年後,夫差才對他消除戒心並把他送回越國。

這首詩的可取之處有三:

一是運用了比擬手法,將入侵的敵軍比作兇惡的猛禽,以猛禽的種種動作比喻佔領軍橫徵暴斂,肆意掠奪的狂妄氣焰,十分貼切形象。

二是盡情抒發了作為國王和王后亡國,並淪為人臣奴婢的極度悲憤,和對故國家鄉的無盡思念,讀來催人淚下。

三是作品的思想性。作者在詩中反覆詰問自己何罪之有,到死也想不通一個相夫教子的婦道人家無辜受累的道理。數千年來,亡國奴的境遇都是極為悽慘的,無論是尊貴國王還是不參與政事的王后王妃,形同砧板之肉,任人宰割,甚至成為敵國宴席上名副其實的美餐。這種株連無辜的史實司空見慣,毫無爭辯餘地,似乎無需深思。而勾踐夫人卻質問蒼天自己何罪之有?為何無辜遭到天譴?為何被逼離鄉背井,無辜受盡人間苦難?作者的反覆詰問反映出樸素的人道主義思想,難能可貴。南唐後主李煜寫過很多抒發亡國之恨的名篇詞作,漢末女學者蔡文姬也有過類似經歷,她的《胡笳十八拍》和《悲憤詩》都未顯示出勾踐夫人如此朦朧的人道主義思想。作為一個弱女子,即使是貴為王后,對於歷史的急劇變化,終究是無能為力的,也不可能提出更為深刻的思想體系,但是勾踐夫人的歷史悲哀是數千年來亡國女人的悲劇縮影,千古悲憤,呼喚千年,不失為一種超越時代的意識,震撼心靈的控訴。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3

原文:

幾日行雲何處去?忘卻歸來,不道春將莫。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

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飛來,陌上相逢否?撩亂春愁如柳絮。悠悠夢裏無尋處。

註釋:

①行雲:本指神女。“旦為朝雲,暮為行雨”,見宋玉《高唐賦》。此指冶遊不歸的蕩子。

②不道:不知。

③百草千華:“華”同“花”。此以閒花野草比喻妓女。

翻譯:

你就像天上飄浮不定的雲,不知去了哪裏?只知遊玩卻忘記了回來,也不管春天就要過去,在花團錦簇的寒食節氣,你的車馬不知停在處。

我含着眼淚獨自倚靠在樓台上自顧自語,問那雙雙歸來的燕子,來時可曾與你在路上相遇?我心中繚亂的愁絮就如同空中迷濛紛飛的柳絮,在迷濛的夢中你的蹤影也無處尋覓。

賞析:

這是以女子口氣寫的一首閨怨詞,寫一位痴情女子對冶遊不歸的男子既懷怨望又難割捨的纏綿感情,遊子就如流雲一樣遊蕩忘了歸來,在百草千花的寒食節氣,處處情人成雙成對,就連燕子也知道雙雙歸來,而遊子卻不知何處。望着滿天紛飛的柳絮,不禁愁情交織,乃至夢中也夢不到遊子。全詞語言清麗婉約,悱惻感人,塑造了一個情怨交織內心的閨中思婦形象,也似乎概況了更廣泛的人生體驗。

詞寫閨怨。上片以飄蕩不歸的行雲,比作浪子。他把自己的寶馬香車都拴系在浮花浪蕊的青樓妓館邊了。下片則寫閨中少婦的孤獨與悽苦。雙燕尚懂得歸來而人卻不知。離愁被春光撩撥得像悠悠揚揚的柳絮,漫天飛舞,使你在夢裏也覓不到蹤跡。作者以輕靈縹緲之筆寫朦朧夢境,怨而不怒,藴藉深婉,可謂別開新境。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4

鵲踏枝·六曲闌干偎碧樹

六曲闌干偎碧樹,楊柳風輕,展盡黃金縷。誰把鈿箏移玉柱,穿簾海燕雙飛去。

滿眼遊絲兼落絮,紅杏開時,一霎清明雨。濃睡覺來鶯亂語,驚殘好夢無尋處。

翻譯

碧綠的楊柳依偎着曲曲折折的欄杆,春風和煦輕柔,鵝黃嫩綠、如絲如縷的楊柳在風中款款擺動腰肢,搖曳多姿。是誰突然彈起鈿箏,驚醒那安棲的燕子,雙雙穿簾飛去。

然而幾天時間放眼望去盡是落絮紛紛,那盛開的杏花也經不住清明時節的紛紛細雨,逐漸凋零。在如此深重的幽情之中,她不由沉沉睡去,正在睡酣夢甜之際,卻被窗外清脆的鶯啼聲驚起,而美夢也再也無尋處了。

註釋

偎:依靠。

黃金縷:指嫩柳條。

鈿箏:用羅鈿裝飾的箏。

海燕:燕子的別稱。古人認為燕子生於南方,渡海而至,故稱。

一霎:極短的時間。濃睡覺來鶯亂語,

驚殘好夢無尋處:暗用金昌緒《春怨》

詩意:“打起黃鶯兒,莫救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

賞析

這首詞是擬寫閨情之作,全篇以寫景始而以情終,景中含情,情又襯景,因而被評為“金碧山水,一片空濛。”(譚獻《譚評詞辨》)

上闋從春光寫起。“六曲闌干”三句極力描寫庭院的春日明媚風景。曲曲紅闌,被綠茵扶疏的碧樹所環繞;院中的楊柳隨風搖擺,如絲如縷的柔條在夕陽的晚照中輕盈飛舞,好一派靜謐、優美的景色。一個“偎”字,寫出自然景物與人工景物的和諧、親暱,一個“展”字,寫盡了柳條的媚態,詞的意境,就在這柔和、清雅的景物中被烘托出。

“誰把鈿箏移玉柱?穿簾海燕又飛去。”三句寫簾內景。“誰把”兩句從聽覺寫起,在這寂靜的環境中突然響起了琮琮的箏聲,閨中安棲的燕子,被箏聲驚起,雙雙穿簾飛去了,詞人把這些情景都寫得優美、精緻,用筆非常細膩,有力地表現出春光的明媚,給讀者以十分深刻的印象,引發出豐富的情境聯想。箏聲之後並沒有揭起垂下的簾幕,露出彈箏之人,卻轉寫燕子穿簾雙飛,以襯托彈箏者的孤獨寂寞,了無知音,幽思難託。

上闋中詞人分別從聽覺和視覺兩個角度進行描寫,先寫箏鳴聲之悽婉,再寫成雙的海燕穿簾而去,所見所聞,勾起詞人隱隱的孤獨與惆悵之感,為下文進一步抒情做鋪墊。

下片抒傷春之情。首三句寫詞人所見:遊絲、落絮、紅杏花,這些景物的描寫,暗示春之將逝。依舊由景開始,但是“滿眼”一詞已經凸現了人的出現,是從閨中人的視線和心情來看景了。“遊絲”和“落絮”都是經典的春愁繚亂、幽思綿綿的意象,“滿”和“兼”字更説明了一種無聊、無奈的心情。這是突然降下的一陣清明雨,打得院中杏花零落。

“濃睡覺來鶯亂語,驚殘好夢無尋處。”結末寫女主人公因夢醒而引起的惱鶯情緒。“亂”字暗示了閨中之人的心情煩亂。至於她做的是什麼樣的“好夢”,詞人沒有説明,卻更耐人尋味。濃睡好夢,歡情片刻,這對於現實生活中無法相會的戀人來講,也是聊慰其相思飢渴的方式。然而哪怕這樣短暫的好夢,也偏偏被鶯語驚擾,可見無論是明媚亮麗的春色,還是落花沽絮的雨景,全都成了激惹她陣陣愁緒的觸媒。

整首詞詩人由寫景始,由寫人終。寫景抓住春天的特指,但有富於變化,在變化中藴含了作者的情感,寫人先寫人物的行動,把細箏移玉柱,但穿簾雙燕卻勾起了主人公無限的傷感,成為全詞感情轉折的基點。再寫人物的心理,“驚殘好夢無尋處”,直接抒發主人公內心的傷感。整首詞寫景與寫人相互交融,通過穿簾的雙燕,亂語的“黃鶯”、“遊絲”、“落絮”“清明雨”,使人物的心理活動步步呈現,達到了情與景的高度統一,但又含而不露,堪稱“金碧山水,一片空濛。”全詞在藝術風格上語言明麗,用意婉曲。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5

鵲踏枝·梅落繁枝千萬

馮延巳〔五代〕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

樓上春山寒四面,過盡徵鴻,暮景煙深淺。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

譯文

繁茂枝頭,梅花飄落千萬片,落時猶多情,學着雪花隨風轉。昨夜歌舞草草散,酒醒又添愁無限。樓上清寒,寒山圍四面,大雁過盡暮靄深深漫。半晌憑欄不見人,羅帕掩淚把他思量遍。

註釋鵲踏枝:即《蝶戀花》,原唐教坊曲名,商調曲。又名《黃金縷》《鳳棲梧》《卷珠簾》《一籮金》。其用為詞牌始於宋。雙調六十字,前後片各四仄韻。笙(shēng)歌:吹笙唱歌。容易:輕易。徵鴻:遠行的大雁。徵鴻過盡,昭示着節令的轉換。“暮景”句:遠處近處,只有濃濃淡淡的煙靄裝點着無邊的暮色。一晌:表示時間,有片刻多時二意。鮫綃(jiāo xiāo):傳説是南海鮫人所織之綃,這裏指精美的手帕。掩(yǎn)淚:掩面而泣。

賞析

落半闋開端“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生隨風轉”,僅只三句,便寫出了人有有情之生命面臨無常之際的縫縫哀傷,這正是人世千古共同的悲哀。首句“梅落縈枝千萬片”,頗似杜甫《曲江》詩之“風飄萬點正正人”。然而杜甫在此七字之後人寫的乃是杯且看欲盡花經眼”,是則在杜甫詩中的萬點落花不過仍為看花之詩人人見的景物而已;可是正中在“梅落繁枝”七字之後,人寫的則是“猶自多情,學生隨風轉”,是正中筆下的千萬片落花已不僅只是詩人人見的景物,而儼然成為一種隕落的多情生命之象喻了。而且以“千萬片”來寫此一生命之隕落,其意象乃是何等繽紛,又何等悽哀,既足可見隕落之無情,又足可見臨終之繾見,人以下面乃徑承以“猶自多情”四字,直把千萬片落花視為有情矣。至於下面的“學生隨風轉”,則又頗似李後主詞之“落梅如生亂”。然而後主的“落梅如生”,也不過只是詩人眼前人見的景物而已,是詩人人見落花之如生也;可是正中之“學生隨風轉”句,則是落花本身有意去學白生隨風之雙轉,其本身就表現着一種多情繾見的意象,而不僅是寫實的景物了。這裏人寫的不是感情之事蹟,而表達的卻是感情之境界。人以落三句雖是寫景,卻構成了一個完整而動人的多情之生命隕落的意象。下面的“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正無限”二句,才開始正面敍寫人事,而又與前三句景物人表現之意象遙遙相應,笙歌之易散正如繁花之易落。花之零落與人之分散,正是無常之人世之必然的下場,人以加落”容易”兩個字,正如晏小山詞人説的“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也。面對此易落易散的短哲無常之人世,則有情生命之哀傷正苦當然乃是必然的了,人以落花既隨風飄轉,表現得如此繾見多情,而詩人也在歌散酒醒之際添得無限哀正矣。“昨夜笙歌”二句,雖是寫的現實之人事,可是在前面“梅落繁枝”三句景物人表現之意象的襯托下,這二句便儼然也於現實人事外有着更深、更廣的意藴了。

下半闋開端之“樓落春山寒四面”,正如後一首《鵲踏枝》之“河畔青蕪”,也是於下半闋開端時突然盪開作景語。正中詞往往忽然以閒筆點綴一二寫景之句,極富俊逸高遠之致,這正是《人間詞話》之人以從他的一貫之“和淚試嚴粧”的風格中,居然着出了有韋蘇州、孟襄陽之高致的緣故。可是正中又畢竟不同於韋、孟,正中的景語於風致高俊以外,其背後往往依然含藴着許多難以言説的情意。即如後一首之“河畔青蕪堤落柳”,表面原是寫景,然而讀到下面的“為問新正,何事年年有”二句,才知道年年的蕪青、柳綠原來正暗示着年年在滋長着的新正。這一句的“樓落春山寒四面”,也是要等到讀了下面的“過盡徵鴻,暮景煙深淺”二句,才能體會出詩人在樓落凝望之久與悵惘之深,而且“樓落”已是高寒之人,何況更加以四面春山之寒峭,則詩人之孤寂淒寒可想,而“寒”字下更加落了“四面”二字,則詩人的全部身心便都在寒意的包圍侵襲之下了。以外表的風露體膚之寒,寫內心的淒寒孤寂之感,這也正是正中一貫人常用的一種表現方式,即如後一首之“獨立小橋風滿袖”、此一首之“樓落春山寒四面”及《拋球樂》之“風人羅衣貼體寒”,便都能予讀者此種感受和聯想。接着説“過盡徵鴻”,不僅寫出了凝望之久與瞻望之遠,而且徵鴻之春來秋去,也最容易引人想起蹤跡的無定與節序的無常。而詩人竟在“寒四面”的“樓落”,凝望這些漂泊的“徵鴻”直到“過盡”的時候,則其中心之悵惘哀傷,不言可知矣。然後承之以“暮景煙深淺”五個字,“深淺”二字,正寫出暮煙因遠近而有濃淡之不同,既曰“深淺”,於是而遠近乃同在此一片暮煙中矣。這五個字不僅寫出了一片蒼然的暮色,更寫出了高樓落對此蒼然暮色之人的一片悵惘的哀正。於此,再反顧前半闋的“梅落繁枝”三句,因知“梅落”三句,固當是歌散酒醒以後之人見,而此“樓落春山”三句,實在也當是歌散酒醒以後之人見;不過,“梅落”三句人寫花落之情景極為明白清晰,故當是白日之人見,至後半闋則自“過盡徵鴻”表現着時間消逝之感的四個字以後,便已完全是日暮的景色了。從白晝到日暮,詩人為何竟在樓落凝望至如此之久,於是結二句之“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便完全歸結到感情的答案來了。“一晌”二字,張相《詩詞曲語辭彙釋》解釋為“指示時間之辭,有指多時者,有指暫時者”,引秦少游《滿路花》詞之“未知安否,一晌無消息”,以為乃“許久”之義,又引正中此句之“一晌憑欄”,以為乃“霎時”之義。私意以為“一晌”有久、暫二解是不錯的,但正中此句當為“久”意,並非“暫”意,張相蓋未仔細尋味此詞,故有此誤解也。

綜觀這首詞,如落人述,既自白晝景物直寫到暮色蒼然,則詩人憑欄的時間之久當可想見,故曰“一晌憑欄”也。至於何以憑倚在欄杆畔如此之久,那當然乃是因為內心中有一種期待懷思的感情的緣故,故繼之曰“人不見”,是人思終然未見也。如果是端己寫人之不見,如其《荷葉杯》之“花下見無期”、“相見更無因”等句,其人寫的便該是確實有他人懷念的某一具體的人;而正中人寫的“人不見”,則大可不必確指,其人寫的乃是內心寂寞之中常如有人期待懷思的某種感情之境界,這種感情可以是為某人而發的,但又並不使讀者受任何現實人物的拘限。只因為端己在寫“人不見”時,同時人寫的乃是“記得那年花下”及“絕代佳人難得”等極現實的情事;而正中在寫“人不見”時,同時人寫的則是春山四面之淒寒與暮煙遠近之冥漠。端己人寫的,乃是現實這情事;而正中人表現的,則是一片全屬於心靈落的悵惘孤寂之感。人以正中詞中“人不見”之“人”是並不必確指的。可是,人雖不必確指,而其期待懷思之情則是確有的,故結尾一句乃曰“鮫綃掩淚思量遍”也。“思量”而曰“遍”,可見其懷思之情始終不解,又曰“掩淚”,可見其懷思之情悲苦哀傷。曰“鮫綃”,一則可見其用以拭淚之巾帕之珍美,再則用泣淚之人人織之綃巾來拭淚,乃愈可見其泣淚之堪悲,故曰“鮫綃掩淚思量遍”也。其實正中此詞,原來人寫的乃是一種感情之境界,而並未實寫感情之事蹟。

全詞充滿了象喻之意味,因此末句之為男子口吻抑為女子口吻,實在無關緊要,何況美人、香草之託意,自古而然,“鮫綃掩淚’‘一句,主要的乃在於這幾個字人表現的一種幽微珍美的悲苦之情意,這才是讀者人當用心去體味的。這種一方面寫自己主觀之情意,而一方面又表現為託喻之筆法,與端己之直以男子之口吻來寫人歡的完全寫實之筆法,當然是不同的。

馮延巳

馮延巳(903——960)又名延嗣,字正中,五代廣陵(今江蘇省揚州市)人。在南唐做過宰相,生活過得很優裕、舒適。他的詞多寫閒情逸致辭,文人的氣息很濃,對北宋初期的詞人有比較大的影響。宋初《釣磯立談》評其“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説縱橫”,其詞集名《陽春集》。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6

鵲踏枝·幾日行雲何處

馮延巳〔五代〕

幾日行雲何處去?忘卻歸來,不道春將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

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來時,陌上相逢否?撩亂春愁如柳絮,依依夢裏無尋處。(依依 一作:悠悠)

 譯文及註釋

譯文:這幾天,他像流雲飄哪裏?忘了回家,不顧芳春將逝去。寒食路上長滿了野草閒花。他車馬又在誰家樹上系?淚眼倚樓不斷自言語,雙燕飛來,路上可與他相遇?紛亂春愁如柳絮,夢中到哪尋他去?

註釋:行雲:宋玉《高唐賦序》記巫山神女雲:“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行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台之下。”後世多借指行蹤無定的美人,此指所思情郎。不道:張相《詩詞曲語辭匯釋》卷四:“不道,擾雲不知也;不覺也;不期也。馮延已《蝶戀花》詞:‘幾日行雲何處去?忘了歸來,不道春將暮。’言不覺春將暮也。”百草二句:清譚獻《復堂詞話》:“行雲、百草、千花、香車、雙燕,必有所託。”寒食,節令名,在清明前一日。譚獻《蝶戀花》詞:“連理枝頭儂與汝,乾花百草從渠許。”以連理枝頭與千花百草對舉,正可與此對看。淚眼二句:陳廷焯《詞則·大稚集》卷一:“‘雙燕’二語映首章。”

 鑑賞

這首詞從字面看,是描寫一人子對她遊蕩在綿的丈夫久久不歸既埋怨又難以割捨的纏綿感情。從一開傷的“行雲何處去”到最後的“夢裏般尋處”,人主人公的情感始終在怨嗟與期待、苦悶與尋覓的交織中徘徊。云為一首優秀的閨情詞,由於抒情的深刻與典型,往往容易喚起人們更廣泛的聯想,因而這首詞中所抒發的“忠厚纏綿”之情,似乎也概括了更廣泛的人生體驗。

詞寫閨怨。上片以飄蕩不歸的行雲,比雲浪子。

“幾日行雲何處去?忘卻歸來,不道春將暮。”這三句是閨中少婦的幽怨之詞,表現出她對情郎的惦念。這裏以“行雲”比喻在綿四處遊蕩的情郎,非常形象貼切。“忘卻歸來,不道春將暮。”,“春將暮”字面上是指春光將盡,亦指人子的美好年華將逝,這兩句為人子的自問自答之詞,充滿般窮悲歎:美好的春光將要逝去了,而情郎卻仍不見歸來。

“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百草千花”,用辭也典麗雙關,暗中包括那些招蜂引蝶的人人,頗帶鄙薄意識。“香車”,代丈夫的行蹤。車子停在誰家樹下,意指丈夫在誰處冶遊。這樣寫,既切合人主人公倚樓眺望的情景,又形象鮮明,情思宛轉,耐人反覆尋味。

下片則寫閨中少婦的孤獨與悽苦,她眼含淚水,倚立樓傷,不免如痴如呆,獨自念念叨叨。

“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來時,陌上相逢否?”她想到自己的丈夫在綿縱行放蕩,心中是多麼的悲傷呀。“淚眼”寫其憂傷;“倚樓”寫她對丈夫的盼望;“頻獨語”三字,把人主人公那種傷心欲狂的精神狀態清晰地刻畫出來。“雙燕”兩句是她的詢問,她頻頻問那歸來的雙燕是否見到自己的夫君。燕子般情,怎聽得懂她的言語,這一問極寫人主人公之痴。

“撩亂春愁如柳絮,依依夢裏般尋處。”問燕燕般語,這令她多麼惆悵,多麼悲痛,心中那春愁頓時如柳絮一般,凌亂般序。這裏詞人以柳絮喻愁,將般形之愁具體化,極寫其紛亂。“悠悠夢裏般尋處”,既然他不歸,她又那般惦念着他,那麼便到夢裏將他尋覓吧,但夢卻那般悠長,令她茫然而不得尋覓。這最後兩句寫得千迴百轉,情意纏綿,形象地表達了人主人公的哀怨與痴情。

這首詞連用了三個問句:“幾日行雲何處去?”“香車系在誰家樹?”“雙燕飛來,陌上相逢否?”一次比一次問得更迫切,從而描繪出人主人公越到後來越瀕近絕望的心情。這是一種層層加碼式的手法。雙燕尚懂得歸來而人卻不知,離愁被春光撩撥得像悠悠揚揚的柳絮,漫天飛舞,使你在夢裏也覓不到蹤跡。雲者以輕靈縹緲之筆寫朦朧夢境,怨而不怒,藴藉深婉,可謂別開新境。

馮延巳

馮延巳 (903--960)又名延嗣,字正中,五代廣陵(今江蘇省揚州市)人。在南唐做過宰相,生活過得很優裕、舒適。他的詞多寫閒情逸致辭,文人的氣息很濃,對北宋初期的詞人有比較大的影響。宋初《釣磯立談》評其“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説縱橫”,其詞集名《陽春集》。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7

蕭索清秋珠淚墜,枕簟微涼,展轉渾無寐。殘酒欲醒中夜起,月明如練天如水。

階下寒聲啼絡緯,庭樹金風,悄悄重門閉。可惜舊歡攜手地,思量一夕成憔悴。

翻譯

蕭索淒冷的秋天夜晚,豆大的淚珠從我的臉上滑落。枕頭和竹蓆微微的發涼,我翻來覆去全然沒有睡意。我殘存着醉意,就快要醒來。在半夜時分起身,月光明媚得如同白絹一樣,夜空如同水一般綿軟平靜。

台階下面“紡織娘”悲哀地啼叫這寒涼的秋天。秋風吹向院子裏的樹,夜晚悄悄,屋內的門也緊閉了起來。只可惜在舊時攜手一起經歷歡愉的地方,相思一夜就將人折磨的萎靡不振。

註釋

蕭索:蕭條冷落。

珠淚:珍珠大小的眼淚。

墜:指眼淚滑落。

枕簟:枕頭和竹蓆。

展轉:即“輾轉”,翻來覆去。

渾:全。

寐:睡覺。

殘酒:殘留的醉意。

中夜:半夜。

練:柔軟潔白的織品。

階:屋前台階。

啼:啼叫。

絡緯:即蟋蟀,一名莎雞,俗稱“紡織娘”。

金風:秋風。舊説以四季分配五行,秋令屬金。

重門:屋內之門。

舊歡:舊時的歡愉。

思量:思念、回憶。

一夕:一晚。

憔悴:瘦弱無力臉色難看的樣子。

創作背景

詞人此詞寫於南唐(937年-975年)後期,其時南唐受周、宋威脅,岌岌可危,詞人自身在朋黨傾軋中屢遭貶斥,在官場上鬱郁不得志。詞人憂心國事,壯志未酬,但迫於時代限制不得不含蓄隱晦地表達,只好通過閨中怨婦的內心視角寫下了這首《鵲踏枝》。

賞析

起句“蕭索清秋珠淚墜”,前四字寫景,點明時節;後三字抒情,表現主人公在傷感落淚。起句情與景的交融,渲染了淒涼蕭索的環境氣氛,奠定了全詞的感情基調。以下由此出發,層層深入,情與景同時推進。“枕簟微涼,展轉渾無寐。”枕簟微涼,説明時至秋令;輾轉無寐,則言主人公心事重重。同時“蕭索清秋”象徵着南唐王朝衰敗的時局,抒情主人公的“珠淚墜”也暗示詞人因憂心國事而難過。

“殘酒欲醒中夜起”,繼續承接前面詞意,表明主人公睡前曾借酒消愁,暗合“珠淚墜”的意象,睡後又起,則對應“展轉渾無寐”。“起”字在這裏起關連作用,為全詞“詞眼”,下面所有詞句,都接續這字,描繪“起”後情景。“月明如練天如水”。因“起”而見寒色。

下片轉而描寫室外近景,轉換為視覺、聽覺,“階下寒聲啼絡緯”,庭階傳來冷冷的“紡織娘”的啼叫聲,“寒”帶感情色彩秋夜勁風,庭樹瑟瑟,靜悄悄的重門關閉着,“悄悄”,言其靜謐,襯托主人公心境的——悽清。

“階下寒聲啼絡緯”,因為“起”而聽秋蟲啼叫;“庭樹金風,悄悄重門閉”,因為“起”而聞秋風吹院門。這時,主人公的殘酒大概已經大醒,面對清秋之夜,踱步庭中,相思之情盪漾心中,想起了與情人相處的甜蜜日子——“可惜舊歡攜手地,思量一夕成憔悴。”主人公認為值得自己珍惜的是舊時歡愉的攜手之地,想念了一個夜晚,人變得如此的憔悴,正是相思成病。

直到這最後,作品才歸結出題旨,表達對舊時歡愉的深深懷念之情。這首詞的最大藝術特點是情與景的交融,景中寓情,情發於景。詞中“蕭索清秋”象徵南唐王朝處在風雨飄搖中、岌岌可危的現實。詞人懷着強烈的憂患意識,已怨婦的內心視角含蓄地表達了對國事的憂慮和屢遭排擠打擊的沉重心情。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8

鵲踏枝·叵耐靈鵲多謾語五代十國

叵耐靈鵲多謾語,送喜何曾有憑據?幾度飛來活捉取,鎖上金籠休共語。

比擬好心來送喜,誰知鎖我在金籠裏。欲他征夫早歸來,騰身卻放我向青雲裏。

《鵲踏枝·叵耐靈鵲多謾語》譯文

“不可忍耐那喜鵲來嘰嘰喳喳的叫,都説你是最靈的,總是報告喜訊,可是你給我送來了什麼啊?他一點消息都沒有!再這樣調戲我的感情,看我不把你捉了來,把你鎖在籠子裏,你還能説什麼!”

“本來是好心來早早給她報個喜訊的,想給她的寂寞一點安慰。可是她卻把好心當作了驢肝肺!竟然把俺捉了鎖進籠子。唉!她的心情俺還是理解的,不跟她計較了,但願她的那個人早日歸來,哈哈,那個時候就知道俺是好心了,就會歡天喜地的把俺放出來的。”

《鵲踏枝·叵耐靈鵲多謾語》註釋

叵耐:不可忍耐。

謾:一作“漫”。

金籠:堅固而又精美的鳥籠

休共語:不要和他説話

比擬:打算,準備

征夫:出遠門的人。這裏是指關鎖靈鵲的人的丈夫

騰身:躍身而起

《鵲踏枝·叵耐靈鵲多謾語》鑑賞

此詞捨棄了通常賦比興手法的運用,避開了作者感情的直接抒發,卻巧妙地實寫了少婦和靈鵲的兩段心曲。詞上片是少婦語,下片是靈鵲語。全詞純用口語,模擬心理,得無理而有理之妙,體現了剛健清新、妙趣橫生的藝術特色。

有人説,這上下片之間是少婦和靈鵲的問答或對話,這説法恐怕不確。實際上倒更像二者的心理獨白或旁白,這不僅從語氣和清理上看,它們之間不必也不像對話;而且,早期的詞是入樂的,它通過演唱者的歌聲訴諸人們的聽覺,以口頭藝術特有的聲調語氣,使用獨白或旁白,是易於表現主人公的心理態勢,以至於表達主題思想的。上片在於表明少婦的“鎖”,下片在於表明靈鵲的要求“放”,這一“鎖”一“放”之間,已具備了矛盾的發展、情節的推移、感情的流露、心理的呈現、形象的塑造,這也就完成了藝術創作的使命,使它昇華為一件藝術品了。

靈鵲報喜是中國固有的民間風俗。不過,將靈鵲的噪叫當作行人歸來的預報,畢竟只是一種相沿而成的習俗、觀念,它本身並不見得合理,因而也就往往難以應驗。而作者採用這一習俗入詞,正是覷着它的`“跛腳處”而有意生髮,其目的還在於表現少婦思夫不得而對靈鵲的遷怒。於是,不合理的習俗倒構成了合理的故事情節,而且也由此增強了詞作的生活氣息和真實感。這有如點鐵成金的魔棒,有此一着,頓使全詞發生了奇妙的變化,給了兩段普通的心曲以光彩、活力、生命,使詞作活起來。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9

夜飛鵲·河橋送人處

河橋送人處,涼夜何其。斜月遠墮餘輝。銅盤燭淚已流盡,霏霏涼露沾衣。相將散離會,探風前津鼓,樹杪參旗。華驄會意,縱揚鞭、亦自行遲。

迢遞路回清野,人語漸無聞,空帶愁歸。何意重紅滿地,遺鈿不見,斜逕都迷。兔葵燕麥,向殘陽、欲與人齊。但徘徊班草,欷歔酹酒,極望天西。

翻譯

在河橋旁的亭中送別情人,久久惜別,深夜裏瀰漫着涼意,竟不知到了什麼時分。殘月曳着餘輝遠遠地向西斜墜,銅盤中的蠟燭也即將燃盡,清涼的露水打濕了衣襟。臨別前短暫的相聚即將散離了,探頭聽聽隨風傳來的渡口鼓聲,看看樹梢上空參旗星的光影,已是到了黎明時分。那花驄馬彷彿會解人意,縱使我揚鞭催趕,它也只是自顧慢慢緩行。

送別情人,我滿懷離愁孤零零地踏上了歸途,漸漸聽不到渡口上那嘈雜的人聲。原野上空曠清寂,歸途竟是那麼遙遠寂靜。我沒想到再次來到當初與她分別的地方時,不僅未見她的一點遺蹟,連偏斜的小路也都難辨迷離。低照的斜陽映照着兔葵、燕麥長長的影子彷彿與人相齊,我在那曾與她相偎過的草叢邊徘徊往復,以酒澆地,欷不止,放眼西方,空自斷魂。

註釋

涼夜何其:意指夜深尚未天明。涼也作“良”。

離會:離別前的餞行聚會。

樹杪參旗:樹杪,樹梢。參旗,星辰名,初秋時於黎明前出現。樹杪參旗,指樹梢上的夜空中散佈着點點繁星。

兔葵燕麥:野葵和野麥。

班草:布草而坐。

欷歔:歎息聲。

酹酒:以酒灑地面祭。

賞析

這首詞調,創自清真。寫離別情景,故能隨意馳騁,而又與音調協合,具聲樂美。

詞上片寫送別,下片寫別後之思。詞中運用陪襯、反襯、熔情入景、化用前人詩文之語等多種手法,細膩曲折地寫出了送別懷人的悲悽與深情。全詞所表現的惜別、懷舊之情,顯得極為藴藉,只於寫景、敍事、託物上見之,而不直接流露。

起兩句“河橋送人處,良夜何其?”寫送別的地點、時間。時間是夜裏,夜是美麗的,又是温馨可唸的,故曰“良”;聯繫後文,地點是靠近河橋的一個旅店或驛站;用《詩。小雅。庭燎》的“夜如何其”問夜到什麼時分了,帶出後文。“斜月遠墮餘輝;銅盤燭淚已流盡,霏霏涼露沾衣。”夜是露涼有月的秋夜。但送別情人;依依不捨,故要問“夜何其”,希望這個臨別温存的夜晚還未央、未艾。可是這時候,室內銅盤上已是蠟盡燭殘,室外斜月餘光已漸收墜,霏霏的涼露濃到會沾人衣,居然是“夜向晨”了,即是良夜苦短、天將向曉的時候。這三句以寫景回答上文;又從景物描寫上襯托臨別時人心的悽惻和留戀。“斜、墮、餘、涼”,都是帶有感情色彩的字:“燭淚”更是不堪。周邦彥詞喜運化唐詩。“燭淚”句即運化杜牧《贈別》詩“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李商隱《無題》詩“蠟炬成灰淚始幹”。

“相將散離會,探風前津鼓,樹杪參旗。”收束前面描寫,再伸展一層,説臨別前的聚會,也到了要“散離”的時候,那就得探看樹梢上星旗的光影,諦聽渡口風中傳來的鼓聲,才不致誤了行人出發的時刻。

“參旗”,星名,它初秋黎明前出現於天東,更透露了夜的季節性。鼓,可能指渡頭的更鼓,也可能指開船鼓聲,古代開船有擊鼓為號的。觀察外面動靜,是為了多留些時,延遲“散離”,到了非走不可的時候才走,從行動中更細膩的寫出臨別時的又留戀、又提心吊膽的心情。“花驄會意,縱揚鞭、亦自行遲。”寫到出發。大約從旅舍到開船的渡口,還有一段路,故送行者,又騎馬送了一段。從騎馬,見出送行者是男性;從下文“遺鈿”,見出行者是女性。這段短途送行,作者還是不忍即時與情人分別,希望馬走得慢點,時間捱得久點。詞不直説自己心情,卻説馬兒也理解人意,縱使人要揮鞭趕它,它也不忍快走,這裏用擬人手法,將離情別緒層曲婉轉的道出。

過片“迢遞路回清野,人語漸無聞,空帶愁歸。”三句接寫送別後歸途。情人一去,作者孤獨地帶着離愁而歸,故頓覺野外寂寞清曠,歸途遙行,對同一空間的前後不同感覺,也是細膩地反映送別的複雜心情。“何意重經前地,遺鈿不見,斜徑都迷。”這三句是一個大的轉折,轉得無痕,使人幾乎難以辨認。讀了這幾句,才瞭解上面所寫的,全是對過去的回憶,從這裏起才是當前之事,這樣,才使人感到周詞結構上的細微用心,時空轉換上的大膽處理,感到這裏真能使上片“盡化雲煙”。《海綃説詞》説“河橋”句是“逆入”,“前地”句是“平出”,“逆”即逆敍以往,“平”即平敍當前。這裏的第一句領起後文。直貫到全詞結尾;第二句情人去後,不見遺物,更無餘香餘澤可求;第三句寫舊時路徑,已迷離難認,“兔葵燕麥,向斜陽、影與人齊。”送別是晚上和天曉時候;重遊則傍晚,黃昏中的斜陽,照着高與人齊的兔葵、燕麥的影子。這兩句描繪“斜徑都迷”之景,有意點出不同期間;又用劉禹錫《再遊玄都觀》詩序“惟兔葵燕麥,動搖於春風有”的典故,表示事物變遷之大。感慨人去物非的細膩心情,完全寄寓於景,不直接流露,故《藝蘅館詞選》載梁啟超評這兩句詞説:“與柳屯田之‘曉風殘月’,可稱送別詞中雙絕,皆熔情入景也。”下面三句:“但徘徊班草,欷歔酹酒,極望天西。”説過去列坐的草地上,徘徊酹酒,向着情人遠去的西邊方向,望極天邊,而欷歔歎息,不能自已。“欷歔”二字,直接摹態抒情。

這首詞寫情細膩、沉着,語句起伏頓挫,結構上層層伸展,時空變幻靈動飛揚,過渡自然,風格上哀怨而渾雅,堪稱送別懷人作品中的上乘之作。

創作背景

這首詞是因回憶曾有的一次送別而作的。周邦彥重遊故地,想起過去的離別之情景,有感而作此詞。其創作時間未詳。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0

原文: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

樓上春山寒四面,過盡徵鴻,暮景煙深淺。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

譯文

繁茂枝頭,梅花飄落千萬片,落時猶多情,學着雪花隨風轉。昨夜歌舞草草散,酒醒又添愁無限。

樓上清寒,寒山圍四面,大雁過盡暮靄深深漫。半晌憑欄不見人,羅帕掩淚把他思量遍。

註釋

鵲踏枝:即《蝶戀花》,原唐教坊曲名,商調曲。又名《黃金縷》《鳳棲梧》《卷珠簾》《一籮金》。其用為詞牌始於宋。雙調六十字,前後片各四仄韻。

笙(shēng)歌:吹笙唱歌。容易:輕易。

徵鴻:遠行的大雁。徵鴻過盡,昭示着節令的轉換。

“暮景”句:遠處近處,只有濃濃淡淡的煙靄裝點着無邊的暮色。

一晌:表示時間,有片刻多時二意。

鮫綃(jiāo xiāo):傳説是南海鮫人所織之綃,這裏指精美的手帕。掩(yǎn)淚:掩面而泣。

賞析:

從這首詞的結尾“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人們會知道它是一首寫思婦閨怨的豔詞,從全詞的內容看,也的確如此。而除了閨怨之外,這首詞還提供了獨特的審美聯想。

這首詞的開頭三句,似乎是在寫景。梅花似雪,隨風飄飛,這景象是很美的。但是,如果讀者把梅不僅僅當作景物,而是當作生命來看,這景象就是悲哀的了,“猶自多情”一句,更加重了濃厚的悲劇氣氛。如果再進一步,把這自然生命的悲劇與人生的種種悲劇聯繫起來看,這三句就更具有了深廣的意藴,如葉嘉瑩女士所説,“寫出了所有有情之生命面臨無常之際的繾綣哀傷,這正是人世千古共同的悲哀”了。

這種聯想,並不是捕風捉影,而是由作品的上下文之間的聯繫而來:“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大自然中的花落飄零,與人生中的良辰易逝、生命無常,是如此的相似,人們執著地企圖在徹夜笙歌、沉酣美酒中去追求去把握生命,可是轉瞬之間,能把握的一切全都消失在虛空之中,正如同繁枝梅落,似雪隨風一樣。梅離枝頭,尚且流連“多情”;人生中的好景不長、笙歌散去,又怎不讓人感到可悲可歎、無可奈何!

作者在這首詞中的感慨,似乎是飄忽無端、不可確指的。但通過合理的聯想,讀者似乎又可以窺見作者的內心世界,理解他的痛苦和悲哀,想象“昨夜笙歌”這個詞所凝聚的人生失落的悲涼,懂得“梅落繁枝”所代表的多情生命之隕落的意義。而這些,正體現了馮延巳詞意藴深廣、“堂廡特大”的特點。

馮延巳的詞裏,不乏的描寫。如“低語前歡頻轉面,雙眉斂恨春山遠”(《鵲踏枝》)、“香閨寂寂門半掩,愁眉斂,淚珠滴破燕脂臉”(《歸自謠》)等等,與“花間”詞並無明顯的區別。但他也有些作品,既不同於温庭筠的“豔”,也不同於韋莊的“淺”,更絕少《花間集》中的味道。如果用一個字來概括這些詞的風格,那就是“雅”。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1

二鵲救友

未知佚名

某氏園中,有古木,鵲巢其上,孵雛將出。一日,鵲徊翔其上,悲鳴不已。頃之,有羣鵲鳴漸近,集古木上,忽有二鵲對鳴,若相語狀,俄而揚去。未幾,一鸛橫空而來,“咯咯”作聲,二鵲亦尾其後。羣鵲見而噪,若有所訴。鸛又“咯咯”作聲,似允所請。鸛於古木上盤旋三匝,遂俯衝鵲巢,銜一赤蛇吞之。羣鵲喧舞,若慶且謝也。蓋二鵲招鸛援友也。

譯文

某人的花園裏有一棵古樹,喜鵲在上面築巢,母鵲孵出來的小鵲都已快長成幼鳥了。一天,一隻喜鵲在巢上來回地飛,不停地發出悲傷的鳴叫。很快,成羣的喜鵲都漸漸聞聲趕來,聚集在樹上。忽然有兩隻喜鵲在樹上對叫,好似在對話一樣,然後便揚長而去。過了一會兒,一隻鸛從空中飛來,發出“咯咯”的聲音,兩隻喜鵲也跟在它後面。其他喜鵲們見了便喧叫起來,好像有什麼事要説。鸛又發出“咯咯”的叫聲,似乎在答應喜鵲的請求。鸛在古樹上盤旋了三圈,於是俯身向鵲巢衝了下來,叼出一條赤練蛇併吞了下去。喜鵲們歡呼飛舞了起來,像在慶祝,並且向鸛致謝。原來兩隻喜鵲是去找鸛來救朋友的啊!

註釋

巢:築巢。

鸛(ɡuàn):一種較兇猛的鳥。

匝(zā):圈。

蓋(gài):原來。

頃之(qìng zhī):在原文中等同"未幾"'俄而',一會兒的意思。

已(yǐ):停止。

作(zuò):發出。

雛(chú):變成幼鳥(名作動)。

集(jí):棲,躲。此處為聚集,會合。

俄而:一會。

尾:尾隨。

遂:就。

翔:飛翔。

徊:徘徊。

俯:向下俯衝。

上:上方。

語:告訴;訴説。

啟示

動物世界裏的親情也同樣讓人感動,本文中喜鵲看到自己同伴的孩子遭到赤練蛇的侵犯,從而“悲鳴不已",招來羣鵲,其中兩隻喜鵲請來一隻鸛,也許是羣鵲的友愛感動了鸛,鸛勇敢地“俯衝鵲巢,銜一赤蛇吞之”。動物尚能如此講究情義,連動物都如此,我們人類豈能無情無義。所以我們要助人為樂,儘自己所能幫助他人,要團結友愛。當問題超出自己能力範圍時,要會動腦筋,就要善於藉助外部力量加以解決,要學會求助。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2

原文:

叵耐靈鵲多謾語。

送喜何曾有憑據?幾度飛來活捉取。

鎖上金籠共語。

比擬好心來送喜。

誰知鎖我在金籠裏。

欲他征夫早歸來。

騰身卻放我向青雲裏。

譯文

“不可忍耐那喜鵲來嘰嘰喳喳的叫,都説你是最靈的,總是報告喜訊,可是你給我送來了什麼啊?他一點消息都沒有!再這樣調戲我的感情,看我不把你捉了來,把你鎖在籠子裏,你還能説什麼!”

“本來是好心來早早給她報個喜訊的,想給她的寂寞一點安慰。可是她卻把好心當作了驢肝肺!竟然把俺捉了鎖進籠子。唉!她的心情俺還是理解的,不跟她計較了,但願她的那個人早日歸來,哈哈,那個時候就知道俺是好心了,就會歡天喜地的把俺放出來的。”

賞析:

此詞捨棄了通常賦比興手法的運用,避開了作者感情的直接抒發,卻巧妙地實寫了少婦和靈鵲的兩段心曲。詞上片是少婦語,下片是靈鵲語。全詞純用口語,模擬心理,得無理而有理之妙,體現了剛健清新、妙趣橫生的藝術特色。

有人説,這上下片之間是少婦和靈鵲的問答或對話,這説法恐怕不確。實際上倒更像二者的心理獨白或旁白,這不僅從語氣和清理上看,它們之間不必也不像對話;而且,早期的詞是入樂的,它通過演唱者的歌聲訴諸人們的聽覺,以口頭藝術特有的聲調語氣,使用獨白或旁白,是易於表現主人公的心理態勢,以至於表達主題思想的。上片在於表明少婦的“鎖”,下片在於表明靈鵲的要求“放”,這一“鎖”一“放”之間,已具備了矛盾的發展、情節的推移、感情的流露、心理的呈現、形象的塑造,這也就完成了藝術創作的使命,使它昇華為一件藝術品了。

靈鵲報喜是中國固有的民間風俗。不過,將靈鵲的噪叫當作行人歸來的預報,畢竟只是一種相沿而成的習俗、觀念,它本身並不見得合理,因而也就往往難以應驗。而作者採用這一習俗入詞,正是覷着它的“跛腳處”而有意生髮,其目的還在於表現少婦思夫不得而對靈鵲的遷怒。於是,不合理的習俗倒構成了合理的故事情節,而且也由此增強了詞作的生活氣息和真實感。這有如點鐵成金的魔棒,有此一着,頓使全詞發生了奇妙的變化,給了兩段普通的心曲以光彩、活力、生命,使詞作活起來。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3

原文:

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鰲戴雪山龍起蟄。快風吹海立。

數點煙鬟青滴。一杼霞綃紅濕。白鳥明邊帆影直。隔江聞夜笛。

譯文

天光水色一片澄碧,染成一江清秋的景色,江潮湧來就掀是神龜馱負的雪山,又掀是蟄伏的巨龍從夢中驚起,疾風掀起海水掀豎起的牆壁。

遠處幾點青山掀美人頭上的鬟髻,瀰漫十霧氣青翠欲滴。一抹紅霞如同剛織就的綃紗,帶十洶湧的潮水迸濺的濕意。天邊白鳥分明帆檣直立,入夜後隔江傳來悠揚的笛聲。

註釋

王勃《滕王閣序》:“秋水共長天一色。“韋莊《謁金門》:“染就一溪新綠”,周句殆從此化出。

傳説渤海中五山:岱輿、員嶠、方壺、瀛洲、蓬萊。“巨鰲十五舉首而載之,六萬歲一交焉”。見《列子·湯問》。

蟄:潛伏。《周易·繫辭傳》:“龍蛇之蟄,以存身焉。”

快:有痛快爽快意。

紅濕:晚霞紅如彩綃,疑為織女機柕所成。

白鳥:白色羽毛的鳥。

賞析:

這首詞是題詠排山倒海的浙江大潮的。

詞上片寫海潮欲來和正來之情狀。

“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首兩句説錢塘江的秋水好像染成“天水碧”的顏色,指的是潮水未來,風平浪靜的觀感。

“鰲戴雪山龍起蟄,快風吹海立”。兩句,寫海潮咆哮着洶湧而來,好像是神龜揹負的雪山,又好像是從夢中驚醒的蟄伏海底的巨龍,還好像是疾速的大風將海水吹得豎立起來一般。詞人接連用了幾個生動的比喻,有聲有色地將錢江大潮那驚心動魄的場面,排山倒海的氣勢。形象生動地表現出來,讓人有如臨其境之感。

下片寫潮過風息,江上又是一番景象。

“數點煙鬟青滴,一杼霞綃紅濕,白鳥明邊帆影直”三句,分別描寫遠處、高處的景色。遠處的幾點青山,雖然籠罩着淡淡的煙靄,卻仍然青翠欲滴。天邊的紅霞,彷彿是剛剛織好的綃紗,帶着潮水噴激後的濕意;臨近黃昏,白鷗上下翻飛,其側則帆影矗立,説明鷗鳥逐船而飛。詞人選擇了一些典型的景物,構成了一幅五彩繽紛的圖景,使人賞心悦目,身臨其境一般。

末句“隔江聞夜笛”,以靜結動,以聽覺的描寫收束全詞,與以前的視覺描寫形成對照。全詞純寫景物,此時才點出景中有人,景中有我,是極有韻味。隔江而能聽到笛聲,可見風平浪靜,萬籟俱寂。寫聞笛,其實仍是寫錢塘江水。

從時間上説,全詞從白晝寫到黃昏,又從黃昏寫到夜間;從藝術境界上看,又是從極其喧鬧寫到極其安靜,將“觀濤”前後的全過程作了有聲有色的描繪,使讀者彷彿觀看一部拍攝生動的影片,有特寫的連綴,又有場景的高迅切換,令人不由不如臨其境一樣。因為詞人又是一位畫家,故能做到“以畫為詞”。尤其是“隔江聞夜笛”一句,餘韻無窮,似斷猶連。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4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

樓上春山寒四面,過盡徵鴻,暮景煙深淺。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

譯文

繁茂枝頭,梅花飄落千萬片,落時猶多情,學着雪花隨風轉。昨夜歌舞草草散,酒醒又添愁無限。

樓上清寒,寒山圍四面,大雁過盡暮靄深深漫。半晌憑欄不見人,羅帕掩淚把他思量遍。

註釋

鵲踏枝:即《蝶戀花》,原唐教坊曲名,商調曲。又名《黃金縷》《鳳棲梧》《卷珠簾》《一籮金》。其用為詞牌始於宋。雙調六十字,前後片各四仄韻。

笙(shēng)歌:吹笙唱歌。容易:輕易。

徵鴻:遠行的大雁。徵鴻過盡,昭示着節令的轉換。

“暮景”句:遠處近處,只有濃濃淡淡的煙靄裝點着無邊的暮色。

一晌:表示時間,有片刻多時二意。

鮫綃(jiāo xiāo):傳説是南海鮫人所織之綃,這裏指精美的手帕。掩(yǎn)淚:掩面而泣。

賞析

上半闋開端“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僅只三句,便寫出了所有有情之生命面臨無常之際的縫縫哀傷,這正是人世千古共同的悲哀。首句“梅落縈枝千萬片”,頗似杜甫《曲江》詩之“風飄萬點正愁人”。然而杜甫在此七字之後所寫的乃是杯且看欲盡花經眼”,是則在杜甫詩中的萬點落花不過仍為看花之詩人所見的景物而已;可是正中在“梅落繁枝”七字之後,所寫的則是“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是正中筆下的千萬片落花已不僅只是詩人所見的景物,而儼然成為一種隕落的多情生命之象喻了。而且以“千萬片”來寫此一生命之隕落,其意象乃是何等繽紛,又何等悽哀,既足可見隕落之無情,又足可見臨終之繾綣,所以下面乃徑承以“猶自多情”四字,直把千萬片落花視為有情矣。至於下面的“學雪隨風轉”,則又頗似李後主詞之“落梅如雪亂”。然而後主的“落梅如雪”,也不過只是詩人眼前所見的景物而已,是詩人所見落花之如雪也;可是正中之“學雪隨風轉”句,則是落花本身有意去學白雪隨風之雙轉,其本身就表現着一種多情繾綣的意象,而不僅是寫實的景物了。這裏所寫的不是感情之事蹟,而表達的卻是感情之境界。所以上三句雖是寫景,卻構成了一個完整而動人的多情之生命隕落的意象。下面的“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二句,才開始正面敍寫人事,而又與前三句景物所表現之意象遙遙相應,笙歌之易散正如繁花之易落。花之零落與人之分散,正是無常之人世之必然的下場,所以加上”容易”兩個字,正如晏小山詞所説的“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也。面對此易落易散的短哲無常之人世,則有情生命之哀傷愁苦當然乃是必然的了,所以落花既隨風飄轉,表現得如此繾綣多情,而詩人也在歌散酒醒之際添得無限哀愁矣。“昨夜笙歌”二句,雖是寫的現實之人事,可是在前面“梅落繁枝”三句景物所表現之意象的襯托下,這二句便儼然也於現實人事外有着更深、更廣的意藴了。

下半闋開端之“樓上春山寒四面”,正如後一首《鵲踏枝》之“河畔青蕪”,也是於下半闋開端時突然盪開作景語。正中詞往往忽然以閒筆點綴一二寫景之句,極富俊逸高遠之致,這正是《人間詞話》之所以從他的一貫之“和淚試嚴粧”的風格中,居然着出了有韋蘇州、孟襄陽之高致的緣故。可是正中又畢竟不同於韋、孟,正中的景語於風致高俊以外,其背後往往依然含藴着許多難以言説的情意。即如後一首之“河畔青蕪堤上柳”,表面原是寫景,然而讀到下面的“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二句,才知道年年的蕪青、柳綠原來正暗示着年年在滋長着的新愁。這一句的“樓上春山寒四面”,也是要等到讀了下面的“過盡徵鴻,暮景煙深淺”二句,才能體會出詩人在樓上凝望之久與悵惘之深,而且“樓上”已是高寒之所,何況更加以四面春山之寒峭,則詩人之孤寂淒寒可想,而“寒”字下更加上了“四面”二字,則詩人的全部身心便都在寒意的包圍侵襲之下了。以外表的風露體膚之寒,寫內心的淒寒孤寂之感,這也正是正中一貫所常用的一種表現方式,即如後一首之“獨立小橋風滿袖”、此一首之“樓上春山寒四面”及《拋球樂》之“風人羅衣貼體寒”,便都能予讀者此種感受和聯想。接着説“過盡徵鴻”,不僅寫出了凝望之久與瞻望之遠,而且徵鴻之春來秋去,也最容易引人想起蹤跡的無定與節序的無常。而詩人竟在“寒四面”的“樓上”,凝望這些漂泊的“徵鴻”直到“過盡”的時候,則其中心之悵惘哀傷,不言可知矣。然後承之以“暮景煙深淺”五個字,“深淺”二字,正寫出暮煙因遠近而有濃淡之不同,既曰“深淺”,於是而遠近乃同在此一片暮煙中矣。這五個字不僅寫出了一片蒼然的暮色,更寫出了高樓上對此蒼然暮色之人的一片悵惘的哀愁。於此,再反顧前半闋的“梅落繁枝”三句,因知“梅落”三句,固當是歌散酒醒以後之所見,而此“樓上春山”三句,實在也當是歌散酒醒以後之所見;不過,“梅落”三句所寫花落之情景極為明白清晰,故當是白日之所見,至後半闋則自“過盡徵鴻”表現着時間消逝之感的四個字以後,便已完全是日暮的景色了。從白晝到日暮,詩人為何竟在樓上凝望至如此之久,於是結二句之“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便完全歸結到感情的答案來了。“一晌”二字,張相《詩詞曲語辭匯釋》解釋為“指示時間之辭,有指多時者,有指暫時者”,引秦少游《滿路花》詞之“未知安否,一晌無消息”,以為乃“許久”之義,又引正中此句之“一晌憑欄”,以為乃“霎時”之義。私意以為“一晌”有久、暫二解是不錯的,但正中此句當為“久”意,並非“暫”意,張相蓋未仔細尋味此詞,故有此誤解也。

綜觀這首詞,如上所述,既自白晝景物直寫到暮色蒼然,則詩人憑欄的時間之久當可想見,故曰“一晌憑欄”也。至於何以憑倚在欄杆畔如此之久,那當然乃是因為內心中有一種期待懷思的感情的緣故,故繼之曰“人不見”,是所思終然未見也。如果是端己寫人之不見,如其《荷葉杯》之“花下見無期”、“相見更無因”等句,其所寫的便該是確實有他所懷念的某一具體的人;而正中所寫的“人不見”,則大可不必確指,其所寫的乃是內心寂寞之中常如有所期待懷思的某種感情之境界,這種感情可以是為某人而發的,但又並不使讀者受任何現實人物的拘限。只因為端己在寫“人不見”時,同時所寫的乃是“記得那年花下”及“絕代佳人難得”等極現實的情事;而正中在寫“人不見”時,同時所寫的則是春山四面之淒寒與暮煙遠近之冥漠。端己所寫的,乃是現實這情事;而正中所表現的,則是一片全屬於心靈上的悵惘孤寂之感。所以正中詞中“人不見”之“人”是並不必確指的。可是,人雖不必確指,而其期待懷思之情則是確有的,故結尾一句乃曰“鮫綃掩淚思量遍”也。“思量”而曰“遍”,可見其懷思之情始終不解,又曰“掩淚”,可見其懷思之情悲苦哀傷。曰“鮫綃”,一則可見其用以拭淚之巾帕之珍美,再則用泣淚之人所織之綃巾來拭淚,乃愈可見其泣淚之堪悲,故曰“鮫綃掩淚思量遍”也。其實正中此詞,原來所寫的乃是一種感情之境界,而並未實寫感情之事蹟。

全詞充滿了象喻之意味,因此末句之為男子口吻抑為女子口吻,實在無關緊要,何況美人、香草之託意,自古而然,“鮫綃掩淚’‘一句,主要的乃在於這幾個字所表現的一種幽微珍美的悲苦之情意,這才是讀者所當用心去體味的。這種一方面寫自己主觀之情意,而一方面又表現為託喻之筆法,與端己之直以男子之口吻來寫所歡的完全寫實之筆法,當然是不同的。

創作背景

這首詞的具體創作年代已不詳。馮延巳作為兩朝元老,從四十四歲開始作宰相到五十六歲最後一次罷相,十二年中間四次罷相。他一生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馮延巳借這首詞來抒發自己“憂生念亂”之情,他詞作中的主人公往往是代他自己而發言的。

馮延巳

馮延巳(903——960)又名延嗣,字正中,五代廣陵(今江蘇省揚州市)人。在南唐做過宰相,生活過得很優裕、舒適。他的詞多寫閒情逸致辭,文人的氣息很濃,對北宋初期的詞人有比較大的影響。宋初《釣磯立談》評其“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説縱橫”,其詞集名《陽春集》。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5

鵲踏枝·六曲闌干偎碧樹

六曲闌干偎碧樹,楊柳風輕,展盡黃金縷。誰把鈿箏移玉柱,穿簾海燕雙飛去。

滿眼遊絲兼落絮,紅杏開時,一霎清明雨。濃睡覺來鶯亂語,驚殘好夢無尋處。

翻譯/譯文

譯文

在綠陰叢中,一座別緻、幽靜的小樓悄然獨立,曲曲折折的欄杆緊緊依偎着碧樹,兩者相映成趣。春風和煦輕柔,鵝黃嫩綠、如絲如縷的楊柳在風中款款擺動腰肢,搖曳多姿。

春光明媚,晴空萬里,遊絲裊裊,柳絮翻飛,這已是暮春景象了,正當杏花盛開,嬌豔無比之際,卻下起了一陣小雨。在如此深重的幽情之中,她不由沉沉睡去,正在睡酣夢甜之際,卻被窗外清脆的鶯啼聲驚起,而美夢也再也無尋處了。

註釋

①偎:緊靠着。

②黃金縷:形容嫩黃的柳條,如同絲絲金線一般。

③鈿箏:用金翠寶石裝飾的箏,玉柱:箏上定弦用的玉製碼子。

④海燕:傳説燕子來自海上,故稱“海燕”。雙飛,一作“晾飛”。以上兩句是寫有人彈起箏來,雙燕由簾內驚起飛走。

⑤遊絲:指在空中飛揚的蟲絲。落絮:指飄落的柳絮。

⑥ 一霎(sha):一陣子。唐孟郊《春後雨》詩:“昨夜一霎雨,天意蘇羣物。”

⑦覺來:醒來。鶯亂語,一作“慵不語”。

賞析/鑑賞

賞析

這首詞是擬寫閨情之作,全篇以寫景始而以情終,景中含情,情又襯景,因而被評為“金碧山水,一片空濛。”(譚獻《譚評詞辨》)

上闋從春光寫起。“六曲闌干”三句極力描寫庭院的春日明媚風景。曲曲紅闌,被綠茵扶疏的碧樹所環繞;院中的楊柳隨風搖擺,如絲如縷的柔條在夕陽的晚照中輕盈飛舞,好一派靜謐、優美的景色。一個“偎”字,寫出自然景物與人工景物的和諧、親暱,一個“展”字,寫盡了柳條的媚態,詞的意境,就在這柔和、清雅的景物中被烘托出。而突如其來的琮琮箏聲,打破了這安靜的氛圍,也驚起了雙燕,穿簾而去。由燕子的安居,可知閨中的冷清;由箏聲的驚燕,可知聲音之激越,彈箏者心情之鬱悶也可見一斑。儘管全部是寫景,但閨中人獨處的難堪之情已經隱約可見。上闋中詞人分別從聽覺和視覺兩個角度進行描寫,先寫箏鳴聲之悽婉,再寫成雙的海燕穿簾而去,所見所聞,勾起詞人隱隱的孤獨與惆悵之感,為下文進一步抒情做鋪墊。

下片抒傷春之情。首三句寫詞人所見:遊絲、落絮、紅杏花,這些景物的描寫,暗示春之將逝。依舊由景開始,但是“滿眼”一詞已經凸現了人的出現,是從閨中人的視線和心情來看景了。“遊絲”和“落絮”都是經典的春愁繚亂、幽思綿綿的意象,“滿”和“兼”字更説明了一種無聊、無奈的心情。這是突然降下的一陣清明雨,打得院中杏花零落。最後一句由春光繚繞歸結到春閨的愁思,一個“亂”字説明了心緒之亂,“無尋處”則點出了好夢被驚醒後的煩惱與憂愁。經過這兩句一點化,前面的景語全都變成了情語,令人回味不已。

整首詞詩人由寫景始,由寫人終。寫景抓住春天的特指,但有富於變化,在變化中藴含了作者的情感,寫人先寫人物的行動,把細箏移玉柱,但穿簾雙燕卻勾起了主人公無限的傷感,成為全詞感情轉折的基點。再寫人物的心理,“驚殘好夢無尋處”,直接抒發主人公內心的傷感。整首詞寫景與寫人相互交融,通過穿簾的雙燕,亂語的“黃鶯”、“遊絲”、“落絮”“清明雨”,使人物的心理活動步步呈現,達到了情與景的高度統一,但又含而不露,堪稱“金碧山水,一片空濛。”全詞在藝術風格上語言明麗,用意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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