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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秋興》其三全詩翻譯賞析

杜甫《秋興》其三全詩翻譯賞析

  《秋興》其三

杜甫《秋興》其三全詩翻譯賞析

  杜甫

  千家山郭靜朝暉, 日日江樓坐翠微。

  信宿漁人還泛泛, 清秋燕子故飛飛。

  匡衡抗疏功名薄, 劉向傳經心事違。

  同學少年多不賤, 五陵裘馬自輕肥。

註釋:

山郭:山城,指夔州。

暉:日光。

江樓:臨江之樓,夔州臨江。

翠微:青的山。

信宿:再宿。這裏有一天又一天的意思。

泛泛:形容小舟在水中漂浮,無所歸依的樣子。

匡衡:字雅圭,漢朝人。因上疏言政,得漢元帝的賞識,遷光祿大夫、太子少傅。事蹟見《漢書•匡衡傳》。

抗疏:上疏直言。杜甫任左拾遺時,曾上疏言事,論救房琯,故以匡衡自比。

功名簿:是説自己因上疏言事救房琯,遭受朝廷貶斥。

劉向:字子政,漢朝經學家。宗室,歷仕宣帝、元帝、成帝三朝,屢次上書言事,以忠直聞名,為權貴所忌。劉向是著名經學家,宣帝時曾在石渠閣講授五經,成帝時,領校內府五經祕書。

心事違:指事與願違。此句是説自己希望能如劉向那樣傳承儒家經學精神,但也難償夙願。

同學少年:指少年時代的一起讀書求學的朋友。

多不賤:大多作了高官。

五陵:指漢代長安的五座帝王陵墓,即:高帝長陵、惠帝安陵、景帝陽陵、武帝茂陵、昭帝平陵。五陵歷來為豪門貴族的聚居之地。

輕肥:即輕裘肥馬,比喻富貴。《論語•雍也》:“乘肥馬,衣輕裘。”自輕肥,有神意自得的意思。

朝暉:旭日初昇。

翠微:山氣青色。遠望山則翠,近望則翠微。

千家山郭靜朝暉, 日日江樓坐翠微。

這兩句是説,清晨,山城裏的千家萬户靜悄悄地被晨曦籠罩着;我獨自登上江邊的高樓,看那翠微的山色。詩句反映的是秋景清明,山城寧靜,而詩人的心境卻是感傷一生事與願違的不安情狀。看似寫景,實為寓情,含蓄深沉,耐人尋味。

譯文:

白帝城裏千家萬户靜靜地沐浴在秋日的朝暉中,我天天去江邊的樓上,坐着看對面青翠的山峯。連續兩夜在船上過夜的漁人,仍泛着小舟在江中漂流,雖已是清秋季節,燕子仍然展翅飛來飛去,漢朝的匡衡向皇帝直諫,他把功名看得很淡薄,劉向傳授經學,怎奈事不遂心。古人尚且如此,我更是不必説了,年少時一起求學的同學大都已飛黃騰達了,他們在長安附近的五陵,穿輕裘,乘肥馬,過着富貴的生活。

賞析:

《秋興》八首是公元766年(大曆元年)杜甫五十五歲旅居夔州時的作品。它是八首蟬聯、結構嚴密、抒情深摯的一組七言律詩,體現了詩人晚年的思想感情和藝術成就。

背景:

持續八年的安史之亂,至公元763年(廣德元年)始告結束,而吐蕃、回紇乘虛而入,藩鎮擁兵割據,戰亂時起,唐王朝難以復興了。此時,嚴武去世,杜甫在成都生活失去憑依,遂沿江東下,滯留夔州。詩人晚年多病,知交零落,壯志難酬,心境是非常寂寞、抑鬱的。《秋興》這組詩,融鑄了夔州蕭條的秋色,清悽的秋聲,暮年多病的苦況,關心國家命運的深情,悲壯蒼涼,意境深閎。

這組詩,前人評論較多,其中以王右仲《杜臆》的意見最為妥切。他説:“秋興八首,以第一首起興,而後七首俱發中懷;或承上,或起下,或互相發,或遙相應,總是一篇文字……”可見八首詩,章法縝密嚴整,脈絡分明,不宜拆開,亦不可顛倒。從整體看,從詩人身在的夔州,聯想到長安;由暮年飄零,羈旅江上,面對滿目蕭條景色而引起國家盛衰及個人身世的.感歎;以對長安盛世勝事的追憶而歸結到詩人現實的孤寂處境、今昔對比的哀愁。這種憂思不能看作是杜甫一時一地的偶然觸發,而是自經喪亂以來,他憂國傷時感情的集中表現。目睹國家殘破,而不能有所作為,其中曲折,詩人不忍明言,也不能盡言。這就是他所以望長安,寫長安,婉轉低迴,反覆慨歎的道理。

這是《秋興》組詩的第三首。

上首詩寫夜,這首詩寫清晨。

首聯:“山郭”説明夔州地處偏僻,“千家”指人煙稀少。“朝暉”寫秋晨朝霞的美景,以“靜”飾“朝暉”,空寂冷漠之意頓出。早起坐江樓賞朝暉,看翠微,似乎不無愜意,冠以“日日”二字,就揭示出詩人無聊而孤寂的心情,並使“朝暉”失去誘人的光彩,甚至望“翠微”生厭。

二聯就眼前所見作進一層鋪敍。“信宿”,一夜曰宿,再宿曰信。漁舟依舊泛泛,燕子故意飛飛,是“日日”看到的景緻,在“泛泛”、“ 飛飛”中就透出詩人的憎厭之情。身處異地,心懷家國,觸目皆愁,日坐江樓,看朝暉,對翠微,已透出無聊情緒,而舟泛、燕飛又皆從無聊者的眼中看出,無可奈何的心情益發清晰。

三聯借古人寫心中事。這裏是指如果抗言上疏論奏政治得失,何減匡衡,結果卻因此遭貶,“伏奏無成,終身愧恥”,因此説“功名薄”;進而不得為國出力,只得退而講經如劉向父子,但窗老一經,一事無成,違背自己的心願,因此説“心事違”。説“功名薄”,説“心事違”,以轉進一層的筆法,表達了詩人的強烈憤慨。抗疏遭貶,著詩抒情,詩人借二古人事以抒發自己的憤懣,寫得委婉深沉。

結聯借“同學少年”之得意反襯自己不得意的處境。想到同學少年多已騰達得意,輕裘肥馬,作威作福,既不念故人之流落,更不念家國之殘破,一個“多”字,一個“自”字,表現了詩人的痛心,也表明了他的鄙視之情。詩人本不得意,卻以得意者反襯,轉折得突兀,收結得憤激,詩正是在憤激中揭示了詩人的深摯的憂國憂民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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