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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長與山海經課文批註

阿長與山海經課文批註

《阿長與〈山海經〉》是魯迅的一篇回憶性敍事散文。下面是小編收集整理的阿長與山海經課文批註,希望對您有所幫助!如果你覺得不錯的話,歡迎分享!

阿長與山海經課文批註

阿長與山海經課文批註:

(阿長,何人?一個無名無姓,大字不識的農婦。《山海經》。何書?一部先秦古籍。兩個絲毫沒有聯繫的人和物,作者以極其反差的方式故意擺放在一起。是對那段童年往事的回憶還是對中國那特有文化的追思和審問......)

長媽媽,已經説過,是一個一向帶領着我的女工,説得闊氣一點,就是我的保姆。我的母親和許多別的人都這樣稱呼她,似乎略帶些客氣的意思。只有祖母叫她阿長。我平時叫她“阿媽”,連“長”字也不帶;(大家有大家的規矩,可見主人對自己的奴僕還是很客氣的,並沒有看到那些凶神一樣的周扒皮的形象,可能彼周的個別,此周是普遍吧!)但到憎惡她的時候,——例如知道了謀死我那隱鼠的卻是她的時候,就叫她阿長。 (隨着自己情緒的高低而變換着對人的稱謂,這一童時的頑劣我們都曾經有過。但只有魯迅把它從記憶的深處抓到並供出。)

我們那裏沒有姓長的;她生得黃胖而矮,“長”也不是形容詞。又不是她的名字,記得她自己説過,她的名字是叫作什麼姑娘的。什麼姑娘,我現在已經忘卻了,總之不是長姑娘(“姑娘”給我們提供一個疑惑:阿長沒有結過婚嗎?如果結過婚那應該叫做什麼氏,如果叫什麼姑娘應該是未婚之人,而教參上她的丈夫姓夫家姓餘?而文章的倒數第二段寫“她的經歷;僅知道有一個過繼的兒子,她大約是青年守寡的孤孀。”這樣一來就出現了問題。聯繫上下文章,可以看出阿長是一個青年守寡的遺孀,並沒有結過婚,只有一個保養的兒子。而不是夫家姓餘,青年喪夫,此次教參提供的信息有待考證。);也終於不知道她姓什麼。(無名無姓是那時女性的時代屬性,長期受妻以父綱,母以子綱的影響,大家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記得她也曾告訴過我這個名稱的來歷:先前的先前,我家有一個女工,身材生得很高大,這就是真阿長。後來她回去了,我那什麼姑娘才來補她的缺,然而大家因為叫慣了,沒有再改口,於是她從此也就成為長媽媽了。(沒有名字也就罷了,可憐的是連長媽媽的稱謂也頂替別人的,在那個女人明如草芥的時代,姓名算是什麼呢?)

雖然背地裏説人長短不是好事情,但倘使要我説句真心話,我可只得説:我實在不大佩服她。最討厭的是常喜歡切切察察,向人們低聲絮説些什麼事。(農村婦女的共性,誰人背後不説人,誰人背後不被説,這又何嘗是女人的特權呢?)還豎起第二個手指,在空中上下搖動,或者點着對手或自己的鼻尖。我的家裏一有些小風波,不知怎的我總疑心和這“切切察察”有些關係。又不許我走動,拔一株草,翻一塊石頭,就説我頑皮,要告訴我的母親去了。(恪盡職守者總要被束縛的對象所厭惡,孩子更是如此,在孩子眼中,房子不應該有頂棚,屋裏不應該有大人,吃飯不應該有規矩,家裏應該是一個大超市,應有盡有才好……)一到夏天,睡覺時她又伸開兩腳兩手,在牀中間擺成一個“大”字,擠得我沒有餘地翻身,久睡在一角的席子上,又已經烤得那麼熱。推她呢,不動;叫她呢,也不聞。(農婦睡相寫真集。透過文字可以看到弱小的“我”委屈地瞅着阿長無奈的眼神)

“長媽媽生得那麼胖,一定很怕熱罷?晚上的睡相,怕不見得很好罷?……”(母親通事理的形象再次出現,為什麼説魯迅的小説中沒有寫母親的呢?母親這個題目對魯迅來講下筆確有難言之隱。)

母親聽到我多回訴苦之後,曾經這樣地問過她。我也知道這意思是要她多給我一些空席。她不開口。但到夜裏,我熱得醒來的時候,卻仍然看見滿牀擺着一個“大”字,一條臂膊還擱在我的頸子上。(為她的睡姿再添眼煩一筆,這也為隨後怨恨的消除做了第二次的鋪墊。)我想,這實在是無法可想了。

但是她懂得許多規矩;(我們就是在這些各種規矩中長大的,中國文化就是在這些規矩中一代大傳承的。阿長們是這些文化傳承鏈中的重要一環,每她們的教誨,我們將逐漸“中國”而去,現在的我們不是這樣嗎?)這些規矩,也大概是我所不耐煩的。一年中最高興的時節,自然要數除夕了。辭歲之後,從長輩得到壓歲錢,紅紙包着,放在枕邊,只要過一宵,便可以隨意使用。睡在枕上,看着紅包,想到明天買來的小鼓、刀槍、泥人、糖菩薩……。然而她進來,又將一個福橘放在牀頭了。

“哥兒,你牢牢記住!”她極其鄭重地説。(她只能管着“我”,她更看重“我”,在她的眼裏,兒童是金口玉言,祝福極其靈驗,並且近水樓台先得月。)“明天是正月初一,清早一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得對我説:‘阿媽,恭喜恭喜!’記得麼?你要記着,這是一年的運氣的事情。不許説別的話!説過之後,還得吃一點福橘。”她又拿起那橘子來在我的眼前搖了兩搖,“那麼,一年到頭,順順流流……。”(常年的辛勞只為一句話,她的生活目標是如此之低,她的生活目標是如此質樸!)

夢裏(魯迅的用字的傳神之筆,一則顯示出“我”被折騰程度之深反襯阿長期望之高,二則用夢裏在元旦之日全景展示了大年初一的祝福流程,構思巧妙。)也記得元旦的,第二天醒得特別早,一醒,就要坐起來。她卻立刻伸出臂膊,一把將我按住。我驚異地看她時,只見她惶急地看着我。

她又有所要求似的,搖着我的肩。我忽而記得了——

“阿媽,恭喜……。”

“恭喜恭喜!大家恭喜!真聰明!恭喜恭喜!”她於是十分歡喜似的,笑將起來,同時將一點冰冷的東西,塞在我的嘴裏。我大吃一驚之後,也就忽而記得,這就是所謂福橘,元旦闢頭的磨難,總算已經受完,可以下牀玩耍去了。

她教給我的道理還很多,例如説人死了,不該説死掉,必須説“老掉了”;死了人,生了孩子的屋子裏,不應該走進去;飯粒落在地上,必須揀起來,最好是吃下去;曬褲子用的竹竿底下,是萬不可鑽過去的……。(還是那些規矩,讀到這裏,彷彿能聽到外婆,奶奶一輩人對自己的叮囑和教誨,因為,在她們口中只能教誨我們這些,如今,這些教誨已經成為我們每個人童年記憶的絕唱了。若干年後,真害怕自己的子女或孫子們讀不懂這些話語,這是誰的悲哀呢?)此外,現在大抵忘卻了,只有元旦的古怪儀式記得最清楚。總之:都是些煩瑣之至,至今想起來還覺得非常麻煩的事情。

然而我有一時也對她發生過空前的敬意。她常常對我講“長毛”。她之所謂“長毛”者,不但洪秀全軍,似乎連後來一切土匪強盜都在內,但除卻革命黨,因為那時還沒有。她説得長毛非常可怕,他們的話就聽不懂。她説先前長毛進城的時候,我家全都逃到海邊去了,只留一個門房和年老的煮飯老媽子看家。後來長毛果然進門來了,那老媽子便叫他們“大王”,——據説對長毛就應該這樣叫,——訴説自己的飢餓。長毛笑道:“那麼,這東西就給你吃了罷!”將一個圓圓的東西擲了過來,還帶着一條小辮子,正是那門房的頭。煮飯老媽子從此就駭破了膽,後來一提起,還是立刻面如土色,自己輕輕地拍着胸埔道:“阿呀,駭死我了,駭死我了……。” (長毛之禍並沒有像正史所述一樣正派凜然。顧碩剛曾經有過這樣的論斷,如果洪秀全取得了勝利,那麼中國中華民族將以屈身背弓的姿態出現了世界面前。)

我那時似乎倒並不怕,因為我覺得這些事和我毫不相干的,我不是一個門房。但她大概也即覺到了,説道:“象你似的小孩子,長毛也要擄的,擄去做小長毛。還有好看的姑娘,也要擄。”

“那麼,你是不要緊的。”我以為她一定最安全了,既不做門房,又不是小孩子,也生得不好看,況且頸子上還有許多炙瘡疤。 (是童言無忌還是故意嘲諷?無論出於何種方式“我”還是把阿長的真心話逼出來!寫作手腕之高明令人羨慕。)

“那裏的話?!”她嚴肅地説。“我們就沒有用處?我們也要被擄去。城外有兵來攻的時候,長毛就叫我們脱下褲子,一排一排地站在城牆上,外面的大炮就放不出來;再要放,就炸了!” (女人不能上戰場,因為,在戰場上女人幾乎是晦氣的代名詞,這一點在舊中國幾乎是戰場上的黃金定律。但奇怪的是別太平天國男女平等的外衣下,他們竟然還在內心深處把女人看做戰爭晦氣的代名詞,於是理所應當地成了城牆禦敵的“利器”。無獨有偶,當你肖朝貴帶領太平間攻打長沙城時,守軍就把一尊菩薩像搬到了城頭。想想,也確實有趣。但這一生命中的輝煌時刻,卻被阿長唸叨了一輩子,因為她不光聽説“女人”由此功能,並且親身試了一把,於是更加確信無疑了。)

這實在是出於我意想之外的,不能不驚異。我一向只以為她滿肚子是麻煩的禮節罷了,卻不料她還有這樣偉大的神力。(這個神力用的好,在孩童眼裏,能抵禦敵軍的大炮,可以讓紅衣大炮自己炸了堂,這不是神力是什麼?神仙之力要比魔力強多了。)從此對於她就有了特別的敬意,似乎實在深不可測;夜間的伸開手腳,佔領全牀,那當然是情有可原的了,倒應該我退讓。(此刻,蜷縮在牀角的“我”在委屈和敬仰之間選擇了後者,被具有神奇之力的“大”字折磨心甘情願。)

這種敬意,雖然也逐漸淡薄起來,但完全消失,大概是在知道她謀害了我的隱鼠之後。那時就極嚴重地詰問,而且當面叫她阿長。我想我又不真做小長毛,不去攻城,也不放炮,更不怕炮炸,我懼憚她什麼呢! (小孩臉,三月天,説變就變,並且情緒之變往往取決於與自己最為密切是事件。)

但當我哀悼隱鼠,給它復仇的時候,一面又在渴慕着繪圖的《山海經》了。這渴慕是從一個遠房的叔祖惹起來的。他是一個胖胖的,和藹的老人,愛種一點花木,如珠蘭、茉莉之類,還有極其少見的,據説從北邊帶回去的馬纓花。他的太太卻正相反,什麼也莫名其妙,(讀書人往往找不到讀書的太太,這是舊中國知識分子的無奈的悲哀。)曾將曬衣服的竹竿擱在珠蘭的枝條上,枝折了,還要憤憤地咒罵道:“死屍!”這老人是個寂寞者,因為無人可談,就很愛和孩子們往來,有時簡直稱我們為“小友”。在我們聚族而居的宅子裏,只有他書多,而且特別。制藝和試帖詩,自然也是有的;但我卻只在他的書齋裏,看見過陸璣的《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還有許多名目很生的書籍。我那時最愛看的是《花鏡》,上面有許多圖。他説給我聽,曾經有過一部繪圖的《山海經》,畫着人面的獸,九頭的蛇,三腳的鳥,生着翅膀的人,沒有頭而以兩乳當作眼睛的怪物,……可惜現在不知道放在那裏了。

很願意看看這樣的圖畫,但不好意思力逼他去尋找,他是很疏懶的。問別人呢,誰也不肯真實地回答我。(此書很孤僻,屬先秦古籍,連司馬遷都不太認同的古書,對於那些不認字的人們來講幾乎就是一部天書,而對“我”來言,吸引我的只是上面奇奇怪怪的插圖畫而已。)壓歲錢還有幾百文,買罷,又沒有好機會。有書買的大街離我家遠得很,我一年中只能在正月間去玩一趟,那時候,兩家書店都緊緊地關着門。(為自己不買寫理由,為阿長買書做鋪墊)

玩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的,但一坐下,我就記得繪圖的《山海經》。

大概是太過於念念不忘了,連阿長也來問《山海經》是怎麼一回事。(問者有心,説者無意。問者有心是職責所在,説者無意是年齡所限。)這是我向來沒有和她説過的,我知道她並非學者,説了也無益;但既然來問,也就都對她説了。

過了十多天,或者一個月罷,我還記得,是她告假回家以後的四五天,她穿着新的'藍布衫回來了,一見面,就將一包書遞給我,高興地説道:——“哥兒,有畫兒的‘三哼經’,我給你買來了!” (可以想象得到阿長滿街找“三哼經”的尷尬過程,可以想象阿長得到書的喜悦表情和書店老闆驚詫的眼神,可以想象阿長拿出幾百錢的毫不猶豫,可以想象看到“我”高興的幸福心情……)

我似乎遇着了一個霹靂,全體都震悚起來;(這個禮物絕對是一個晴天霹靂。)趕緊去接過來,打開紙包,是四本小小的書,略略一翻,人面的獸,九頭的蛇,……果然都在內。

又使我發生新的敬意了,別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她卻能夠做成功。(盡職守責,寬厚仁慈,心細如髮,忠誠慈祥。我們的祖母、外婆都是這樣的人,只不過他們把《山海經》變成了可口的點心,美麗的衣服,新奇的玩具而已。)她確有偉大的神力。謀害隱鼠的怨恨,從此完全消滅了。

這四本書,乃是我最初得到,最為心愛的寶書。

書的模樣,到現在還在眼前。可是從還在眼前的模樣來説,卻是一部刻印都十分粗拙的本子。紙張很黃;圖象也很壞,甚至於幾乎全用直線湊合,連動物的眼睛也都是長方形的。但那是我最為心愛的寶書,看起來,確是人面的獸;九頭的蛇;一腳的牛;袋子似的帝江;沒有頭而“以乳為目,以臍為口”,還要“執干鏚而舞”的刑天。

此後我就更其蒐集繪圖的書,於是有了石印的《爾雅音圖》和《毛詩品物圖考》,又有了《點石齋叢畫》和《詩畫舫》。《山海經》也另買了一部石印的,每卷都有圖贊,綠色的畫,字是紅的,比那木刻的精緻得多了。這一部直到前年還在,是縮印的郝懿行疏。木刻的卻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失掉了。(失掉了書,但阿長卻成為一種精神的圖騰定格在自己的記憶深處)

我的保姆,長媽媽即阿長,辭了這人世,大概也有了三十年了罷。我終於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的經歷;僅知道有一個過繼的兒子,她大約是青年守寡的孤孀。 (阿長是青年守寡的遺孀,以她這種身份的人是不可能過上正常人都生活的,她一生別人稱為什麼姑娘,甚至頂替人家的名字叫阿長,對此,她並沒有抱怨不迭,沒有對這個社會有着絲毫仇恨,她默默地承擔着本不應該承擔的一切,相反,她為我們中華民族養育了一個思想的掘墓人,一個反封疆的鬥士,也可能正是阿長的默默無聞,才使得魯迅以後整日吶喊,直到生命的終點。)

仁厚黑暗的地母呵,願在你懷裏永安她的魂靈!(這是對萬千的“阿長”的遲到的祝福和祈求,也是對他們種種不好的審思和懺悔。一個時代的悲劇應有一個時代來承擔,而不應由某一個“阿長”來承擔。)

拓展資料:《阿長與〈山海經〉》課文背景知識:

1、作家作品:

魯迅(1881~1936),本名周樹人,浙江省紹興市人,偉大的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著作有雜文、小説、散文、詩歌等,收在《魯迅全集》裏。本文選自散文集《朝花夕拾》。

2、背景知識:

長媽媽是魯迅兒時的保姆,是魯迅最早接觸到的一位農村勞動婦女,和魯迅一起生活到魯迅上學以後這樣一個漫長的幼年時期。對魯迅幼小的心靈成長影響最大,印象最深,除了他的家族長輩和兄弟外,就要數長媽媽了。這位粗獷、熱情、純樸、善良而值得憐憫的勞動婦女,“滿肚子是麻煩的禮節”,卻能夠做“別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魯迅一直懷念着她。在《狗·貓·鼠》、《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病後雜談之餘──關於“舒憤懣”》等散文裏,多次提到這位已故保姆給魯迅講“美女蛇”、“長毛”和“花綠頭”等故事;魯迅晚年專門寫了本文來追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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