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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禹錫詩詞的獨特魅力

劉禹錫詩詞的獨特魅力

劉禹錫在中唐異彩紛呈的文壇上獨樹一幟,其文章可與韓愈、柳宗元媲美,《陋室銘》可為例證。

劉禹錫詩詞的獨特魅力

劉禹錫現存詩詞700餘首,大致可分為諷喻詩、感遇詩、詠史詩和民歌體詩,詩風清新,宛轉含蓄,善於吸收民歌的精華,並多反映社會生活,具有獨特的魅力。

劉禹錫詩詞的人格魅力

(一)傲岸不屈、頑強鬥爭

劉禹錫因永貞革新失敗被貶為朗州司馬,在那裏過了十年謫居生活後,被召回長安。初回京師,遊玄都觀,寫了《戲贈看花諸君子》一詩,表現了他的傲岸不屈

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觀裏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

詩人用桃花比喻朝中新得勢力的權貴,用看花人比喻那些趨炎附勢、奔走權門之徒。一句“盡是劉郎去後栽”更是令他的政敵難以忍受,滿朝中紅極一時的權貴們,你們哪一個不是我劉禹錫被排擠後才爬上去的!此詩傳出,執政者當即以“語涉譏諷”再貶劉禹錫等為遠州刺史,實際是靠鎮壓永貞革新起家的憲宗不願起用他們,因為起用他們則意味着自我否定。劉禹錫以詩獲罪,三月又遠去連州。

如果説,劉禹錫在被貶十年後能寫下這樣富有戰鬥性的篇章是很可貴的話,那麼更為可貴的是,他因寫《戲贈看花諸君子》被貶十四年後,重回京城,又寫了一首《再遊玄都觀》,鋒芒不減當年

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淨盡菜花開。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這時的玄都觀,百畝庭院已半是青苔,往日那燦若紅霞的千樹桃花已蕩然無存,代替它的是不足以觀賞的菜花,那種桃的道士也不知所終,而上次因看花題詩被貶的劉禹錫卻又重返長安,舊地重遊!作者還是用桃花比新貴,用種桃道士比喻打擊當時革新運動的當權者。這些人,經過二十多年有的死了,有的失勢了,就連皇帝也由憲宗、穆宗、敬宗而文宗換了四個,劉禹錫作這首詩,是有意重提舊事,表示絲毫不為十四年前因詩得禍而悔恨,不會因屢遭貶謫而屈服,而為再題筆賦詩而欣喜,而且説題為《再遊……》是為了“以俟後遊”又一次顯示了他的傲岸不屈。但是,這個“再遊”又引起執政者的“不悦”。他又被派出長安,到東都洛陽做“太子賓客”這一閒散的官。

(二)追求執着、意志堅定

在唐代,像劉禹錫這樣有“宰相之器”的詩人,被貶時間之長且又不消沉絕望者,是較少的。劉禹錫在他的許多詩篇中都表現了他不怕失敗,堅持革新的堅定意志。他在《浪淘沙》其中這樣寫到

九曲黃河萬里沙,浪淘風簸自天涯。如今直上銀河去,同到牽牛織女家。

作者這裏借“銀河喻指政治清明的理想境界。黃河喻指當時黑暗現實,表示要迎着狂風巨浪,頂着萬里黃沙,逆流‘直上’,實現自己的理想。‘如今’二字大有弦外之音,隱含着往昔無限事……此詞為詩人久歷風波之後所作。黃河風狂浪激,萬里泥沙險惡,混濁喻黑暗的現實,‘浪淘風簸’又可理解為作者長期遭受挫折,打擊的坎坷生涯。末句‘同到牽牛織女家’則喻渴望朝政清明之日,能與遠貶異地的革新派朋友再回長安,聚首一道的堅定信念和急切心情。

在《浪淘沙》其八中作者還這樣寫道

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遷客似沙沉。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

開首兩句以堅定語氣表明讒言如浪深,遷客似沙沉現象未必是必然發生的現象。或者説,讒言如浪深,遷客卻未必是沙沉。遭受不公正待遇的遷謫之客逆境中也不都會如沙沉江底。也有的還會努力奮爭搏擊不已。聯繫劉禹錫的政治生涯看,讒言明顯是指那些詆譭永貞黨人的讕言,以及對他百般挑剔的流言。他在此詞前兩句已明白表露了他的堅強意志,接着又以沙裏淘金這一具體事理聯繫到正義之身,歷盡千辛萬苦終歸會經受住磨難而顯出英雄本色,為天下所知。這種正義必定戰勝邪惡的豪邁信念是劉禹錫一貫思想品格的反映。

很多詩人有自己的政治理想,比如李白,他“欲上青天攬明月”,也想“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但更多地表現理想與現實的矛盾,並且想的更多的是“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藉此來逃避現實,擺脱苦悶。與劉禹錫相比,李白多了一些對社會的失望,而劉禹錫則比李白多了一份堅定與執着。劉禹錫可謂“真金”,令世人景仰。

(三)奮發自勵的樂觀精神

劉禹錫雖備受打擊,長期謫居,卻堅強不屈,直面現實,勤奮進取。他在《晝居池上亭獨吟》中寫到

日午樹陰正,獨吟池上亭。靜看蜂教誨,閒想鶴儀形。法酒調神氣,清琴入性靈。浩然機已息,几杖復何銘?

這首詩形神兼備地寫出了劉禹錫的高尚情操。“靜看蜂教誨,閒想鶴儀形。”作者通過看和想,很受教益。“蜜蜂”繁布金房,壘構玉室。咀嚼華滋,釀以為蜜,一生何嘗偷閒?對於敵害,它們羣起而攻,萬死不辭,臨戰何嘗退卻?詩人從蜂的勤奮勇敢中受到啟示,表現出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詩人又崇尚“鶴儀形”,勤奮修德,心存社稷。雖然詩人的理想和現實有矛盾,作者也深感苦悶,但他仍借飲酒,清琴陶冶性靈,表現了詩人直面現實,不甘沉淪,在寂寞中力求振拔的精神,而李白麪對現實,則往往表現為“舉杯消愁”、“但願長醉不願醒”。

劉禹錫這位有“宰相之器”的詩人,被貶前後共達二十三年之多,“舉眼風光長寂寞,滿朝官職獨蹉跎。”身處逆境的他並沒有意志衰退,卻依然不屈。《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是他逆境不衰的最好寫照

巴山楚水淒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今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神。

“永貞革新”失敗,打擊沉重,且二十三年謫居“巴山楚水淒涼地”,這麼漫長的歲月,這麼淒涼的.巴山楚水,既“寂寞”,又“蹉跎”,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意志,令人精神頹廢,萬念俱灰。但劉禹錫以他堅韌的品格,不屈的意志沒有“似沙沉”,縱然“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他始終不改初衷,逆境不衰。詩人以“沉舟”、“病樹”自比,雖感惆悵,但又相當達觀。因為作者明白,這僅僅是個人的沉滯,生活的新陳代謝規律卻不會停滯,沉舟側畔,有千帆竟發;病樹前頭,正萬木皆春。詩人滿懷信心,以昂揚的精神,飽滿的熱情迎接屬於他的春天。

劉禹錫詩詞的藝術魅力

劉禹錫的詩歌創作,善用典實而透脱不滯,詞彩豐美而筆致流利,造境明麗清遠而風神俊爽,又有一種恢宏的氣度,骨力豪勁,具有獨特的藝術魅力。

(一)民歌體樂府詩具有健康柔美的藝術魅力

在中唐,韓愈“以文為詩”,標榜師古;白居易倡導“新樂府運動”,用詩歌反映社會現實,詩風平易通俗。劉禹錫效法屈原,獨闢蹊徑,努力向民歌學習,從中吸收豐富的營養來提高創作水平。劉禹錫的民歌體樂府詩都在某種程度上吸收了當地民歌的健康樸素的思想感情和豐富多彩的表現手法,並將它與文人詩的協作技巧糅合起來,或多或少地達到了風景畫與風俗畫的融合,人情美與物態美的融合,詩意與哲理的融合,雅聲與俚歌的融合。他的《竹枝詞》《浪淘沙詞》《踏歌詞》《楊柳枝詞》等等形象生動、優美自然,含思婉轉。有着民歌清新爽朗的情調和響亮和諧的節奏感,多用比興、諧音、雙關語,使人感到表達的感情真摯而又含蓄,又比一般的民歌細膩、華美。另外,以前民歌多用花比女子,而他在《竹枝詞》九首之二中寫道:“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用花來比男子。他還用桃花來影射權貴:“玄都觀裏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可以説,這些作品既有別於普通的民歌,又不同於一般文人的創作,在中唐詩壇上獨樹一幟,對後世影響很大。

(二)寓言詩具有犀利的魅力

他和柳宗元都大量地創作寓言詩,使寓言文學發展到一個新階段。劉禹錫的寓言詩,擴大了寓言文學的表現手法,豐富了詩歌的體裁,對我國文學的發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在他的《聚蚊謠》《昏鏡詞》《百舌吟》《磨鏡篇》《飛鳶操》《秋螢引》等詩中,塑造了栩栩如生的形象。有形形色色渺小,醜惡的形象,如飛蚊、昏鏡、飛鳶、白鷹、百舌鳥等等,揭露了宦官、藩鎮、權臣的猙獰面目和醜惡靈魂;也塑造了光明磊落、潔白無瑕的形象,如白鷺、秋螢、明鏡等等,以寄託詩人堅定意志和高尚情操,表現他百折不回的鬥爭精神。他在《聚蚊謠》詩中寫道

沉沉夏夜閒堂開,飛蚊伺暗聲如雷。嘈然焱欠起初駭聽,殷殷若自南山來。喧騰鼓舞喜昏黑,昧者不分聰者惑。露花滴瀝月上天,利嘴迎人看不得。我軀七尺爾如芒,我孤爾眾能我傷。天生有時不可遏,為爾設幄潛匡牀。清商一來秋日曉,羞爾微形飼丹鳥。

這是一首政治寓言詩,作於劉禹錫被貶朗州期間。作者先用誇張手法,生動形象地刻畫了飛蚊黑夜中張牙舞爪的囂張神態,揭露了飛蚊的罪惡,然後寫詩人同飛蚊展開了巧妙的鬥爭。詩人把自我形象“七尺”之偉岸身軀同蚊子芒刺渺小之體加以對比,説明詩人的偉大,然後偉大者正在背時,渺小者正“天生有時”,且偉大者孤而渺小者眾,詩人十分懂得面臨的形勢的嚴峻,以及敵我力量的懸殊,“為爾設幄潛匡牀”,避開政敵鋭不可擋的氣焰,保存自己的實力,積蓄力量,繼續鬥爭,表現了詩人勇於且善於鬥爭的精神。最後,詩人寫了秋天一到便是蚊子滅亡之時。這首詩,用蚊子來比喻那些見不得陽光,專在黑暗中利嘴傷人的權宦、藩鎮和趨炎附勢之徒,淋漓盡致地刻畫了他們卑鄙渺小的形象,揭露了他們殘暴兇狠的本性,指出他們一定滅亡的下場,展示了詩人善於鬥爭的形象。

懷古詩具有旨趣雋永、發人深省的魅力

劉禹錫的懷古詩有大量佳作,其基本特徵是:糅懷古與諷今為一體,熔詠史詩與示志於一爐,旨趣雋永,發人深省。他的詠史以《西塞山懷古》《金陵五題》為代表。例如,他的《西塞山懷古》,全詩通過對發生在西塞山的歷史往事的描繪,指出了人世變化巨大而山川依舊,寄託了作者無限感慨,並寓有天下一統,羣雄競逐局面已難行得通的深刻告誡。其主要特色是立意高遠。以形象簡練的筆墨描繪歷史往事,具有高度概括力。面對西塞山,詩人並不從眼前景物落筆,而是描述歷史上發生在西塞山的一場驚心動魄的鏖戰。然後,詩人將筆鋒一轉,轉到眼前景物,“人世幾回傷往事”,既是總結上文,又是下文的開端,足見其手法的成熟。描寫現實景物也是寥寥數筆,輕輕點染,格調蒼涼遒勁。在這首詩中,他將諷戒之意貫穿在歷史事件的描述之中,給人以回味餘地,令人深思。早在中唐元和初年,李琦曾據江南東道叛亂。劉禹錫在詩末強調了如今是四海一家的統一時期,這就對有野心的軍閥提出了警告,但又不直接説破,結句以西塞山的故壘,及瑟瑟作響的蘆荻作收尾,一片荒涼景象讓人從中去思考。“興廢由人事,山川空地形”之意十分明顯。筆調深雄老健。

劉禹錫的懷古詩在深度和廣度上遠遠超過了左思,而且也為前代的李白、杜甫和後代的杜牧、李商隱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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