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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獨白的論述(人教版選修教學總結)

關於獨白的論述(人教版選修教學總結)

 關於“獨白”的論述

關於獨白的論述(人教版選修教學總結)

“獨白,是角色在舞台上獨自説出的話,它從古典悲劇發展而來,在文藝復興時期的戲劇中使用十分廣泛,是把人物的內心感情和思想直接傾訴給觀眾的一種藝術手段。往往用於人物內心活動最劇烈最複雜的場面。”②

從表現形式上來説,獨白可以分為有聲獨白和無聲獨白。有聲獨白是指演員把人物內心活動直接告訴觀眾;無聲獨白是指演員單靠表情和形體使觀眾獲得想像的空間。就有無戲劇性而言,也可以把獨白分為兩類,一是説明、解釋性的,用來敍述幕前和幕間發生的事情,幾乎沒有什麼動作性;一是“思想的形象化”,或者説是“出聲的思考”,這類獨白如果運用得當,可以充分表達人物的內心活動和衝突,成為戲劇性動作,起到推動情節發展的作用。

作為人物自身獨處時的自言自語,獨白是人物性格的自我揭露。但到了近現代,獨白這種比較成熟的戲劇表現手段卻遭到了質疑。阿契爾認為,戲劇作為模仿現實生活的藝術,意在給觀眾造成生活的幻覺,“如果在一個絕對真實的房間裏,我們看見一個人,他也在努力使自己變得同樣地真實,而突然間卻用很漂亮的語言對自己大聲談起自己的情感、動機或者希望來,我們就會撲嗵一聲從這個慣例掉進了另一個慣例裏去,而且得到一種和真實感極不調和的感覺。”③所以他認為,現代戲劇理應廢棄獨白。

但是,任何一種藝術形式都不可能是對現實生活的真實模擬,都具有一定的假定性,只不過假定性的程度不同而已,所以我們不能簡單地用自然科學的觀點看待藝術的“真實”。如果説所有藝術都是戴着鐐銬跳舞,那麼戲劇無疑是戴的鐐銬最重的藝術形式之一。它本來就受很多舞台規則的限制,表現手段極其有限,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更不能輕言放棄某種表現手法。對於任何一種有效的戲劇手段,都不能採取簡單粗暴的態度,而應該以創作實踐為依據,研究劇作家們運用它的經驗,研究它潛在的性能,分析它隨着戲劇藝術的發展有了什麼發展變化。我們在談到獨白時,不應輕言放棄或者保留,而是要從劇本的創作實際出發,看作者用得是否得當,是否有助於性格揭示和劇情發展。

首先,在揭示人物內心隱祕活動、表現人物的內在衝突上,獨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莎士比亞的悲劇中,此類獨白的運用達到了登峯造極的地步。在他著名的悲劇《哈姆萊特》中,除了第五幕之外,前面四幕中單是哈姆萊特的獨白就有七次。第一次是在第一幕第二場,國王和王后安慰哈姆萊特之後,哈姆萊特發出了那段著名的“脆弱啊,你的名字就是女人”的獨白。父親的猝死、母親的迅速改嫁使哈姆萊特改變了對世界的看法。明媚的陽光忽然之間變成了萬里陰霾,他假意答應母親的要求,而內心卻鬱結、苦悶、疑惑,這段獨白便是此時哈姆萊特內心隱祕的自我揭示。同一場的第二次獨白很短,是在霍拉旭告訴哈姆萊特鬼魂出現的事情後,此時他開始有所懷疑和警覺。同一幕的第五場,父親的鬼魂告訴了哈姆萊特自己被害的真相,哈姆萊特有一次很長的獨白。此時,他的震驚、憤怒通過獨白表現出來,他第一次發誓要復仇。第四次獨白在第二幕的最後一場,這也是本劇中哈姆萊特最長的一段獨白。此時哈姆萊特的內心正在經受着煉獄般的折磨,他高高在上的思想和深刻敏鋭的洞察力限制了自己的具體行動,為父報仇這樣一種對他而言極其簡單的事卻顯得沉重無比。他一方面把自己和幾個伶人作比較,痛斥自己的遲遲不肯行動;同時又為自己開脱,擔心是鬼魂在誘惑自己,計劃用演戲來“發掘國王內心的隱祕”。如果説前面的獨白僅僅是哈姆萊特內心隱祕活動的泄露,那麼從這一幕開始,哈姆萊特的獨白便不僅是在揭示內心活動,而且也成了展現其內心衝突的主要手段。此後哈姆萊特的獨白在第三幕出現兩次,在第四幕出現一次,每一次的獨白無不攝人心魄、激情橫溢,既披露了心靈世界,又揭示了內心衝突,不斷推動人物關係向前發展,成為劇情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在莎士比亞的《李爾王》《麥克白》等其他悲劇中,在法國古典主義的悲劇中,在浪漫主義悲劇中,大量的獨白俯拾皆是,成為塑造人物的一種重要手段。

其次,獨白在有些劇作中還能起到結構佈局的作用。例如在莎士比亞的悲劇《奧賽羅》中,主人公的悲劇雖是由伊阿古一手製造的,但作者的目的並不是讓我們來欣賞伊阿古設計害人的伎倆,而是讓我們來看主人公如何陷入這種伎倆之中,進而展現出其悲劇性格和命運的。作者不想讓觀眾的注意力集中在伊阿古的欺騙手段上,於是便想讓伊阿古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但伊阿古的計劃是無法對別人講述的,於是在第一幕結束的時候,作者便用獨白的`形式讓伊阿古自己把計劃講出來。這樣,整齣戲就圍繞着奧賽羅如何陷入伊阿古的陰謀計劃這一悲劇命運來展開,使觀眾避免了把注意力過分集中於伊阿古如何實施陰謀詭計上面。

獨白在現代戲劇中運用的方式也在不斷髮展變化之中。現代的劇作家們已經很少再用莎士比亞那種洋洋灑灑、一瀉千里式的獨白,而更傾向於易卜生式的自然、含蓄的人物獨白。形式改變了,但功能並沒改變,這種簡短、自然、更符合生活真實的獨白在揭示人物內心活動和衝突上依然起着獨到的作用。在易卜生的《玩偶之家》中,林丹太太和海爾茂各有兩次獨白,而娜拉的獨白在第一幕有四次,在第二幕有五次,在第三幕有一次,從次數上來説,要比哈姆萊特的獨白還要多。我們來看第三幕中娜拉惟一的那次獨白:

(瞪着眼瞎摸,抓起海爾茂的舞衣披在自己身上,急急忙忙,斷斷續續,啞着嗓子,低聲自言自語)從今以後再也見不着他了!永遠見不着了,永遠見不着了。(把披肩蒙在頭上)也見不着孩子們了!永遠見不着了!哦,漆黑冰涼的水!沒底的海!快點完事多好啊!現在他已經拿着信了,正在看!哦,還沒看。再見,託伐!再見,孩子們!

聯繫劇情我們得知,此時海爾茂已經把柯洛克斯泰的信拿在手裏,娜拉想像着他正在自己的房間裏看,知道大禍即將來臨。雖然海爾茂此前信誓旦旦對她説,“我經常盼望有樁危險的事情威脅你,好讓我拼着命,犧牲一切去救你。”但娜拉仍然想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獨自承擔起責任。於是她堅定信心,決定自殺。但她對海爾茂、對孩子們的愛又使她難以割捨,猶豫、彷徨、恐懼不停地噬咬着她……

藝術假定性的程度不同,造成了以莎士比亞和易卜生為代表的兩種不同的運用獨白方式。前者人物壓力多來自自身,側重精神思辨,語言華麗,激情四溢,後者壓力多來自外部,側重情感焦灼,語言樸實,半遮半掩;前者如江河決堤,一瀉千里,後者似涓涓溪流,時斷時續;前者似合唱,後者如低吟。總之,兩種獨白形式各有優勢,我們不能輕言孰重孰輕,誰優誰劣。

易卜生之後,人們對獨白這種戲劇表現手法的探索更趨於深入和豐富。在奧尼爾著名的表現主義劇作《瓊斯皇》中,通篇八場戲,中間六場全部是瓊斯與各種幻象的“對話”。説是對話,但對話的對象全部是主人公潛意識的產物,並不真實存在,實際上仍舊是獨白。作者把幻象與獨白交織在一起,來展現主人公精神瀕臨崩潰時的潛意識活動。在阿瑟米勒的《推銷員之死》中,作者用了類似電影中的“溶入”法,使主人公威利在思慮重重中不斷回憶起的人以幻象的形式出現在舞台上,讓威利與之對話、交流,實際上這是人物內心分裂的直觀再現,是他自我鬥爭的舞台呈現。所以,我們也把它看作是一種獨白。(選自《戲劇鑑賞》,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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