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坡雜文隨筆

我不知道那路何時被鑿開了，水泥混着石頭築成的路，想必是不好鑿，成品坑坑窪窪的讓人難受。我以前很喜歡數着石頭往上走，看着他們不同的大小不同的顏色不同的弧度不同的深淺，偶爾踢一腳水泥碎石，總是啪嗒彈回，也算一場小小球賽，在踢一腳過去，回家路上肩膀上的沉重和腦袋裏的複雜在這一刻算是沒了作用影響，風口處吹出來的風涼絲絲的，旁邊幼兒園還沒放學，獨屬於幼兒的嗓音甜膩膩的化在清風裏，合着他們的笑和吵鬧，在這夏季裏隨風伴雲飄上天空去跟明星做一個簡單的問候。

最近常穿的鞋底子厚，隨無聲中將身高增高六釐米但除了換上拖鞋時落差感強之外，唯一的缺點就是踩在石頭坡上沒有實感，要知道當我穿帆布鞋走過這路時，腳底盡是被石頭摁着的感覺，不輕不重面積分佈總是恰到好處，不像走在專門用鵝卵石修成的石子路——那對我來説是一種煎熬，我的腳一刻都不能容忍鵝卵石的摧殘，何況它十幾年來都忍受着先天性的病痛。

那挖出的坑裏埋上粗黑的'管子，最後再蓋一條黃布彰顯它的身份，面目全非的石子坡總算要被填完整了。但工匠們才不會用石子——他們把那與一旁顏色明顯不符的深色水泥倒在他們自己幾天前鑿的坑裏，細細抹平，不是凸起也不是凹陷，它是平的，是無論穿任何鞋踩在上面都是一樣感受的平。那一段小道的顏色和特殊待遇向來往行人們突出表現着自己的優秀以及明顯的格格不入。

好想塞幾顆石子進去。

我猜測過為何過去要用石子混水泥，最後得出的結論並沒有多加思考。一是因為坡度很大地勢也很高不好築，二可能是因為窮或是增加穩定性，但至於究竟是什麼便就無從而知了。總而言之，這條路比我年齡都大，父母親説之前是個土坡，上面有了小區才逐漸修成的路。而那小區則是個羣，分四個，名字一樣就是分上中下，還有一個是處在坡另一邊的中（二），從下到上越往上越高爬的越累，但樓的顏色也越來越顯眼。下是沒有顏色的，所有樓都是原原本本的水泥色，跟同一邊只隔一個樓梯的中相比就像一個五六十年代的老房。

好吧它的確挺老，估摸着也有二十多的歲數。

許是沒有顏色不起眼，小區里人挺少，拿我們樓來舉例的話，整棟樓七層一共十四户，常駐的只有九户，甚至有一户春聯還停在兔年，年代久遠。話説我們家，在這九户中特別好認，因為就我們一家門是白的，特別好看反正我很喜歡。

院子裏就不是石頭混水泥了，開發商還有些良心用的是水泥，就是過了大門的風洞就是一個不平坦且奇形怪狀的一塊路，其他地方也有但沒這個顯眼。像是被人從表面扣了一層下來，裸露出裏面的石頭，方面的細縫裏全是泥沙，但仍是長有雜草。

説起雜草，石頭坡上被鑿的地方，之前是有一條線的，許是以前被鑿的，看着挺深，沿途裏面長滿了嫩草。天兒熱了就大批量減少，但還是有些頑強撐着，一下大雨久旱逢霖那就變的鬱鬱葱葱一條線下來都是，哪兒有之前無精打采的樣子，之前不小心踩到過一次，蓬蓬鬆鬆的特別舒服。我原以為這些都能一直保存下來直到我長大我的愛人回來我的孩子出生，但很明顯想象成分佔多數，他們被鑿掉了，被那些人那些天然氣管順理成章地鑿掉了，鋪上水泥後哪怕再“春風吹又生”我也覺是回不來了，但心裏還是抱些希望，希望着有一顆種子能突破水泥的禁錮享受陽光和自己原本就該擁有的生活，説不定就實現了呢。

有時候我確確實實不希望開通天熱氣即使煤氣漲到天價。

我們互相在個自的生活中讚歎對方生命的偉大。

有人跟我説過不能一直站在原地回頭看更不能念着過去向前走，總歸是誤了自己。

可我做不到。

我發現自此今年我對舊物的渴望保存以至能夠等到長大成家還能見物生情 ，回憶過去。自從我產生了這樣強烈的情感，生活就在一點點的把一切從我身邊奪去。石子坡，松樹 ，車 存錢罐。它們都沒能等到我看着他們笑着回憶的時候。我有時覺得自己念舊到了極致，即使是毫無作用的東西但只要陪伴自己很多年還是會保留下來。

感性而缺乏理性，可能在我這裏他們始終得不到共存。我知道會誤我終生。

院子的小花壇裏有一朵曼珠沙華，也就是彼岸花，去年一個人孤傲傲的在花壇中間綻放才讓人注意到她，挺直了腰桿展現着自己的芳華。花開不見葉，生葉不見花，算算時間她估摸着在打理自己翠綠的衣裳，就是不知那新安放的垃圾桶和有時居民亂丟的垃圾有沒有影響她，希望如此。至少那生在壇邊的馬蘭花已被折騰的不像樣了，也不知是誰想不明白把垃圾桶放在花壇前，挺不爽的。

去年將拍照一事一直拖到大小姐展示結束，本想着明年再拍可現在看來希望渺茫。

人生哪兒會給你多少耐心給你重來的機會。

另一個小花壇是喇叭花的主場，最近勢頭正旺都拖到了地上，哪兒敢想開年被踩的奄奄一息的幾株草成了現在這般美麗。花兒是鵝黃葉是翠綠看得直叫人舒服。記得前些天晚上補課歸來，想必是委員會的人又跟物業吵架了，小區裏所有公共照明燈全部罷工，黑的讓人髮指，除了那些面朝小區裏的人家夜晚所開的大燈給這漆黑的環境帶了點光亮。

那時鬱鬱葱葱的花是我夜晚動完腦子疲憊後的慰藉，我始終相信微弱燈光下的它是最好看的。鵝黃不刺眼但黑夜中很明顯，葉子的綠在夜色下平添了幾分深意，大自然巧妙的色調搭配實在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只剩下了享受，眼睛看到的跟拍出來的始終有些不一樣，不是所有的美好都能過完美記下來。

生活就是個緩慢受捶的過程。

我始終在質疑和嫌棄中度過每一天。

伴隨着我對過去的深深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