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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香一瓣的經典散文

馨香一瓣的經典散文

第一次看見桂花,是1993年的8月,我高中畢業那年的夏季,收到了華師的錄取通知書。小姨給我買了到武漢的卧鋪票,第一次乘坐卧鋪車箱,由姐夫一路護送到一個遙遠的陌生城市。從韶關到武漢,不説冰火兩重天,至少也感受了武漢“火爐”似的驕陽,把從南方山水之鄉來的我灼得睜不開眼,洪山路兩旁鐵紅色不知名的風景樹,像被太陽烤過似的,更讓人覺得酷熱難當。我懷揣一紙華師錄取通知書,手提沉重的行李箱,踏入了桂子山--華師校園。從北門進去,經過一條高大的梧桐樹遮掩下的濃蔭校道,路的盡頭,是一尊華師創始人的雕像,“學高為師,德高為範”的校訓赫然其上,汗水像一條條蟲子順着臉頰爬下來,我無暇更多地欣賞周圍的環境,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轉過一個彎,一陣幽香撲面而來,絲絲縷縷若有若無,惹得人忍不住去尋找。終於找到了香的來路,發現道路兩旁一溜整齊的綠,金黃點綴其間,像傘一樣鋪開。金黃色的小花瓣撒了一地。無意間瞥見一個路牌:桂花路。原來那一片碧綠與金黃便是桂花了。

馨香一瓣的經典散文

桂花是華師的校花,就像武漢大學櫻花一樣名揚武漢,華師因此得了桂子山的別名,還有一種説法是抗日戰爭時期,日本鬼子在這個地方殺了不少人,後來為了記住這種恥辱,就把這地方叫鬼子山,後來覺得名字不吉利,才改為桂子山,並在山上種上桂花。桂子山上,隨處可見桂花樹,廊前屋後,高低錯落,從東區露天影劇院到舊圖書館,從舊圖書館到行政樓,從6號教學樓到邵逸夫樓,一路延伸,尉然成林,鬱鬱葱葱,像兩排迎賓的隊伍。大學的生活,緊張而又愜意,每天要消化老師走馬觀花似地講過的課程,説愜意,是沒課的時候,可以“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

華師四載,每當秋天來臨,明媚的朝陽,早秋的寒霜,都帶着淡淡的書香,經過“清可滌塵,濃能透遠”的桂花香,去圖書館佔個座位。佔位子,在華師也是一道風景,尤其是期末考試臨近,學子們早早地來到圖書館門前,靜候開門。等到門一開,學子們蜂湧而入,傾刻間,座無虛席,有些席位沒有人,也會有人用書包,書本或杯子裝模作樣做出已經有人的樣子來,如此幫同學佔位子。看見有物品在,其他人來了,也不會佔為已有,甚至不再過問,這在華師已然是一種默契。遲到的人要想有一席之地,只好等到有人離開再去替補。坐在安靜的圖書館閲覽室,秋風吹送,陣陣桂花香,清淡兼具,濃郁超凡,香味中帶着絲絲甜意,伴着學子們徜徉在書海里。

華師的週末,生活是豐富多彩的,大概所有的大學都如此罷。每到傍晚,女生宿舍的.窗外是熱鬧的,神態各異,但心情相似的男生們靜候精心打扮的女神出現。七點半,華燈初上,是舞會、電影開場的時間,也是戀人們幽會的時候。記得大學的第一個秋天,一個週末晚上,老鄉斌和霞來約去跳舞。斌來自廣東的湛江,瘦高的個子,陽光的笑臉,在交際舞場上攜着霞輕舞是再合適不過的。霞是我從未謀面的高中校友,白晰的皮膚,勻稱的身材,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認識她,是經高中的班主任朱曉冬老師介紹。霞是朱老師的英語科代表,我因為英語成績好,又一直是朱老師的助手,頗得朱老師格外的照顧。高考前因為嚴重失眠症,住在朱老師家養病一週。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朱老師為了讓我在外地有個照應,記起有個叫霞的師姐在華師英語系。斌和霞是一對快樂、浪漫、充滿活力又熱情奔放的戀人,跳舞是他們每個週末必做的事。

那天,霞一襲白裙,斌束腰白襯衣,真是一對讓人羨慕的戀人。他們帶着我,穿過那條“聯翩桂花墜秋月”的西區小道,秋天帶露的晚風涼沁沁的,婆娑的桂花樹葉漏下點點斑駁的月光,桂花的幽香一路護送着我們,讓我們滿懷喜悦。我們撒下一路歡笑,來到相鄰的武工(武漢工業大學)一個舞廳。他們在一曲曼妙的三步舞曲下旋轉,穿稜,有如一雙凌空飛翔的燕子,又如一對輕盈漫舞的天鵝。當一曲水兵舞曲響起,他們美麗的舞姿惹來了眾多觀眾,把他們倆圍在中間,一曲罷,熱烈的掌聲響起。之後,他們倆輪流帶我在舞池上漫步,我笨拙的舞步不時踩在她或他的腳上,我總是歉意地抬頭望向他們,迎來的卻是一個鼓勵的眼神,一個綻放寬容的笑臉,讓我輕鬆地入了交誼舞之門。帶着暢快的心情,我們沿着來時的路返回。這時,皓月當空,秋風送爽,遠遠地飄來了清遠的桂花香。此情此景,使我想起了“桂子飄香月中聞”這句古詩。我們就這樣攜手歡笑着走過那片桂花林,氤氲的霧靄,透過盈盈月光,蒸騰着縷縷清香,我們在桂花的迎來送往下度過了一個如此美好的週末夜晚。

至今,霞舞中如一朵綻放的荷花的粉色百摺裙,優雅而有節奏的舞曲,還有秋月下靜靜開放的金桂,是我腦海中最美的記憶。

桂花,早已成為華師的文化的一部分,校園廣播裏、秋季運動會的解説詞裏,校刊裏,都能找到“秋風送爽,金桂飄香”、“八月桂花香”、“桂子山頭,十里飄香”、“桂花飄香迎金秋”等與桂花有關的字句,有些人還推陳出新,將新鮮的桂花做成標本,過塑,送給自己的至親好友。彷彿,沒有桂花,就不是華師了。身處桂子山的學子們,也許還能憶起當年“寒窗書劍十年苦,指望蟾宮折桂枝”的豪情壯志吧。

畢業後,又回到了南方山水之鄉,房前屋後也有了桂花,只是與當年相比,已是幾載隔山嶽,世事兩茫茫了。唯有那吳剛還在蟾宮裏過着“金風玉露伴素月”的生活,而我的心裏,也還飄着那醉人的馨香。

標籤: 散文 馨香 一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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