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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禹錫朗州

劉禹錫朗州

著名的唐代詩人劉禹錫被貶朗州後發生了哪些事情呢?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劉禹錫朗州,歡迎閲讀,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劉禹錫朗州

劉禹錫朗州

劉禹錫(772—842)字夢得,彭城人。貞元九年進士,又登博學宏詞科。少年時代即顯露了非凡的才華。順宗時他和柳宗元等佐助王叔文實行了有名的“水貞革新”。由於舊勢力根深蒂固,積重難返。新政僅如曇花一現,只維持了一百多天,順宗崩駕後,就被宦官,藩鎮及在朝的大官僚扼殺了。王叔文王還慘遭殺害,劉禹錫柳宗元等“八司馬”被竄逐。劉禹錫被貶為朗州司馬達十年之久。所謂“應憐一罷金閨籍,枉渚逢春十度傷。”又説:“巴山楚水淒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可見劉禹錫的一生,受盡了打擊和迫害,在政治上是失意的。他的滿腔抑鬱不平之氣,全都通過文學作品表達和發泄了出來。他在文學上,特別是在詩歌創作上,獲得了傑出的成就。禹錫的詩有點類似屈原的“騷”。有些是“金剛怒目”式的。白居易嘗譽之為“詩豪”。還説他的詩“在處應有神物護持。”“其鋒森然,少敢當者。”史稱禹錫“善五言詩”,“在朗州十年,惟以文章吟詠陶冶性情”。

在漫長的歷史長河裏,來武陵作宰的不知凡幾,而真正談得上給武陵留下了文采風流印象的,卻只有劉禹錫一人。據史料記載,劉禹錫對我們武陵文化的發展,影響是最深遠的一個,其作用僅次於屈原。

他所任的朗州司馬,是一個閒散的副職,落得他優遊自在,於從政之餘,即搜奇訪勝,遊玩山水,足跡幾乎遍及治下各地,特別是和治下的桃花源結下了山水因緣。他的《遊桃源一百韻》是集中最長的一首詩,敍述了遊覽的經歷。在桃花源的活動,也抒發了他自己的身世之感。他還寫了《桃源行》、《八月十五夜桃源玩月》等詩,還兩次為桃花源書碑泐石,對桃源的貢獻很大,所以有人説他是桃花源的一大功臣。

他很注意瞭解有關武陵的歷史故事和遺老傳説。德山為道家的第五十三福地,禹錫曾寫過《善卷壇下作》,説“瑤壇在此山,識者常回首”。又親謁駐德山的會禪師,並寫了詩。司馬錯是秦昭王時開發四川的大功臣,後來為了征服五溪蠻,平定黔中,曾建城於武陵沅江之南,劉禹錫寫了《登司馬錯古城》,詩中説:“將軍將秦師,西南奠遐服。故壘清江上,蒼煙晦喬木。登臨值蕭晨,周覽壯前躅……”意思是説司馬錯領兵平定南方,現在沅江邊還留有古城遺址。看到的只有些古樹被煙霧所籠罩。在仔細周覽之餘,他只感到司馬錯的功業是了不起的。劉禹錫幾次在洞庭湖泛舟遊覽,寫了《洞庭秋月行》、《君山懷古》、《望洞庭》等詩。

武陵東門城頭的“招屈亭”,是劉禹錫常往的地方。他還寫了一首《競渡曲》,注云:“競渡起於武陵,及今舉楫而相和之,其音鹹呼‘何在?’斯‘招屈’之義。”對競渡所喊的號子,作了很好的解釋。詩中還説:“靈均何年歌已矣,哀謠振楫從此起。”指出了競渡的起源即在屈原投江的那年,那麼招屈亭也就建於那時。

作者還晉謁了“伏波宮”,寫了《經伏波神祠》的詩,他對於英雄一世,威名赫赫,而且壯志至老不衰,願以馬革裹屍還葬的伏波將軍馬援是敬佩的。所以詩裏説“懷人敬遺像”、“自負霸王略。”對其晚年遭誣陷,又不勝惋惜。認為功名之念太切,不知止足之分:“一以功名累,翻思馬少遊。”少遊是伏波的兄弟,對功名看得

淡薄,因得優遊林泉以終老。他還寫了一首《陽山廟觀賽神》。注云:“樑鬆南征至此,遂為其神。”陽山今名梁山,在常德市北三十里。樑鬆是光武的女婿,是馬援的晚輩,有一次援怠慢了他,鬆因懷恨,援死後,便在帝前誣告馬援受,並繼馬援之後討五溪蠻。大概因樑鬆有破五溪蠻之功,後人便為之立祠於梁山。所以詩的首聯説“漢家都尉舊徵蠻,血食於今配此山。”

作者很留意郡內古蹟的考查。詩中還提到了“北渚吊靈均,長岑思亭伯”、“華表廖王墓,菜地黃瓊家。”“沈約台榭古,李衡墟落存。”這六句寫的都是武陵典故。“北渚”指《九歌·湘夫人》中的“帝子降兮北渚。”與賈誼吊屈原意同,詩人和屈原有着共同的遭遇,他對於“雖九死其猶未悔”的靈均是很敬仰的。亭伯是後漢崔馬因的字,因“博學有偉才”,和帝時做車騎將軍竇憲的主薄。憲所為多不法,馬因屢諫不從,並被貶為長岑(在遼東)長。馬因不願遠去,遂歸家。作者既傷自己如靈均之被讒流放,又悔自己不能如亭伯潔身引退。廖王指蜀漢的廖立,墓在縣東北十里,其故宅在今常德市的丹砂井。黃瓊是江夏黃香的兒子,仕後漢宮至司空。“節操凜然”。此人可能曾流寓武陵,其故居今已為菜地。“沈約台”在縣西南五里,俗稱“沈約讀書枱。”李衡是三國時吳國的丹陽太守。曾在沅江的泛洲種桔。所以泛州又叫“桔洲”。衡臨終囑其子曰:吾洲裏有木奴千頭,不責衣食,歲絹千匹……

濤人對武陵沿革的考證也很注意。他在《武陵抒懷》序言中説:“武陵……在春秋及戰國時皆楚地,後為秦惠王所並,置黔中郡。漢興,更名曰武陵,東徙於今治所。”《武陵抒懷》開端説:“西漢開支郡,南朝號戚藩”。説明武陵在高帝時便已改郡。至南朝(宋、齊、樑、陳)則常用以分封宗室和外戚。他在《漢壽城春望》下注雲:“古荊州刺史治亭,其下有子胥廟,兼楚王故墳。”古漢壽相當於今漢壽、常德兩縣及沅江的一部分。作者的《龍陽縣歌》反映了當時古樸的民風和安定清靜的環境。

作者經常和人民接近,對當地的民情風俗,社會生活比較熟悉。這也常常從詩歌中反映出來。例如《武陵抒懷》中説:

户算資漁獵,鄉豪恃子孫。

照山畲火動。踏月俚歌喧。

擁楫舟為市,連甍竹覆軒。

披沙金粟見,拾羽翠翹翻。

茗折蒼溪秀,蘋生枉渚暄。

從這些句子,我們知道,當時一部分人,主要以漁獵為生;地方上的豪紳,是因為人丁眾多,勢力強大,可以巧取豪奪。耕種還沒有完全擺脱刀耕火種的方式;普遍存在着後來少數民族跳月、對歌的風俗。有的人是以舟為家,在水上生活;民房建築多竹樓,上面蓋的都是竹片。有些男子在河裏淘金,有些村婦在山間拾鳥羽。一到春暖花開,姑娘們有的到蒼山去摘茶,有的到德山去採蘋。作者還寫有這樣的詩句

家家竹樓臨廣陌,下有連檣多估客。

攜觴薦芰夜經過,醉踏大地相應歌。

這裏反映了當時青年男女放任浪漫的生活。陌生的估客(駕船的客商)可以在夜裏和賣菱角的如娘隨便對歌、逗樂。可見那時的武陵還相當落後,還沒有完全脱離蠻荒的狀態。

劉禹錫詩有深厚的生活基礎,特別是從民歌中吸取了營養,創造了大量健康清新的民歌體小詩。《唐書》介紹當時朗州的情況為:“州接夜郎諸夷,風俗陋甚,其聲愴仟(聲音刺耳難聽)。禹錫作《竹枝詞》十餘篇,武陵夷俚悉歌之。”他自己也説:“請君莫奏前朝曲,聽唱新翻《揚柳枝》”。在他的集子裏,大量的樂府詩如《蠻子歌》《踏歌詞》《柳花詞》《竹枝詞》《揚柳枝詞》《浪淘沙詞》等,都是些民歌體的小詩,題材廣泛,語言明快,繼承了南朝民歌的優良傳統,成為唐代詩歌中別開生面的作品。王船山曾譽之為“小詩之聖”,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劉禹錫在朗州十年的作品,可以説都是現實主義的。在學習民歌,改寫民歌方面,作了大量的工作,對於武陵文化的發展,起了很好的促進作用。史又稱“武陵溪洞間夷歌,率多禹錫之詞也。”他自己説:“少年負志氣”,“憂國不謀身”。“我本山東人,平生多感慨。”他在政治上失敗以後,他的詩表現了一息尚存,戰鬥不止的頑強鬥爭精神。他曾説:“勿謂行大道,斯須成太行”。“平地生峯巒,深心有矛戟”。這是他革新慘敗後所得的痛苦教訓。他在《詠史》中説的“世道劇頹波,我心如砥柱。”這就是他所持的人生態度。到了暮年他仍然説:“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他始終豎信“永貞革新”是完全正確的。在他逝世前一年所寫的《子劉子自傳》中還説:“叔文實工言治道。”、“其所施為,人不以為當非。”他給自己的評價是:“天與所長,不使施兮;人或加訕,心無疵兮。”何等光明磊落!所謂“信道篤而自知明”也。他還説過:“不因感衰節,安能激壯心。”這種積極進取,頑強鬥爭的精神是極為可貴的。

唐代宗會昌二年某一天,劉禹錫彌留之際,眼前依稀浮現出遙遠的朗州城廓,楚歌與人面桃花,伴着洞庭谷酒的香氣,讓他輕輕地合上了眼瞼,在唐代著名的”八司馬”中,只有他一人活到了70歲。翻閲他的履歷,這位在當時看起來很不幸的文人,23年的流放生涯中,在朗州居然呆了10年,得以流傳的800首詩詞,其中200多首是在朗州吟就,且文學史中評論家津津樂道點評的,也大多屬於這一時期的創作成果。1161年後的今天,一個朗州的小文人發出感歎:劉禹錫得感謝朗州的山山水水,如今的常德當感恩劉禹錫的流放與歌吟。

封建中國的文人與官本來就是一個矛盾的統一體,滿懷鴻鵠之志的文人一旦平步青雲,大多收藏起思想的鋒芒從文壇消隱,而壯志未酬者,在落魄失意中成就了他們的文學基業。劉禹錫要不是在“永貞革新”中失敗,他很可能在宰相的位置上搖頭晃腦,那口中吐出的絕對不是日後流傳千古的“竹枝詞”,而是一道道有可能令其他文人或蒼生痛苦不堪的政令了。永貞元年,倒黴的劉禹錫被貶連州,流放途中改授朗州司馬,在唐代,州一級最高行政長官是剌史,司馬是位居老四的閒職。可想而知,在千里南行途中,劉禹錫捶胸頓足,亂髮在風中飄搖,一肚子的苦水無處傾吐。在他的想象中,朗州是處蠻荒之地,那被先賢屈原歌吟過的沅江只不過是條“淫江”而已。然而,當他在白馬湖邊棄舟上岸,進得朗州城,才發現這座臨水而築的古城充滿了楚風遺韻。那參差的黑瓦白牆,清瘦的木樓,浸着歲月汗漬的青石板小街,讓他找到了與都城長安迥然相異的感覺,一個是王者風範夾着霸氣也就不免壓抑,一個是江南小城含着秀麗也就處處隨意。於是,他鬱悶的心境就像雲開之後的天空,稍稍有了些開朗和舒坦。

朗州這片土地處處充滿了浪漫氣息,北來的謫人劉禹錫沒多久便深刻領會到這一點。每當春江水暖,細腰的朗州女子結伴踏青在城外大堤上,她們唱着軟軟的南曲,自由嘻戲,沒有一點長安女子的拘束感,遊童在路上也能拾到她們散落的花鈿。茶樓酒肆林立,漁鼓聲聲,酒令陣陣,遠離都城與紛爭的朗州人讓劉禹錫感到了生活的閒適與美好。反正需他批閲的公文不多,劉司馬在朗州10年,幾乎將方園千里的美景勝蹟覽遍。採菱時節,白馬湖邊,採菱女露出藕節般的胳膊,在荷塘的碧葉間耀花了劉司馬的眼。我們現在要尋找唐代的常德,就得從他的詩文中閲讀富足而風情萬種的朗州。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劉禹錫乾脆懶得與眾官員為鄰,獨自寓居在城東門外。推窗而望,沅江如練,百丈之外的招屈亭裏,似乎還可以看到屈原時而瀟灑時而愁苦的影子。桔樹如綠雲歇在城外,芷草長滿了一灣又一灣,楓林裏的鷓鴣聲長一聲短一聲地響在他的夢裏……

雖然遠謫朗州,雖然朗州的山青水秀人美,劉禹錫的99根神經麻木的話,還有一根依然醒着。一天,他像往常一樣遛躂在雞鵝巷裏,一位老者正在磨刀石上磨刀霍霍,那磨刀石顯然曾經遺落在哪個角落裏,周身污濁。一陣磨礪之後,刀亮了,磨刀石表層也光滑如鏡。劉禹錫頓時觸景生情,他覺得那塊躺在小巷角落裏的磨刀石就是永貞元年被貶的劉禹錫。回到寓所,徹夜難眠,他揮毫寫下了《砥石賦》:“既賦形而終用,一蒙垢何恥焉?”這種對自己才能的自信和對仕途的熱愛,使得他骨子裏的文人氣息暴露無遺,即使仕途有好幾次出現轉機,卻因幾杯酒下肚,兩首詩惹禍,徹底斷送了前程。

劉禹錫至死才明白,他錯誤地出生並錯誤地生活在一個錯誤的時代裏,錯過了盛唐,錯過了賢明,倒黴的他經歷了8個皇帝,一個剛愎自用,一箇中風,兩個被剌殺,一個喝長生不老藥毒死。這麼多的皇帝更替,一個皇帝對他的觀察剛結束,一個皇帝對他的賞識也就告終。因此,流放生涯對劉禹錫來説,應是不幸中之幸。

1160多年後的今天,倘若劉司馬重遊故地,他會發現當年的寓所邊已興建起舉世聞名的”中國常德詩牆”,依然酒樓歌廳林立的常德城裏,傳唱着用常德絲絃配曲的”竹枝辭”: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

當年應召回長安時,劉禹錫對着漸行漸遠中的朗州城,怎不回首又回首?

文學成就  

詩歌

詩歌內容

劉禹錫的山水詩,改變了大曆、貞元詩人襟幅狹小、氣象蕭瑟的風格,而常常是寫一種超出空間實距的、半虛半實的開闊景象,如“水底遠山雲似雪,橋邊平岸草如煙”(《和牛相公遊南莊醉後寓言戲贈樂天兼見示》),“野草芳菲紅錦地,遊絲繚亂碧羅天”(《春日書懷寄東洛白二十二楊八二庶子》)。再如《望洞庭》;在這靜謐空靈的山光水色中融入了詩人的主觀情感,構成了一種恬靜平和的氛圍。不過,雖然劉禹錫説過“能離欲則方寸地虛”,但是他積極參與永貞革新,其實還是要在社會中實現人生理想;他的性格也比較倔強,詩中倒是常常表現出高揚開朗的精神。如《秋詞》二首之一、《同樂天登棲靈寺塔》,都有一種高揚的力量。

由於有了含蓄深沉的內涵、開闊疏朗的境界和高揚向上的情感,劉禹錫的詩歌便顯得既清峻又明朗。 劉禹錫又多次貶官南方,這也是民歌盛行的地方,所以劉禹錫常常收集民間歌謠,學習它的格調進行詩歌創作,如《白鷺兒》詩以隱喻方式寫自己孤高的情懷,但用的是輕快的民歌體。還有一些完全仿照民歌的作品,如《竹枝詞》《楊柳枝詞》《堤上行》《蹋歌詞》《浪淘沙詞》《西塞山懷古》等,都很樸素自然、清新可愛,散發着民歌那樣濃郁的生活氣息,以下兩首尤為傳神:《堤上行》三首之二、《竹枝詞》二首之一。

作品風格

劉禹錫及其詩風頗具獨特性。他性格剛毅,饒有豪猛之氣,在憂患相仍的謫居年月裏,感到了沉重的心理苦悶,吟出了一曲曲孤臣的哀唱。但他始終不曾絕望,有着一個鬥士的靈魂;寫下《元和十年自朗州承召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重遊玄都觀絕句》以及《百舌吟》《聚蚊謠》《飛鳶操》《華佗論》等詩文,屢屢諷刺、抨擊政敵,由此導致一次次的政治壓抑和打擊,但這壓抑打擊卻激起他更為強烈的憤懣和反抗,並從不同方面強化着他的詩人氣質。他説:“我本山東人,平生多感慨”(《謁柱山會禪師》)。

劉禹錫早年隨父寓居嘉興,常去吳興拜訪作為江南著名禪僧兼詩僧的皎然和靈澈,據其《澈上人文集紀》自述,當時他“方以兩髦執筆硯,陪其吟詠,皆曰孺子可教”,這一早年經歷對其後來的詩歌創作影響很深。

劉禹錫的詩,無論短章長篇,大都簡潔明快,風情俊爽,有一種哲人的睿智和詩人的摯情滲透其中,極富藝術張力和雄直氣勢。諸如“朔風悲老驥,秋霜動鷙禽。……不因感衰節,安能激壯心”(《學阮公體三首》其二)、“馬思邊草拳毛動,雕眄青雲睡眼開。天地肅清堪四望,為君扶病上高台”(《始聞秋風》)這類詩句,寫得昂揚高舉,格調激越,具有一種振衰起廢、催人向上的力量。至於其七言絕句,也是別具特色,如:“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遷客似沙沉。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浪淘沙詞九首》其八)“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樹小山詞。請君莫奏前朝曲,聽唱新翻《楊柳枝》。”(《楊柳枝詞九首》其一)就詩意看,這兩篇作品均簡練爽利,曉暢易解,但透過一層看,便會領悟到一種傲視憂患、獨立不移的氣概和迎接苦難、超越苦難的情懷,一種奔騰流走的生命活力和棄舊圖新面向未來的樂觀精神,一種堅毅高潔的人格內藴。再如他那首有名的《秋詞》,全詩一反傳統的悲秋觀,頌秋贊秋,賦予秋一種導引生命的力量,表現了詩人對自由境界的無限嚮往之情。胸次特高,骨力甚健。

劉禹錫深信佛教,早年師從的詩僧皎然的著作《詩式》,已經將禪學與詩學聯繫起來。劉禹錫受到皎然的影響,又通過長期接觸禪學和詩歌創造實踐,明確認識到“悟不因人,在心而已”的道理,這八個字是劉禹錫對禪學精髓的把握,也成為他的詩論的基礎。[25]他還説寫詩的人應該“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馳可以役萬景”(《董氏武陵集紀》),前句即指語言的簡練與含蓄,後句即指主體的觀照與冥想。所以他一方面重視通過錘鍊與潤飾使詩歌的語言既精巧又自然,而反對多用生僻字眼,提出“為詩用僻字,須有來處…… 後輩業詩,即須有據,不可率爾道也”(《劉賓客嘉話錄》);另一方面,他又極重視主體的觀照與冥想,在《秋日過鴻舉法師寺院便送歸江陵詩引》中他曾説: “能離欲則方寸地虛,虛而萬景入;入必有所泄,乃形於詞。因定而得境,故翛然以清;由慧而遣詞,故粹然以麗。”

劉禹錫的詩大多自然流暢、簡練爽利,同時具有一種空曠開闊的時間感和空間感。像他的名句如“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後波”(《樂天見示傷微之敦詩晦叔三君子皆有深分因成是詩以寄》),越中藹藹繁華地,秦望峯前禹穴西。《酬浙東李侍郎越州春晚即事長句》“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都是他對歷史、人生進行沉思之後的一種感悟。這種感悟以形象出現在詩裏,不僅有開闊的視界,而且有一種超時距的跨度,顯示出歷史、現實、未來在這裏的交融。

劉禹錫的詠史詩十分為人稱道。這些詩以簡潔的文字、精選的意象,表現他閲盡滄桑變化之後的沉思,其中藴涵了很深的感慨,如《酬浙東李侍郎越州春晚即事長句》《西塞山懷古》《烏衣巷》《石頭城》《蜀先主廟》等都是名篇。

辭賦

除詩歌與論説文外劉禹錫的辭賦創作在唐代辭賦史中,乃至整個辭賦史中也是重要的不可忽視的環節,其存賦十一篇,與唐代各家所存辭賦數目相較,也不算少了。馬積高在其著作《賦史》中評價中唐時期的辭賦家,列柳宗元為首位,韓愈、劉禹錫並列其次,又將柳宗元之辭賦同屈原相提並論,即可見一斑。而實際上,劉禹錫本人也是對自己的文章水平頗有自信的,在其《子劉子自傳》中他説:“天與所長,不使施兮。”這裏的“所長”指的即是自己的長於文詞,而在這“文詞”之中當然也包括辭賦在內。在劉禹錫的十一篇辭賦作品當中以《秋聲賦》最受後人推崇。

由於劉禹錫的辭賦多數創作於貶謫時期,因此逐臣之悲與懷才不遇便成了其辭賦創作的重要主題,騷怨情懷是其主要的情感寄託,同時儒家兼濟天下的思想也貫穿始終。此外,除了反映貶謫愁思的作品,其辭賦還有應試科舉所作的律賦——《平權衡賦》,懷古傷今的《山陽城賦》,悼亡的《傷往賦》,描寫景物風俗的《楚望賦》。作為唐代重要的文學家與哲學家,劉禹錫的詩歌成就較高,是唐詩研究的重要領域,而詩文又為當時的文學主流,故劉禹錫的辭賦創作必然要受到其詩歌創作影響的。例如劉禹錫詩歌的主題便影響着他辭賦的主題,許多在其詩歌中描繪的場景畫面、表達的情感內容,同樣也出現在他的辭賦作品中,因此研究其詩文與辭賦的互動關係是其辭賦研究的有利環節。

論説文

劉禹錫的文章以論説文成就為最大。一是專題性的論文,論述範圍包括哲學、政治、醫學、書法、書儀等方面。哲學論文如《天論》三篇,論述了天的物質性,指出天人“交相勝”、“還相用”的觀點,並在當時的科學水平上分析了“天命論”產生的社會根源,在唯物主義思想發展史上有一定的地位。其他方面的論文如《答饒州元使君書》《論書》《答道州薛郎中論方書書》《答道州薛郎中論書儀書》,都徵引豐富,推理縝密,巧麗淵博,雄健曉暢。二是雜文。

一般因事立題,有感而發,如《因論》七篇;也有的是“讀書有所感,輒立評議”,如《華佗論》《辯跡論》《明贄論》等。這些作品,短小精悍,隱微深切。或借題發揮,鍼砭現實;或託古諷今,抨擊弊政,都具有一定的現實性。劉禹錫認為自己所長在“論”,韓愈所長在“筆”(《祭韓吏部文》),反映了他對自己的論文的重視。劉禹錫的散文,與他的詩歌一樣,辭藻美麗,題旨隱微。柳宗元説他“文雋而膏,味無窮而炙愈出”(劉禹錫《猶子蔚適越戒》引),為深中肯綮的評價。

哲學成就

唯物主義傾向

劉禹錫的哲學思想具有鮮明的唯物主義傾向。主要著作是《天論》三篇。在宇宙論方面,他的唯物主義思想比柳宗元更進步。關於自然與人的關係,劉禹錫提出了天與人“交相勝,還相用”的觀點,具有積極的進取精神。他認為,人之所以產生唯心主義思想,是與社會現實有密切關係的。“法大行”的時候,社會上“是為公是,非為公非”,人們就不會產生禍福來自天命的思想;“法大弛”的時候,社會上是非顛倒,人不能勝天,天命論就在人間得到了宣揚的條件;“法小弛”的時候,社會上是非不清,人們就會對天命將信將疑。

劉禹錫用社會實踐解釋天命論產生的根源,是在認識論方面的一個重大貢獻。這也是劉禹錫對有神論社會根源的看法。他認為,在法大行的社會裏,是為公是,非為公非,蹈道必賞,違善必罰,人們就會説,禍福決定於人的行為,與天沒有關係。在法大弛的社會裏,是非顛倒過來,賞恆在佞,罰恆在直,人們對不合理的現象找不到解釋,就不得不把一切歸之於天。

他又認為,當“理明”時,人們就不會講“天命”;當“理昧”時,就不會不講天命。劉禹錫從法弛和理昧來解釋有神論產生的根源,可謂見解獨到,他指出神是人在一定條件下創造出來的,是具有積極意義的。他在所寫的《天論》三篇中,力求把柳宗元與韓愈的論戰深入下去,進一步探索天人關係問題。他認為,“大凡入形器者,皆有能有不能。天(自然),有形之大者也;人,動物之尤者也。天之能,人固不能也;人之能,天亦有所不能也”。天與人各有其自身的自然特點,“交相勝”,“還相用”。人雖不能干預自然界的職能和規律,但卻可以利用和改造自然。

尊重自然規律

劉禹錫以自然科學為根據,補充了柳宗元的自然觀。在對自然界的認識方面,劉禹錫認為整個自然界充滿了有形的物質實體,天地之內不存在無形的東西。他認為“空”是一種特殊的物質形態,“空”不能超越物質形體而獨立存在。這是對中國古代唯物主義自然觀的重大發展。在關於宇宙萬物的生成和發展方面,他認為萬物的生長、發展是一種自然過程,動植物和人類是天地陰陽之氣交互作用產生的。

他還認為客觀世界的發展變化有一定規律,宇宙萬物是在互相矛盾和互相依存中無窮地運動發展着的。他據此建立了天人關係學説,指出天地萬物各有其不同的職能和作用。自然界的職能在於生長繁殖萬物,萬物在生殺、壯健、衰老的自然發展過程中,遵循強勝弱敗的競爭規律;人的職能在於利用自然規律和自然界所提供的物質資料,進行各種生產活動,向自然界謀取人們生活的需用品。劉禹錫提出:“天之所能者,生萬物也;人之所能者,治萬物也。”(《天論》上)他認為天不能干預人類社會的“治”或“亂”,人也不能改變自然界的運動規律。他還以科學知識為根據,宣傳無神論,批判有神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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