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單的魚傷感散文

仲春的嶺南風和日麗，這也是對我受病痛折磨後唯一的安慰。每天在中藥的芬芳裏睡去又在疼痛中醒來。周而復始，碌碌無為。我想，也是時候去做點什麼了。

午飯後，吃過藥，待在房裏，心裏頗不寧靜。披上長白襯衫，便出了門。離家西邊兩三公里外獨自躺着一條小河。河的四周是一片翠綠的菜地，遠遠望去，可以看見一兩個小黑點在移動，黑點接連不斷地向四周噴灑出晶瑩的水花，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一道道天然的綵帶。靜默在菜地一頭的供菜農休息的茅草屋裏偶爾傳來一兩聲犬吠，它彷彿也在為這美好的春光歡呼雀躍。

沿着河堤大概走了五六十米，額頭上的虛汗就開始抗議。不得不就着河堤席地坐下，暫且領略河裏的風景。河水很清，坐在高出河面兩米左右的河堤上也不用擔心錯過水裏發生的一切。不小心從腳下滑下一點小泥塊，“不幸”引來魚蝦的大軍。還是陽光最解風情，它與意外閃動的河面結成一塊燙金的`水晶。我早已抑制不住與河水親密接觸的心波，但又不忍心打擾小傢伙們愉快的“派對”，只是輕輕伸出手讓水沒過手背。幸運的是，小傢伙們並不吝嗇它們的熱情，紛紛為我獻上熱烈的親吻，這無疑是我獨自出走的唯一安慰。

聚會結束，熱情褪去，即使是魚蝦也難逃這必散的筵席。只剩下一條草魚陪着水草來回遊走，沒有方向，或許它根本找不到方向。睡着的沙石只顧沉浸在寧靜的夢，無暇顧及魚兒是孤獨還是自在。我目睹着這一切，越發感覺魚兒的親切。親愛的魚兒，它大概是落單了吧。只見它沿着河堤來回遊了幾分鐘，在它的世界裏，也許已經過了好幾個春秋了吧。突然，它停了下來，靜靜忖度了幾秒鐘後奮力向河心遊去，留下一痕淡淡的水波。從它游去的方向一隻頗懂天文的蚱蜢乘着它的一葉扁舟款款而來，繼而又隨着這河水緩緩而去。

直到太陽隱沒了形跡我才起身沿着河堤往回走。一個人的歸途，腳步格外輕盈。我想起我的魚兒，落單的魚兒，它在逆流的旅途中還好嗎？也許它已找到心裏的聖地;也許它依然享受着河水的温柔;也許它終於找到一塊安穩的巖石，在底下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