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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惟儼文集序》原文及翻譯

《釋惟儼文集序》原文及翻譯

原文:

《釋惟儼文集序》原文及翻譯

惟儼姓魏氏,杭州人。少遊京師三十餘年,雖學於佛而通儒術,喜為辭章,與吾亡友曼卿交最善。曼卿遇人無所擇,必皆盡其欣歡。惟儼非賢士不交,有不可其意,無貴賤,一切閉拒,絕去不少顧。曼卿之兼愛,惟儼之介,所趣雖異,而交合無所間。曼卿嘗曰:“君子泛愛而親仁。”惟儼曰:“不然。吾所以不交妄人,故能得天下士。若賢不肖混,則賢者安肯我顧哉?”以此一時賢士多從其遊。

居相國浮圖,不出其户十五年。士嘗遊其室者,禮之惟恐不至,及去為公卿貴人,未始一往幹之。然嘗竊怪平生所交皆當世賢傑,未見卓著功業如古人可記者。因謂世所稱賢材,若不笞兵走萬里,立功海外,則當佐天子號令賞罰於明堂。苟皆不用,則絕寵辱,遺世俗,自高而不屈,尚安能酣豢於富貴而無為哉?醉則以此誚其坐人。人亦復之,以謂遺世自守,古人之所易,若奮身逢世,欲必就功業,此雖聖賢難之,周、孔所以窮達異也。今子老於浮圖,不見用於世,而幸不踐窮亨之塗,乃以古事之已然,而責今人之必然邪?雖然,惟儼傲乎退偃於一室。天下之務,當世之利病,與其言終日不厭,惜其將老也已!

曼卿死,惟儼亦買地京城之東以謀其終。乃斂平生所為文數百篇,示予曰:“曼卿之死,既已表其墓。願為我序其文,然及我之見也。”嗟夫!惟儼既不用於世,其材莫見於時。若考其筆墨馳騁文章贍逸之能,可以見其志矣。廬陵歐陽永叔序。

譯文:

惟儼姓魏,是杭州人。年輕時在京城遊學三十來年,雖然學的是佛學但是也精通儒學。喜歡寫文章,與我已故的朋友石曼卿非常要好。曼卿待人無所選擇,(無論什麼人與之交往)都能友好相處。惟儼則非賢德之士就不交往,有不符合他的交友標準的,不論高貴還是低賤,一概不予接待,之斷絕關係,絲毫也不顧惜。曼卿普遍友愛,惟儼耿介嫉惡,兩人的志趣、性格雖有不同,但交情卻毫無隔閡。曼卿曾經説:“君子應該廣泛地與大眾友善並與有仁德之人親近。”但惟儼卻説:“不對。我由於不結交無知亂來之人,所以才能與天下的才智之士結交,如果好人壞人混在一起,那賢德的人怎麼還肯和我結交呢?”也正因為如此,當時的賢士多願和惟儼交往。

他住在相國寺,足不出户十五年。人們到他的住室去拜訪他,他都以禮相待,唯恐招待不週。但是等到這些人一旦做了官,成為公卿貴人,他又從不去登門請求幫助。但也曾私下感到奇怪,他平生所交的都是當世賢傑,卻未看到能有古人那樣卓著的功業可青史留名的。於是他説,世人所稱道的賢才,如果不能指揮軍隊長驅萬里,在海外建立功勛,就應當輔佐帝王在明堂發號施令,執行賞罰。如果兩者都做不到,就應當退出官場,不接受寵愛,也不接受侮辱,而是遠離塵世,保持清高,絕不屈從。怎麼能只貪圖享受富貴生活而無所作為呢?他喝醉了酒就用這個來譏笑在座的人。而在座的`人也這樣回覆他,説拋棄世俗,潔身自愛,在古人容易做到;如果奮進努力,碰上好的時代,就一定要能幹出一番大事業,那即使是聖賢也難辦到,這就是周公和孔子窮困和顯達不相同的原因。現在你總生活在寺廟中,不被世用,僥倖沒有走世人的窮困或順利的道路,(怎麼)卻要拿古人已做到的事來要求今天的人一定要做到呢?不過儘管這樣,惟儼傲然地退隱在寺廟的斗室之中,天下的大事,當世的利弊,聽他説起來整日都不厭倦,可惜就這樣快衰老了啊。

曼卿死後,惟儼也在京城的東邊買了一塊地準備養老,並收集他自己平時所寫的文章數百篇,拿給我看,並説:“曼卿死之後,您已經為他寫了一篇墓表。也請您替我為我的文章寫一篇序言,但要讓我有生之年能夠看到這篇序言。”唉!惟儼不被當世所用,他的才能也沒有在當世表現出來。如果考察他遒勁的筆墨、豐富飄逸的文章,也可以看出他的志向。廬陵人歐陽永叔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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