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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記憶優美散文

童年記憶優美散文

由於童年時的一段經歷,對現今社會大部分留守兒童心靈倍感孤獨的現實,我特別有感觸。有時候,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一個高級玩具遠遠沒有父母貼心的關愛與教育來得更珍貴更有意義。

童年記憶優美散文

——前言

大約四歲左右,從記事起,我就知道自己寄居在外婆家,只有星期天,外婆才帶着我乘公交車輾轉一趟上父母那裏,很有規律,早上去,傍晚回。那時小城還沒有絲帶之類的頭飾,外婆給我梳了兩條小辮子,然後把兩條紅色的膠絲綁在辮子末梢。每次上父母家,我和兩個姐姐,還有鄰居的孩子玩得非常瘋,追逐,捉迷藏,總是不把辮子弄散了,紅膠絲弄丟了也不罷休。由於捨不得離開姐姐和小夥伴們,每次要走的時候,我都哭,我抹着眼淚很不情願地被外婆拉扯着趕路,她一邊走一邊説:“乖乖別哭,外婆明天給你買紅絲帶。”,事實上她只是哄我,小城裏根本就買不到絲帶,這麼高級的頭飾聽説要到大城市才有。走在大街上,偶爾看見別的女孩子辮梢上紮起那個絲帶花,那個好看,叫我小小年紀也懂得什麼叫羨慕嫉妒。

外婆家鄰居幾乎都是大人,沒有同齡小夥伴跟我玩,好苦悶!我不願意説話,我開始憂鬱,眉心擰成了結。我好想好想回到父母身邊生活,和姐姐在一起。我常常在早上醒來時就發現門已經在外面被鎖上了,我拉不開,踢不開!外婆不等我醒來就自己上菜市場去了。我只好把一張四方小凳子搬到窗前,踩上去夠到窗的木柵欄,迎着一縷陽光,我看着窗外,真羨慕那些會飛的蝴蝶,蜻蜓,小鳥。看着看着,一個“我要改變現狀”的大膽念頭湧上腦門。接下來,我暗暗記住了和外婆乘坐的那路公交車號,終於有一次,趁外婆在集體廚房裏做飯,我偷偷溜出門,跑到樓下的公交車站,正好車子來了,我果斷上車,司機拉住我問:“小妹妹你要上哪?”“我要找媽媽去,我知道在哪裏下車。”我説。

“這是哪家的孩子?”整個車上沒人回答司機。

“把她送派出所吧。”

我不知道當時司機怎麼想的,反正車子正要啟動時,透過車窗,我看見外婆慌慌張張跑來,外婆發現我了,大喊:“等等,我孫女在車上。”

計劃失敗了!我耷拉着腦袋被外婆拉回家。這事把父母嚇壞了,“你為什麼要瞞着外婆往外跑?不怕枴子佬(粵語:人販子)了嗎?枴子佬會把你手腳都弄斷的!你想死呀?”大人們一邊恐嚇一邊責罵。我無比委屈,“我要和姐姐在一起,為什麼你們不要我?”我哭着,卻理直氣壯。

媽媽愣住了,“唉!這孩子!”她歎口氣,沒再説什麼。沒想到,我居然如願以償,媽媽決定把我接回去,我蹦起來!從外婆家高高興興地拉着我唯一的玩具——那個拉起來嘴巴就會有節奏地啄向地面的木雞回到了父母家。後來我才知道,爸爸是海員,一個月沒幾天在家裏。媽媽身體瘦弱,一個人要照顧三個孩子力不從心,我才被送到了外婆家生活。

五歲時,弟弟降生了。爸爸帶着我和弟弟去了一趟柳州姑媽家。那時姑媽家經濟條件比較好,而我們家比較艱難,姑媽説不如把我留在柳州吧,她負責照顧我。姑媽在我面前打開一大包五顏六色的絲帶問我:“留下來跟着姑媽好嗎?我給你梳最好看的辮子,綁上絲帶花,每天都漂漂亮亮!”

我沒有猶豫,堅決地搖搖頭。

“你不留在這裏就沒有絲帶花哦。”

“我不要了。”我還是搖頭。在夢寐以求的絲帶花和家之間,我選擇了後者。

姑媽家不遠處就是鐵路,每天都可以看到列車轟隆轟隆經過。因為有了私自上公交車的先例,父親最後還是不敢把我留在柳州。父親後來説,他怕我去爬火車。

我抱着姑媽送給我的一大包絲帶,跟着父親踏上了回程列車,許是經濟原因吧,父親買了站票,計劃先到貴港再轉乘輪船回梧州的家,一路上,我無心看風景,總是想着自己的辮梢綁上各種顏色的絲帶花該有多漂亮啊!心情興奮不已,竟一直從柳州站到貴港也不覺得累。回到父母身邊,和姐姐弟弟一起生活,我變得活潑了許多。

永遠忘不了小學一年級放學回家時,媽媽偶爾會催促:“快點把作業寫好,晚上我們去看粵劇呢。”

媽媽是個粵劇迷,每逢市裏有露天劇場的粵劇演出,碰巧爸爸休假時,他們便會帶上弟弟和我去劇院捧場。爸爸祖籍浙江紹興,粵語還説不好,粵劇更不懂欣賞了。當劇情演到一半時,媽媽正陶醉呢,爸爸卻抱着小弟在石凳上打瞌睡了。媽媽有個小本子,上面抄了許多粵劇唱段,她有空時會教我唱一段。許是從小耳濡目染,六,七歲我就能記住《搜書院》裏的選段唱詞。晚上,隔壁的叔叔阿姨時不時會逗我:“演一段給我們看看吧?”興起時,我把家裏的大牀當作戲台,一張小毛毯圍在身上當羅裙,兩臂搭上枕巾當成戲服的水袖,模仿《搜書院》裏的女主角翠蓮,邊舞着兩條枕巾邊哼一段《初遇訴請》:“方才聽你念詩篇,我感懷身世,不覺暗自悽然,那風箏,可歎他擺佈由人,盡操在人家手中線。前路茫茫,線斷便隨風飄蕩。恰似我翠蓮無告,倩誰憐?……”記得那翠蓮在這段有拭淚的動作,我明明做足了模仿功夫。可是,本來很淒涼的曲詞,媽媽卻率先笑出了眼淚。原來我當時那小樣,她覺得太滑稽了,毛毯,枕巾混搭在身上,認認真真模仿那翠蓮走台步的當兒,夾住“羅裙”邊沿的木夾子不爭氣,夾不緊,“羅裙”嘩啦就脱落了,“水袖”舞起來太投入,冷不防飛出去一隻!那時候年紀太小,我還不懂粵曲拖腔時的`適當緩氣,硬是一氣呵成下來,早已憋得頸部青筋凸現,最後唱得像跑了調的金雞報曉。“哈哈哈……”看到大家都樂了,我也樂了!

爸爸還是經常出海,一個月難得有幾天在家,瘦弱的媽媽一個人照顧着我們四姐弟,那份辛勞可想而知。但媽媽沒再把我託付給誰照顧。七十年代的物質生活雖然還比較匱乏,沒有一件漂亮衣服,一個像樣的玩具,更沒有一頓奢華美餐,但因為有母親貼心的照顧,姐弟之間的融洽互愛,我依然感到自己的童年是幸福快樂的。

家的温暖,歷歷在目,陳年往事,恍如昨天,回首相看,母親的兩鬢早已斑白……

標籤: 記憶 散文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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