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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人物評價

韓愈人物評價

韓愈是古文運動的倡導者,主張繼承先秦兩漢散文傳統,反對專講聲律對仗而忽視內容的駢體文。以下是小編精心整理的韓愈人物評價,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韓愈人物評價

裴度:昌黎韓愈,僕知之舊矣,其人信美材也。近或聞諸儕類雲:恃其絕足,往往奔放,不以文立制,而以文為戲。

皇甫湜:先生之武,襲蹈聖矩。基於其身,克後其所。居歸丘軻,危解禍羅。具兮素兮,有靦何多。靡引而忘,天吝其施。垂升乃頹,羣心孔哀。厥聲赫赫,滿華遍貊。年千世百,新在竹帛。我銘在碑,展我哀思。

李翱:翱昔與韓吏部退之為文章盟主 ,同時倫輩,惟柳儀曹宗元(柳宗元)、劉賓客夢得(劉禹錫)耳。

劉禹錫:高山無窮,太華削成。人文無窮,夫子挺生。典訓為徒,百家抗行。當時勍者,皆出其下。古人中求,為敵蓋寡。貞元之中,帝鼓薰琴。奕奕金馬,文章如林。君自幽谷,升於高岑。鸞鳳一鳴,蜩螗革音。手持文柄,高視寰海。權衡低昂,瞻我所在。三十餘年,聲名塞天。公鼎侯碑,志隧表阡。一字之價,輦金如山。權豪來侮,人虎我鼠。然諾洞開,人金我土。親親尚舊,宜其壽考。天人之學,可與論道。二者不至,至者其誰。豈天與人,好惡背馳。昔遇夫子,聰明勇奮。常操利刃,開我混沌。子長在筆,予長在論。持矛舉楯,卒不能困。時惟子厚,竄言其間。讚詞愉愉,固非顏顏。磅礴上下,羲農以還。會於有極,服之無言。

趙德:昌黎公,聖人之徒歟!其文高出,與古之遺文不相上下。所履之道,則堯、舜、禹、湯、文(周文王)、武(周武王)、周(周公)、孔(孔子)、孟軻、揚雄所授受服行之實也。固已不雜其傳,由佛及聃(老子)、莊(莊子)、楊之言,不得幹其思,入其文也。以是光於今,大於後,金石焦鑠,斯文燦然。德行道學文庶幾乎古。

裴敬:以文稱者,若陳拾遺(陳子昂)、蘇司業(蘇源明)、元容州(元結)、蕭蘇曹、韓吏部之類。

司空圖:愚嘗覽韓吏部歌詩累百首,其驅駕氣勢,若掀雷抉電,奔騰於大地之間,物狀奇變,不得不鼓舞而徇其呼吸也。

五代

劉昫:①韓、李二文公,於陵遲之末,遑遑仁義;有志於持世範,欲以人文化成,而道未果也。至若抑楊、墨,排釋、老,雖於道未弘,亦端士之用心也。②天地經綸,無出斯文。愈、翱揮翰,語切典墳。

兩宋

韓琦:韓愈唐之名士,天下望以為相,而竟不用,談者至今眥為謗。

歐陽修:退之筆力,無施不可,而嘗以詩為文章末事,...然其資談笑,助諧謔,敍人情,狀物態,一寓於詩,而曲盡其妙。...餘嘗與聖俞(梅堯臣)論此,以謂譬如善馭良馬者,通衢廣陌,縱橫馳逐,惟意所之。至於水曲蟻封,疾徐中節,而不少蹉跌,乃天下之至工也。

宋祁:

①大曆、正元間,美才輩出,擩嚌道真,涵泳聖涯,於是韓愈倡之,柳宗元、李翱、皇甫湜等和之,排逐百家,法度森嚴,抵轢晉、魏,上軋漢、周,唐之文完然為一王法,此其極也。

②唐興,承五代剖分,王政不綱,文弊質窮,崿俚混並。天下已定,治荒剔蠹,討究儒術,以興典憲,薰醲涵浸,殆百餘年,其後文章稍稍可述。至貞元、元和間,愈遂以《六經》之文為諸儒倡,障堤末流,反刓以樸,剗偽以真。然愈之才,自視司馬遷、揚雄,至班固以下不論也。當其所得,粹然一出於正,刊落陳言,橫騖別驅,汪洋大肆,要之無牴牾聖人者。其道蓋自比孟軻,以荀況、揚雄為未淳,寧不信然?至進諫陳謀,排難恤孤,矯拂媮末,皇皇於仁義,可謂篤道君子矣。自晉汔隋,老佛顯行,聖道不斷如帶。諸儒倚天下正議,助為怪神。愈獨喟然引聖,爭四海之惑,雖蒙訕笑,跲而復奮,始若未之信,卒大顯於時。昔孟軻拒楊、墨,去孔子才二百年。愈排二家,乃去千餘歲,撥衰反正,功與齊而力倍之,所以過況、雄為不少矣。自愈沒,其言大行,學者仰之如泰山、北斗雲。

③柳柳州(柳宗元)為文,或取前人陳語用之,不及韓吏部卓然不丐於古,而一出諸己。

蘇洵:韓子之文如長江大河,渾浩流轉,魚黿蛟龍,萬怪遑惑,而抑絕蔽掩,不使自露,而人望見其淵然之光,蒼然之色,亦自畏避,不敢迫視。

沈括:退之詩,押韻之文耳,裏健美富贍,然終不是詩。

呂惠卿:吾謂詩人亦未有如退之者。

蘇軾:

①自東漢以來,道喪文弊,異端並起。歷唐貞觀開元之盛,輔以房(房玄齡)、杜(杜如晦)、姚(姚崇)、宋(宋璟)而不能救。獨韓文公起布衣,談笑而麾之,天下靡然從公,復歸於正,蓋三百年於此矣。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濟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奪三軍之帥。此豈非參天地、關盛衰,浩然而獨存者乎?

②子美(杜甫)之詩,退之之文,魯公(顏真卿)之書,皆集大成者也。

③唐之古文,自韓愈始。

④柳子厚詩,在陶淵明下,韋蘇州上;退之豪放奇險則過之,而温麗靖深不及也。

蘇轍:

①昔者漢之賈誼,談論俊美,止於諸侯相,而陳平之屬,實為三公;唐之韓愈,詞氣磊落,終於京兆尹,而裴度之倫,實在相府。夫陳平、裴度未免謂之不文,而韓愈、賈生亦常悲於不遇。

②唐人詩當推韓、杜,韓詩豪,杜詩雄,然杜之雄亦可以兼韓之豪也。

陳師道:

①退之於詩,本無解處,以才高而好爾。

②黃詩、韓文,有意故有工,左、杜則無工矣。

③退之以文為詩,子瞻(蘇軾)以詩為詞,如教坊雷大使(雷中慶)之舞,雖極天下之工,要非本色。今代詞手,惟秦七(秦觀)、黃九(黃庭堅)爾,唐諸人不迨也。

黃庭堅: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無來處。蓋後人讀書少,故謂韓、杜自作此語耳。

秦觀:鈎莊(莊子)、列(列子)之微,挾蘇(蘇秦)、張(張儀)之辯,摭遷(司馬遷)、固(班固)之實,獵屈(屈原)、宋(宋玉)之英,本之以《詩》、《書》,折之以孔氏,此成體之文,如韓愈之所作是也。蓋前之作者多矣,而莫有備於愈;後之作者亦多矣,而無以加於愈,故曰:總而論之,未有如韓愈者也。

蔡啟:退之詩豪健雄放,自成一家,世特恨其深婉不足。

惠洪:予嘗熟味退之詩,真出自然,其用事深密,高出老杜之上。

葛立方:裴度平淮西,絕世之功也。韓愈《平淮西碑》,絕世之文也。非度之功不足以當愈之文,非愈之文不足以發度之功。

胡仔:韓退之詩,山立霆碎,自成一法,然臂之樊候冠佩,微露粗疏。

劉珙:此五君子(諸葛亮、杜甫、顏真卿、韓愈、范仲淹),其所遭不同,所立亦異,然其心則皆所謂光明正大,踈暢洞達,磊磊落落而不可揜者也,其見於功業文章,下至字畫之微,蓋可以望之而得其為人。

洪邁:韓退之自言:作為文章,上規姚、姒、《盤》、《誥》、《春秋》、《易》、《詩》、《左氏》、《莊》、《騷》、太史(司馬遷)、子云(揚雄)、相如,閎其中而肆其外。...此韓、柳為文之旨,要學者宜思之。

張戒:韓退之詩,愛憎相半。愛者以為雖杜子美亦不及,不愛者以為退之於詩本無所得。...退之詩大抵才氣有餘,故能擒能縱,顛倒崛奇,無施不可。放之則如長江大河,瀾翻洶湧,滾滾不窮;收之則藏形匿影,乍出乍沒,姿態橫生,變怪百出;可喜可愕,可畏可服也。...詩文字畫,大抵從胸臆中出。子美篤於忠義,深於經術,故其詩雄時正;李太白喜任俠,喜神仙,故其詩豪而逸;退之文章侍從,故其詩文有廊廟氣。退之詩正可與太白為故,然二豪不併立,當屈退之第三。

羅大經:韓、柳文多相似,...韓如美玉,柳如精金;韓如靜女,柳如名姝;韓如德驥,柳如天馬。歐似韓,蘇似柳。歐公在漢東,於破筐中得韓文數冊,讀之始悟作文法。東坡雖遷海外,亦惟以陶、柳二集自隨。各有所悟入,各有所酷嗜也。然韓、柳猶用奇字重字,歐、蘇唯用平常輕虛字,而妙麗古雅,自不可及,此又韓、柳所無也。

敖陶孫:韓退之如囊沙背水,惟韓信獨能。

趙秉文:韓愈又以古文之渾浩溢而為詩,然後古今之變盡矣。

劉黻:斯文久矣歎荊榛,一疏披忠徹紫宸。不忍中原淪左袵,甘尋南土作累臣。鄒軻以後功何遜,魯道於今脈尚新。宇宙欲昏星斗落,空山韓木亦悲春。

陳普:楊墨蛇龍本一區,大顛便是惡溪魚。退之也是無操守,一貶便陳封禪書。

徐鈞:排斥異端尊孔孟,推原人性勝荀楊。平生膽氣尤奇偉,何止文章日月光。

元明清

陶宗儀:通六經百家學,作文章與孟軻揚雄相表裏。

辛文房:公英偉間生,才名冠世,繼道德之統,明列聖之心。獨濟狂瀾,詞彩燦爛,齊、樑綺豔,毫髮都捐。有冠冕佩玉之氣,宮商金石之音,為一代文宗,使頹綱復振,豈易言也哉固無辭足以贊述雲。至若歌詩累百篇,而驅駕氣勢,若掀雷走電,撐決於天地之垠,詞鋒學浪,先有定價也。

高棅:今觀昌黎之博大而文,鼓吹六經,蒐羅百氏,其詩聘駕氣勢,嶄絕崛強,若掀雷決電,千夫萬騎,橫騖別驅,汪洋大肆,而莫能止者。又《秋懷》數首及《暮行河堤上》等篇,風骨頗逮建安,但新聲不類,此正中之變也。

王禕:考之唐宋,論文章則韓文公、歐陽文忠公(歐陽修),論政事則陸宣公(陸贄)、范文正公(范仲淹)而已。

王世貞:韓公於碑誌之類,最為雄奇。有氣力亦甚古。而間有未脱蹊徑者在、欲求勝古而不能勝之舍而就巳而未盡舍耳。奏疏爽切動人。然論事不及晁(晁錯)賈(賈誼)。談理不及衡向。與人書最佳。多得子長(司馬遷)遺意。而至於有所幹請於人,則詞漫而氣亦屈。記序或濃或淡。在意合與不合之際。終亦不落節也。苐所謂原者,僅一《原道》,而所謂辨者,僅一《諱辨》,其巳不作可也,蓋公於六經之學甚淺。而於佛氏之書更滷莾。以故有所著釋,不能皆迎刄也。而他彈射,亦不能多中的,謂之文士,則西京而下故當以牛耳歸之。

鍾惺:唐文奇碎,而退之舂融,志在挽回。唐詩淹雅,而退之艱奧,意專出脱。詩文出一手,彼此猶不相襲,真持世特識也。至其樂府,諷刺寄託,深婉忠厚,真正風雅。讀《猗蘭》、《拘幽》等篇可見。

許學夷:①唐人之詩,皆由於悟入,得於造詣。若退之五七言古,雖奇險豪縱,快心露骨,實自才力強大得之,固不假悟入,亦不假造詣也。然詳而論之,五言最工,而七言稍遜。②退之五七言古,字句奇險,皆有所本,然引用妥帖,殊無扭捏牽率之態。

胡震亨:韓公挺負詩力,所少韻致,出處既掉運不靈,更以儲才獨富,故犯惡韻鬥奇,不加棟擇,遂致叢雜難觀,得妙筆汰用,瑰寶自出。第以為類押韻之文者過。

王夫之:穆宗在位四年耳,以君子,則裴度也、李紳也、韓愈也。

葉燮:

① 韓愈為唐詩之一大變。其力大,其思雄,崛起特為鼻祖。宋之蘇、梅、歐、蘇、王、黃,皆愈為之發其端,可謂極盛。

②舉韓愈之一篇一句,無處不可見其骨相稜嶒,俯視一切,進則不能容於朝,退又不肯獨善於野,疾惡甚嚴,愛才若渴,此韓愈之面目也。

③杜甫之詩,獨冠今古。此外上下千餘年,作者代有,惟韓愈、蘇軾,其才力能與甫抗衡,鼎立為三。韓詩無一字猶人,如太華削成,不可攀躋。若俗儒論之,摘其杜撰,十且五六,輒搖脣鼓舌矣。

錢良擇:唐自李杜崛起,盡翻六朝窠臼,文章能事已盡,無可變化矣。昌黎生其後,乃盡廢前人之法,而創為奇闢拙拗之語,遂開千古未有之面目。

沈德潛:

①昌黎豪傑自命,欲以學間才力跨越李、杜之上,然恢張處多,變化處少,力有塗而巧不足也。獨四言大篇,如《元和聖德》、《平淮西碑》之類,義山所謂句奇語重、點竄塗改者,雖司馬長卿亦當斂手。

②善使才音當留其不盡,昌黎詩不免好盡。要之,意歸於正,規模宏闊,骨格整頓,原本雅頌,而不規規於風人也。品為大家,誰曰不宜?

張鵬翮:一門父子三詞客,千古文章四大家。

薛雪:韓昌黎學力正大,俯視羣蒙;匡君之心,一飯不忘;救時之念,一刻不懈;惟是疾惡太嚴,進不獲用,而愛才若渴,退不獨善,嘗謂直接孔孟薪傳,信不誣也。

愛新覺羅·弘曆:韓愈文起八代之衰,而其詩亦卓絕千古。論者常以文掩其詩,甚或謂於詩本無解處。夫唐人以詩名家者多,以文名家者少,謂韓文重於韓詩可也,直斥其詩為不工,則羣兒之愚也。...然則唐詩如王孟一派,源出於《風》。而愈則本之《雅》、《頌》,以大暢厥辭者也。其生平論詩專主李杜,而於治水之航,磨天之刃,慷慨追慕,誠欲效其震盪乾坤,陵暴萬類,而後得盡吐其奇傑之氣。其視清微淡遠,雅詠温恭,殊不足以盡吾才,然偶一為之,餘力亦足以相及。如《琴操》及《南溪》,諸作具在,特性所不近,不多作耳。...今試取韓詩讀之,其壯浪縱恣,擺去拘束,誠不減於李。其渾涵汪茫,千匯萬狀,誠不減於杜。而風骨峻嶒,腕力矯變,得李杜之神而不襲其貌,則又拔奇於二子之外而自成一家。

趙翼:

①韓昌黎生平所心摹力追者,惟李杜二公。顧李杜之前,未有李杜,故二公才氣橫恣,各開生面,遂獨有千古。至昌黎時,李杜已在前,縱極力變化,終不能再闢一徑。惟少陵奇險處,尚有可推擴,故一眼覷定,欲從此闢山開道,自成一家。此昌黎注意所在也。然奇險處亦自有得失。蓋少陵才思所到,偶然得之;而昌黎則專以此求勝,故時見斧鑿痕跡。有心與無心,異也。其實昌黎自有本色,仍在“文從字順”中,自然雄厚博大,不可捉摸,不專以奇險見長。恐昌黎亦不自知,後人平心讀之自見。若徒以奇險求昌黎,轉失之矣。

②昌黎詩中律詩最少,五律尚有長篇及與同人唱和之作,七律則全集僅十二首,蓋才力雄厚,惟古詩足以恣其馳驟。一束于格式聲病,即難展其所長,故不肯多作。然五律中如《詠月》、《詠雪》諸詩,極體物之工,措詞之雅;七律更無一不完善穩妥,與古詩之奇崛判若兩手,則又極隨物賦形、不拘一格之能事。

馬允剛:韓昌黎在唐之中葉,不屑趨時,獨追蹤李杜。今其詩五七言古,直逼少陵,餘體亦皆硬筆屈盤,力大氣雄,而用意一歸於正,得雅頌之遺,有典誥之質,非同時柳子厚、劉夢得所能及,鼎足李杜,非過論也。

陳沆:謂昌黎以文為詩者,此不知韓者也。謂昌黎無近文之詩者,此不知詩者也。...當知昌黎不特約六經以為文,亦直約風騷以成詩。

方東樹:

①韓公當知其“如潮”處,非但義理層見疊出,其筆勢湧出,讀之攔不住,望之不可極,測之來去無端涯,不可窮,不可竭。當思其腸胃繞萬象,精神驅五嶽,奇崛戰鬥鬼神,而又無不文從字順,各識其職,所謂“妥貼力排奡”也。

②韓公詩,文體多,而造境造言,精神兀傲,氣韻沈酣,筆勢弛驟,波瀾老成,意象曠達,句字奇警,獨步千古,與元氣侔。

③韓公筆力強,造語奇,取境闊,蓄勢遠,用法變化而深嚴,橫跨古今,奄有百家,但間有長語漫勢,傷多成習氣。

④韓詩無一句猶人,又恢張處多,頓挫處多。韓詩雖縱橫變化不逮李杜,而規摩堂廡,彌見闊大。

近現代

曾國藩:韓公如神龍萬變,無所不可。

劉熙載:

①詩文一源。昌黎詩有正有奇,正者所謂“約六經之旨而成文”,奇者即所謂“時有感激怨懟奇怪之辭”。

②昌黎詩陳言務去,故有倚天拔地之意。

③昌黎七古出於《招隱士》,當於意思刻畫、音節遒勁處求之。使第謂出於《桕樑》,猶未之盡。

④昌黎詩往往以醜為美,然此但宜施之古體,若用之近體則不受矣。是以言各有當也。

施補華:

①退之五古,橫空硬語,妥帖排奡,開張處過於少陵,而變化不及。中唐以後,漸近薄弱,得退之而中興。

②韓孟聯句,字字生造,為古來所未有,學者不可不窮其變。

③七古盛唐以後,繼少陵而霸者,唯有韓公。韓公七古,殊有雄強奇傑之氣,微嫌少變化耳。

④少陵七古,多用對偶;退之七古,多用單行。退之筆力雄勁,單行亦不嫌弱,終覺鈐刺處太少。

⑤少陵七古,間用比興;退之則純是賦。

張竹樵:昌黎詩筆恢張時不遺賈島、孟郊,故人皆山斗仰之。

丁儀:其詩格律嚴密,精於古韻。全集所載,《琴操》最佳。古詩硬語盤空,奇崛可喜,唯以才氣自雄,排闔過甚,轉覺為累,又善押強韻,故時傷於粗險。詩至漢魏以降,屬文敍事,或取一端,以簡為資,頗不尚奇。及盛唐諸人開拓意境,始為鋪張,然亦略工點綴,未以此為能事也。至愈而務其極,虛實互用,類以文法為詩,反覆馳騁,以多為勝,篇什過長,辭旨繁宂,或失之粗率。其律詩典雅,則仍大曆之舊,較之古詩,而目全非矣。絕句以五言為勝,七言質實,故少風致,綜其敝則務在必勝,故時有過火語。令人莫耐。《潼關》之作,格尤凡下。趙宋詩人,每宗師之,取法乎中,則斯下矣。

宋育仁:其源出於陸士衡,而隳其體貌。盤空硬語,抉奧險詞,雅音璆然,獨造雄佔。郊、島、盧同,相與並作。五言長篇,嫌見排比之跡耳。

毛澤東認為,文學作品,包括詩,不要把話説盡了,而韓愈的文章和詩就是把話講完了。

潘向黎:作為作家,他敢為風氣之先,為文為詩氣勢磅礴;作為一個生命個體的“人”,他剛直敢任,人格偉岸,誠為偉丈夫。如此人中鸞鳳,卻也是性情中人,不但極重感情,而且敏感於生活中的許多細微樂趣或煩惱,而且有幽默的一面。

對韓愈的評價

韓愈(768—824),字退之,河陽(今河南孟縣)人。三歲而孤,由嫂鄭氏撫養成人。叔父雲卿、兄韓會都是在李華、蕭穎士的影響之下,傾向復古的人物。由於家庭環境的影響,韓愈早年即以一個復古主義者自命。二十五歲成進士,二十九歲始登上仕途,他在科名和仕途上屢受挫折,就和他的復古思想有關係。先後做過汴州觀察推官、四門博士、監察御史等官。在監察御史任時,他曾因關中旱飢,上疏請免徭役賦税,指斥朝政,被貶為陽山令。元和十二年,從裴度平淮西吳元濟有功,升為刑部侍郎。後二年,又因諫迎佛骨,觸怒憲宗,幾乎被殺,幸裴度等援救,改貶為潮州刺史。穆宗即位,他奉召回京,為兵部侍郎,又轉吏部侍郎。卒年五十七。

韓愈的政治思想和世界觀是比較複雜的。他政治上反對藩鎮割據,擁護王朝的統一;提倡“仁政”,反對官吏對人民的聚斂橫行,要求朝廷寬免賦税徭役:這些都表現了他關心國家命運和民生疾苦,是他政治思想中的進步的一面。他猛烈地排斥佛老,熱烈地提倡儒家正統思想,這是和他的政治思想適應的,客觀上也具有一定的進步性。但是,在這裏,韓愈也宣揚了儒家學説中的封建糟粕。他的《原性》繼承董仲舒的性三品説,把封建統治者的人性看作是上品,而把被剝削人民的人性則視為下品,而且認為這種封建等級制以及等級性的.人格是天理自然,與生俱來,不可改變的。所以他在《原道》中説:“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則失其所以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則失其所以為臣;民不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則誅。”這些理論,顯然都是為維護封建等級制度服務的。韓愈所大聲疾呼的“道”,實際是他對於封建國家的法權、教化、道德等等絕對原則的概括,是飽含封建倫理的意味的。他的世界觀,即他所謂“道”的具體內容,無疑對他的散文創作是有不良影響的。但是又應該看到,韓愈的思想,還有矛盾的一面。他努力維護“道統”,又往往不自覺地破壞了“道統”。譬如他説“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為孔墨”(《讀墨子》)。更突出的是,他在著名的《送孟東野序》中,提出了“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這一具有現實性和戰鬥性的思想。他不但承認伊、周、孔、孟等等“道統”以內的善鳴人物,而且也承認楊、墨、老、莊等等“道統”以外各種不同流派的善鳴人物。顯然,他認為一切文辭、一切道,都是不同時代不平現實環境的產物。那麼,所謂古文,就不僅是傳道的工具,而且也是鳴不平、反映現實的工具。這一思想對他的散文成就是有重大的影響的。當他從現實社會生活出發來觀察問題,他就自然地突破了陳腐的儒家正統思想的羈絆,因而他的創作和理論也就放射了動人的光輝。從韓愈的散文來看,成就最高的顯然是那些由於自己仕途坎坷不平而對黑暗現實進行了揭露和批判的作品,而不是那些板着面孔為儒道説教的文章。他創造性地運用語言,而不是模擬抄襲古代語言,也是和着眼於現實社會生活有密切的關係的。

韓愈的散文,內容複雜豐富,形式也多種多樣。他的“雜著”或“雜文”,發揮了散文的戰鬥性的功能,不少作品達到了思想藝術完整的統一。《原毀》,通過對當時社會現象的精闢分析,揭露了當時一般士大夫所以要詆譭後進之士的根本原因。他指責當時社會人情的惡薄,自鳴不平,併發出了主張公正用人的呼籲。作品立論鮮明,語言平易,雖多闡述孔子、顏淵、子路、孟子等人的意見,而不引經據典,這是散文創作中的一種新的形式。他不顧流俗的誹謗,大膽地為人師,作《師説》,指出師的作用及相師的重要。他認為“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都可以為師,“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此而已”。這種見解打破了封建傳統的師道觀念,對於我們今天也還有參考價值。文章感情充沛,説服力也很強。他的《雜説四》,以“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比喻賢才難遇知己,“只辱於奴隸人之手”,寄寓了他對自己遭遇的深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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