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用來儲存温暖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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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起風,可聽得枝柯盡折、瓦片飛舞的聲響。
冬天的真實感,在氣象物侯中來得更形象。
大風、大雪、大寒,總覺極致決絕時,人才會更渴望並體會到暖意的難得。
早年冬天,大風肆虐,天寒地凍,鄉道上人跡寥寥。那時躺在熱炕上聽風也是件很愜意的事。世界小到一間窯洞的體積和容量,會覺當下所擁有是如此可憐而難得。但這樣的感慨,很快會被現世所保有的微小幸福感所驅散,於是,在一種恍然狀態下,以做夢的形式來享受時間。
等風停了,就到河裏去玩。滑冰滑膩了,用石頭敲冰吃。身上熱氣騰騰,臉卻被凍得通紅。吃冰是每個小孩都喜愛的,冰涼沁骨的感覺,讓人有痛快感。最有意思的是冰層被敲開,流水有一種清暖意味,好像另世的呈現。
幾乎所有小孩都會生病,高燒或者咳嗽,那時,窗外風雪正烈。
所有寒冷能帶到那個年紀裏的疼痛,於今已蕩然無存。但爐火照映下,被人呵護的.温暖,卻會在每年冬天被我玩味良久,乃至與人傾訴。
似乎每個來自鄉下的人,都覺得將真正的冬天棄置在某個記憶裏了,但又以肯定的口吻,來確證冬天存在過的事實。
這種自欺欺人的態度,很令人傷心。
或許我們喜歡冬天,只是喜歡着一場消失的記憶?
或許,是我們的需求和能量的變化,使物候在秩序中悄然改變了軌跡?
也或許,在另一些物種那裏,我們惡劣的生存空間,恰恰是它們所向往的天堂?
記憶裏,每個季節差不多都是被風帶來帶去的。沒有旋風的春天多乏味啊。但夏天一定不要多風。秋天的風要習習的,有不知不覺的涼意。冬天西北風最好,將一年的殘餘清除掉。像此刻我們逆風而行時,看見人煙、車輛稀少的街道,看見天地舒朗的樣子,天一下藍了,闊了,冬天真令人歡愉。
近日,人有點慵懶,博客都長草了。
某友説我在裝大師,我問大師如何裝得?他説不説話便是。都笑。
又説牙疼,想起很年少時,選擇讓疼痛以失去的形式存在過的決絕,那也是件發生在冬天的事。
日漸沉默,不是不想説,真是無話可説。
想念的人,漸漸成為遠在的樣子,忙碌,做事,偶爾傷感,無奈,自行消化。話語越來越撐不下慾望,也無法消解困頓。
從未更喜歡過冬天之外的季節,清、冷、缺、失、小悦、小幸,怎樣的給,其實均是冬天稀疏暖意的呈現和延展。
南方的驍鋒説,他喜歡北方的冬天,前提是沒霾。那時我正路過一樹的麻雀,叫喚,跳躍。彤紅的落日在它們身後緩慢下移。
顯然,再沒有一盤炕火,可安頓年來的蒼老了,但我也是。
謬正在緩慢地擴散,混沌中渴望的清明,也會到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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