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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記憶1500字散文

鄉村記憶1500字散文

看到柴禾,燃燒是確定的,屋檐上的炊煙是確定的,一個冬天裏的童話也是真實而確定的。此時,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幸福和温暖。

鄉村記憶1500字散文

你難道不是這樣的感受嗎?

我可能,從一出生就對柴禾有着天然的親切感。母親説我小時候即使是正為某件不如意的事用哭聲抗議的時候,發現路邊有一根柴棍也會彎腰拾回家。這是存在大人們記憶中的符號,一定確有其事。

鄉村在偏遠的地方,交通不便,在田裏勞作時偶爾聽到遠方傳來火車的笛聲都能讓我們凝神產生聯想,煤炭到達不了我們的生活,爐火是一種遐想,人們一年四季取暖做飯用的都是柴禾。土地有限,糧食有限,生長糧食的秫秸也有限。糧食收回穀倉之後,人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放在地裏的秫秸打捆拉回,場院裏有人把它們十捆一堆碼放整齊,待時分給人們。

在某個收工後的傍晚,場院裏熱鬧起來。生產隊的會計用他有着汗漬的帽子,兜着一堆寫好數碼的小紙團,大聲喊着:一家來一個人,抓鬮啦。離他近的人伸手抓了一個紙團,打開,喊,5號。又有人喊,8號,9號,……,22號。一直到他帽子裏的紙團沒了。證明每家每户都到齊了。如果還剩下一二個,他左右瞧瞧,伸長脖子問,還有誰家沒來。有人喊,懷遷家沒來。那邊又有人喊,東風家沒來。會計説,二嫂,你給懷遷家抓一個吧。剩下的一個不用説,自然就是東風家的了。

在農村分柴,僅僅次於分糧。有糧沒柴,日子是冷的,飯菜是生的,前景是灰暗的。所以分柴的場面就很宏大。除了留在家做飯的女人,幾乎全隊出動。會計在一邊喊,1號,老七爺家,5捆。二個幫着分柴的小夥子分別站在一堆柴的兩邊,他們合力抬起一捆仍到一塊空地上,嘴裏同時喊着,一,二,三,四,五。齊啦。會計又喊,2號,鐵樑家,8捆。所謂5捆和8捆是根據這家人在生產隊掙的工分和人口數算來的。和分糧一樣的方法。我們一家幾口之所以沒在那時餓死和凍死,我除了讚歎母親的勤勞,此外我要感謝的是生產隊的那種分配製度。不只看工分,還要考慮人口。人口,人口,一個人,口是最重要的,從古至今。沒人膽敢忽視它。

我們家有過幾次很狼狽的分柴經歷,那都是因為隊裏的大車沒時間往回拉,放在地裏又容易丟失,只好到地裏分。

一次是在村南的一塊雜交高粱地,高粱釺走了,粗壯的高粱秸留在地裏,沒時間拉回。其實,那塊地的地頭不算長,但那天很不幸,分到我家時離村子更遠了一些,我們住在村子的緊北頭,這樣往家扛就遠了許多。一次是在河對岸,淌過那條小河,還要翻過河提,要不然就得繞其他有橋的村子,才能扛回。還有一次在離村二三裏的.村東的田野裏。每到這時我就做不了什麼了,因為我怎麼努力都不能把它們放到肩上。所以往往只有母親和姐姐還能堅持扛一捆回來。那些還沒曬乾的精濕精濕的柴禾,成了我們快樂中的累贅。遇上這種時候,母親只好求助於二嬸,二嬸有四個生龍活虎的兒子,在另一個生產隊裏,不會因為也分柴而發生用人上的衝突。有時,三嬸家的百泉哥,二叔家的風東哥,和大媽家的柱子哥搬完自己家的柴也過來幫着往家扛,他們有時一下子會扛上兩捆。他們扛柴的姿勢在傍晚的田野裏成為剪影,稜角分明。我們空着手,或只拿着他們的一件衣服,或者一把鐮刀,跟在這些稜角分明的掮着柴禾的傾斜的剪影后面,自覺是又一幅圖畫。

天漸漸黑下來,鄉村的夜晚,到處散出柴草的氣息。有電影正在一個場院裏放映,遠遠望過去,人物模糊,對白裹在風聲裏,嗡嗡的,也同樣模糊,最後只剩下一種旋律在美麗而又純樸的鄉村上空明亮而又持久地流淌着。

標籤: 鄉村 記憶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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