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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逖北伐》原文解析

《祖逖北伐》原文解析

原文:

初,范陽祖逖(1),少有大志,與劉琨俱為司州主簿(2),同寢(3),中夜(4)聞雞鳴,蹴琨覺(5),曰:“此非惡(6)聲也!”因起舞(7)。及渡江,左丞相睿以為軍諮祭酒(8)。逖居京口(9),糾合驍健(10),言於睿曰:“晉室(11)之亂,非上無道而下怨叛(12)也,由宗室(13)爭權,自相魚肉(14),遂使戎狄(15)乘隙,毒流中土(16),今遺民既遭殘賊(17),人思自奮(18),大王誠能命將出師(19),使如逖者統之以復中原(20),羣國(21)豪傑,必有望風響應(22)者矣。”睿素(23)無北伐之志,以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24),給千人廩(25),布三千匹,不給鎧仗(26),使自召募。逖將其部曲(27)百餘家渡江,中流(28)擊楫(29)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30)者,有如大江!”遂屯淮陰(31),起冶鑄兵(32),募得二千餘人而後進(33)。

註釋

(1)祖逖(tì):(266—321)東晉名將。字士雅,范陽遒縣(今河北淶水)人。

(2)與劉琨俱為主簿:和劉琨一起做司州主簿。劉琨(271—318),東晉將領,詩人。字越石,中山魏縣(今河北無極)人。司州,地名,今河南洛陽。主簿,主管文書簿籍的官。

(3)寢:睡。

(4)中夜:半夜。

(5)蹴琨覺:踢醒劉琨。蹴(cù),踢,蹬。

(6)惡(è):不好。惡聲,傳説半夜雞叫是不吉只招(7)因起舞:於是起牀舞劍。因,於是。舞,指舞劍。

(8)左丞相睿以為軍諮祭酒:左丞相司馬睿派他做軍諮祭酒。睿,即司馬睿(276—323),東晉元帝,當時為琅琊王,任做丞相。以為,即“以之為”,派他做。軍諮(zī)祭酒,軍事顧問一類的官。

(9)京口:地名,今江蘇鎮江。

(10)糾合驍健:集合勇猛健壯的人。糾合,集合。驍(xiāo)健,指勇猛健壯的人。

(11)晉室:晉王朝。

(12)怨叛:怨恨反叛。

(13)宗室:皇帝的宗族。

(14)魚肉:比喻殘殺、殘害。

(15)戎狄:我國古代稱西北地區的少數民族。

(16)中土:指中原地區。

(17)遺民既遭殘賊:淪陷區的人民已遭到殘害。遺民,指淪陷區的人民。殘賊,殘害,傷害。

(18)自奮:自己奮起(反抗)。

(19)大王誠能命將出師:您如果能任命將領,派出軍隊。大王,指司馬睿。誠,假如。命將出師,任命將領,派出軍隊。

(20)統之以復中原:統率他們來收復中原。復,收復。中原,當時指黃河中下游地區。

(21)羣國:指全國各地。

(22)望風響應:聽見消息就起來響應。望風,這裏是聽到消息的意思。

(23)素:平素,向來。

(24)豫州刺史:豫州長官。豫州,地名,在今河南東部及安徽西部一帶。刺史,州的`長官。

(25)廩(lǐn):官府發的糧米,這裏指軍糧。

(26)鎧仗:鎧甲武器。鎧(kǎi),鎧甲。仗,刀戟等兵器的總稱。

(27)將其部曲:統率他的部下。部曲,當時世家大族的私人軍隊。

(28)中流:江心。

(29)擊楫:敲打船槳。

(30)濟:渡。

(31)屯淮陰:駐紮在淮陰。屯,軍隊駐紮。淮陰,地名,今江蘇淮陰。

(32)起冶鑄兵:起爐鍊鐵,鑄造兵器。

(33)進:進發。

譯文:

當初,范陽人祖逖,年輕時就有大志向,曾與劉琨一起擔任司州的主簿,與劉琨同寢,夜半時聽到雞鳴,他踢醒劉琨,説:“這不是令人厭惡的聲音。”就起牀舞劍。渡江以後,左丞相司馬睿讓他擔任軍諮祭酒。祖逖住在京口,聚集起驍勇強健的壯士,對司馬睿説:“晉朝的變亂,不是因為君主無道而使臣下怨恨叛亂,而是皇親宗室之間爭奪權力,自相殘殺,這樣就使戎狄之人鑽了空子,禍害遍及中原。現在晉朝的遺民遭到摧殘傷害後,大家都想着奮發殺敵,大王您確實能夠派遣將領率兵出師,使像我一樣的人統領軍隊來光復中原,各地的英雄豪傑,一定會有聞風響應的人!”司馬睿一直沒有北伐的志向,他聽了祖逖的話以後,就任命祖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僅僅撥給他千人的口糧,三千匹布,不供給兵器,讓祖逖自己想辦法募集。祖逖帶領自己私家的軍隊共一百多户人家渡過長江,在江中敲打着船槳説:“祖逖如果不能使中原清明而光復成功,就像大江一樣有去無回!”於是到淮陰駐紮,建造熔爐冶煉澆鑄兵器,又招募了二千多人然後繼續前進。

東晉初年由祖逖領導的北伐。祖逖,字士稚,范陽遒縣(今河北淶水縣)人。士族出身,任西晉司州主簿。值大亂前夕,懷抱報國之志,對每況愈下的政局十分關切。半夜裏聽見雞鳴,即起身至户外,拔劍起舞,留下了“聞雞起舞”的佳話。西晉末年洛陽淪沒後,祖逖率領親族鄉黨數百家避亂南下,“以所乘車馬載同行老疾,躬自徒步,藥物衣糧與眾共之,又多權略,是以少長鹹宗之,推逖為行主。”時司馬睿與南北門閥士族正熱衷於建立東晉新朝廷,進行權力再分配,根本無意於北伐。祖逖不甘故國傾覆,恆存振復之心,主動請纓,要求領兵北伐。司馬睿任命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但除了千人糧餉和 3 千匹布外,未給一兵一卒和兵器鎧甲。建興元年(313),祖逖帶領舊部數百人毅然渡江,“中流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辭色壯烈,眾皆慨歎。”渡江後,他屯於淮陰,一面鑄造兵器,一面招募士兵,組建了一支 2 千人的武裝,然後揮師北上。北伐的形勢十分嚴峻。黃河以南盤踞着不少豪強武裝,阻遏祖逖北進,逖艱苦奮戰,才打敗自封為豫州刺史的張平等,衝破他們的封鎖,佔領譙城(今安徽亳州)。而自封為陳留太守的陳川叛歸石勒,祖逖攻陳川,石勒則派石虎率大軍 5 萬南下,逖設奇兵打敗石虎,接着又大敗虎留守蓬陂塢的桃豹,攻取雍丘(今河南杞縣)。祖逖精於用兵,又善利用矛盾分化敵人,化敵為友。當時豪強武裝趙固、上官巳、李矩、郭默等相互攻戰,他派人説明利害,進行調解,使他們都服從自己的指揮。他“躬自儉約,勸督農桑,克己務施,不畜資產,子弟耕耘,負擔樵薪”(以上均引自《晉書·祖逖傳》),因此受到人民羣眾的愛戴。經過 4 年多的苦戰,祖逖率領的北代軍收復了黃河以南的大片失地,使石勒不敢揮兵南向。太興四年(321),正當祖逖抓緊積穀練兵,準備進軍河北時,東晉朝廷派戴淵都督北方六州諸軍事指揮逖軍,並扼制逖軍後路。同時東晉統治者內部鬥爭非常激烈。這些情形,使滿腔熱忱的祖逖憂憤成疾,病死軍中。祖逖北伐不計成敗利鈍,生死以之,以攻為守,保障了東晉偏安。他以其節烈豐富了民族精神,是東晉北伐的最高典型,與後來以北伐增益個人威望和門户權勢者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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