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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盤香香的回鍋肉散文

那盤香香的回鍋肉散文

冬至一過,菜市場的肉攤就比往日更顯熱鬧了,人們又開始忙着準備過年的香腸臘肉,不時又聽到朋友説要去鄉下吃“刨鍋湯”。是的,過了冬至,就開始殺年豬了,年離我們越來越近,年味也越來越濃了。

那盤香香的回鍋肉散文

漸漸走近的年味留給我太多的記憶。穿新衣、吃年糕、放鞭炮……“紅蘿蔔,咪咪甜,看到看到要過年,過年真好耍,又吃蘿蔔又吃嘎”,兒時的歌謠一路飄來,飄過我快樂的童年,飄過我懵懂的青春,飄進我油鹽醬醋的生活。“嘎”就是肉,那時要吃上一頓肉是不容易的,計劃經濟的年代,一切都要按計劃來。記得那時母親喂的豬,殺了後是不能全部拿來吃的,要用一部分來完成國家的計劃,有剩餘的才能自己吃,所以一年難得吃上幾回肉。那時最隆重的節日是端午節和過年,這兩個節日,無論怎麼困難,母親總要想方設法買點肉來給我們兄妹包一回抄手,讓我們美美的吃上一頓,那樣的美味是無以言表的,永遠在我的記憶裏留存。

年的味道留給了我太多的回憶,至今如數家珍,可讓我情有獨鍾的,卻要數那盤香香的回鍋肉了。

在我十一歲離家讀初中時,土地已經下户,條件比以前有了好轉,但物質依然匱乏。在那物質匱乏的年月,學生的記憶尤為深刻。父母每星期給我5角錢,那就是一星期的`菜錢,而我總捨不得花錢買5分錢一份的菜,更別説3角錢一份的扣肉了,我要省下錢來買我喜歡的書。就是那時捨不得吃菜省下的錢買的書充實了我的生活,讓我受益至今。要省錢,只能從家裏帶來炒的糟辣椒、辣椒醬、酸菜等作為一星期的下飯菜。這樣的日子,可想而知對於肉的渴望是多麼的強烈,所以我們對於年的期盼是現在的孩子永遠不能體會的。

冬至一過,我們盼望等待的時刻就要到了。某個星期六回家,忽然母親説下星期殺豬,讓我早點回來,我聽了異常興奮,註定那一星期都是在等待中度過的。等到又一個星期六回到家裏,豬已經被殺豬匠分割成了一塊一塊的肉了,做香腸的,做臘肉的,熬油的……一一分開,擺在了案板上。屋裏的火爐上,早已擺滿了各種炒的、煮的與肉有關的菜餚了,父母請的客人已經吃過走了。爐子上冒着香氣的紅蘿蔔炒肉絲、爆炒豬肝、爆炒豬肚、酸蘿蔔回鍋肉、白菜血旺,讓人饞涎欲滴,恨只恨自己的胃生得太小,不能把那些美味全部倒進去。

在這些誘人的菜餚中,我最愛吃、也吃不厭的就是母親炒的回鍋肉了。那時母親炒的回鍋肉沒有太多的內容,就是殺豬匠剛剛割下來的、還冒着熱氣的豬臀肉,這裏的肉細嫩、肉質緊密,又肥瘦合適,是做回鍋肉最理想的部位。割下來的肉在火上把皮燒焦,刮洗乾淨,然後下到水裏煮,肉不能煮得太熟或太生,八分熟即可。太熟的肉切起來易碎,炒起來易散;太生切開還有血水,炒後吃起來顯老,口感差。煮好的肉切成大小合適的片,每一片都要帶皮,這樣吃起來才有脆嫩的感受。肉切片,酸蘿蔔也切片,加上紅紅的幹辣椒節、綠綠的蒜苗,在母親靈巧的雙手不時的翻動下,一盤香香的回鍋肉就呈現在我們面前。肥而不膩、鮮香爽滑、酸辣可口的回鍋肉,就這樣盤踞在我的味蕾上,再也驅趕不走。

後來自己成了家,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從小沒做過飯的我,也要學着做飯了。物質生活豐富了,飯卻越來越難做了,他們可不象我們小時候了,吃一頓抄手讓人回憶半年,他們總説這樣不好吃那樣也不好吃,我只有絞盡腦汁學做菜。跟母親學,跟菜譜學,跟朋友學,滿足他們的胃口,讓他們均衡營養,健康成長。為了子女,幾年下來,竟讓我一個以前從沒有做過菜的人,做的菜朋友都説我可以去開飯館了,這難道就是母愛的力量?

跟母親學做的回鍋肉,也成了兒女們的最愛。我在母親炒的回鍋肉的基礎上,又豐富了回鍋肉的內容。肉的準備是永遠不變的,變的只是配菜,母親的回鍋肉配菜只有酸蘿蔔,天天吃孩子們也膩了。我炒的回鍋肉配菜除了酸蘿蔔,還可以用青椒、紅椒、蒜薹、豆豉、四季豆等分別和肉搭配,可無論和那種菜搭配,蒜苗、郫縣豆瓣、姜、花椒、幹辣椒、料酒等輔料都是不可少的。這樣做出來的回鍋肉,盤中紅綠相間,肉的鮮亮,菜的青翠,看起來濃淡有致,賞心悦目。夾上一塊紅褐油嫩的回鍋肉,未食其肉先聞其香,入口鮮嫩脆滑不油膩。每當我端上這盤迴鍋肉時,孩子們總是歡呼雀躍,大快朵頤起來。

如今,母親老了,可每年過年回家,她依然會炒上一盤迴鍋肉,她知道那是我的最愛。兒女們吃着我做的飯菜,慢慢長大了。在外讀了幾年大學,每次回家最饞的就是那盤香香的回鍋肉了。今年,兒女們都在外地工作了,一個遠在上海,一個遠在廣州。曾有朋友説我放他們走那麼遠,要是以後都在遠方安家,不回來了怎麼辦?我説,不管他們走多遠,聞着年的味道,聞着回鍋肉的鮮香,他們都會踏上回家的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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