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小雪散文

我弟弟小時候和所有山裏娃一樣，讀書不咋地，爬樹掏鳥蛋，到山上摘野果倒無比優秀。特別是對於捕鳥的興趣，不亞於現在孩子上網打遊戲。

在沒讀書之前，不過五六歲的樣子，那時農村也沒有學前班之類，孩子都是八歲才讀書。我弟弟和鄰居家的小七子兩個一年四季就是在忙着捕鳥。那時我們的房子都是用黃土夯實的土牆，安夾板時用小木棒固定。取出木棒後牆上就留下許多小孔，成了麻雀的巢穴。兩個五六歲的'孩子天天吃過飯就抬起家裏的木頭梯子，拿着火鉗到屋後，將梯子靠在牆上，一人拿着火鉗上去到洞裏去掏，一個在下面扶着梯子。一個洞沒有再換一個。要不就是在家裏踏着高凳在燕子窩裏掏摸；或者爬到樹上掏鳥窩。

在我印象裏，也沒見他帶回過一隻鳥，更沒因為做這樣危險的動作摔壞過。跟現在的孩子比起來，我弟弟他們真是藝高膽大、英勇無畏啊！

魯迅在《故鄉》中曾寫過雪地捕鳥：在雪地掃出一塊空地，撒上秕穀，上面蓋一竹匾，在匾下安一小棒，縛上繩子，在屋裏看見鳥來吃食，一拉繩子，鳥就罩在竹匾裏了。這些內容到五年級才學，可是我弟弟他們在二年級就會了。每到冬季，從穿上棉襖開始就盼望下雪，以便在雪地捕鳥。

那一年，我在日曆上看到：明日小雪幾個字，我知道那是節氣，可我弟弟不知道。我把他叫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明天要下雪了。”他興奮地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指着日曆：“這裏寫了，不信你自己看。”他跑去一看；“真的吔！可是真下嗎？”我繼續偷換概念：“今天星期四吧？明天星期五對不對？今天21號，明天肯定22號吧？這裏都寫着，既然日期和星期都對，他説下雪肯定下雪了！”

弟弟一聽，馬上雀躍着到鄰居家，把這好消息告訴了小七子：“小七子，明天要下雪了。”“你怎麼知道？”“我帶你看，日曆上寫了。”倆人跑到我家日曆上看了一眼，都高興地跳起來。也不管當天豔陽高照，絲毫沒有下雪的徵兆，就連夜準備竹篩，小棒，長繩，甚至連鳥籠都準備好了。激動得一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仍然豔陽高照，倆人早早起牀，眼巴巴地等了一天還是豔陽高照，倆傻瓜到晚上猶在嘀咕：“日曆上説今天是星期五，今天真是星期五，説22號就是22號，怎麼説小雪卻沒下呢？”

只有我在一邊笑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