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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芥川龍之介寫蕪湖説起散文

從芥川龍之介寫蕪湖説起散文

一個人在蕪湖。除了工作,就宅着,很少出去串門。晚飯後如果不加班,常常是沒生活做的,就偶爾泡書店,尋找關於文化、關於蕪湖的東西。某天,就見了芥川龍之介的《中國遊記》。其中有一篇是寫蕪湖的。就沒有猶豫地買了回來。

從芥川龍之介寫蕪湖説起散文

以前,是知道芥川的,也讀過他寫的這篇蕪湖遊記。可是,沒有很深的印跡和領悟。這次再讀,卻別一種滋味。一直積鬱在心裏。想説,可是沒的把握,不清楚要説什麼,也不知道説的對與不對,好與不好,或者拾人牙慧。這都是我素來不樂意的。

遊記篇幅不長。蕪湖給作者的印象也不好。所以,芥川有了一些不乾淨的言辭,甚至可能傷害了一部分讀者的感情,尤其是蕪湖讀者的感情。不僅如此,芥川除了對蕪湖這樣,連帶着對整個中國也印象不好。

而關於蕪湖,有幾點引起了我的注意。如:蕪湖的“濟良所”是什麼?在哪兒?“倚陶軒”的大花園菜館在哪兒?當年謝無量曾經去過,如今何在,叫什麼?“唐家花園”?誰能説説。這些都是芥川文章裏提到的,誰研究過嗎?我多方查閲資料而未果。就有深深地遺憾。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還有痕跡麼。

“蕪湖真是個差勁的地方。唉,不光是一個蕪湖,我對於中國早已膩煩透了。”

這話不是我説的,是芥川説的。甚或,當時的蕪湖,也確實不怎麼好。1921年3月至7月間,芥川來中國旅遊,先後去了上海、南京、長沙和洛陽等地,寫了《中國遊記》。該書不僅涉及中國當時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問題,而且對風景名勝、戲劇、風俗,甚至對其時中日關係緊張的局勢都有詳細的描寫。他還拜見了章炳麟、鄭孝胥、李漢俊、辜鴻銘與胡適等人物,並留下了談話記錄,都是高人們之間的對話。

他在蕪湖篇的文章末尾,因為身在蕪湖,而蕪湖依傍長江,就想到長江之水是要一路浩蕩,東流入海的,而那兒的盡頭有一個蓬萊仙境的島國,是他的故鄉日本。思鄉的情結,因為羈旅的不如意而萌生了。有思念如流水,未有窮已時的意思。

芥川的文字是以冷峻而著稱的。他的作品多關注社會醜惡現象,但很少直接評論,而僅用冷峻的文筆和簡潔有力的語言來陳述,便讓讀者深深感覺到其醜惡性,因此彰顯出高度的藝術感染力。其代表作品如《羅生門》《竹林中》已然成為世界性的經典之作。

在蕪湖,芥川沒有認蕪湖或者中國做故鄉的詩人做派,他的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優越感很明顯和徹底。這是個優秀的,也討厭的日本佬。我不喜歡他們,但是不反感他們的文化。因為他們傳承了不少優秀的東方文化。

他們的文化,或者很多東南亞國家的文化,都是發端於中國,並長期堅持着的,流風餘韻尚在。

後來,芥川回國了。但中國之行之認知,依然在芥川心中揮之不去。因此,他在遊記的第13章《長江遊記》的開頭説:這是我三年前遊歷中國時,溯長江而上的紀行。在如今這樣瞬息萬變的時代,三年前的一段紀行大概引不起別人的多大興趣來。但是,如果把整個人生看做一次旅途,一切追憶,歸根結蒂不過都是幾年前的一段旅行。不知喜愛我文章的讀者朋友們,能不能就像當初鍾愛“堀川保吉”那樣,對我的這篇《長江遊記》也稍加眷顧呢?

當初在溯長江而上之時,我一直懷念着日本。然而,如今身在日本,在酷暑難耐的東京,我又開始懷念起那汪洋恣肆的長江。長江?不,不僅僅是長江。還有蕪湖、漢口、廬山的松樹以及洞庭湖的波濤。不知喜愛我文章的讀者朋友們,能不能就像對待“堀川保吉”那樣,對我這份追憶往昔的愛好也稍加關注呢?

當芥川離開了蕪湖、離開了中國,他又開始懷念起來。是作家在説假話,糊弄讀者,自我安慰麼?也可能不是。

芥川為何有如此情感和態度上的轉變呢?來中國遊歷,他其實是以記者身份的,很理性的筆法和結論。

是他回到故國日本後,有了幾許倦怠,抑或失望?還是因為遙遠的時空給了敏感而孤寂的作家以懷舊的心理呢。

懷舊總是很美的。懷舊的人都有自己的經歷,不隨意或輕易地與人訴説。懷舊還因為失意,又無可奈何,不想反抗,無力反抗,或者沒興趣再反抗了,只願意皈依本真,做人生總結的準備。懷舊可以減壓,因為曾經擁有而不能珍惜,或者往事只能回味而無法重現,所以懷舊也算是自我實現的一種曲折的表現形式。沒有一種藝術不是在回憶,在懷舊中進行的。懷舊催生了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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