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四》雜文隨筆

慶功宴之後，蘇琦急忙忙將我送了回來。當然，我做什麼也一併告訴了他。

而顧將軍聽了我這幾日的事情，卻只是一皺眉。

“晴雲……”他看着我，面現愁容。這樣的顧將軍，我從未見過。

“我到底如何，才能明瞭你的心願呢……”

我多麼想説出來，説我想要替主人上陣殺敵，萬馬軍中保一人;説我想要用一切報答主人的恩澤，心甘願死而後已……

但是我不能啊。

但是我修為不夠啊，別説能夠説出話，現在就算是移動幾步都是十分費力。

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次日，顧將軍帶我去了工部。

“……鑲在這裏嗎？”一個工匠問他。

“好，定要鑲得結實些，勿要輕易掉下來。”

顧將軍把手裏一塊玉環遞給了他。我看見了，那是他平日裏最為珍藏的寶玉，也是他族中留給他的唯一信物。

所以這是要……把這玉環鑲在我身上嗎？

“將軍您放心，我們御作房工藝精湛眾人皆知啊。只是將軍，這玉環可是件臻品，一定要……？”那工匠好像很為難的樣子。

“我意已決，只管照做就好。”顧將軍意外的堅決，讓我也很驚訝。不過……

“當！”一聲清脆。

那塊玉環，竟然斷作了兩半！

不是要給我鑲玉環嗎？怎麼……

“希望這樣，你的話我就可以聽到了。”顧將軍轉過身去，逆着門框的.日光，淡淡的説。

是……這樣嗎，所以。

那麼希望這個辦法會有用吧——

雖然直至千年後的今日，都未起過作用呢。

……

那個背影至今閃爍。當時我感覺自己心裏似有什麼被那場景改變了。也許他説的對，我就算為他被遺落、鈍鏽、腐爛，也不過只能成為傳説中的一把利刃，最終人們銘記的，是將軍的英武勇猛，而會忘記那曾拯救過他的我。

那我以死相抵……又有什麼意義。

但顧容要的，不只是他自己的榮耀，他還要我成為被所有人記住的，晴雲劍。

“然後它就沒再從牆上摔下來了嗎？這真是奇事一件吶。”蘇琦捏起酒杯小酌，有紅葉從他身後搖晃着掉落。

“是啊，我才它也感覺到了吧，我想讓它也得到世人的尊重，而不是僅作為沙場利刃，任由我們調配。”

顧將軍端坐在木幾前，滿眼盡是凋落的秋色。他的眼神，也如蘇琦的琴聲一般，蕭瑟而惆悵之中，仍不失精彩。

我説過，顧將軍的好友蘇琦，也就是他口中的蘇兄，是個桀驁的人。這固然是個好性格——至少我看來。可惜，他並不適合在朝廷中為官。

顧將軍和他飲酒紅楓林後的第三天夜裏，沒有月亮。

“噠噠噠噠、”腳步聲不大，但是行動敏捷。我醒過來，立馬警惕起來。

“吱——噠、噠”

他進來了，一身漆黑，看不到臉。

但一定不是來行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