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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城事經典散文

故鄉城事經典散文

二十歲剛出頭就離開故鄉道縣,在外工作二十八年了。雖説每年或省親,或祭祖掃墓,都會帶着妻小回去一次兩次,甚至更多,但無論怎樣,呆在故鄉的時日,終究是短暫的。可是,故鄉從來不曾在心中淡忘過,而且,隨着歲月向老,故鄉之情,總會愈來愈濃烈。如金代詩人劉著《鷓鴣天?雪照山城玉指寒》詩中所云,“江南幾度梅花發,人在天涯髦已斑。”而我自己在小詩《故鄉行吟》裏寫下的則是“童伴笑我鄉語改,鬢白哪還及發青?”我想,這樣的情形,對於任何一位遊子來説,大致相同。

故鄉城事經典散文

不管城市,還是鄉村,故鄉的變化之大,看得見摸得着,但無法細數。

今年七月底,我去到雲南昆明,一場飯局的席間,巧遇多年前在道縣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一位福建商人洪,他甚至還記得自己曾在汽車站出口右邊的道縣國營旅社住過一個多禮拜,説旅社門口就是糧站,云云。我告訴他,那是過去縣城最繁華的地段,叫瀟水中路,現在早已變得面目全非了,但繁華之景不僅不遜當年,且只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當年街上時不時有一夥身穿喇叭褲和花襯衫的小青年跟另一夥為了些雞毛蒜皮之事打架鬥毆的場景,現在肯定看不到了。

我在二中讀中學時,道縣縣城大致就是瀟水路從北到南一條街。北到道縣一中門口的寇公街,南到紡織廠門口的小江口。連通這條路上的東西向的街道,出奇地短,短到簡直不能稱作是一條街道。雖然那時車少,但每天一到上午九點以後下午五點以前,瀟水路上總會被擠得一團糟。小偷小扒者自然也就有了下手的機會,儘管那時大家身上都不會有多少錢。

清早是安靜的。可城市的安靜也安靜得跟鄉下不一樣,因為,城裏一大早就有了叫賣聲。“油炸粑粑麻圓泡,味道好得很”,擔着籮筐走巷賣早點的人,一路叫喚的聲音充滿誘惑,可我一個窮學生,每個月的零花錢少得可憐,哪裏捨得買呢?

“我先走了吼”,“到寡婆涼亭後,邊歇氣邊等你們”。

“好的,我們也馬上走了”,“你邊走邊等,我們走快點追到你就是”。

這樣的對話,是道縣人都聽得懂。

何為“寡婆涼亭”?相傳,好多好多年以前,有户人家家運不好,孩子出生後一個個夭折了,沒幾年,丈夫也因一場大病先她而去,留下這家的女人一人守寡。家裏又窮,無以為生。同村人甚至孃家人也認為她命硬,都不願挨近她。她只好到城裏白天乞討為生,在南門郊外去往五洲的路邊搭了個窩棚,晚上就在棚子裏打個盹。年復一年,她將乞討時一毫一毫攢下的錢,請人蓋了一座給進城和出城的路人躲雨歇涼的涼亭,期盼用多做善事來為自己贖清“罪孽”,以圖來世過上好日子。據説,這便是“寡婆涼亭”的來歷

久而久之,“寡婆涼亭”固化成了縣城南郊去往祥林鋪鬼崽嶺和江華、江永與賀州八步的207國道邊上的一箇舊地名。跟縣城北郊,道縣人北上市府、省城和與207國道分道、經323省道西去壽雁和東昇機械廠、躍進機械廠以及桂林、全州、灌陽的必經之地“拖拉機站”;還跟縣城東郊,從道縣至寧遠的323省道分岔去往蚣壩和湘源温泉的岔路口——-道縣籍作家奉榮梅女士筆下的“零公里”一樣,它們早已成了道州人心中抹滅不去、萬人皆知的地理座標。甚至可以説,她們猶如從不同方向進出道州城的“城門”,往內是城裏,往外是鄉下。

可如今不一樣了。比瀟水路寬得多的道州南路、道州中路、道州北路,南延到道賀高速與廈蓉高速交叉形成的道州高速出口,北延到富塘的最北端。過去城郊以外的“寡婆涼亭”“拖拉機站”,現今都早已包融在城市之內了。加上其他東西向、南北向縱橫交錯的街道,結成互聯互通的網格。人多,車多,路寬,所以路暢;樓高,燈亮,樹綠,所以景美。故鄉的城,已完全不是原來的城了。城市擴容了,高速路口、汽車北站、火車站廣場等地名,成了道縣人描述自己城市的新地標。瀟水河上,東風大橋還在,浮橋還在,但是,瀟水二橋有了,三橋也快有了,聽説四橋也有了規劃。紅軍牆還在,西洲公園還在,但是,公園便民的配套設施煥然一新,真正成了市民們喜愛的城市公園。特別是矗立在愛蓮廣場上的周敦頤銅像,讓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們,更加充滿自信。

“甜酒、雞蛋、羊角粽,味道好得很”。

昨天,我又回到故鄉。晚餐與同學喝酒喝高了,今天一大早,雖然被一陣熟悉的叫賣聲從睡夢中喊醒,但依然覺得格外親切。起身來到窗前,把窗推開,晨風襲來,我彷彿聞到了這個城市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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