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頭狗雜文隨筆

裴老師是新來報到的輔導員。稱輔導員為老師已是校園中的常態，以示尊重。由於報到是在學期中，背後少不了風言風語。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新開的裴老師，以後和你們一起共事”領導將裴老師帶到辦公室説，“裴老師，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裴老師坐在辦公室的第一天就吸引了不少異性的目光，每每進出辦公室必是迎睇目送。走在校園中也不會輸給初展清純的女學生，對比起來更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上學期新到的陸老師，是領導給安排的搭班，一同管理三年級的學生。

“小陸，幫我去拿一下新到的報紙。這一天不看報紙就感覺和社會脱節了。”

“小陸，附近有賣咖啡的星巴克嗎。我早上不喝咖啡就會困，而且我只喝星巴克。”

“小陸，叫一下三班的班長。三班總是最令人不省心。”

“小陸……”

裴老師總這麼叫他。陸老師雖然年輕，但年齡與裴老師相當。對於總被叫做小陸這回事，他心甘情願。在外人看來，陸老師就像是領導給裴老師安排的祕書。但領導不説，外人不説，裴老師不説，陸老師自己也不説。

領導對裴老師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只要有政府高官來學校考查時，酒桌上準能看到裴老師推杯換盞身影。但如果是學院開會，學習精神，裴老師如同隱形了一般。

“我看裴和李走的比較近啊，會不會？”

“別亂説，我今天才看見裴上了一輛奔馳越野車。”

“那車我知道，是李最近新買的。”

“……”

大家沉默不語。領導不語，裴老師也不語。

裴老師是個精細的人。她會將辦公桌打扮的如同她自己一般精緻。若大的辦公桌裏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化粧品，你若是要叫她外出，非要提前二十分鐘通知才可，否則便會誤了安排。

由於是在理科學校，女生已經成為稀有物種。學生們對於這樣一位老師是相當滿意的。不少男生隔三差五的以各種理由來看望裴老師。有時還會順便送上一些小禮物。她是整個學院最受學生歡迎的輔導員，辦公室常常擠滿了她的學生。

“裴老師，有一個表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填，您今天有時間嗎，我過來找您。”

“裴老師，統計結果已經出來了，我把紙質版打印出來，今天給您送過去。”

“裴老師，我們班的評優結果是第一，我得當面好好謝謝您啊，您什麼時候方便呢。”

“裴老師……”

裴老師對於這羣學生是來者不拒，她似乎很樂意和朝氣蓬勃的學生處在一起，有時她還會好好打扮一番。這種事，同事看在眼裏，學生也常能嗅到新撲的胭脂香。同事不講，學生不講，裴老師也不講。

同事們對於裴老師的看法不得而知。但只要聚會，總少不了裴老師。淡粉色的口紅，暈染的`眼線，柔順的黑髮加之一襲長裙，這是裴老師聚會的標配。所到之處，引得一片口哨喧然。小酌幾杯後，身邊少不了男同事的縈繞。酒過三巡，又多了幾分醉意。小臉蛋粉噗噗的，眼神迷離且嫵媚，胸脯隨着呼吸一起一伏。手中紅酒逐漸稀少，燈光雀躍着。不知道何時，酒杯已沒了蹤影。

“今天應該我送她回去，沒想到被老秦搶了去。”

“沒事，下次還有機會。按時間那小子應該已經回來了吧。”

“他還沒回來嗎，不會吧？”

“……”

十一點，踩着關門時間，老秦匆匆走入了公寓。第二天忘卻了昨日的歡愉，大家又投入到工作之中。至於昨晚的事，同事不知，老秦不知，裴老師也不知。

裴老師在學院一帆風順，沒人想到她會遇上什麼事。

“你知道嗎。裴今天去醫院了。她是哭着出來的。手裏的化驗單我不知道。看樣子挺嚴重的。”

一週後裴老師辦理完交接手續，只拿了一些私人物品，頭也不回的走了。新來的老師在整理辦公桌時，除了扔掉的大批化粧品之外還發現了一張醫院化驗單。上面寫着HIV陽性。老師默默地收起來，沒有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