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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才子卓人月研究的現狀探討論文

明末才子卓人月研究的現狀探討論文

卓人月,字珂月,別號蕊淵。浙江仁和(今杭州)人。崇禎八年(1635)貢生。著有雜劇三種,今存《花舫緣》雜劇一本。另有《蟾台集》十二卷、《蕊淵集》四卷。又與徐士俊合編《古今詞統》,末附二人唱和之詞《徐卓晤歌》。卓人月才高命短,享年31歲。被趙山林評為“是一位李賀式的文學奇才”。是晚明文學發展中的一個亮點,同時又是一個異乎尋常的盲點。一方面,他詩、文、詞、曲兼擅。其才華過人,並且是瞬間迸發又瞬間隕落。潘承玉有文總結為:“卓人月其短暫年華迸射出的過人的才智成為明亡之前士人議論的一個常見話題。”由此可知,他在晚明文壇擁有較高的知名度。他與徐士俊、孟稱舜、袁于令、薛寀、倪元璐、沈嵊等文人有密切的交往和友誼。卓人月短暫的一生編詞集、結文社、吟詩、填詞、作劇、創調,從事了不少文學活動,無論從作品數量還是從社會影響來看,都值得去關注。另一方面,人們對卓人月以及創作情況知之甚少。迄今無人對卓人月與《蕊淵集》、《蟾台集》進行過全面、深入的研究。因此,對卓人月及其創作的研究狀況進行梳理歸納,明確卓人月研究的思維方向,有助於推動相關研究走向深入。

明末才子卓人月研究的現狀探討論文

一、古代學者對卓人月及其文學創作的研究

古代學者對卓人月生平及創作的研究以詩話點評為主,對卓人月的文學才華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其父卓發之在對卓人月《蕊淵集》的眉批中夾雜了許多對卓人月詩歌風格的評價,如:“隱秀中每得酣暢”、“悲涼中有深秀之氣”、“俯仰間自然成聲”、“吐出英雄肝膈”、“有隨風搖曳之勢”、“一種幽恨喁喁在耳”、“精悍之氣見於眉端”、“快活煞人”、“奔放如許”等。如果説卓發之作為父親,其賞愛具有主觀因素,那麼其他文人的點評則比較客觀。倪元璐評價卓人月作品“極乎情文,凌潘轢庾,假更數稔,真當奴僕命《騷》”,可見在倪元璐的眼中,卓人月的詩文已是非常之卓越,倘若假以時日,定會取得更高的成就。聞啟祥評價:“其詩之奇、之博、之風流、所不必言而。吾尤喜其奇以則,博以雅,風流以道。”指出卓人月文章奇肆但不失章法,博學但不蕪雜,風流但不失德行。譚貞默在《序珂月遺吟》一文中對卓人月文采更是讚賞有加:“蓮旬示我遺吟一編,讀之間風騷跌宕之中,忠孝節志,耿耿具現,是豈凡夫小卒所能掉管哉!樂府不減錦囊,古風逼於黃皮,至若和尖叉雪韻十章,坡老且拱手退舍。”《浙江通志》高度評價卓人月:“才情橫溢,詩亦不為格律所拘,以未遇早逝。世謂才命病同長吉。”這些對卓人月生平及詩文的研究,雖然隻言片語,但卻成為今天走近卓人月的珍貴文字。

二、現當代學者對卓人月及其創作的研究

1.悲劇觀視角下的卓人月研究

現當代學者對卓人月研究的焦點主要是圍繞卓人月的一篇《新西廂序》展開。專著方面,陳竹的《中國古代劇作學史》引陳多評價《新西廂序》是“一篇罕見的古典戲曲悲劇論著”。並進一步指出卓人月藝術生命的中心主題:“文章不令人愁、不令人恨、不令人死、非文也!”並且與同時代劇作家徐復祚、王思任、祁彪佳的悲劇觀念進行了比較,認為三人雖都涉及悲劇形式和悲劇審美效果,卻缺乏卓人月的悲劇意識。“所以説,在明代,唯有卓人月的悲劇論才真正具有嚴格的、科學的哲學——美學意義。”謝柏樑《中國悲劇史綱》也提到了卓人月高於其他劇作家之處:“以《西廂記》的結局發端,明代批評家們都漸漸品出了悲劇結局的幽趣。他們的理論開拓,烘托出明代末年最富理論品位的一篇悲劇宏論,那便是卓人月的大手筆。”把卓人月定位為:“是一位悲劇主義的戲劇理論家。”無獨有偶,趙山林《中國戲劇學通論》也將《新西廂序》梳理為三個方面:第一,悲劇最能反映現實生活的“定局”;第二,悲劇最能體現“風世”的目標;第三,悲劇最能“脱傳奇之窠臼”。並指出這些是卓人月之所以要創作《新西廂記》的原因所在。此外,如袁震宇、劉明今的'《明代文學批評史》、葉長海的《中國戲劇學史稿》、朱萬曙的《明代戲曲評點研究》等專著,都對這篇悲情劇論有較高的評價。

論文方面有4篇:楊再紅的《論卓人月、金聖歎戲曲評點中的悲觀主義審美趣味》、謝柏樑的《卓人月的悲世曲論》與袁震宇的《明代戲曲批評中的悲劇意識》,還有趙山林的《中國古代、近代悲劇理論概説》。4篇文章都不約而同地提到《新西廂序》。認為這是卓人月悲劇戲曲理論的全面呈現。由此可知,《新西廂序》在中國文學史上的文學價值和美學影響力。總之,對卓人月戲曲理論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卓人月的悲劇觀方面。

2.詞學視角下的卓人月研究

對卓人月詞學研究的焦點主要集中在他與徐士俊合編的《古今詞統》。現當代學者在肯定《古今詞統》價值的前提下,對這部詞選進行了不同程度的探討。陶子珍專著的《明代詞選研究》專列一節“推動南宋之詞風:《古今詞統》”下設五個條目一個附錄。分別為“編者介紹”、“編選之版本及體例”、“選詞原因”、“選詞標準”、“《古今詞統》之影響”,附錄為“《古今詞統》中誤題作者之詞”。陶著對《古今詞統》的梳理問題意識突出且概括性強,是研究《古今詞統》不可多得的參考。張宏生的《統序觀與明清詞學的遞嬗——從古今詞統到詞綜》一文是近年來研究《古今詞統》方面的一篇力作。文中交代了該文的研究角度:“本文僅從其選詞思路入手,不僅揭示其動機,而且希望展示其對清初的影響,以便從一個特定的角度,將由明至清詞學發展的線索加以清理。”文中進一步闡明該詞選在明末清初這個特定時代的總結意義,分析了《古今詞統》的編選意圖,並總結了《古今詞統》的特點:“《古今詞統》在清初影響最為深刻的,是其對南宋詞的提倡。總的説來,這部選本重視南宋詞似乎勝過北宋詞。”這些有見地的論述,為進一步研究卓人月的詞學觀提供了可貴的指導。

此外,近兩年出現的幾篇碩博論文涉及了《古今詞統》,但都用筆不多。如劉琴的碩士論文《古今詞統與明清詞學中興》,從剖析《古今詞統》的選詞標準與詞學主張入手,探討《古今詞統》對清代各大詞派及詞選的巨大影響,從而揭示《古今詞統》在明清詞學中興的重要作用。嶽淑珍博士論文《明代詞學研究》、許秋羣博士論文《中晚明詞的傳承與新變》、鄭海濤博士論文《明代詞壇與詞風嬗變研究》都對《古今詞統》作了片段式的論述。他們不約而同地指出,《古今詞統》的問世,是明末詞風轉變的一個重要條件。

3.生平家世視角下的卓人月研究

近30年考證卓人月生平的研究論文主要有5篇:鄧長風的《文學奇才卓人月的生平行狀》;汪超宏的《卓人月家世與生平補考》;郎淨的《卓人月年譜》、《再論卓人月之悲劇人生及其戲曲悲劇觀》;潘承玉的《明清之際杭州卓氏四作家生平事蹟考補——從〈全清詞〉順康卷的一個失誤談起》。

鄧長風的《文學奇才卓人月的生平行狀》以卓人月的《蕊淵集》和其好友徐士俊《雁樓集》為基本文獻,考證了卓人月的生卒年為1606—1636。該文意義非凡,結束了以往文學史一提到卓人月就用“生卒年不詳”字樣概括的歷史。並從原始文獻中梳理出卓人月一生的主要經歷。郎淨的《卓人月年譜》在鄧文的基礎上對卓人月的生平進行了補充和梳理,卓人月的生平經歷在郎文中更為清晰顯豁,成為打開卓人月生平的一把鑰匙,對於深入研究卓人月提供了不少珍貴的線索。汪超宏的《卓人月家世與生平補考》則是根據鄧長風沒有見到的一些資料,對卓人月的家世和生平進行了補充。並且對鄧文中的誤漏加以訂正。汪文的特點是將卓人月放在整個卓氏家族中進行考察,除了考察了他父輩的情況還簡要介紹了卓人月的後人。關於卒年問題,汪文對鄧文考證的年月沒有異議,只是認為日期有一天之誤。關於這一問題有待於學界結合文獻進一步證實。潘承玉的《明清之際杭州卓氏四作家生平事蹟考補——從〈全清詞〉順康卷的一個失誤談起》指出,卓人月的父親卓發之在明亡之前即已辭世,但是《全清詞》卻將其作品收錄。潘文以此為出發點,對明清之際杭州卓氏作家羣中較為重要的四位作家生平略作了考補,其中涉及卓人月的生平。潘文考證雖用筆不多,卻頗啟發學界。“在明萬曆中到康熙初數十位卓氏文人,最值得重視而又為今學術界不甚熟悉的,還是在科場仕進的播弄或山河改色的洗禮中掙扎的卓發之,卓人月父子和卓爾康,卓人皋父子。他們的生平遭際代表了明清之際很多困頓沉淪的士人的生活命運和人生選擇。”説明卓人月的人生經歷在晚明不是特例,而是一個很有代表性的符號。因此,還原卓人月的生平和創作情況之於中國文學具有一定的歷史價值。

三、卓人月文學創作研究的不足與反思

近30年來考證卓人月生平家世的論文僅有5篇。戲曲及戲曲理論方面涉及的論文僅4篇。其餘研究見解均散見於各文學史、斷代史中。詞及詞學觀念方面專題研究論文2篇,其餘論述散見於碩博論文或詞史、詞論、詞學文獻研究中的個別章節中。詩文方面,沒有專門研究的論文。各家文學史一般不提卓人月,如果個別提及多是引用他在《古今詞統序》中的一句話“我明詩讓唐,詞讓宋,曲讓元,庶幾吳歌《掛枝兒》、《羅江怨》、《打棗竿》、《銀鉸絲》之類,為我明一絕耳。”各家文學史中,除陳子方的《明雜劇史》單列出“卓人月與徐士俊”一節,李簡的《元明戲曲》單列出“孟稱舜與卓人月”一節之外,其餘如張仲謀的《明詞史》、郭預衡的《中國古代文學史》、鄭孟彤的《中國詩歌發展史略》等都是片段式的提及。

卓人月雖然詩、詞、曲兼善,但是學界對其文學創作之研究卻用力不均,主要研究文獻都在戲曲方面,學界給卓人月的定位多為:“晚明戲曲家”,其詩文的研究尚未開展。因此為卓人月詩文的研究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對卓人月戲曲方面的現有研究,主要集中在卓人月的悲劇觀方面。可是卓人月僅存的雜劇《花舫緣》卻並不是一部悲劇。一部雜劇《花舫緣》為現階段研究卓人月的戲曲觀至少提供了兩個思路:其一是結合《花舫緣》探討卓人月悲劇觀之外的戲曲觀。其二是討論卓人月筆下讚賞和喜愛的男主角為什麼是落魄文人唐伯虎?卓人月的作家精神與唐伯虎之間存在什麼樣的關係?通過作家精神的討論,挖掘卓人月其人所輻射出來的文學觀和價值觀。綜合對卓人月詞及詞學的研究狀況可知,學界對卓人月詞學研究尚不充分,但至少可為現階段研究提供三個思路:其一,學者們大多集中在卓人月《古今詞統》的研究上,卓人月存詞94首,學界對其詞作的研究尚未開展。後續研究角度可考慮將卓人月的詞作分類整理,分析其藝術風格,歸納其藝術特點,總結出卓人月的詞學觀。其二,現有的《古今詞統》研究都是將這部詞集放在詞學史的嬗變中考察其作用。後續研究角度可考慮在卓人月詞作基礎上,進一步討論《古今詞統》的編選思路和詞學思想與詞學創作的互動關係。其三,可以將《古今詞統》和卓人月本人放在晚明這個大的文學背景中進行考察。卓人月本人是個率性的文人,如其在《徐卓晤歌引》中自雲:“餘謂情之所近,其詩最真。擬作何等語,為何等格,未有不失真者。今人爭高豪壯,幾於村中老塾喜為劍氣之歌,使人匿笑不止。若無豔情而為豔語,無岑寂之氣而裁岑寂之章,其病累然。我輩率真而已。”

其書齋以“三李”為名,有《如夢令·自題三李齋》寫道:“欲問齋中三李:太白風流無底,後主洵多情,俊效易安居士。歡喜,歡喜,我有嘉賓如此。” 卓人月所心摹手追的風流、多情、才俊正是晚明文人心性的基本內涵。但是其《古今詞統》的編選,卻是充滿了理性的文學活動。徐士俊的《古今詞統序》雲:“必詳其逸事,識其遺文,遠征天上之仙音,下暨荒城之鬼語,類載而並賞之。雖非古今之盟主,亦不愧詞苑之功臣矣。” 王士禛高度評價了《古今詞統》的成就:“卓珂月自負逸才,詞統一書,搜採鑑別,大有廓清之力。” 可見《古今詞統》的編選是頗具苦心的並且帶有理性的思考和總結。晚明時代擁有特殊的文學背景,明代中期以後,與整個農業文明向着工商文明迅速轉變的歷史潮流相適應,文學急劇地向着世俗化、個性化、趣味化流動。但是明末,隨着國事多艱,經世實學思潮抬頭,部分作家開始與張揚個性、表露人慾告別,向着理性迴歸,重新強調文學的社會功用,開啟了向清代文學思潮的轉變。因此,明清之際是個性的張揚與理性的思考並存的時代。無論是文壇還是詩壇都在裂變和轉型,而卓人月的率性和理性鮮明地打上了這個時代的印記。因此,卓人月作為晚明文人的一個代表,代表晚明一代文人的整體生存狀態,具有典型性。張仲謀的《明詞史》也評價他:“在晚明文人中亦頗具典型性。”因此,學界應在目前研究的基礎上,投入更多的精力和力量,從文獻、文學、文化等方面給予探討,全面把握卓人月的生存狀態、創作狀態和精神狀態。

註釋:

①趙山林:《中國古代、近代悲劇理論概説》,《藝術百家》,1995年第12期。

②潘承玉:《明清之際杭州卓氏四作家生平事蹟考補——從〈全清詞〉順康卷的一個失誤談起》,《紹興文理學院學報》,2004年第2期。

③卓人月:《蕊淵蟾台二集合敍》。

④⑤卓人月:《蕊淵蟾台合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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