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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小説讀書筆記

汪曾祺小説讀書筆記

汪曾祺的作品從―開始,就是以民間生活的題材引人入勝。五行八作中的能工巧匠、倒了運的農民、各種各樣的小商人等,從中可以看到他思想的豐富淵源,對於時代的獨特迴應。

汪曾祺小説讀書筆記

汪曾祺小説讀書筆記1

説來慚愧,我是個好吃的人,但又成不了美食家。讀書也是,雖雜不精,兒時家訓:惜衣有衣穿,愛書有書看,故而勉強算是個喜歡讀書的人吧——為什麼這樣説呢,因為我看書很少談什麼體系,管他什麼名家名著,一冊在手,翻翻插圖,看看目錄,憑着跳躍眼中的隻言片語判斷要不要細讀慢品,就像與人相處也是如此,第一眼的喜好決定了相交程度。**慣延續,雖存侷限,即使錯失,不留遺憾!而汪曾祺的作品就在我“隨便翻翻”中常置案頭,百讀不厭,如若錯失,定有遺憾!

讀汪老的第一篇文章是《故鄉的食物》,早都説了,我是個好吃的人,自然容易被介紹美食的作品吸引。古往今來,從蘇東坡到李漁,從袁枚到梁實秋,直至周作人、林語堂、陸文夫、賈平凹·····這些作家都寫過談吃論喝的作品和隨筆,而汪曾祺的美食散文獨開一枝,厚重且飄逸,世俗又脱俗。筆觸靈動,娓娓道來,齒頰留香之餘深諳人文內涵。我的故鄉和他比鄰,鄉土風情多有相似,筆墨之間倍感親切。少年讀時只想嘗味,及至成年背井離鄉,品嚐了人生諸多酸甜苦辣後再讀舊文,更加明白“鄉愁是病,食物是藥”,沒有食物和文化的承載,又怎能體味得到蔬食三昧?首篇“炒米和焦屑”確實説不上有什麼好吃,不愛它的人更加費解,不就是把米炒熟、將鍋巴磨碎賴以果腹的方便食品嗎——可今年寒假結束,離鄉返粵,我有限的行李之列就帶了十包鍋巴!連自己都奇怪,數十年往返奔波中,對手提肩背早就不堪負重,因此慶幸在物流如此發達的今天,每每選擇寄走行李,可連貼身衣物都懶得攜帶的我,為什麼不把鍋巴一併寄走呢?——衣服髒了可以再洗,鍋巴碎了可不行!那掉落一地的鄉愁啊,恐怕才真是不堪負重吧!

當然,汪曾祺的作品遠不止介紹美食,涵蓋了散文、小説、劇本、文學評論,行文看似不講究章法結構,然而那是“苦心經營的隨便”。在語言上,他非常重視乾淨自然,要求自己“能不説的話就不説”,讀他的文章渾樸自然,清淡委婉中表現和諧的意趣。彷彿啜品醇厚綿長的老酒,以為酒不醉人,其實早在開壇的那刻已陷入了酒香中。這方顯汪老功力的爐火純青、臻於化境。一如他對自己的評價“文求雅潔,少雕飾,如行雲流水。春初新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

的確如此,文章的好壞,在於通篇讀下來,或如沐春風,或引發深思,無論輕鬆或沉重,能給人帶來感覺和思考的,才配得上“文章”二字吧!要不《聊齋志異·司文郎》中的瞎和尚怎麼能僅憑嗅覺便可得到或如飲甘霖或咳嗽作嘔的反應呢!

小説《三姊妹出嫁》寫了三個閨女長大出嫁的故事,父親秦老吉挑擔子賣餛飩,一來小本生意,二來獨自拉扯,辛苦辛酸自不待言,本該是個悲傷的調子,可在汪老的筆下,淡淡的.憂愁之下流淌的更多是對生活的期盼和嚮往。是啊,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日子一天天都還是要往下過的,凡事只要有一點堅持,並不需要所謂大道理的貫徹,心安理得過自己的人生就好——

“姐兒仨有時一起互相嘲戲。三姑娘小鳳是個鑞嘴子,咭咭呱呱,對大姐姐説:

十個麻子九個俏,不是麻子沒人要!

大姐啐了一口。

她又對二姐姐説:

姑娘姑娘真不醜,一嫁嫁個吹鼓手。吃冷飯,喝冷酒,坐在人家大門口!

二姐也啐了她一口。

兩個姐姐容不得小鳳如此放肆,就一齊反脣相譏:

敲鑼賣糖,各幹各行!

小妹妹不幹了,用拳頭捶兩個姐姐:

賣糖怎麼啦,賣糖怎麼啦!

秦老吉正在外面拌餡兒,聽見女兒打鬧,就厲聲訓斥道:

靠本事吃飯,比誰也不低。麻油拌芥菜,各有心中愛,誰也不許笑話誰!

三姊妹聽了,都吐了舌頭。

這樣的文字,汪老信手拈來,生動活潑語言精煉,源於生活語感藝術,這樣的文字真叫人喜歡!

讀《多年父子成兄弟》,不由就想到自己的父母。我的父親算是開明豁達,母親苛求嚴厲,遵循中國傳統理念的“上下有別”,她認為長幼尊卑是不可侵犯的界限,在這樣的思想下,母親雖然對孩子內心疼愛有加,但母女間難有親暱無間的融洽。看到汪曾祺和父親、子女的相處,不由心生羨慕,貌似不尊實則有序,難道不是嗎,非得要低眉垂首畢恭畢敬才叫孝順?文中説:“一個想用自己理想的模式塑造自己的孩子的父親是愚蠢的,而且,可惡!另外,作為一個父親,應該儘量保持一點童心”。只有真正領會了“傳統”的真諦,才能切身貫徹傳統真道吧!如今我也身為人母,女兒伶牙俐齒,偶有不恭,每每此刻,我總想起自己的童年,中國人講求含蓄內斂,明明有愛,偏要疾歷,明明欣賞,偏要剋制!進而連保持最平常的親子關係都嫌奢侈,善而不得法為愚善,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在把握正確的核心和限度之外,允許孩子所謂“小小的不敬”呢,我希望和孩子也能“多年母女成姐妹”,成不成姐妹待定,讓時間來見證吧······

文如其人,汪曾祺自稱是一箇中國式的抒情的人道主義者。出生殷實人家,求學西南聯大,雖談不上口含金匙,也算大好前程。但個人的力量再大,在時代波流中,很多人生道路卻是身不由己的選擇!從曾經衣食無憂窮到“一度想死”,從階下右派到“御用文人”,從不想出名到晚年盛譽,他一生經歷了無數苦難和挫折,受過各種不公正待遇,有低谷有輝煌,儘管如此,仍能夠跟隨內心的召喚,一草一木中感受微小的喜悦。有人説,應該像魯迅那樣拿禿筆當利劍才能真正表達出語言的力量,汪曾祺文中有花花草草、風俗飲饌,看似平和的文字下,未嘗沒有憂憤和抗爭,雖然他表現的不像魯迅那麼明顯,這可能是一個人自小的成長環境和個人氣質所決定的吧,他不是憤世嫉俗的戰士,他也許只是個樸素的文人!

我們在追求自己夢想的路上,看不慣的東西那麼多,如廖一梅所言:“平和天真的外表下是一顆獅子般怒吼的心靈,永遠無法向現實妥協。”每每念此,也恨不能“揪着自己的頭髮把自己從泥地裏拔起來”,可隨着歲月加持,邪魅退散,應該相信,該開花的會開花,該發芽的會發芽,即使什麼都沒看見,也還有種子會留在土裏!

在最壞的時代,做最好的自己。感到憂慮和恐懼時,讀書讓我安靜。好友喜年少家貧,出自深山,她説:“你工作在圖書館,給我推薦些書唄”,我自知才疏學淺,無法像錢鍾書一樣揮手列出洋洋書單,我對她説:“沒事讀讀汪曾祺吧,不必刻意,隨性就好”。

真的,沒事讀讀汪曾祺吧!

汪曾祺小説讀書筆記2

汪曾祺先生的作品自述都是不期而遇,行雲流水的記錄也註定了他的作品中不可磨滅的散文影子。一切景語皆情語。初讀汪曾淇先生的作品不管是《復仇》、《老魯》,還是其他的作品總有一股淡淡的韻味縈繞在心頭。一切語句中都有着氣氛,人性的氣氛。不直接描寫人物,只憑着這些氣氛使讀者體會出人物的性格、心理、活動,在字裏行間都浸透了人物,這便是散文的精髓,也是汪曾祺先生一向所貫徹的。

我認為散不是追求或故意為之而能做到的。故意便破壞了散的自然與純潔,散的意便會化散開去,這便失去了散的根。汪曾祺先生在序中説:“我的另一個特點是:散。這倒是有意而為之。”散並不是刻意便可描摹得出的,沒有一種深邃的體會,不對自己所創作的作品懷有一種強烈感情的人,是吐不出幾句金玉良言的。汪先生此處是沒有意識到豐富的人生閲歷,複雜的心路歷程,百態的人性面目對他的創作產生怎樣深遠的影響,這些使他散得更加深刻。文章形的散,也是汪曾祺所追求的。佈局嚴緊的小説,在他眼中就像是被鐵箍捆綁住的南瓜,最終只能面臨爆炸。信馬由韁,為文無法,這才是汪先生的心嚮往之。

《詩大序》:“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之志,發言為詩。”詩是一種最普遍的藝術,如陽光一般散落在人類社會的每一個角落。詩的最本質特徵是抒情美。無論是小説、散文、戲劇、最優美之處,無不閃現出詩的光環來。因而詩是文學中的文學。在藝術領域中,詩無處不在。詩美是藝術美中普遍因素的最高體現。詩的美也不時出現在非文學藝術的領域中,科學着作中的精美片段,甚至是人的生活狀態、工作狀態中也散發出智慧光彩都有詩的蹤影。詩並不只是在詩裏,而且抒情美是一切文學樣式和藝術類型的共同質素。所以,詩是一種普遍的藝術。汪曾祺先生的文章細品其中飽含詩的韻味美與節奏感。文章中無不洋溢着對未來生活的期待與嚮往,正是詩人的典型特點:無論如何堅持也要衝破黑暗。即使是汪先生最低谷的日子—被劃為右派,他也仍然堅守着這份信念。美妙的文章如詩,這正是對這本小説選的最佳詮釋。

好的作品缺少不了對於人性的解釋即對於真善美的詮釋,作者個人的感情的宣泄、表達也就自然包括其中。這都融入一個“情”字,這既表達了作者對世界的善惡觀、是非觀,又從某種角度中體現了作者對社會底層百姓的描寫。情於民間,要反映人的最悲最苦無疑是老百姓最有情可表,有話可説,有事可敍。汪先生的《老魯》、《雞鴨名家》、《大淖記事》正是這樣反映民間事的佳作。

散、詩、情,只留下了《雞鴨名家》裏的餘老五和陳長庚,《故鄉三陳》裏的三陳,《徙》裏的一輩子也未得“徙於南海”的高先生,《八千歲》裏總是穿藍布二馬裾吃草爐燒餅的八千歲,以及《大淖記事》裏的老錫匠、年輕的十一子與巧雲。

汪曾祺小説讀書筆記3

平凡的人物,從中又折射出不平凡。作者以樸實清新的筆觸寫那些平凡實在的人,寫他們的生活,寫他們的生,寫他們的死,寫他們的所想,寫他們的所做,寫他們的歡樂,寫他們的悲傷……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作者都寫,天大的事兒,芝麻綠豆的小事兒。詹大胖子,連老大,八千歲,高閻王,王四海,陳四,陳小手……嫁娶,生孩子,賣椒鹽餅子西洋糕,賣米,唱戲,求雨,買獎券,賣藝……作者寫了許多“小人物”,寫了許多彷彿並“不值一提”、“微乎其微”的“小事兒”,但從中卻透露出生活的酸甜苦辣,人世的悲歡離合。作者正是以這樣的人和這樣的事去闡釋生活,闡釋人生。到底什麼是真正的生活?這就是。什麼是真正的人生?這就是。

第一次讀汪曾祺的小説,我就被吸引住了,深深地。我只感覺他的小説中充滿了無窮的生活的樂趣。我為小説中的人物而哭而笑,而喜而悲。平凡的百姓永遠是生活的主題,平凡的百姓永遠是歷史的主題。

我很欣賞作者在《小説三篇》之一《賣蚯蚓的人》中所説的幾句話:“我對所有的人都有興趣,包括站在時代前列的人和這個漢俑一樣的賣蚯蚓的人”“我要了解他們吃什麼和想什麼”“我是個寫小説的人,對於人,我只想了解、欣賞,並對他們進行描繪,我不想對任何人作出論斷”“我對人,更多地注意的是他的審美意義”。正如此説,作者在他的每篇小説中幾乎不作議論,只是很自然地展示平凡的人、平凡的生活的原型,讓讀者去感受那種平凡而又不平凡的美。

生活中處處都有美,我想這正是源於它的瑣細,它的親暱,它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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