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不起的別離散文

我以嗔怪的口吻對先生説：以後決不允許再往家裏買金魚！

這次我是動真格的了。

先生買了幾次金魚，可沒養幾天全沒了。這次在我好生照料下，四條金魚還是難逃宿命。

其實，我主要是去花卉市場買花的，可幾歲的小寶跟了去，看見金魚便嚷着要先生買。期間我阻攔過，可先生擰不過小寶的喜歡和執着。

剛從魚販手中交易後得到的四條金魚，很快就被小寶按顏色分類命了名兒：小金、小黑、小花、小橙。聽着天真的小寶喊着金魚的名字，我暗喜：不錯！

被裝入塑料袋的金魚，很快被小寶搶着提去。我還擔心略帶腥味的魚水會濺髒了他的衣服，可小寶不管不顧，一路上瘦削而有力的小手緊緊地攥着袋子，滿眼歡喜，恨不能立馬一步到家，趕快將金魚安放於家中的魚缸裏。

因為是舊時的魚缸，盛金魚前，先生特意用淡鹽水對魚缸消毒清洗。我也吸取以往的經驗，特意囑咐小寶這次千萬不能給金魚多投食，以免撐壞了它們的腸胃，告訴他金魚和人類一樣也會生病。

小寶這次是真的變乖巧了，沒像以往那樣給金魚不定時不定量地亂投食。我也上網查閲了一些如何家養金魚的知識，並照做。反思着以往總是沒有做到細緻，這次只要用心養，總能養好它們。

但事與願違，有時候並不是我們用心去做一件事情就能得到好的結局。

次日中午，先是小金身體側翻着在水中慢行，被我發現並急救後，它又活蹦亂跳、正常地在水中活動了幾個小時。

當時我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找到了養金魚的正確方法。現在想來，怕是自己有些許愚鈍。

下午5時多，小金還是離我們而去了。看着它安靜地漂浮在水面上，我的心情五味雜陳，難過至極。

接着到晚上10時多，被我誤認為是四條金魚裏雖然模樣不是最耀眼，卻是生命力最強的小黑（當時還在小寶面前表揚了小黑），也離我們而去了。難過！

晚上休息時還精神可嘉的小橙和小花，待我們第二天清晨醒來，被發現也走了。再次難過！嗚嗚……

生命就是這樣的無常，堅強而又脆弱。於世間萬物生靈，意外總是不知道哪一天或哪一刻會降臨。

我對小寶曉以大義，説以後不能再買金魚了。小寶似也明白了我的言語，點頭同意，神色哀傷，且聲音低沉地嘟着小嘴説：“我喜歡金魚嘛。”

我也喜歡金魚。它確實能美化環境，也能帶給人好心情。可是，我希望這種“好心情”能變成永恆。正是因為喜歡，所以我才見不得這樣的生離死別。再者，亦不想讓小小年紀的小寶過早過頻繁地經歷這樣的場景。

如此，便出現了本文開頭我對先生的嗔怪。

先生説下次買個增氧器和大點的魚缸。我語氣有些生硬地迴應：那下次等你把前提工作都準備好了，你再買吧！

其實，當時我心裏想的是：以後最好不要再買金魚了，這樣的別離我實在折騰不起。

我是個情感細膩、內心豐盈而感性的人。平時看劇到動情處，看着劇裏的淚人兒，我也會跟着淚目。

起初，跟着我一起賞劇的小寶不明白我為何會動容，每次看到我眼角濕潤，小傢伙總會用他疑惑的目光定定地打量我許久，終不忘奶聲奶氣地來一句：“媽媽，你為什麼要哭啊？”每每此時，我總會被小傢伙的疑問弄的一臉羞澀，忙解釋道：“媽媽這是被感動的'，不是因為心情不好而落淚。”

歷經了這樣三番五次的情境後，小寶也漸明白了“感動”的含義。當我再遭遇“被感動”時，小傢伙改變了一貫使用的疑問句，而是直接用肯定的語氣並面露悦色説：“媽媽，你感動了！”

的確，我被感動了，我感同身受般理解着特定的人物和特定的情節。這也源於我的感性，我有同理心，有愛心和善心，亦不乏有一顆寬容的感恩之心。

我愛塵世一切有生命力的萬物。

是的，一切有生命力的。它也許只是一段頗有感染力的文字，一段感人肺腑的言語，一花一草木，一個小小的生靈（比如金魚），亦或是十里春風……等等，皆有生命力。

我們的世界無處不在綻放着生命的光芒。

世事無常，生命亦無常，惟用內心強大的磁場去感應這個世界，體悟它的美好，且行且珍惜，我們也不枉在這個世間白走一遭，世界亦將温柔以待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