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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是條狗散文

笨笨是條狗散文

晚上出去吃飯,回來已經快八點了,可今天還沒給笨笨送飯呢,我們茶飽飯足,笨笨還可憐巴巴地餓着呢。安排孩子寫作業,我到伙房看看,還有中午的剩菜剩面,就把菜熱熱,又下點面,拌好了給笨笨送去。

笨笨是條狗散文

笨笨是條狗。

四個月前,笨笨剛出生,在一個工地上,它的媽媽在那裏看料場。聽説一共生了四隻,也就是説,笨笨還有三個兄弟姐妹。它們一天天長大了,在料場裏裏外外跑着玩,結果,它的兄弟姐妹就一隻一隻被路過的工人們順手牽羊了。笨笨可能膽小,不大敢跑出來,才在媽媽跟前又多呆了兩天。有一天,我們工地上的民工下班,笨笨正好溜出來玩,他們看着小狗狗可愛,就也順手抱回我們料場了。

可笨笨太小了,還不大會吃食呢,幾個大男人一開始很起勁,買牛奶和火腿腸來喂,餵了兩天就煩了,有一個脾氣爆的,説笨笨天天晚上叫,吵得他睡不着覺,抓起笨笨就要扔到大街上去。老公正好過去,看見狗狗挺可愛,想起兒子最喜歡貓貓狗狗,就帶回家了。

那時候笨笨才比巴掌稍大點,是一隻小土狗,短短的絨毛黃黃的,嘴巴是褐色的,最可愛的是兩隻圓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會説話一樣。因為剛離開媽媽,估計還沒斷奶呢,只會舔着喝點牛奶,兒子把肉夾給它,它聞聞居然不會吃,看它那可愛又笨拙的樣子,兒子嚷着要給它取名,我説,看它笨的食都不會吃,就叫它笨笨吧。於是,這個並不可愛的名字就歸了可愛的小狗狗。

小孩子天生就喜歡小動物,婆婆在世的時候,家裏有狗有貓,每次回去,兩個孩子首先就跑去看歡歡,(歡歡是老家婆婆養的那隻狗)。婆婆過世後,那隻大花貓不知跑哪裏去了,歡歡還一直在院子裏栓着。我們不在老家住,前院後院都空着,大哥把他家的雞全放進我們後院裏,他餵雞的時候,順便給歡歡給點,只是,可憐的歡歡只能吃點雞食來養命了。

這下有了小笨笨,兒子那個高興勁,一回家就抱着笨笨不放手,還用嘴巴去親狗狗的鼻子,我看到説他兩句,他還振振有詞:“小笨笨多可愛啊,親一下怎麼了,電視裏的小朋友也抱着狗狗親呢。”小孩子的思維,真的沒法説。

可把笨笨養了,煩惱也就跟着來了。這小狗聽不懂人話,第一個問題就是隨地拉屎撒尿,這兒一坨,那兒一灘,我還得時時跟在它後面收拾殘局。這還不算,麻煩事在晚上呢。我給他預備一個紙箱子,墊上小毯子讓它睡,可它一個勁用前爪往外爬,還不停地叫着,愣是不在紙箱裏卧。我終於明白工地上的那個民工幹嘛要把它扔到街上去,累了一天,被狗吵得連個安生覺都睡不上,心裏不窩火才怪呢。

老公脾氣燥,下去就拍了笨笨兩巴掌,嚇唬它:“乖乖卧在裏面,再敢叫,把你扔出去。”

笨笨雖然是隻小狗狗,估計也懂事了,被老公一嚇,果然不叫了。可剛把燈關了幾分鐘,它又開始鬧,折騰得我也心煩意亂了。

兒子從睡夢中驚醒,從卧室裏跑出來,把笨笨抱到被窩裏去了。我讓他放下來,説狗狗會給人傳播疾病,他不肯,我也實在困得不行,想想我和妹妹小時候也常把小狗小貓摟到懷裏睡覺,也就沒心管了,好歹,睡到明天再説吧。

第二天晚上,我把紙箱放到我的牀頭跟前,把笨笨放進去,一直開着燈看書,它一叫我就拍一下,吼它一聲,熬到大半夜,它總算乖乖地睡了。而且,以後晚上再也不叫了,估計,它可能也明白了,那就是它的窩,這狗狗,其實也蠻懂事的。

笨笨一天天長大了,短短的絨毛閃着油亮的光,一雙圓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會説話一樣。它安靜的時候,就悄悄卧在門口的腳墊上蜷成一團睡覺,睡足了,銜起我們的拖鞋就瘋咬,我只好把拖鞋都收進鞋櫃裏,把一隻孩子以前玩的毛毛熊扔給它,它就拿那隻可憐的毛毛熊開練,樂此不彼。

孩子門放學回來時是笨笨最快樂的時候,聽到門鈴一響,它就守到門口,孩子一進門就撲上去,咬住褲腳,又跳又叫,別提有多親熱了。星期天的時候,孩子們把它帶到樓下玩,小朋友們看見了,一窩蜂地擁上來,你抱抱,他摸摸,還時不時地發生點小爭執,為他抱多了,她摸少了,樓下坐着閒聊的大人們也看的呵呵笑。有時候我一個人在家,聽到輕輕的敲門聲,打開門,伸進來一個小腦袋:“阿姨,笨笨呢,我想跟它玩。”

可這小傢伙隨地大小便的壞習慣,卻是死活不改,而且,還專找屋子裏的犄角旮旯里拉,沙發背後,牀下面,伙房裏,也許它也覺得這是一個不文明的習慣,要遮遮掩掩才過意得去。卻害得我神經質,時不時就趴下在各屋子的牀下牆角搜索,生怕有看不見的狗屎,及時清理不掉。

我一次次教它,我相信我的耐心絕對比當時教兒子學走路還要用心。我間隔一段時間,就把它關進衞生間裏,用最和藹可親的笑容對着它説:“以後撒尿拉屎就在衞生間,聽到沒有?!”它歪着頭看着我,等我把衞生間門一關,就使勁抓門,我假裝聽不到,不去理它。過半個小時放出來,它卻似乎要報復我似的,跑到客廳中間就撒一灘尿,氣得我乾瞪眼,也拿它沒轍。

這狗狗的長速,可比人快多了,兒子從生下來到上學,含辛茹苦七八年,才長這麼點大。這小笨笨養了剛一個月,個頭比剛來時大了一倍,滿屋子搗亂,一會把櫃子撲開,裏面的東西嘩啦啦全弄出來,一會又咬住牀單不放。還有更過分的,它個長高,能爬上沙發了,經常跳到沙發上蹦來跳去,還撕咬靠墊上的花邊。玩累了,就舒舒服服地卧在沙發上睡覺,這小傢伙,它倒挺會享受。

平時老公去上班,孩子們上學,家裏就我一個人,又不愛出門,連個説話的人都沒有,難怪我這些年自己都覺得語言功能也漸漸衰退了。可自從養了笨笨,我就成話癆了,一會説它別這樣,一會説它別那樣,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反正一天到晚對着它絮叨個沒完。

我坐在電腦前打字,它自個玩覺得不過癮,就纏在我腳下,一會扯我褲腳,一會咬我鞋子,鬧得我連打字都不安心。我拍它一巴掌:“一邊自己玩去,別煩我。”它後推幾步,坐在那裏眨巴着眼睛望着我,一臉的委屈,我回過頭來再打字,它又跑過來故伎重演。我又氣又好笑,也就由它折騰去,有時候想想,這狗狗還真聰明,也給我開心解悶呢。

有時候打字累了,我就帶它到小花園裏轉一圈,它一到樓下就開心極了,撒開短短的小腿往前跑,跑出去老遠再回頭看看我,又折回我腳下,似乎在埋怨我走的太慢。有一次它一下躥到馬路上,一輛車開過來,眼看把它捲進車輪裏。我嚇得大聲驚叫,司機一個猛剎車,車子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停住了,笨笨有幸躲過一劫,也嚇懵了,傻傻地站在車前不知進退,我趕緊跑過去抱起他,給開車的人道歉。那個人兇巴巴的,從車裏伸出鬍子拉碴的臉,衝我嚷:“不是看它也是一條狗命,我把它碾成肉醬。親姐姐,你也太嚇人了,這一聲尖叫,魂都被你嚇沒了!”

有了這次教訓,我以後就不敢帶它靠近馬路走了,萬一哪一天它真的被車碾死了,那血淋淋的場面,如何讓我承受得起。

或許是我整天和笨笨呆在家裏,習慣了它的味道,另外我嗅覺從小就不靈敏,對異味也辨別不太清楚。可是老公鼻子尖,一進門就説屋裏味道難聞,有一股子狗臭氣。我整天開着窗户,用檀香薰,用空氣清新劑噴,那股味道也散不去。加上笨笨不講衞生,拉屎撒尿沒地方,也讓家裏的空氣更加不好,惹得老公成天埋怨。

那天笨笨犯渾,我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它也跳到沙發上來回躥,老公一聲喝,它嚇得跳下去跑了,一會又狗膽包天地進來,在客廳裏撒尿,這下,它可撞槍口上了。老公翻箱倒櫃,找出一根細繩子,套在笨笨的脖子裏,把它栓到衞生間去了,任它怎麼叫,都不許我們去把它放出來。

第二天早上我送孩子上學回來,看到老公正抱着笨笨往車裏放,我跑去拽住他的胳膊,問他把笨笨抓去送哪裏,他説拴到料場裏去,養家裏太髒。我不依,非要把笨笨留下,他瞪我一眼關上車門就走了。我沒辦法,也只好隨他了。

往日進門,笨笨早就活奔亂跳地撲上來了,今天屋子裏卻突然靜悄悄的。收拾完屋子,坐在電腦前打字,心裏也是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笨笨在的時候嫌它煩,一旦它在我的視野裏消失,才發現它不知不覺地融入到了我的生活中,成為了我情感的一部分。這些日子以來,有它的陪伴,我寂寞的日子也多了幾分情趣。

中午孩子們回家,沒看到笨笨,滿屋子找。我告訴他們,笨笨被你爸爸送到料場了,你們吃完飯過去看,給笨笨去送飯。

料場離我們住的小區並不遠,步行十幾分鐘的路程。兩個孩子吃完飯就去看笨笨了,回來後兒子小嘴吧唧吧唧地説個不停,説笨笨好可憐,看到他們就使勁叫,用舌頭舔他的臉,給的飯不吃,他們回來時走了很遠還能聽到笨笨叫。兒子問我,可不可以求求爸爸,把笨笨抱回來。我想想還是算了吧,就他爸爸那脾氣,抱回來過兩天還是照樣給弄出去,惹惱了他,説不定給扔到大街上去。

偏偏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猛烈的雨點敲打在窗户上,落水槽裏的水嘩嘩地淌。聽着這惱人的.雨聲,我的心裏開始一陣陣不安,擔心笨笨被雨淋壞了,它還那麼小,萬一淋雨生病了怎麼辦?老公説,他把笨笨栓在屋檐下呢,上面還碼着好多木夾板,根本就淋不上雨。

話雖這麼説,我還是覺得不踏實,翻來覆去睡不着。笨笨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孤零零地呆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又遇上這麼大的雨,小傢伙該多可憐多害怕啊。真後悔白天應該聽兒子的話,把笨笨抱回來,長大一點再送到料場裏去。

睡不着,就開始胡思亂想,想着笨笨,又想起我家從前養過的那些狗狗。人的思維真的是很奇怪,有些事,剛剛經歷幾天,也許就忘得一乾二淨,可有些事,不管過去了多少年,回想起來,依然歷歷在目。

記憶裏的第一隻狗,叫阿黃。其實農村裏那時候養狗,是不取名的,農村人沒文化,連自己孩子的乳名都懶得取,有些人家的娃直接就叫阿毛阿狗呢,誰又文雅到給一條看門狗取個名字。偏偏我從小矯情,另類,非要給家裏的貓貓狗狗取個名叫着才舒心。

阿黃在我家生活了幾年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它在我剛剛記事起就已經養了。那時候的農村,家家户户都有狗,散養着,滿村子跑,一到晚上,到處都是汪汪汪的狗叫聲。早些年大多數人家都是幾間土坯房,沒有院牆,全靠狗看家呢。

阿黃是個特別有靈性的狗。記得那年妹妹才四五歲,老舅來我家看媽媽,走的時候我們都跟出去送。妹妹淘氣,哭着喊着要跟舅一起去,拉住老舅的自行車不放。媽媽還沒説小妹呢,隨我們一起出來的阿黃急眼了,跑過去咬住妹妹的一隻腳丫子就往回拖,尖尖的牙齒扎進妹妹的腳面上,鮮血直流。從那以後,妹妹再也不敢跟別人走了,她不怕媽媽,怕阿黃。

平時我和妹妹出去玩,阿黃一直跟着我們。那個年代的孩子們沒什麼玩具,玩的遊戲也簡單,要麼藏貓貓,要麼就是相互追着跑。我們追別的小孩時沒事,可要輪到別的小孩追我們,卧在一邊曬太陽的阿歡立刻把頭抬起來,緊緊地盯着我們。一副隨時準備衝上來的樣子。有次妹妹在前面跑,一個女孩後面追,妹妹不小心絆了一下摔倒了,那女孩剛好伸手去抓妹妹,一下子也壓倒在妹妹身上。一邊卧着的阿黃以為那女孩打妹妹呢,“汪汪”地叫着就衝上去,把人家棉衣撒開個大口子,若不是我趕緊跑過去把阿黃攔住,非闖下大禍不可。

那女孩哭着回家告訴她爹了,她爹是村裏出了名的“活閻王”,在村裏當隊長,平時盡幹些欺負鄉鄰的事。晚上我們一家正坐在院裏吃飯呢,他拎着一根木棍凶神惡煞般地衝過來,掄起棍子就朝阿黃劈架腦地打,阿黃慘叫着躲進狗窩裏,他還不依不饒,揚言非要把阿黃活活打死。我和妹妹嚇得哇哇大哭,媽媽和哥哥攔在狗窩前,才保住阿黃一條命。

可沒過多久,阿黃還是慘死了,在一天晚上被人投了毒。那天晚上的月亮跟明鏡似的,阿黃在院子裏嗚嗚地低叫着,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嘴裏流出混合着血水的白沫,散發着刺鼻的臭味。我們圍在四周,媽媽趕緊讓哥哥掰開它的嘴,把半碗醋灌進去,可是阿黃已經不行了,漸漸不出聲了,身子還在不停地抽搐,眼睛裏流出兩行長長的眼淚。我和妹妹跪在地上抱住阿黃的頭哭個不停,一家人都是又氣又恨,哥哥攥緊了拳頭,媽媽站在門前扯破嗓子罵了大半夜,可沒憑沒據,也不能去找人家理論,只是可憐的阿黃,就這樣含恨而死了。

後來,又養過幾條狗,忠心耿耿的阿花,為我們看家護院近十年,後來病死了,它生下的小白又接替了媽媽的位置。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村子裏出了一夥盜狗賊,村裏人家養的狗一條條在半夜就莫名其妙地不見了。後來人們傳言,是被村裏幾個痞子夥同一些慣偷抓去殺了吃了。儘管我們小心翼翼,把小白栓在院子裏,不讓出去,可還是難逃劫難,在一個漆黑的夜裏,我們聽到小白一個勁狂吠,出去看看沒有人,可第二天早上,就只剩下半截拴狗的繩子,小白已經慘遭毒手了。在那以後的幾年裏,方圓幾十裏村落裏的狗,幾乎被滅絕了。

若偷狗只是為了吃肉,那就大錯特錯了。在狗狗們被滅的同時,農村裏盜賊猖獗,先是丟豬丟羊,後來連農民的命根子耕牛也一頭一頭被盜。賊們的聰明,絕對是一流的,他們把人家牛圈牆上取個大洞,直接把耕牛就牽走了。我家先後丟了十幾只雞,一台新買的錄音機,年三十晚上,媽媽喂的一口大肥豬也被偷了。派出所裏天天有人報案,鎮上領導也沒法子,就號召各村組織巡邏隊,一時之間鬧得人心惶惶。我們天天晚上嚇得不敢睡覺,媽媽夜裏要去牛圈裏看上好幾趟,我經常做夢都夢見小偷趴在院子的牆頭上,每次從惡夢中驚醒,心還突突地跳個不停,這樣恐怖的惡夢,我一直持續做了好些年。

和狗狗一樣遭殃的,還有可愛的貓咪,而貓的滅絕,源於老鼠藥。那時農村裏走村串巷做小買賣的開始多起來,經常有人騎一輛破自行車,車把上裝個小喇叭,一進村就開始吆喝:“賣老鼠藥嘍!”那聲音拖得老長老長,比唱歌還好聽。有些不養貓的村婦們,聽到聲音就會出來,花一元錢就能買好幾包。一個廢紙折成的紙包裏,裝着十幾粒用紅紅綠綠的藥水拌過的麥粒。可放老鼠藥的結果是,老鼠沒毒死幾隻,村裏人家的貓吃了中毒的老鼠,卻一隻只送了命。

人和動物的關係,就是這麼奇妙。我們偉大的祖先馴化了這些野生的動物來家養,牛耕地,馬拉車,狗看家,貓捕鼠,雞生蛋,祖祖輩輩延續下來的風習,一旦被人為的惡意破壞,承擔這個惡果的,必定還是人類。

貓的一天天消失,換來老鼠們欣欣向榮的天下。在我們小時候,家裏是沒斷過養貓的,所以也很少看到屋子裏有老鼠,偶爾看到一隻小老鼠探頭探腦從牆角鑽出來,若不幸被咪咪碰到,準保成了它一頓美餐。

可是,我家的咪咪也難逃厄運,死了連個屍體都沒找到。家裏那些大大小小的老鼠,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瘋狂地長成了一隻只碩大的肥鼠,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招搖過市,肆無忌憚。村子裏人人談鼠色變,家裏的糧食物件統統遭殃,每天晚上屋子裏“咔擦”,“咔擦”,四處都是老鼠們歡快的咀嚼聲。而那些被小販們吹得“神乎神威”的老鼠藥,卻再也毒不死那些生命力旺盛的老鼠。這時候的人們,才一次次唸叨起忠心耿耿的貓和狗們,懷念起它們在的日子裏,那些無憂無慮的夢境。

幸虧人們的智商,一樣高的驚人,看到盜賊猖獗,鼠霸天下,一些精明的買賣人開始從外地收購一些狗和貓來販賣。三輪車上裝一個大鐵籠子,裏面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狗或者貓,價格從幾十元到上百元不等。這時候的人們,怎會在乎那幾個小錢,一車狗或一車貓拉進村裏,半天功夫就全被搶光了。商販們賺的腰包鼓鼓,村民們也買個今後心安,這不起眼的貓貓狗狗,又成了人們眼裏的寶。

於是,幾年以後,村子裏又處處都能聽到狗叫聲,每户人家的院子裏,也都有一兩隻胖胖的大肥貓悠然地躺在屋檐下曬太陽。那些持續了好多年的惡夢,才漸漸在恐怖的夜晚中消失。

一夜無眠。

雨下了整整一晚上,送孩子上學後,我從冰箱裏拿了兩根火腿腸,幾塊切碎的肥肉,打着雨傘,在依然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秋雨中到料場裏去看笨笨。

工地上的活幹完了,工人們都回家了,料場裏靜悄悄的。我剛打開大門,就聽到笨笨急切的叫喚聲,趕緊走過去,笨笨看到我,又叫又跳,一根細繩子拴在它的脖子裏,困住了它的自由。

“笨笨,冷不冷?餓不餓?”我蹲下身子抱起它,它嗚嗚叫着,用舌頭在我臉上亂舔,那個親熱勁,就像離家的孩子見到了親孃。

我把它放下來,剝開一根火腿腸,掰一段給它,它一下子咬在嘴裏,邊吃邊還往我身上撲。老公給它放了一個木箱子做窩,裏面墊了一件舊衣服,栓它的地方也很乾燥,能避開風雨,看來,這兒還能適合它生活。

儘管還是有些戀戀不捨,也心懷愧疚,但我最終還是決定把笨笨留在料場裏。樓房裏養狗的確也不好,家裏髒不説,孩子們長時間跟狗狗接觸,也容易生病。不如就這樣,每天過來給它送點吃的,看看它,笨笨掛念着主人,我們也依然愛着它。

“笨笨!”推開大門,我一聲輕喚。

皎潔的月光下,一人,一狗,一情緣……

若偷狗只是為了吃肉,那就大錯特錯了。在狗狗們被滅的同時,農村裏盜賊猖獗,先是丟豬丟羊,後來連農民的命根子耕牛也一頭一頭被盜。賊們的聰明,絕對是一流的,他們把人家牛圈牆上取個大洞,直接把耕牛就牽走了。我家先後丟了十幾只雞,一台新買的錄音機,年三十晚上,媽媽喂的一口大肥豬也被偷了。派出所裏天天有人報案,鎮上領導也沒法子,就號召各村組織巡邏隊,一時之間鬧得人心惶惶。我們天天晚上嚇得不敢睡覺,媽媽夜裏要去牛圈裏看上好幾趟,我經常做夢都夢見小偷趴在院子的牆頭上,每次從惡夢中驚醒,心還突突地跳個不停,這樣恐怖的惡夢,我一直持續做了好些年。

和狗狗一樣遭殃的,還有可愛的貓咪,而貓的滅絕,源於老鼠藥。那時農村裏走村串巷做小買賣的開始多起來,經常有人騎一輛破自行車,車把上裝個小喇叭,一進村就開始吆喝:“賣老鼠藥嘍!”那聲音拖得老長老長,比唱歌還好聽。有些不養貓的村婦們,聽到聲音就會出來,花一元錢就能買好幾包。一個廢紙折成的紙包裏,裝着十幾粒用紅紅綠綠的藥水拌過的麥粒。可放老鼠藥的結果是,老鼠沒毒死幾隻,村裏人家的貓吃了中毒的老鼠,卻一隻只送了命。

人和動物的關係,就是這麼奇妙。我們偉大的祖先馴化了這些野生的動物來家養,牛耕地,馬拉車,狗看家,貓捕鼠,雞生蛋,祖祖輩輩延續下來的風習,一旦被人為的惡意破壞,承擔這個惡果的,必定還是人類。

貓的一天天消失,換來老鼠們欣欣向榮的天下。在我們小時候,家裏是沒斷過養貓的,所以也很少看到屋子裏有老鼠,偶爾看到一隻小老鼠探頭探腦從牆角鑽出來,若不幸被咪咪碰到,準保成了它一頓美餐。

可是,我家的咪咪也難逃厄運,死了連個屍體都沒找到。家裏那些大大小小的老鼠,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瘋狂地長成了一隻只碩大的肥鼠,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招搖過市,肆無忌憚。村子裏人人談鼠色變,家裏的糧食物件統統遭殃,每天晚上屋子裏“咔擦”,“咔擦”,四處都是老鼠們歡快的咀嚼聲。而那些被小販們吹得“神乎神威”的老鼠藥,卻再也毒不死那些生命力旺盛的老鼠。這時候的人們,才一次次唸叨起忠心耿耿的貓和狗們,懷念起它們在的日子裏,那些無憂無慮的夢境。

幸虧人們的智商,一樣高的驚人,看到盜賊猖獗,鼠霸天下,一些精明的買賣人開始從外地收購一些狗和貓來販賣。三輪車上裝一個大鐵籠子,裏面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狗或者貓,價格從幾十元到上百元不等。這時候的人們,怎會在乎那幾個小錢,一車狗或一車貓拉進村裏,半天功夫就全被搶光了。商販們賺的腰包鼓鼓,村民們也買個今後心安,這不起眼的貓貓狗狗,又成了人們眼裏的寶。

於是,幾年以後,村子裏又處處都能聽到狗叫聲,每户人家的院子裏,也都有一兩隻胖胖的大肥貓悠然地躺在屋檐下曬太陽。那些持續了好多年的惡夢,才漸漸在恐怖的夜晚中消失。

一夜無眠。

雨下了整整一晚上,送孩子上學後,我從冰箱裏拿了兩根火腿腸,幾塊切碎的肥肉,打着雨傘,在依然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秋雨中到料場裏去看笨笨。

工地上的活幹完了,工人們都回家了,料場裏靜悄悄的。我剛打開大門,就聽到笨笨急切的叫喚聲,趕緊走過去,笨笨看到我,又叫又跳,一根細繩子拴在它的脖子裏,困住了它的自由。

“笨笨,冷不冷?餓不餓?”我蹲下身子抱起它,它嗚嗚叫着,用舌頭在我臉上亂舔,那個親熱勁,就像離家的孩子見到了親孃。

我把它放下來,剝開一根火腿腸,掰一段給它,它一下子咬在嘴裏,邊吃邊還往我身上撲。老公給它放了一個木箱子做窩,裏面墊了一件舊衣服,栓它的地方也很乾燥,能避開風雨,看來,這兒還能適合它生活。

儘管還是有些戀戀不捨,也心懷愧疚,但我最終還是決定把笨笨留在料場裏。樓房裏養狗的確也不好,家裏髒不説,孩子們長時間跟狗狗接觸,也容易生病。不如就這樣,每天過來給它送點吃的,看看它,笨笨掛念着主人,我們也依然愛着它。

“笨笨!”推開大門,我一聲輕喚。

皎潔的月光下,一人,一狗,一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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