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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童年記憶裏的美妙味道散文

來自童年記憶裏的美妙味道散文

一直都很喜歡吃豆腐腦,一直都很迷戀它細膩純白的樣子和滋潤爽滑的口感,當然還有那綿厚醇美的香味。豆腐腦的吃法很多樣,若吃鹹味的,加入一點切得碎碎的榨菜末,撒幾粒葱花,再倒幾滴麻油,若喜歡辣味,便來一點辣椒油。用小勺輕輕攪拌,把榨菜、葱花和油均勻地混合在一起,再舀起一勺送入嘴裏,連同駐滿口鼻的香味一同滑入腹中,那感覺,一個字:爽!還有一種吃法便是吃甜的。這就更簡單了,只是將豆腐腦盛出來,不加任何作料,一眼看去,純淨無瑕,如同凝脂般的肌膚,一見便頓生食慾。再灑上一點糖,拌勻之後,待糖全部化在其中再入口。此時,是完全別於鹹味的另一番感受――豆腐腦的原汁原味一齊散發出來,逼迫着你加快節奏,非一鼓作氣完成不可。

來自童年記憶裏的美妙味道散文

很長時間都沉醉在甜味豆腐腦中不能自拔,享受那份潤滑,享受那份真味。後來也接受了鹹味,甚至於辣味,在那樣的暢快淋漓中,揮灑着英雄般的豪氣,於是,豆腐腦在我的飲食生活中得以完整。這是二種完全不同的境界,面對那甜味豆腐腦容易讓人聯想到温婉多情的江南少女,娉娉婷婷,無一絲雜質,正是美豔如花嬌似水,品嚐時必是一種近乎朝聖般的寧靜與矜持;而那鹹味豆腐腦卻如同魁偉粗獷之北方大漢,叱吒風雲間,直殺得昏天黑地,熱汗飛揚。二種味道,二種情趣,二種人生

對豆腐腦情有獨鍾,不僅源於它的味道,更是源於對過往歲月的感念,對童年生活片斷的珍藏。記憶中,小時候常常去早市上買早點,而賣豆腐腦的地方是常常要光顧的。拿着一個瓷缸,到攤位前排隊。裝豆腐腦的是一個特別大的缸,當時總有一個問題解不開,這麼大,是如何抬到這裏,且裏面還裝着滿滿一缸豆腐腦呢!至今仍是一個謎。

賣豆腐腦的是一個姓錢的老奶奶,體形肥胖,如同立在大缸邊的另一個缸,圓圓的,壯壯的。打豆腐腦時,我真擔心她會一不小心摔倒,但終究沒有,她的重心似乎很穩,左右轉動着,像一個球。錢打豆腐腦的技術很是高超,要論級別,大概也是“特級”吧。一個小鐵勺,大約手掌大小,不知是被哪個高超的鐵匠敲得薄如蟬翼。豆腐腦是論勺賣的。所以,每當她一勺下去的時候,我那小小的心便莫名地緊張起來,似乎也在和她一起在舀,在用力,心裏在念叨:用力些,再用力些!深些,再深些!可是,她總能貼着豆腐腦的表面作精彩的表演,不輕不重,不偏不倚,毫釐不差,每一勺都恰到好處。那勺在她的手上像是安裝了感應器似的,切入得精準,滑動得平穩,收起得及時。看起來是滿滿的一勺,實際只是緊貼着鐵勺的薄薄一層,充其量也只是半勺而已。並且,速度極快,就像是在激流中自由馳騁的船伕,駕輕就熟。這不禁讓我想起大詩人阮元的詩作,“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千溪遍萬家。深處種菱淺種稻,不深不淺種荷花。”

看來,她是深得其中之奧妙,這不深不淺的火候已被她演繹得登峯造極了。待輪到我買的時候,眼前滿滿一缸誘人的豆腐腦,空氣中滿是豆汁的香味,那味道沁入全身每個毛孔,及至血液,恍忽中竟想着跳進去吃個夠。

端着買回來的一瓷缸豆腐腦回家,分到每一個碗裏,一家人分享。每人能嚐到一小碗,也就幾勺的功夫便結束了。每每都覺得不過癮,於是開始期待着第二天再次享受那美味。那時,小小的心裏存着的大大的夢想竟就是能痛快地吃一頓豆腐腦,吃撐為止。至今都難以忘記那絕美的味道。如今,去過的飯館很多,嘗過的珍饈不少,但從來沒有哪一種菜餚比兒時吃的`豆腐腦味道更美。這大概就是物以稀為貴,少吃多有味的道理吧。我想,更重要的還是那豆腐腦裏藴藉着我的童年,沉澱着過往的歲月。

童年是什麼呢?它並不是一個完整的事件,而是由一個個記憶碎片構成的印象,這些碎片有時是一段影像,有時是一個物件,有時是一種味道,有時就是一種感覺。它的珍貴之處就在於它不可重現,不可複製,它是不可逆的,它是獨一無二的,因此,它也是永恆的。珍視現在的每分每秒,便是為未來儲蓄,明天的某個時刻會想到今天的某個影像,某個物件,某種味道,某種感覺,那便是一種快樂。而文字將這一切得以實現,所以書寫的意義不僅僅是記錄,它有更遠大的意義:為幸福奠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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