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林駱駝羣散文

（一）

二月底的天氣忽冷忽熱，一場寒流讓昨夜的雪在茫茫的戈壁上靜靜的落了一夜。坐在車上看着遠處的景物在眼前飛逝而過，曾經的起起伏伏的戈壁沙丘被白雪輕輕的覆蓋，視野之處天地一色茫茫蒼蒼……太陽升的老高，温暖的陽光又開始在大地上流動，深褐色的砂礫不經意的露出來，一塊白一塊黑，天地渾然成黑白分明的棋盤，只有歲月這位睿智的老者靜靜地在和時光紋枰對弈，四季輪迴雲卷月鈎的記憶在清風裏漸漸遠去……

遠處的樹林在視野裏慢慢出現，就在在這冬去春來的季節裏，在我的眼前浮現出一片白色的胡楊世界。走進胡楊的世界，腳步在雪地裏踽踽獨行，感受輕風吹起內心的激昂，採擷一片枯黃樹葉，看生命的脈絡美得讓人心醉。腳下凹凸起伏的沙丘，乾枯的紅柳叢，身邊屹立的棵棵胡楊樹，在這冬日温暖的陽光裏挺立的如此倔強，那是冬季裏挺立的堅硬的骨骼，在風沙寒雪裏等待着生命的美麗的綻放。春日裏，那片不為人知的胡楊林開始了生命的甦醒，烈日裏抽枝吐綠，風沙裏婀娜而瀟灑的舞動身姿，在這荒漠裏描繪出一幅生命的綠洲。夏日裏，在這綠色的神話世界裏，有飛鳥棲枝，黃羊駐足，河道邊的紅柳叢裏知了鳴唱……秋日裏，秋風秋雨把胡楊的樹葉染的金黃，一切都變得燦爛，胡楊林被金子般的色彩包圍的如此嚴密，如此熱烈。冬日裏，寂靜的胡楊林裏空無一人，只有寒風在這裏刮過，那屹立的'天地間的骨骼，風沙皸裂的樹皮層層疊疊包裹着樹身向天空延伸，這不是風沙肆虐留下的傷痕，這是生命涅槃後的重生……

靜靜的站在這裏，微風從樹梢輕輕掠過，孤獨的樹枝在風中婆娑，發出陣陣吟唱，歌唱着青春生命無悔的生長，歌唱青春生命美麗的樂章。輕輕走出這片胡楊林，雪後的腳印在陽光裏漸漸融化……

（二）

胡楊林的遠處，有一羣駱駝在移動……慢慢地走過去，不敢走得太近，只是想遠遠地和它們打個招呼，這個招呼是無聲的，靜靜的。陽光、雪地、荒漠、駱駝，還有記憶裏的駝鈴聲，這是自然界裏最美麗的畫面，美的讓人留戀這羣荒漠裏孤獨的“主人”。這羣駱駝不知從哪裏來，又將走向何方。

朔古的風吹打着歷史的書卷，曾經的西域沙漠在駝鈴陣陣的迴響裏，那長長的駝隊載着東方華麗的絲綢和一縷茶香，默默行進在寂寞的旅途上。夜晚的篝火，迷人的月光，照在往來客商熟睡的微笑臉頰，那一對對靜卧在沙堆裏的駱駝，用寬厚的巨掌，把夕陽放逐在腳下。蒼老飛揚的黃沙，擋不住你的世界，在你的世界深藏着一條歲月記憶的絲綢古道。蒼老飛揚的黃沙，擋不住你的世界，在你的世界深藏着一個個用駝背馱出來的城市。“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寂寥的戈壁，歲月的風沙漸漸掩埋了金戈鐵馬的生活。旌旗獵獵的西域那一座座紅塵裏古城堡，只有風在梳理着遺忘的往事。曾經的駝隊，曾經的駝鈴，還有那悠長的羌笛和冬不拉在放牧駱駝的牧人的脣間遊蕩……

眼前的駱駝羣慢慢散開，枯黃的草在風中微微搖曳，兩兩三三低頭尋覓着雪地裏的雜草，那一行行在雪中踏出腳印搖碎了戈壁的寂靜。遠處，一隻小駱駝正在老駱駝旁跑來跑去，那老駱駝昂首直立，目視遠方……夕陽西下，金色的光撒在腳下的土地上，眼眸裏浮現出一幅凝固的畫：一縣葡萄熟，秋山苜蓿多。關山常帶雨，塞水不成河。羌女輕烽燧，胡兒掣駱駝。自傷遲暮眼，喪亂飽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