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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夫書散文

與夫書散文

夫君如晤:

與夫書散文

自別後,殫精竭慮,終日苦思君為何棄此處一切於不顧,高蹈遠舉,甘心與妻子遠隔天涯。餘思之再三,欲求一甚解。古云:“商人重利輕別離”,汝所追求則非名非利,然則其為何物也?其必為擁有強韌之力且具銷魂之效者,不然,焉能令君如此神魂顛倒,必欲得之而後快,必欲求之而心安?曰:君此生之所求非它也,自由者也。自由乃一何等光輝之字眼。於是,汝忍心拋妻別子,身處異鄉;汝甘願終年漂泊,無所歸依,而汝亦能享有自由之極樂也。汝可指揮若定,揮斥方遒,隆隆機聲,碌碌奔走;汝可呼朋喚友,大快朵頤,推杯換盞,一醉方休;汝可徹夜酣戰,坐擁圍城,茶裏乾坤,日月長久;汝可滿街豪車,騁懷快心,處處商機,舉目盡有。

然君之自由,於餘為何物耶?一盞孤燈,清冷寒涼;輾轉反側,夜夜悵惘;心如湯煮,腸如刀絞;前思後想,肝摧膽傷。吾今日以及昨日乃至明日之苦之悲之愁之恨皆拜君之所賜。既結鴛盟,君不肯擔當為人夫之責任;既已生子,君亦不能承受為人父之重量。夫婦分離,父子遠隔,因君之故,家不成家。君享一己自由之時,心安否?

汝為汝之自由,已無所不為也。輕諾寡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含糊其辭,以求脱身南下,餘苦苦追問,汝一笑置之。人無信不立,然君一再背信棄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教人如何信汝之言!汝必曰:“時勢所迫,舍此道無以謀生也,無以養家也。”餘推想,君若的的確確願為一家之圓滿思量,則必不會年年月月只此一番託辭耳;必不會視妻子之所在為窮山惡水,以為永無立足之地也!

自由於君,真真重逾性命哉?餘深知,君於羊城,網絡交錯,盤根錯節,一呼眾應,得心應手,君可運籌帷幄,高枕無憂。而一旦歸來,則反之矣!龍陷池塘,虎落平陽,步步驚心,處處掣肘,君唯有困守一隅,與電視為伍,或應舊友之殷勤邀約,一醉以解千愁也!

餘亦深自愧悔:家之於君,真真輕若鴻毛哉?妻之於君,真真形同雞肋,面目可憎哉?子之於君,真真已成為吾二人之唯一牽絆哉?奈何棄之如敝屣,離之如弦上之箭也!

七載寒暑,怎堪回首?今年苦等七旬,終獲七日聚首,然君於七日之中,如神龍不見首尾,又有何日何時肯真心於餘言及汝之歸期?

歸期如夢,團圓成空。

今夕之痛,已復如此,明日之苦,更將如何?春花秋月,朝朝暮暮,人前咽淚裝歡,人後肝腸寸斷。月明如鏡,光照千里,夜夜清輝,幾家歡樂幾家愁?杜鵑啼血,撕心裂肺,日日悲鳴,何日身死何日休!

人生之痛,生離抑或死別。生離乃餘私心之痛,君亦同此心否?怎奈半生已逝,青春不再,年年離別,歲歲斷腸,吾與汝死別之日或可待乎?到那時,陰陽暌隔,吾亦不復有今日之怨之悲之苦矣!

餘心悲慟,書短恨長。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深宵獨對青燈,綿綿此恨,悠悠此心,怎堪博得君之一哂?大丈夫有四方之志,安能與女子小兒相對累日?遠走天涯之壯心安能受困於婦人孺子戀戀之情?

絮言及此,不勝感懷,臨書涕零,不知所云。

遙望長路,淚灑春風,一別千里,夫君珍重!

妻中宵書於半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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