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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應物 《長安遇馮著》

韋應物 《長安遇馮著》

韋應物的《長安遇馮著》通過描述韋應物與友人馮著在長安相遇時的所見所聞,來表達詩人對失意沉淪的馮著的理解與同情。

長安遇馮著⑴

客從東方來,衣上灞陵⑵雨。

問客⑶何為來,採山⑷因買斧⑸。

冥冥⑹花正開,颺颺⑺燕新乳⑻。

昨別⑼今已春,鬢絲⑽生幾縷。

【註釋】

⑴馮著:韋應物友人。

⑵ 灞(bà)陵:即霸上,又作霸陵。在今西安市東。因漢文帝葬在這裏,改名灞陵。

⑶ 客:即指馮著。

⑷採山:砍材。

⑸採山因買斧:意指歸隱山林。“採山”是成語。左思《吳都賦》:“煮海為鹽,採山鑄錢。”謂入山採銅以鑄錢。“買斧”化用《易經·旅卦》:“旅於處,得其資斧,我心不快。”意謂旅居此處作客,但不獲平坦之地,尚須用斧斫除荊棘,故心中不快。“採山”句是俏皮話,打趣語,大意是説馮著來長安是為採銅鑄錢以謀發財的,但只得到一片荊棘,還得買斧斫除。其寓意即謂謀仕不遇,心中不快。

⑹冥冥:形容造化默默無語的情態。

⑺颺颺(yáng yáng):鳥輕快飛翔的樣子。

⑻ 燕新乳:指小燕初生。

⑼昨別:去年分別。

⑽鬢絲(bìn):兩鬢白髮如絲。

【白話譯文】

客人從東方過來,衣服上還帶着灞陵的雨。問客人為什麼來,客人説為了上山砍伐樹木來買斧頭。百花正在悄悄地盛開,輕盈的燕子正在哺乳新雛。去年一別如今又是春天,兩鬢的頭髮不知又生出多少。

【創作背景】

韋應物於大曆四年至十三年(769-778)在長安,而馮著在大曆四年離長安赴廣州,約在大曆十二年再到長安。這詩可能作於大曆四年或十二年(769-777)。據韋詩所寫,馮著是一位有才有德而失志不遇的名士。他先在家鄉隱居,清貧守真,後來到長安謀仕,頗擅文名,但仕途失意。約在大曆四年(769)應徵赴幕到廣州。十年過去,仍未獲官職。後又來到長安。韋應物對這樣一位朋友是深為同情的,故而創作這首詩。

【賞析】

詩中以親切而略含詼諧的筆調,對失意沉淪的馮著深表理解、同情、體貼和慰勉。它寫得清新活潑,含蓄風趣,逗人喜愛。劉辰翁評此詩曰:“不能詩者,亦知是好。”確乎如此。

開頭兩句中,主要是説馮著剛從長安以東的地方來,還是一派名士兼隱士的風度。

接着,詩人自為問答,料想馮著來長安的目的和境遇。詩人自為問答,詼諧打趣,顯然是為了以輕快的情緒沖淡友人的不快,所以下文便轉入慰勉,勸導馮著對前途要有信心。但是這層意思是巧妙地通過描寫眼前的春景來表現的。

“冥冥花正開,颺颺燕新乳”。這兩句詩人選擇這樣的形象,正是為了意味深長地勸導馮著不要為暫時失意而不快不平,勉勵他相信大自然造化萬物是公正不欺的`,前輩關切愛護後代的感情是天然存在的,要相信自己正如春花般煥發才華,會有人來並切愛護的。所以末二句,承上二句而來的,末句則以反問勉勵友人,盛年未逾,大有可為。

拓展閲讀:五陵少年韋應物

韋應物是京兆府人,出身於關中望族。《舊唐書》載:“議者雲自唐已來,氏族之盛,無逾於韋氏。”所謂“城南韋杜,去天尺五”,足以説明京兆韋、杜兩氏的榮華鼎盛。《新唐書·宰相世系表》中,列韋氏宰相十四人,其中武則天朝時曾任宰相的韋待價是韋應物的曾祖。韋應物的父親韋鑾、伯父韋鑑都是知名畫家。

憑藉祖上恩蔭,這個貴胄出身的五陵少年,十五歲時就任職“三衞郎”,擔任唐玄宗的侍衞。

在後來寫的《逢楊開府》一詩中,韋應物對自己任職玄宗侍衞期間狂誕不羈的生活和盤托出。他曾經縱橫街市,橫行霸道;職務之餘就去賭博,甚至敢把亡命之徒藏在家中。儘管劣跡斑斑,但是負責捕人的差役也拿他沒有辦法。醜行惡事暴露之後,他照樣可以衣甲鮮明地站立於皇宮的玉階之上。儘管大字不識一個,整天只知道縱酒賭博、胡作非為,但是不管是驪山風雪,還是長楊羽獵,他都能夠扈從玄宗左右,恃寵而驕。

城南韋杜 去天尺五

安史之亂後,韋應物流落失職。“武皇昇仙去,憔悴被人欺”,曾經有過的錦衣玉食消失不見,年少輕狂也成為昨日雲煙。大唐的繁榮阜盛被滾滾硝煙掩蓋,韋應物也一下子從盛唐跌落中唐,從天寶墜入大曆。痛定思痛,韋應物這才開始折節讀書,還曾一度在太學攻讀,並且學習寫詩。

浪子回頭,韋應物在作詩方面展示了非凡的才華,其詩作清雅閒遠、沖淡平和,自成一體,宋代的嚴羽稱之為“韋應物體”,後人也多以“王孟韋柳”並稱。

而且,他的性格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所居之處焚香掃地而坐,清心寡慾,只與顧況、劉長卿、皎然等人酬唱往來。天寶時期的任俠負氣、壯志慷慨已然遁去,取而代之的是閒靜蕭散、看破世情的無奈自適。也正是因為這份平心靜氣,才使得他的詩歌如蘇軾評價的那樣:“發纖濃於簡古,寄至味於淡泊。”

從二十七歲到他去世前,韋應物大多數時間在地方任職。任滁州刺史時,他在寫給好友李儋的詩中如此表達心跡:“身多疾病思田裏,邑有流亡愧俸錢。”多病之身一度讓他萌生歸隱田園的念想,但是,看到百姓因為貧窮而流離失所,又心生愧疚。清代詩人沈德潛讀罷也由衷感歎為“不負心語”。他任蘇州刺史,被稱為“韋蘇州”,蘇州有四賢堂,他居其一。據説他在蘇州任職期滿後,竟然沒有川資回京候選。未幾即逝。

最能夠表明他的心跡的,也能夠反映一個王朝盛衰鉅變的,應該是他最負盛名的兩句詩:“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標籤: 長安 韋應物 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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