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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幾道《蝶戀花》翻譯賞析

晏幾道《蝶戀花》翻譯賞析

紅燭自憐無好計,夜寒空替人垂淚。

[譯文] 紅燭自憐無計安慰愁人,寒夜中徒然替人淚水暗滴。

[出自] 北宋 晏幾道 《蝶戀花》

醉別西樓醒不記,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還少睡,畫屏閒展吳山翠。

衣上酒痕詩裏字,點點行行,總是淒涼意。紅燭自憐無好計,夜寒空替人垂淚。

【譯文】

往日醉別西樓,醒後卻渾然不記,春夢旖旎温馨而虛幻短暫,秋雲高潔明淨而縹緲易逝,斜月已低至半窗,卻仍然不能入睡,而牀前的畫屏卻燭光照映下悠閒平靜的展示着吳山的青翠之色,西樓歡宴時留下的印跡筵席上題寫的詞章,點點行行,翻引起無限淒涼意緒,紅燭雖然同情,卻又自傷無計消除這淒涼,只好在寒寂的永夜裏空自替人長灑同情之淚

【註釋】

①西樓:即《臨江仙》詞所寫之樓台。

②春夢:春天的夢,多指戀情美夢。

③秋雲:秋天的雲。即《臨江仙》之“彩雲”。

④吳山:吳地的山,泛指江南山水。吳,今浙江一帶。

⑤紅燭垂淚:借用杜牧《贈別》詩意:“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譯文二】

醉別西樓的情景醒後全都忘記,就像那飄忽不定的春夢秋雲,人生的聚散真是太容易。月光斜照窗櫺我難以入睡,看畫屏悠閒地展出吳山的葱翠。

衣上的酒痕和詩裏的字,一點點,一行行,都是那淒涼的情意。可憐的紅燭自憐沒有好辦法,只能在寒夜中白白地為人垂淚。

【評點】

本篇也是抒寫離別之感,寫的是傷別懷人。詞人並沒有描述具體的事件,而是描繪主人公寒夜無眠追憶醉別西樓,感慨聚散短暫,睹物思人倍感淒涼,孤棲無依只有紅燭垂淚相伴。寫景、敍事、抒懷相結合。詞中“春夢秋雲”的比喻和“紅燭”“垂淚”的擬人寫法形象生動,耐人尋味。

上片寫夢醒之後,感慨人生如夢如雲。“醉別西樓醒不記”寫昔日在西樓醉中一別,醒後全忘,點明離別之意,這好像是追憶往日某一幕的具體的醉別,又像是泛指所有的前歡舊夢,虛虛實實,“如幻、如電,如昨夢、前塵”。面對此情此景,詞人不由得發出感歎:“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慨歎人生如飄忽不定的春夢秋雲,聚無由,散容易。春夢虛幻而短暫,秋雲縹緲而易逝,以此象徵人生,真切而形象,惹人遐思。“斜月半窗還少睡,畫屏閒展吳山翠”轉而寫景,因追憶前塵往事,感歎聚散,渾然不知此時已是“斜月半窗”了,獨自一人看着那畫屏悠閒地展現出吳山的葱翠,心中極度鬱悶傷感。詞人以“閒”字反襯出自己內心的苦悶。下片寫歡聚留下的酒痕詩文,“衣上酒痕詩裏字”原是昔日西樓狂歡的象徵,如今卻“點點行行 ,總是淒涼意”。詞人睹物生景,睹物生情,怎能不感到淒涼哀傷?連紅燭都被“淒涼意”感動,它雖然同情人的淒涼,卻“自憐無好計”,只能在寒寂的夜晚白白地替人長灑同情之淚。此句“紅燭”與上片的“畫屏”相對應,一翠一紅,一無情一有情,相映成趣,足見詞人構思之巧妙。

全詞語淡情深,充滿了無處排遣的惆悵和悲涼,風格沉鬱悲涼,手法精妙,後人評價極高。“紅燭自憐無好計,夜寒空替人垂淚”為其中名句,頗具晏幾道的作詞風格。

賞析:

晏幾道由於“不受世之輕重”,“遂陸沉下位,無效國之機緣,只好流連歌酒而自遣,成為古之傷心人。”他的詞作,大多工於言情,頗得後人稱頌。其詞惆悵感傷的基調、超乎尋常的藝術技巧,具有永不消退的藝術魅力,即以此詞而論,就頗能打動讀者,給人以美的享受。昔日歡情易逝,今日幽懷難抒,來日重逢無期,往復低徊,沉鬱悲涼,都這首抒寫離情別緒的懷舊詞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

開篇憶昔,寫往日醉別西樓,醒後卻渾然不記。這似乎是追憶往日某一幕具體的醉別,又象是泛指所有的前歡舊夢,實虛莫辨,筆意殊妙。晏幾道自作《小山詞序》中説他自己的詞,“所記悲歡、合離之事,如幻,如電,如昨夢、前塵”。沈祖棻《宋詞賞析》藉此評這句詞“極言當日情事‘如幻、如電,如昨夢、前塵’,不可復得”,“撫今追昔,渾如一夢,所以一概付之‘不記’”,是善體言外之意的。不過,這並不妨礙詞人構思時頭腦中有過具體的“醉別西樓”的回憶。

二、三句襲用其父晏殊《木蘭花》“長於春夢幾多時,散似秋雲無覓處”詞意。兩句用春夢、秋雲作比喻,抒發聚散離合不常之感。春夢旖旎温馨而虛幻短暫,秋雲高潔明淨而縹緲易逝,用它們來象徵美好而不久長的情事,最為真切形象而動人遐想。“聚散”偏義於“散”,與上句“醉別”相應,再綴以“真容易”三字,好景輕易便散的感慨便顯得非常強烈。這裏的聚散之感,似主要指愛情方面,但與此相關的生活情事,以至整個往昔繁華生活,也自然包括內。

上片最後兩句,轉寫眼前實境。斜月已低至半窗,夜已經深了,由於追憶前塵,感歎聚散,卻仍然不能入睡,而牀前的畫屏卻燭光照映下悠閒平靜的展示着吳山的青翠之色。這一句似閒實質,正是傳達心境的妙筆。心情不靜、輾轉難寐的人看來,那畫屏上的景色似乎顯得特別平靜悠閒,這“閒”字正從反面透露了他的鬱悶傷感。

過片三句承上“醉別”、“衣上酒痕”,是西樓歡宴時留下的印跡:“詩裏字”,是筵席上題寫的'詞章。它們原是歡遊生活的表徵,只是如今舊侶已風流雲散,回視舊歡陳跡,翻引起無限淒涼意緒。前面講到“醒不記”,這“衣上酒痕詩裏字”卻觸發他對舊日歡樂生活的記憶。至此,可知詞人的聚散離合之感和中宵輾轉不寐之情由何而生了。

結拍兩句,化用杜牧《贈別》“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詩意,直承“淒涼意”而加以渲染。人的淒涼,似乎感染了紅燭。它雖然同情詞人,卻又自傷無計消除其淒涼,只好寒寂的永夜裏空自替人長灑同情之淚了。小杜詩裏的“蠟燭”,是人與物一體的,實際上就是多情女子的化身;小晏詞中的“蠟燭”,卻只是擬人化的物,有感情、有靈性的物,兩者各具其妙。

此詞為離別感憶之作,全詞充滿無可排遣的惆悵和悲涼心緒。作者用擬人化的手法,從紅燭無法留人、為惜別而流淚,反映出自己別後的淒涼心境,結構新穎,詞情感人,很能代表小山詞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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