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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大師季羨林的故事

國學大師季羨林的故事

引導語:國學大師季羨林先生説|:我是一個最愛母親的人,卻又是一個享受母愛最少的人。季羨林已經逝世,然而,這位富有才華的大師永遠活在我們心裏。

國學大師季羨林的故事

  季羨林的故事

  恩師朋友

幼時隨馬景恭識字,在高中開始學德文,並對外國文學產生興趣,1929年,入山東省立濟南高中,其國文老師董秋芳是魯迅的朋友,還是著名翻譯家。季羨林之所以五六十年來舞筆弄墨不輟,耄耋之年,仍舊不能放下筆,全出於董老師之賜,季羨林畢生難忘”。

1946年,臧克家到南京國立編譯館去看望老同學李長之,恰好季羨林在,在這裏臧克家第一次見到季羨林。1949年春,臧克家從香港來到北平,和季羨林重又相見。20世紀50年代初,臧克家支持季羨林入黨。1978年前後,臧克家見到季羨林,見季羨林頭髮半白;1980年再次會面,已滿頭白雪。於是臧克家頓生感慨,隨即賦詩一首,贈給季羨林:年年各自奔長途,把手欣逢驚與呼!樸素衣裳常在眼,遍尋黑髮一根無。

  苦澀童年

季羨林,字希逋,曾用名齊奘,1911年8月6日生於山東省清平縣(現改臨清市)的一個小村莊——官莊。

該縣在山東西部幾乎是最窮的縣,官莊村在窮縣中的窮村,季羨林的家在全村中幾乎是最窮。季羨林出生後,家境仍然異常艱苦,一年吃白麪的次數有限,平常只能吃紅高粱麪餅子;沒有錢買鹽,把鹽鹼地上的土掃起來,在鍋裏煮水,醃鹹菜。一年到頭,就吃這種鹹菜。

好在季羨林在故鄉只待了6年。在6歲那一年,他離開父母,離開故鄉,叔父把他接到濟南上私塾。季羨林當時並不用功,玩的時候多,唸書的時候少。對正課不感興趣,但是對小説情有獨鍾。書桌上擺着《四書》,看的卻是《彭公案》《濟公傳》《西遊記》《三國演義》。這個時候也開始學英文,當時英文對他來説,是一種非常神奇的東西:那些彎彎曲曲像蚯蚓爬過的痕跡一樣,居然能發出音來。

綜觀季羨林的童年,從一片灰黃開始,貧困、單調、死板、固執,是他當時生活的寫照。

  濟南求學

季羨林在十三四歲時上了濟南當地一所三流學校正誼中學。季羨林還是不喜歡唸書。對課堂和老師的重視遠遠比不上他對蛤蟆和蝦的興趣。每次考試,好了可以考到甲等三四名,壞了就只能考到乙等前幾名,在班上總還是高才生。

在正誼中學待了三年以後,1926年,十五歲,考入山東大學附設高中,後轉入山東濟南高級中學。中學老師胡也頻最讓他難忘,季羨林從他那裏沒有學到什麼國文知識,只學到了一件事,就是要革命,無產階級革命。胡也頻在課堂上只講無產階級文學。

  負笈清華

當時的時代背景是,剛能吃飽飯的家庭出身的人,唯一的目的和希望就是能搶到一隻“飯碗”。當時社會上只有三個地方能生產“鐵飯碗”:一個是郵政局,一個是鐵路局,一個是鹽務稽核所。這三處地方都掌握在帝國主義分子手中。在半殖民地社會裏,只要一碗在手,好好幹活,不違“洋”命,則會有飯吃。

這樣的情勢下,季羨林的家庭希望他在高中畢業後能搶到這樣一隻“鐵飯碗”。高中畢業後曾報考郵政局,可惜沒有考上。在這樣的情況下,季羨林才報考了大學。在出國方面,季羨林以為清華條件優於北大,所以舍後者而取前者。

清華四年,季羨林認為有兩門課對他影響最大:一門是旁聽而又因時間衝突沒能聽全的歷史系陳寅恪先生的“佛經翻譯文學”,另一門是中文系朱光潛先生的“文藝心理學”,是一門選修課。陳、朱二師的這兩門課,讓季羨林終生受用不盡。1934年,畢業於清華大學西洋文學系,專修德文。

清華大學畢業後,山東濟南高級中學校長宋還吾託人遊説季羨林回母校任國文教員。當時除了這條路以外,季羨林已無路可走,於是於1934年秋天到了濟南高中。

  留德十年

當一個普通的中學教員遠非季羨林的夢想,他急切希望出國留學,於1935年夏入德國哥廷根大學讀書。

季羨林認為,在他一生六十多年的學術研究過程中,德國十年是至關重要的十年,他的學術研究發軔不是在清華大學,而是在德國哥廷根大學。

在哥廷根的十年,對於一介窮書生的季羨林來説,他所擁有的就是時間和書籍。學校孤獨寂靜的環境,正好給了他空前絕後讀書的機會。這個時期,他大致閲讀兩大種類,一類是有關梵文、巴利文和吐火羅文等書籍,另一類是中文書籍。這一時期,除了星期日和假日外,季羨林都要閲讀,對當時世界上梵文、巴利文和佛教研究的情況,心中有了大致的.輪廓。在哥廷根,他主修印度學,獲得哲學博士學位,並留校進行研究工作。

1945年秋,季羨林從哥廷根到了瑞士,等候機會回國。

  謙和待人

有一個秋天,北大新學期開始了,一個外地來的學子揹着大包小包走進了校園,實在太累了,就把包放在路邊。這時正好一位老人走來,年輕學子就拜託老人替自己看一下包,而自己則輕裝去辦理手續。老人爽快地答應了。近一個小時過去,學子歸來,老人還在盡職盡責地看守。謝過老人,兩人分別!幾日後是北大的開學典禮,這位年輕的學子驚訝地發現,主席台上就座的北大副校長季羨林正是那一天替自己看行李的老人。

  拓展

 我的母親

  (季羨林)

我是一個最愛母親的人,卻又是一個享受母愛最少的人。我六歲離開母親,以後有兩次短暫的會面,都是由於回家奔喪。最後一次是分離八年以後,又回家奔喪。這次奔的卻是母親的喪。回到老家,母親已經躺在棺材裏,連遺容都沒能見上。從此,人天永隔,連回憶裏母親的面影都變得迷離模糊,連在夢中都見不到母親的真面目了。這樣的夢,我生平不知已有多少次。直到耄耋之年,我仍然頻頻夢到面目不清的母親,總是老淚縱橫,哭着醒來。對享受母親的愛來説,我註定是一個永恆的悲劇人物了。奈之何哉!奈之何哉!

關於母親,我已經寫了很多,這裏不想再重複。我只想寫一件我決不相信其為真而又熱切希望其為真的小事。

在清華大學唸書時,母親突然去世。我從北平趕回濟南,又趕回清平,送母親入土。我回到家裏,看到的只是一個黑棺材,母親的面容再也看不到了。有一天夜裏,我正睡在裏間的土炕上,一叔陪着我。中間隔一片棗樹林的對門的寧大叔,徑直走進屋內,繞過母親的棺材,走到裏屋炕前,把我叫醒,説他的老婆寧大嬸"撞客"了--我們那裏把鬼附人體叫做"撞客"--,撞的客就是我母親。我大吃一驚,一骨碌爬起來,跌跌撞撞,跟着寧大叔,穿過棗林,來到他家。寧大嬸坐在炕上,閉着眼睛,嘴裏卻不停地説着話,不是她説話,而是我母親。一見我(毋寧説是一"聽到我",因為她沒有睜眼),就抓住我的手,説:"兒啊!你讓娘想得好苦呀!離家八年,也不回來看看我。你知道,娘心裏是什麼滋味呀!"如此刺刺不休,説個不停。我彷彿當頭捱了一棒,懵懵懂懂,不知所措。按理説,聽到母親的聲音,我應當嚎陶大哭。然而,我沒有,我似乎又清醒過來。我在潛意識中,連聲問着自己:這是可能的嗎?這是真事嗎?我心裏酸甜苦辣,攪成了一鍋醬。我對"母親"説:"娘啊!你不該來找寧大嬸呀!你不該麻煩寧大嬸呀!"我自己的聲音傳到我自己的耳朵裏,一片空虛,一片淡漠。然而,我又不能不這樣,我的那一點"科學"起了支配的作用。"母親"連聲説:"是啊!是啊!我要走了。"於是寧大嬸睜開了眼睛,木然、愕然坐在土炕上。我回到自己家裏,看到母親的棺材,伏在土炕上,一直哭到天明。

我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希望它是真的。倚閭望子,望了八年,終於"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獨子,對母親來説不也是一種安慰嗎?但這是多麼渺茫,多麼神奇的一種安慰呀!

母親永遠活在我的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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