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信之死的雜文隨筆

身為武將該死於敵人的劍下，可我卻躺在了王的面前。我記得那陰沉的天，我的情緒已有預兆。就像是會流很多血的一天。有些細節我是在夢裏看見的，而當時我能看見的只有匆匆擦肩的劍和倒下的人民。

脱下戎甲比穿上要容易地多，不必在月色涼透的夜裏挑燈舞劍，無需任汗水在肌肉上亂淌。

可明明如此輕易，卻像是漫長人生中最滯緩的時刻。於此同時，我的士兵一個接一個摔倒，我的妹妹也倒下。

她對我説，往前走。

我的前方只有那個人扭曲的笑和王眼裏的恐懼。

他在害怕。

那一刻我突然感到憐憫，對這個如傀儡般的'傢伙報以同情。也許我該憐憫我自己，為我之後所受的懲罰提前悲傷。畢竟這漫長而困苦的生活都將由我獨自承受，我應該提前習慣。

那一刻陽光明媚，太陽撥開沉重的雲層，日光灑在我沾滿血污的臉上。

有人唸了兩個字，好像是皇命。

我這輩子聽過很多皇命，命我徵兆沙場，命我班師回朝。如今是命我結束我的性命。

我厭惡威脅的話語，也不願走親人屍體鋪就的路。所以我放下劍，就這樣赤手空拳地走上去，踩着一級又一級台階。

歸來之時我未預見迎接我的是死亡，而離去之際我竟然毫無留戀。這世上我在意的兩人都已失去，人世同地獄也沒什麼兩樣。

膝蓋很痛，好像聽見了骨頭錯位的聲音，也許我的膝蓋已磕得粉碎。

被劍刺穿的感覺只停留了那麼一瞬間。

我想下一次體驗這種感覺應當是劍被拔出之時。

這樣的結局，是誰設計的。

神嗎？

"他死於自己保護的主君刀下。"

"在一日之中陽光最明媚的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