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與死亡笑談的雜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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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一旦在站起來的瞬間感到眩暈,眼前朦朦朧朧,就好像一個人走在一條不歸路上一樣。那是一種,下一秒就會死去的感覺吧——世間所有的無助與恐慌會在剎那間糾集在你的腦海。
大概三年前,我認識了一個寫死亡的詩人。那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你猜不到他的下一句,就好像從他明亮的笑容裏猜不到他詩裏的死亡一樣。
我叫他達納特斯,是希臘神話裏的死神,也是夜神之子。他卻一臉反對,笑道,“達納特斯?我怎麼能跟他比?那是支配生死的死神啊,而我不過一個受生死掌控的.凡人。”
然後擺出一副兩國建交的姿態,故作莊嚴地道,“我姓趙。”伸出手來要跟我握手,卻憋不住自己先笑了。
我也跟着笑了。
“我在叢林掩映處/來時有路,別時無燈明/暗裏的螢火/委婉成最後的重逢/山下飯餘酒香/山上三人相視而笑”
趙問我,你猜猜這意思?
我琢磨,三人在古人手裏用的多了,表達的意思也多了,但用在這裏,是何意?多人,肯定不是——若想表達一人寂寥,絕不會多提旁人;我、月與月影?應該也不是,這首詩全篇未提及月亮,而且月亮多代表離愁別緒思鄉羈旅之類,但趙是寫的死亡的詩。
死亡——死亡的話,是不是墳墓裏的骨,墳墓外飄蕩的魂靈,以及,墓碑上的姓名?
趙笑着説,誰説不是呢?你猜的準極了。
我看着他笑,在想想那首莫名的詩,卻忽然覺得悲慼起來。
活着是件要耗盡周身所有力氣的事,一般寫死亡的人都會覺得那是一種不同的解脱,可趙的詩裏,卻充斥着亡魂的寂寥,它有不能離去的理由,有對我們厭倦的生人世界的執念,而生人呢?他們在大擺筵席迎接死亡。
飄蕩的魂靈望着自己的骨與墓碑上冰冷的名字,還會不會記得活着時候的事呢?玄學裏講,人死投胎,還飄蕩的魂靈大多是有着深深的執念。
我跟趙感慨,執念是死亡的歸處。
他又笑了,卻是搖了搖頭,“這麼年輕,知道什麼生死?活着就好了,還管別的不成?”
我不服他説我年輕不懂生死,又不想論個對錯,但有一點我是確信的,趙的確是個寫死亡的詩人。
只有抒發過死亡的人,才能笑着説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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