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隨筆：又品扎肉

相隔整整一年，再一次來到朱家角。這一回，不是週末，所以少了些熙熙攘攘。同樣的地方，不同的感覺。轉悠，便有了新的體驗，新的美妙。

北大街，還是那麼窄。人少了，沒有了擁擠，可以細細溜達。一樣的各式小吃刮，還是那樣地充滿誘惑，被店主人整齊有序地排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大肉粽子，一塊塊浸泡過醬油的五花肉塊，平平鋪在同樣拌過調料的糯米上，告訴購買者，這裏的粽子貨真價實。過油肉、萬山蹄等，用的都是豬蹄。我很奇怪，這裏的老百姓，平時不吃豬蹄，全部拿來賣了？還有一種食物，上次來時沒有注意，一般在賣大青豆五香豆茴香豆的攤子上，是熏製出來的青蛙。王子的最終結局，成為眾人口中美味，西方童話故事的作者肯定不願意。可是這裏是中國的古老水鄉的小鎮子。這裏祖祖輩輩的人，一直享用這道下飯菜。在民以食為天的地方，説什麼浪漫的童話，太遠了。

中午，特地嚐了嚐這道小吃。肉質緊密帶着煙燻的味道，不是我的`最愛。本着入鄉隨俗的想法，我一般願意品嚐當地最有特色的風味。就像臭臭的豆腐乾，在老鎮水鄉，往往都是招牌。這裏也不缺乏臭豆腐乾的身影。臭豆腐乾，新出油鍋，弄一點辣椒醬一蘸，香酥脆嫩，外脆裏軟，別提多好吃了，是女人們的最愛。我們中午便是這樣，一份炸臭幹端上桌，三下五除二的就沒了，趕緊又要了一份才算解了饞。

朱家角的菱角與茭白，是兩種較有特點的水鮮。這裏臨近澱山湖，水質清冽。從放生橋那裏寬闊的水域乘船，可以悠悠盪盪地一直到達青浦的大觀園，到達澱山湖。水面上，時不時飄過的水葫蘆，其實證明了活水的流動，也證明了水面植物的難以處置。放生橋與泰安橋，朱家角最有名的兩座橋。太安橋兩邊的廟和寺，共同護佑這一方水土的安泰。放生橋頭的生意人，總是忙着將黑魚烏龜什麼的賣給遊客，讓遊人在放生的安慰裏，尋得殺生後的心安。

就在放生橋頭的放生飯店，我們坐在水邊的桌子上，面朝波瀾不興的水面，來一餐風味正宗的當地土菜。菱角炒毛豆，最簡單的搭配中，有着最純真的味道。而平常的紅燒茭白，恰恰展示出原材料特有的鮮嫩。清蒸白水魚，同樣是原始的做法，彰顯着白魚的細膩。好吃的東西不要多，一人兩口最佳。這是吃東西的境界，多了便沒有滋味。爆炒青殼螺，朱家角的又一水產。與我們上次來一樣，沒有什麼改變。

我最期待的扎肉，上來了。每一塊膘肥肉厚的五花肉，被精心包裹在一張荷葉裏，用植物當繩子，象徵性地綁起來。我想不出來這塊肉是如何烹製的，因為成熟後的扎肉色澤濃郁，與著名的東坡肉很像。入口即化的綿糯與荷葉特有的清香一起，在舌尖上綻放，給味蕾以極大的享受。細細品味扎肉，好像不符合大塊吃肉的豪爽，反而有一種小孩子初次吃到好東西時的捨不得。那種將美味藏進口袋，又慢慢拿出來放一點點到嘴巴里的美好，現在很多時候難以找到。其實，稍稍有心，便可以品味到童年的心境。

扎肉，不是第一次吃。去年在朱家角，我至少吃過三次。扎肉是這裏的特色之一。豬肉卻是全中國人餐桌上的常客。品嚐扎肉所帶來的滿足與享受感，是一種平常人的心得。在很多人認為肉要少吃的觀念中，被蘇東坡大力推廣到民間的這種食品，千百年來得到了最為生動的詮釋。烹調豬肉的手法何止千萬種！用荷葉包裹着烹調，是不是隻是朱家角的獨創，我不敢説。我只是喜歡，自認為做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