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三兄弟的人生路散文

在魯南山區有一個村莊叫桃園村，坐落在半山坡上，一向是用水困難，要到山下取水，因此女人們洗衣服洗菜都有到山下水塘去，洗完衣服順便提一桶水上來做飯用。村頭有張、王、李三家是好鄰居，張家祖輩是唱戲的，王家祖輩是拉黃包車的，李家祖輩是打鐵的。三家的媳婦都住在村上，她們相互照應，睦鄰友好。

人們熬過了六零年的饑荒，農民的生活有所好轉，張、王、李三家都添了一個男孩，張家的叫張天樂，王家的叫王如飛，李家的叫李友普，三個孩子都是春天出生，從小就長得很可愛，由於受祖上遺傳基因影響，張天樂嗓門很高，唱歌沒有難住他的高音，外號叫大喇叭；王如飛走路很快，每次賽跑得第一，外號飛毛腿；李有譜憨厚老實，有的是力氣，外號叫氣死牛。

　一 啟蒙

三個孩子都在山下幾裏外的聯村小學上學，一路上大喇叭唱歌，飛毛腿邊走邊跳舞，氣死牛有勁沒處使，就揹着張天樂走，讓張天樂唱歌給他聽。三個小夥伴玩得很快樂，很團結，是出了名的桃園三兄弟。

三個孩子的媽媽每天下午相約一同到山下水塘洗衣服，到日頭西下，也就洗完了，洗得早的晾了個半乾，她們在聊天，都在誇獎自己的孩子，張家媽媽誇兒子歌聲唱得好，每次學區匯演得第一，王家媳婦誇獎兒子跑得快，會舞蹈，每次鄉里開運動會長短跑都能得冠軍。李家媽媽説你們的孩子都有出息，我家兒子就會出大力。張家和王家媽媽得到誇獎都樂得合不上嘴。他們説着説着孩子們放學了，王家兒子走在最前邊，一步一跳地走過來，看見媽媽在洗衣服，擺擺手打個招呼走過去，很快邊走邊跳走遠了。張家和李家的媽媽都誇獎王家的兒子跑得快舞蹈也跳得好，有出息。張家兒子唱着歌，走過來和媽媽行了一個飛吻的見面禮，唱着《媽媽的吻》的歌聲走遠了，王家和李家的媽媽都誇獎張家的兒子唱得好，《媽媽的吻》很有愛意。李家的兒子走在最後面，看見媽媽在洗衣服，什麼也沒説挑起盛滿水的兩隻桶，不費力氣地走遠了。張家和王家的媽媽誇獎李家兒子真孝順。

　二 成長

時光過得很快，轉眼孩子上中學了，學校附近有一個荷花湖，湖裏長滿了荷花，到了夏季長滿了蓮子果，一個個蓮子果像一個個灑水壺的噴頭，裏邊裝滿了飽瑩瑩的蓮子。張、王、李三家學生都很喜歡吃蓮子。

有一個禮拜天，三個媽媽相約來到學校，讓孩子們陪同她們到湖裏去採蓮子，到了岸邊，有一條很小的小船，平時就是一到兩個人可以坐上去到湖裏採蓮果用的，由於只有一條船，三個媽媽就都坐上去，划着船槳，穿梭在蓮葉之間。她們採到很多又大又好的蓮果，在水上玩得很開心。兒子們在湖邊的岸上，張天樂在唱歌，王如飛隨着歌聲翩翩起舞，李有譜在為他們兩個鼓掌，他們也開心地等着媽媽們的滿載而歸。媽媽們採滿了蓮果，划着船槳，晃悠悠地往岸邊靠攏，由於嚴重超載，小船左右晃動，船上的媽媽們一時緊張，無法應對，他們都到了沒有蓮果的一邊，船重心失衡，翻到了湖裏。都不會游泳的兒子們看到媽媽們落水，只有向岸上遠處的人求救，張天樂嗓門大，一邊大聲呼喊：“有人落水了，求人啊！”一面向遠處的人羣跑去，王如飛一看遠處的人聽不到張天樂的呼喊，張天樂跑的又太慢，他就撒開他的飛毛腿，向遠處的人羣跑去，想盡快求得人們的幫助。

李有譜是個老實人，他一看大喇叭和飛毛腿都跑去搬救兵了，自己無計可施，站在那裏乾着急，看着媽媽們漂在水中很危險，他救人心切不顧個人安危，明知道自己是個旱鴨子，硬着頭皮跳進了湖裏去救媽媽。

出乎意料的是荷葉下的水就不深，只有一米多深，李有譜一邊向媽媽落水的方向走一邊大聲喊：“媽媽，不要慌，水不深，站起來!”真是不下水不知道水的深淺，媽媽們看見李有譜趟着齊腰的水過來，她們也穩住神，站了起來，在李有譜的幫助下，把那條小船扶起來，把散落的蓮果收集到船上，一同推着小船靠了岸邊。

張天樂和王如飛領着前來幫助救人的人，到了岸邊，媽媽們早已經安然無恙地在岸上往袋子裏裝蓮果。大夥稱讚李有譜有膽量，有孝心。

　三 愛情

轉眼有十幾個春秋，桃園三兄弟都在紡織廠上班了，張天樂能説會唱做了政工文書，王如飛走得快做了車間巡查員，李有譜有力氣做了裝卸工。同時進廠的還有三個姑娘，和三兄弟的年齡相當，一個叫莊銀香，一個叫姚錢樹，還有一個叫菊寶盆，都在車間當擋車工。他們六個新工人很有新時代風尚，大膽的友好相處，很快由男女兩組變成了男女三對，在食堂餐廳吃飯時，每人領到一份肉片炒蔬菜，和一碗白米飯。姚錢樹和王如飛在一張餐桌吃飯，姚錢樹看王如飛整天在車間裏走個不停，體力消耗很大，就把她菜裏面的肉夾給他吃，王如飛不肯要，站起來躲避，姚錢樹就夾着肉片追趕王如飛，王如飛躲得快，姚錢樹抄近路追上他，把肉放到王如飛的碗裏。

張天樂做政工工作體力消耗不大，他看到菊寶盆當擋車工很辛苦，就把他自己菜裏邊的肉片夾到菊寶盆碗裏，菊寶盆不好意思總是象徵性地躲閃，心裏還是很願意接受張天樂這份愛意。李有譜和莊銀香在一個桌子上吃飯，莊銀香看李有譜當裝卸工，飯量大，就把自己碗裏的米飯撥一半給李有譜，李有譜就把自己碗裏的那幾片肉夾給莊銀香。

三對戀人感情升級，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廠裏的婦女主任做了紅娘，廠裏為這三對新人舉行了別開生面的集體婚禮。第二年都有了他們的孩子。

九十年代，經濟體制在改革，棉紡行業產能過剩，工廠限產壓錠，大幅度減員，桃園三兄弟率先離職下海，到南方打工，他們的媳婦們也下崗，在家裏看孩子。

四 奮鬥

桃園三兄弟來到浙江義烏創業，一無渠道，二無資金，三無經驗，只有給大一點的.私人企業打工，不怕吃苦，勤奮肯幹，一月的工資也有六七百元，比起在中原還是收入可觀。

家裏有老婆孩子就要承擔起養家餬口的義務，張天樂邊幹活邊唱歌，心情愉快，他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不，嘴裏老是在唱：“老公掙錢老婆花……老婆你隨便花……”他嘴裏這麼唱的，現實也是這麼做的，他除去生活費，其餘的工資一分不少的寄給老婆菊寶盆。老婆用這些錢養活着孩子，剩餘的都存起來，真的成了聚寶盆了。

王如飛因為沒有賽跑和跳舞的場所，他的情緒發泄不出來，鬱悶之下，就抽煙喝酒，有空還去賭兩把，工資的三分之一寄回家給老婆姚錢樹，三分之一生活費，三分之一抽煙喝酒打牌。月月發錢月月光。

李有譜是個既老實又有主意的人，他除了幹活之外，有空就寫文章，經常往報社、雜誌刊物投個稿件，雖然稿費不多，但他很充實，很快樂，他把錢的三分之一寄回家給老婆莊銀香養活孩子，三分之一生活費，三分之一交社會養老金，收到的稿費，逢年過節給老婆買禮物，時間久了，老婆身上耳墜項鍊手鐲都有了。

桃園三兄弟在家裏的老婆有空就在一起誇老公，姚錢樹説老公王如飛每個月都給他們娘兩寄回錢來，婆婆幫着她在家裏養着家禽和牛羊，過的還不錯。其實她日子過得很拮据。

菊寶盆説老公張天樂每個月寄回幾百元，花不完存到銀行裏。

莊銀香什麼也沒有説，伸伸手脖子亮亮那個大黃金手鐲，挺挺脖子搖晃一下頭，把耳墜和項鍊都展現在她們面前。聚寶盆和姚錢樹都十分驚訝，一個個目瞪口呆。

　五 歸宿

幾十年後，桃園三兄弟都到了退休的年齡，王如飛兩手空空拖着一副年老體弱的身子回到了家中，姚錢樹説：“老公你辛苦了，家裏孩子大了，兒子和媳婦幫助我和媽媽管起了養牛場的生意，你就在家裏看看孫子，享享清福吧。”她沒有任何埋怨。

張天樂兩手空空回到家裏，菊寶盆雖然手裏有大把的存款，菊寶盆説：“你看人家李有譜不吃不用，把錢省下來給老婆買了多少金銀首飾，你給我買的在那裏，都給小三了吧？”張天樂感到很冤枉，他説：“我把錢都給你了，你存到銀行裏，我哪有錢再給你買金銀首飾？”菊寶盆和孩子們説：“這些錢都是我打牌掙來的，孩子們，我一個人在家裏既當爹又當媽，把你們養活大，我容易嗎？孩子們把你們這個兩手空空的爹趕出去，讓他再去撿破爛，掙不到錢，不要回來！”張天樂滿肚子的委屈無法解釋，菊寶盆的貪婪沒良心和無情，讓張天樂心灰意冷。他一氣之下離開了家門，拿着撿垃圾袋子，回到了南方打工地方，過着孤單淒涼的生活。後來他的孩子們長大了明白了是非，到南方把他請回了家，菊寶盆的行為得到了街坊鄰居的唾罵。

李有譜真的是做事有打算，他手裏拿着一大摞文章比賽的獎狀，懷裏揣着作家協會的證書和退休養老金領取證。光光彩彩的回到了家，老婆對孩子們説：“孩子們，從前你們的父親養育了你們，現在退休了，你們該好好孝敬他了，不過只要他還活着，就有源源不斷的退休金髮到手，比你們現在的工資還多，好好給他保健，這可是一棵搖錢樹啊！”從那以後孩子們真的把李有譜當寶貝養活着。

人生的路該怎麼走？即使是相同的背景，不同的選擇，也就有不同的結果，相信還是好人有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