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吧土豆兒散文

奇怪吧？土豆兒是大家在生活中最為常見的蔬菜之一，平凡的就如它的名字一樣。再説了，家家户户隔三差五的都吃它，煎炒烹炸的做法多樣，它不“安息”怕也由不得它了。

然而，我這裏所講述的“土豆兒”並非蔬菜，而是一隻棄貓。是被鄰居以怕傳染“禽流感”的名義而遺棄在寒冷的冬夜裏的。那“喵喵”的叫聲在寂靜的夜裏聽着甚是悽慘。鄰人的不憐禽畜實在令人汗顏！凜冽的寒風中小貓那微弱的叫聲一陣陣小下去……開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是打開大門時候，發現牆角一隻鞋盒子裏，那個弱小的身軀在慢慢的蠕動着，焦躁着，哀嚎着。於是急忙抱着盒子回家，為此捱了丈夫一頓訓：“啥死貓爛狗的都抱回家，家裏都快成動物園了！”無奈，從小愛動物，尤其貓貓狗狗，才不聽他抱怨呢。

“看那樣子小貓才20多天，都不會自己吃食兒，怕是沒過‘滿月’，養不活趁早兒扔了人家也逃命去。”婆婆也如是説。我仔細看看那小貓也確實沒有我的一個巴掌大，渾身黃色絨毛，可憐的蜷縮成一團，凍得哆哆嗦嗦，直往人懷裏鑽。“土豆兒”是我家丫頭給它起的名字。因為，丫頭愛吃土豆。另，那小貓是黃色的，軟軟的絨毛，圈起來就像一個黃的圓球，由於太小，走路尚且不能穩當，地板滑滑的，一走一個趔趄，幾乎是連跑帶骨碌，引得一家人大笑。於此，也便更加的愛護它了。“真狠心，這一點小貓也捨得遺棄！”孩子一邊嘟囔着，一邊用鞋盒子給小貓壘個窩，鋪上厚厚的蓬鬆棉，為的是叫貓咪找到毛茸茸的感覺。“那樣它以為是它媽媽，就不想家了。”孩子的話有道理。

我給土豆當媽媽。由於“土豆兒”太小，自己不會吞嚥，啥食物對它來説都是個“美麗的障礙”，看得吃不得。離開貓媽媽的哺乳，要想叫它活下來可真犯難。手忙腳亂的買來奶粉，可是它不會自己喝。情急中求救當獸醫的同學，她告訴我説：把奶水灌在小號注射器中，拔去針頭，抱着貓咪，揚起貓臉，一滴一滴的往進推。快慢還要適當，慢了貓咪着急的喵喵地叫，快了就會嗆着它……由於不知食量大小，經常是喂得很飽。“土豆兒”可真是名副其實了。圓圓的，鼓鼓的，跑着，叫着，滾着……家裏也因為有了這個“土豆兒”，樓上鄰居都好奇的問：“你們家啥喜事啊？整天笑聲不斷？”呵呵，養貓人的樂趣，別人不懂啊。

“土豆兒”很乖。大約10天以後，“土豆兒”會自己喝奶了。可能是它自己多心，知道自己曾經被遺棄的命運，很早的就能自理？走路也比以前穩多了。可能是我餵它比較多的緣故，吃飽喝足了，它就乖乖的圈起來，卧在我的身邊眯了眼，靜靜的睡着。遇到陽光好的時候，就把它放在沙發上能曬到太陽的地方。温暖的陽光照射下，它很舒服地打起了呼嚕，還做起了伸展運動，四肢舒展，輪換着擺着各種姿勢，努力叫太陽曬到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小貓也着實聰明呢！

“土豆兒”很淘氣。隨着時間的推移，小貓會玩了。家裏的瓶瓶罐罐，針頭線腦，沙發靠墊全成了它的“掌中寶”。信“手”拈來，撕咬着，抓撓着。在女兒“小貓會跳躍了”的驚奇中，一切能被拋起來的，與小貓的身體相當的零碎物件，全都被它光顧過。於是乎，家裏遭殃的日子到來了。嶄新的沙發靠墊被它的指甲抓出了很多的毛絮；晾曬好未及收起的毛衫也因它的光顧而傷痕累累；更叫人哭笑不得的是，趁我不備它會一躍而起，抓着我的織針當單槓，竟然玩起了“空中飛貓”，手裏的毛衣脱了針，毛線團子也被它搶了去，極盡跳躍，抓撲，撕咬之能事……每當這時候，全家人都把目光聚集到小土豆兒身上，電視電腦瞬間被冷落起來。它全然一位全能體操運動員出場，一天的疲憊和苦惱都會在它靈巧的蹦跳翻越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土豆兒”很講衞生。貓兒生性乖巧，很知道講衞生。雖每天的吃喝拉撒都在家裏，但是它從來都不隨地大小便。很規矩的跳在為它準備的鞋盒子裏，那裏邊有乾燥的沙土。謹慎的刨坑、填埋，出來的時候還特意地在盒子的邊沿上分別抖動自己的腳，生怕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弄髒了自己。遇到裏邊的沙土濕了，或者粘帶了點尿液什麼的。它就着急的仰起臉，看着我喵喵的叫着，直到幫着弄乾淨了，它才又跳着，叫着去玩。

我的懶惰導致“土豆兒”身亡。由於連着幾天陰雨，“貓廁”裏的沙土不得更換，小貓愛乾淨，就不去那裏如廁。久居城中，一點兒幹沙也是求之甚難了。觀察好幾天就是不見效土豆兒在哪裏解決如廁問題，又聞到卧室裏有些異味，做門窗通風都去不掉，突然想到了是貓的味道。一時氣憤，搬了牀和櫃子尋找那異味的來源。發現真的`是小貓的“傑作”-----兩堆便便就在牀頭和牆的空隙裏。於是惱火，指着那小土豆兒厲聲責罵起來：好你個小壞蛋，撿你一條命，好吃好喝的待你，捧在手裏摟在懷裏，還慣壞你害人啊……

許是它能聽懂我的話？正在我一邊數落一邊翻箱倒櫃忙的不可開交時，它從窗台上跳在我的肩頭，喵喵的叫着，是在求饒？是在認錯？當時很生氣，手裏拿着笤帚、拖布之類的傢什，又被它來嚇一跳，肩頭也被它抓的很疼。就順手抓了它拋往地下。誰知就是這輕輕的一拋，竟然要了那小東西的命！當時聽到咣一聲輕響，貓先是掉在牀的隔板上，然後掉在在地上打起滾來。我起初以為它會和往常一樣很快跳起來，誰知它在原地打轉，然後就抽搐，沒等我丟下手裏的工具彎下腰去便不再動彈了。小小的身軀發軟，瞳孔也放大，那小小的，粉紅色的嘴脣也竟然的青紫起來……“貓咪死啦！”女兒一聲驚叫，隨之大哭。我慌忙扔下手中的工具，抱起來土豆兒看的時候，那小生命已經終結。“你個劊子手！”女兒哭鬧着也不顧禮貌地埋怨我。真的是我親手扼殺了那小生命嗎？撫摸着那柔軟的絨毛，捏了捏那小巧的耳朵，長長的鬍鬚，肉肉的小腳墊……一切全無聲息啊！我也開始流淚。

可是我還是不能接受土豆兒就這樣死去的現實。貓兒有九條命的，我在心裏安慰自己，也是説給女兒聽的。我是多希望它還能在一瞬間醒過來！但是，不可能了。一會兒時間那小小的軀體開始僵硬起來。女兒守着那小小屍體，一會兒摸一摸，一會兒又翻開眼睛觀察一下它的小眼睛……她也希望土豆兒是短暫的昏迷，不會死去！我好無奈，再次的尋找一個盒子，放它在裏邊。孩子弄了些花瓣什麼的，並把那些貓糧，注射器之類的東西一起放了。殉葬。我沒有笑孩子的幼稚，反而支持孩子，跑了很遠的路，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挖好坑，埋了。

於是，這個曾經給我們家帶來無限歡樂的小生命，就在自己的一時疏忽裏，喪命黃泉至一年有餘。現在想起來都心存不安。今日一記，告慰貓靈：安息，“土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