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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國罵引出的散文

從國罵引出的散文

幾年前寫的一篇文章談論了國罵,這幾天整理文章,發現有幾個留言不錯。博友——知秋——評我的“國罵”,講了一個故事:“理髮匠給皇帝理髮,發現皇帝是禿頭,但又不能説出來,憋得慌,向大師請教該如何辦:‘我再不講出來我就得憋死了!’大師教他一個良方。理髮匠跑到野外掘個洞,把嘴巴對着洞連喊三聲:‘皇帝是個禿子!皇帝是個禿子!皇帝是個禿子!!!’喊完用土埋上。你猜,這個洞子後來怎麼樣?”我説:“想不出來。”他回答我,説:“長出了兩棵狗尾巴草。哈哈……”

從國罵引出的散文

其實,這個故事,在哪裏看到過,但當時沒能像知秋這樣,想想後來如何。他思維睿智。知秋問了,我也想了,怕出洋相,並未作答。答案可能是:一,他徹底鬆快了,再不去想,再不被這個事憋住,再不會失眠;二,他還是提心吊膽,比沒有喊出來還惶恐,他怕有什麼人聽見,又怕上天、土地知道終究要受罰;三是,每次給皇帝理髮,看到禿頭,想到自己終於説給地洞聽了,不免覺得好笑,笑得手老哆嗦,終於有一次不小心刀子剌破了皇帝的頭皮,終未免於一死。

我又想起改革開放初期,時任文化部長、曾是知名右派的王蒙先生出訪的一段趣談:王部長出訪西方,主人送給他一個禮物盒子,綴帶繫好,王蒙道謝後,並沒有打開。上了講壇,有人提問:先生,我們西方人收到禮物都要當面打開看看,連聲説好啊好啊!謝謝、謝謝!你怎麼沒打開看看就説謝謝呢?

王蒙先生回答説:我們中國過去窗户上不安裝玻璃,糊上一層窗户紙。有好事的人,不知道隱藏在窗户裏面的人在幹什麼,用手指頭在嘴裏沾一點吐沫,往窗户紙上一捅,偷偷看看裏面在幹什麼勾當,啊——!凡是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乾的事裏面都有!真的,九十年代初,我記住王蒙的教誨,在與日本熊谷組吉田先生會面時,人家送給我一盒禮物,當時就沒打開,盒子大小如一方宮磚,回家打開,裏三層外三層,最後出現在面前的是一支簽字筆,一、二十塊錢,當面打開,為難。

俗話説: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這位剃頭匠求教的大師定是儒家學者無疑。有道是: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豈不比當今那些有不齒行為的名人、公眾人物好多了麼。當然,這些公眾名人一般的避避謠,就是打官司,也能“洗刷”掉真正的污垢,前些年我頗懷疑那位磁性聲音的人之緋聞如何打贏了官司,大概還是人強馬大之故吧。我本是文化人,那時不知怎麼地也冒出了一句國罵。而作為當事人只好開口大罵了,可能也就是國罵了。嗚呼!難道還不許弱者長吁一兩聲麼!?!

但是如果這個剃頭匠到處對好友傳説這件事,説不定有人不信,更有甚者,一傳十、十傳百,可能傳出皇帝頭上長的不是頭髮,而是兩棵狗尾巴草也未可知。君不見,戲詞裏有:“裝成假象如真相,捏作虛情似實情。”

在我們天天日日的活動中,不免有人無事生非、有人無因罵人、有人閒的編排別人、有人喜歡打聽傳説緋聞。玉可碎不可改其白,竹可焚不可毀其節。走自己的路吧,不要左右顧及,心中快活,活得自在,正是這樣的人所妒忌的,何不讓他們看着生氣更好嘛!

老友知秋評我的文章還説:

“有人説,粗口是宣泄,也是一種力量表示,不知與國罵有無直接關係。”呵,一句話使我頓開茅塞。

素來有口頭文學的行當,所以,説話、罵人、狂吼、籲聲,當然與國罵類的同聲譯也有着直接關係。

從這句話引伸,國罵本來就是一種宣泄。也是一種有點無可奈何的“力量”表示,試想,對任何事物、人物、態勢、結果,如果有辦法、有力量、有餘地、有妙計,也不會用粗口,所以只能是“無可奈何”的了。至於富有反抗性,藴有力量的民族,叫苦是沒有任何作用的,由哀音變為怒吼,哪怕是粗話,文學也就出現了。反抗就快到了。正如《紅樓夢》裏的焦大,他罵賈家門口的一對獅子都不乾淨,其實,也有點無可奈何,發泄而已。到底,焦大還是附屬在那個家族裏的,罵罵還不是為了那個家族好起來啊。罵罵無關緊要,還是被捆入馬槽捱了一頓打,因為,你罵了那個當家的及其祖宗,不管你是不是會讀了水泊梁山而聚眾造反。其實,他是不會造反的,不過是小罵大幫忙。

話又説回來,粗口,包括國罵,也看對誰、為了誰、什麼場合。正如在米粒上刻一篇《蘭亭序》之類,文明是文明矣,然而掛到長城或敦煌的摩崖上,那就渺小得很,儘管就是被世人頂禮膜拜的肖像一樣,偉大文明的可以,但是就是經別人指點,可巧又有風沙撲面而來,或者虎狼成羣圍了上來,誰還有那閒工夫咬文咂字搖頭晃腦地去朗讀啊。這種時候當然用不着雅。

國罵,就是國粹吧。什麼是國粹,只有本國獨有,但也未定是好的。小女子臉上有一個瘡,與眾不同,醫書上也沒有記載,似乎有點‘粹’了,還是割了去好不是。

所以,大家還是把心中的恨、怒、哀、怨從長計議吧,得閉口時且閉口,能饒人處且饒人。我總覺得還是堅持我的BLOG裏發表過的《我的家訓》中一句話“善待小人仇怨”為好。

不過,人要是永不發火,是要憋出病來的。我的經驗,非有適當時機時,一個月發一次火,即使帶一次粗話,對身體健康是非常有好處的。不過,養成不粗口,想在發火時粗口一下子,也難。

國罵,淨化起來也不容易。

國罵“他媽的”從什麼時候就有的,還真難考證。不過從“民國”就已流行,是確切無疑了。魯迅就曾有一篇文章《墳"論‘他媽的’”》,把這句話提升為國罵了。淵遠流長吧。不知古代文言文是不是這麼説:伊娘!(一笑)南方有:娘西比,倒是等同語。反正分佈廣、使用多。

語言污染和國罵並行不悖。

在舊社會,國罵多在所謂‘下九流’中流行。就起因,乃“士之流既然用祖宗做護符,被壓迫的庶民自然也就將他們的祖宗當作仇敵”。

“大革文化命”的時代,國罵被“老子反動而混蛋”、“砸爛狗頭”之類所代替,風行一時。彷彿口不罵人就不是“革命派”。

皇朝時代,士大夫類的上等人,也並非“決不出於口,更何況筆之於書”,不過總是還比較剋制。就如開‘面的’的開車光膀子抽煙,等他換上桑塔納時,就西裝革裏了;又如在偏僻的小飯館裏,可以到處亂吐亂扔,到了大酒店裏自然就有作派了。但是,“國罵”“無論如何也是卑劣的事”魯迅還一針見血地説:“中國人至今還有無數‘等’,還是依賴門第,還是倚仗祖宗,倘不改造,即永遠有無聲的或有聲的‘國罵’”。

所以國罵和社會發展、安居樂業、和諧張揚、文化普及有很大的關係。如果人們一直籠罩在壓抑、怨恨、憤怒、抗爭中,人們不能極大的享受改革開放的成果,沒錢學習,沒錢吃飯,天天聽到的是謊言、“政績”、是一小部分人的新聞、是“已有40%家庭有了私家車,有的家還要買2、3輛”、是早早的在報告中説“已整體進入了小康”,一大串的“被……”是“極為重視”、“第一時間及時處理”、是“親兄弟好鄰居”不絕於口……等等,等等,國罵可能會強行止於口,但要從心裏消除國罵,任重道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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