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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淑敏作品及精選散文

畢淑敏作品及精選散文

畢淑敏是國家一級作家、內科主治醫師、北京作家協會副主席曾獲莊重文文學獎、小説月報第四、五、六屆百花獎、當代文學獎、陳伯吹文學大獎、北京文學獎、崑崙文學獎、解放軍文藝獎、青年文學獎、台灣第16屆中國 時報文學獎、台灣第17屆聯合報文學獎等各種文學獎30餘次。下面是她的作品及精選散文,歡迎參考!

畢淑敏作品及精選散文

畢淑敏作品及散文 1

《謊言三葉草》

畢淑敏

人總是要説謊的,誰要是説自己不説慌,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有的人一生都在説謊,他的存在就是一個謊言。有的人偶爾説慌,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這是一個謊言。謊言在某些時候只是説話人的善良願望,只要不害人,説説也無妨。

在我心靈深處,生長着一棵“謊言三葉草”。當它的沒一片葉子都被我毫不猶豫地摘下來時,我就開始説謊了。

它的第一片葉子是善良。不要以為所有的謊言都是惡意,善良更容易把我們載到謊言的彼岸。一個當過許多年的醫生,當那些身患絕症的病人殷殷地拉着他的手,眼巴巴的問:“大夫。你説我還能治好嗎?”他總是毫不猶豫地回答:“能治好。”他甚至不覺得這是一個謊言。它是他和病人心中共同的希望。當事情沒有糟到一塌糊塗時,善良的謊言也是支撐我們前進的動力。

“三葉草”的第2片葉子是此謊言沒有險惡的後果,更像一個詼諧的玩笑或委婉的藉口。比如文學界的朋友聚會是一般人眼中高雅的所在,但我多半是不感興趣的。不過,人家邀請你,是好意,斷然拒絕,不但不禮貌,也是一種驕傲的表現,和我本意相距太遠。這時,我一般都是找一個藉口推脱了。比如我説正在寫東西,或是已經有了約會……

第3片葉子是我為自己規定———謊言可以為維護自尊心而説。我們常會做錯事。錯誤並沒有什麼了不起,改過來就是了。但因為錯誤在眾人面前傷了自尊心,就是外傷變成內傷,不是一時半會兒治得好的。我並不是包庇自己的錯誤。我會在沒有人的暗夜,深深檢討自己的缺憾,但我不願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象次品一樣展覽。也許每個人對自尊的感受不同,但大多數人在這個問題上都很敏感。為了自尊,我們可以説謊;同樣是為了自尊,我們不可將謊言維持得太久。因為真正的自尊是建立在不斷完善自己的地基之上的,謊言只不是短暫的煙幕。

隨着年齡的增長,心田的“謊言三葉草”漸漸凋零。我有時還會説謊,但頻率減少了許多。究其原因,我想,謊言有時表達了一種願望,折射出我們對事實的希望。生命的年輪一圈圈加厚,世界的本來面目像琥珀中的甲蟲,越發千毫畢現,需要我們的更勇敢凝視。我已知覺的'人生第一要素不是“善”而是“真”。那不是“謊言三葉草”的問題,而簡直是荒繆的茅草屋了。對這種人,我們並不因為自己也説過慌而諒解他們。偶爾一説和家常便飯地説,還是有區別的。

畢淑敏作品及散文 2

《那個搭車的青年》

畢淑敏

那一年,我“五一”放假回家,搭了一輛地方上運送舊輪胎的貨車,顛簸了一天,夜幕降臨才進入離家百來裏的戈壁。正是春天,道路翻漿。突然在無邊的沉寂當中,立起一根土柱,遮擋了銀色的車燈。“你找死嗎?你!你個兔崽子!”司機破口大罵。我這才看清是個青年,穿着一件黃色舊大衣,拎着一個繫着棕繩的袋子。

“我不是找死,我要搭車,我得回家。”“不搭!你沒長眼睛嗎?司機樓裏已經有人了,哪有你的地方!”司機憤憤地説。

“我沒想坐司機樓子,我蹲大廂板就行。”司機還是説:“不搭!這樣的天,你蹲大廂板會生生凍死!”説着,踩了油門,準備閃過他往前開。

那個人抱住車燈説:“就在那兒……我母親病了……我到場部好不容易借到點小米……我母親想吃……”

“讓他上車吧!”我有些同情地説。

他立即抱着口袋往車廂上爬:“謝謝謝……謝……”最後一個“謝”字已是從輪胎縫隙裏發出來的。

夜風在車窗外淒厲地鳴叫。司機説:“我有一個同事,是個很棒的師傅。一天,他的車突然消失了,很長時間沒有蹤影。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有個青年化裝成一個可憐的人,攔了他的車,上車以後把他殺死,甩在沙漠上,自己把車開跑了。”

我心裏一沉,找到司機身後小窗的一個小洞,屏住氣向裏窺探。

“他好像有點冷,別的就看不出什麼了。”我説。

“再仔細瞅瞅。我好像覺得他要幹什麼。”這一次,我看到青年敏捷地跳到兩個大輪胎之間,手腳麻利地搬動着我的提包。那裏裝着我帶給父母的禮物:“哎呀,他偷我的東西呢!”

司機很冷靜地説:“怎麼樣?我説的不錯吧。”

“然後會怎麼樣呢?”我帶着哭音説。

“你也別難過。我有個法子試一試。”

只見司機狠踩油門,車就像被橫刺了一刀的烈馬,瘋狂地彈射出去。我順着小洞看去,那人彷彿被凍僵了,弓着腰抱着頭,石像般凝立着,企圖憑藉冰冷的橡膠禦寒。我的提包雖已被挪了地方,但依舊完整。

我把所見跟司機講了,他笑了,説:“這就對了,他偷了東西,原本是要跳車了,現在車速這麼快,他不敢動了。”

路面變得更加難走,車速減慢了。我不知如何是好,緊張地盯着那個小洞。青年也覺察到了車速的變化,不失時機地站起身,重新搬動了我的提包。我痛苦地幾乎大叫,就在這時,司機趁着車的趔趄,索性加大了搖晃的頻率,車身劇烈傾斜,車窗幾乎吻到路旁的沙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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