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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童話2則

安徒生童話2則

童話的結尾,通常是美好戰勝了醜惡。這其實是在向兒童傳遞這樣的信息:無論一件事物是多麼令人恐懼,它最終都會被幸福和美好所取代。

《綠色的小東西》

窗台上有一株玫瑰花,不久前它還十分嬌豔、充滿青春活力。現在看上去它病了,它被什麼東西折磨着。

它身上來了一夥兒不速之客,正在吞食它。順便提一下,這是一羣穿着綠制服的風度不凡的食客。

我和這伙食客中的一位作了一番談話,他只有三天大,可已經是老爺爺了。你知道他説些什麼嗎?他説的都是實話。他講他自己和這一羣食客。

“我們是世上生物中最奇特的一族。在温暖的季節裏,我們生下活生生的小孩。那時的天氣好,我們立刻就訂婚,馬上結婚。到了寒冷的季節,我們便下蛋;小東西們睡得暖暖和和的。最聰明的動物,最受我們尊敬的螞蟻研究着我們,打量着我們。它並不立刻吃掉我們,它把我們的蛋搬走,搬到它和它的家族的窩裏,給我們做上記號,編上號碼,一排一排地,一層一層地把我們碼放起來,這樣每天便有一個小東西從蛋裏孵出來。

然後它們便把我們關到廄裏,夾着我們的後腿,擠奶,直到我們死去。這是很舒服的!在它們那裏我們得到了很漂亮的名字:‘甜蜜的小奶牛!’一切具有螞蟻那樣才智的動物都這麼叫我們,只有人類例外。這對我們是一種侮辱,在他們那裏,我們丟了面子,--您不能寫點什麼表示異議嗎,您不能教人類明白事理嗎!--他們傻瞪着眼望我們,用骯髒的眼神望着我們,因為我們吃了一瓣玫瑰花;而他們自己則吃掉所有有生命的生靈,一切綠色的會成長的東西。他們給我們取最卑下的名字,最叫人噁心的名字;我不説,噢!我都快吐了!我不能説。至少我穿着制服的時候不説,而我總是穿着制服的。

”我是出生在玫瑰花樹葉上的。我和我們整個家族都是靠玫瑰樹生活的,但是玫瑰葉在我們體內活着,我們是更高一個層次的生物。人類不能容忍我們。他們跑來,用肥皂水殺死我們,那是一種很可怕的飲料!我覺得我聞到它的味道。一個生來不能洗滌的東西被洗滌一番真是可怕。

“人啊!你用嚴厲如肥皂水的眼光看着我們,你啊,想一想我們在自然界裏的地位,以及我們的能產奶能生蛋的精緻的器官吧!我們得到了‘生養眾多,佈滿遍地’①的祝福!我們出生在玫瑰裏,我們死在玫瑰裏,我們的一生是詩。別把你認為最噁心、最醜的名字加給我們!那個名字--我説不出口,我不説!把我們叫作螞蟻的奶牛、玫瑰樹的兵團、綠色的小東西吧!”

而我作為人,站在那裏,望着那株玫瑰,望着那綠色的小東西。這小東西的名字我不説,不去觸犯玫瑰樹的住客,那是一大家子,有蛋有孩子的家族。我要用肥皂水來洗它們,因為我本是帶着肥皂水和惡意來的。現在我要用它來吹肥皂泡,然後凝視那五顏六色的泡沫,説不定每個泡沫裏面會有一個童話呢。

肥皂泡漲得很大很大,五彩繽紛,泡泡裏就像藏着一顆銀色的珍珠。泡泡飄了起來,飛走了,飛向房門,啪的一聲破裂了。可是門一下子開開了,童話媽媽出現了。

“好啦!現在她講--我不説名字!--這綠色的小東西,會比我講得更好的。”

“蚜蟲!”童話媽媽説道。“對任何東西都要叫它的正確名字。如果説在一般情況下你不敢叫,在童話裏總是可以叫的。”

《兩隻公雞》

從前有兩隻公雞——一隻在糞堆上,另一隻在屋頂上。他們都是驕傲得不可一世。不過他們之中誰表現得最突出呢?請把你的意見講出來吧……但是我們要保留我們的意見。養雞場是用一個木柵欄和另外一個場子隔開的。那另外一個場子裏有一個糞堆,上面長着一個大黃瓜。黃瓜充分了解,它是生長在温牀裏的一種植物。

“這是生來如此,”黃瓜自己心裏想。“世上一切東西不會生下來就都是黃瓜;應該還有別種不同的東西才對!雞啦,鴨啦,以及旁邊那個場子裏的牛,也都是生物。我現在就看見柵欄上有一隻公雞。比起那隻高高在上的風信雞來,他當然具有更大的重要性。那隻風信雞連叫都不會,更説不上啼!而且它既然沒有母雞,當然也就沒有小雞;它只是老想着自己,冒出一身銅綠!嗨,這隻養雞場上的'公雞,才算得上是一隻公雞哩!瞧他走路的那副樣子,簡直是跳舞!聽他啼叫的那種聲音,簡直是音樂!他每到一個地方,人們就好像聽到了喇叭似的!假如他到這兒來,把我連梗子和葉子一口吃掉,把我藏在他的身體裏,那也算是一種很幸福的死吧!”黃瓜説。

晚間天氣變得非常壞。母雞、小雞和公雞都忙着找藏身的地方。這兩個場子之間的柵欄被狂風吹垮了,發出很大的聲響。瓦向下面飛,但是那隻風信雞仍然坐得穩如泰山。它連頭也不掉一下,因為它的頭掉不過來。它很年輕,是新近鑄出來的,但是它卻也很清醒和沉着。它是“生而老成持重的”,與天空中的翩翩飛鳥,如麻雀和燕子之類的東西,是截然不同的。它瞧不起這些東西,這些“身材渺小、嘰嘰喳喳、平平凡凡的鳥兒”。鴿子是身材高大,光彩奪目,頗像珍珠母,同時樣子也像某種風信雞,不過他們卻是又胖又呆,而他們心中所想的唯一事情是怎樣裝點東西到肚皮裏面去。“此外,跟他們打交道是再討厭不過的了,”風信雞説。

許多路過的鳥兒來拜訪這隻風信雞,告訴它一些關於外國、空中旅行隊、驚心動魄的攔路搶劫的故事,以及與猛禽遭遇的故事。這類事兒在頭一次聽來是新鮮有趣的,但是風信雞後來知道,他們老是重複,老是講着同樣的事情。這是很單調的!他們是很單調的,一切都是單調的,誰都不值得來往,每個人都是呆板乏味。

“這個世界真是一文不值,”它説。“一切都是無聊之至!”

風信雞變得所謂“煩”起來了。這種情況在黃瓜看來——如果它知道的話——是非常有趣的。不過它只知道景仰養雞場的這隻公雞,而不知他已經走進它的場子裏,到它的身邊來了。

柵欄已經垮了,但閃電和雷聲卻是過去了。

“你們對於那陣叫聲有什麼感想?”公雞問他的母雞和小雞。“那調子比較粗——缺乏藝術性。”

母雞和小雞都飛到那個糞堆上去。公雞也走來,像一個騎士。

“你這菜園的植物啊!”他對黃瓜説這話的時候,它體會到了他很有文化修養,卻沒有想到他正在啄它,把它吃掉。

“幸福的死!”

標籤: 童話 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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