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書都 >

文學文本 >散文 >

逝後的體面散文

逝後的體面散文

細雨濛濛的天氣,憶苦的車穿梭在一個不大的小街道,看着路邊擺攤設點的小販們,他仔細掃視着每一個賣小吃的攤位。努力的尋找着六月裏飄在風裏的玉米香,車慢慢的開着,他小心翼翼的讓着路過車身的人們。

逝後的體面散文

這條街,他也不知道來來去去多少回了,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空着的攤位,他試圖停下車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他。憶苦,憶苦老人拼命的喊着,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才緩過神來,原來是曾和母親一起賣玉米棒的岑姨。

岑姨還在賣玉米棒,正煮着玉米棒的鍋裏熱氣騰騰沸騰的香甜四溢。憶苦走回頭叫了一聲姨,岑姨在鍋裏翻來翻去挑了一個又長又大的玉米棒遞給了他,説是這個比其它的都甜,看着岑姨一雙粗糙的手黑黑的指甲蠻是污垢。他遲疑了一下又怕岑姨看出端倪,他接過了玉米棒,笑着説了聲謝謝。岑姨説你吃吧,是不是又想你媽媽啦,岑姨一邊説着一邊招呼南來北往的客人。

憶苦輕輕辦了幾粒玉米放在嘴裏,慢慢的咀嚼着,越咀嚼越是想母親,想想當年母親也是這樣,熱火朝天的忙碌着叫賣玉米棒,玉米餅,來維持一家人的開銷,由於母親的玉米都是自己家裏農種的,生意也像岑姨這樣好,母親的攤位就緊挨着岑姨。人家都説拉着姨娘的手聞見母親香,憶苦也是這樣想的,母親,曾經愛我們的那個人她已經走了。

小時候,憶苦家裏很窮,父母都是農民,父親除了種地別的什麼都不會,一切生活支出收入都全靠母親擺攤賣小吃來維持家用,有時候,難免入不敷出,母親就借東家補西家,日子一天天拉扯着過,兄弟姐妹四個,母親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兒女們長大有出息,最好走出他們的山村,哪怕只是一小步,她多麼希望孩子們能夠改變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即使風裏來雨裏去,母親只是想孩子們好好的學習,孩子們才是她再苦再累的動力。

孩子們一天天長大了,個個比母親預期的還要好,該上大學的就上大學了,該上班的都上班了。基本上各就各位,父母一天天老了,負擔也就一天天輕了許多,沒有幾年光景,憶苦大學畢業了,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最後嫌上班不自由收入低,索性下海經商了。弟弟妹妹們也是工作收入都生活得風生水起的,父母皺起眉頭一天天也舒展了許多。

撫摸了一輩子土地的父母種地做買賣的精神更加有勁了,每天高興的早出晚歸,勤勞不亞於他們對兒女的情懷。每一次給父母的零花錢,父母都想着法兒還給他們。母親是覺得孩子們買車買房以後生活可能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孩子們也許用錢的地方多着呢。經常給經常被母親退給,時間久了,孩子們就忘記了還是要給父母意思意思的。

家裏種了很多瓜果蔬菜,每次兄弟姐妹回家,父母就挑大的漂亮的嫩的給他們,稻子熟了,父母打成米;麥子熟了,父母磨成面;油菜熟了,父母榨成油。冬天豬肥了,父母把最肥的或者不好的肉留下給自己。其餘好的全部均勻分配給兄弟姐妹,每一次回家他們都是滿載而歸,父母彼此攙扶微笑看着孩子們開出村口遠去的車,目送到看不見為止。

母親煎的玉米餅也特別好吃,妹妹特別喜歡,就從來不自己做,一次回家嚷着母親給她做,母親笑眯眯的樣子比妹妹吃她做的餅還,妹妹一邊吃着一邊還玩着自拍,後來發在微博説我煎的玉米餅還不錯吧,憶苦看了以後責問妹妹,是媽媽做的吧,妹妹只是説了一句不過就是一種寫意嘛,要你管。憶苦搖了搖頭説了句妹妹懶蟲,二弟找了一個女朋友是城市的獨生子女,她對鄉下沒有什麼,每次回家除了拿一些綠色食品,一般晚上都沒有留宿的習慣,當天來回是她不變的習慣。

叫了母親幾次去城裏看看,母親去過幾次就不去了,她覺得城裏人規矩多,孫子有外公外婆帶她也非常放心。母親心想着只要孩子在城市就好,自己去不去參與帶孫子有什麼關係呢。

大妹生下一對雙胞胎,母親高興壞了,家裏養殖的土雞全部逮去給了大妹,至從大妹生了孩子以後,就做了全職太太,對於父母的噓寒問暖基本上都是形式化,母親知道大女兒的,帶孩子不容易。母親無論眼睛多麼模糊,多麼的不方便,都會為每個孫子孫女做一些手工鞋帽,曾經憶苦的孩子滿月戴上奶奶做的帽子,公司很多同事都拍照留戀來着,説母親是手巧的沒話説。

一天母親的腰痛,父親送給母親去了醫院。再三叮囑不要告訴孩子,説不能影響他們的工作。還是憶苦無意中回家撞見的,當問去父親的時候,母親攔住了父親不讓説。問他們錢夠不夠,他們都説同樣的誰誰又給了多少。母親就是這樣,騙過了所有的子女。

每次兄弟姐妹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會告訴父母,特別是母親,母親只是會用她自己的方式開導他們。年復一年的,母親總會給孩子的`感覺都是精神抖擻的。父親除了唯唯諾諾的,仍然認真的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機器也有磨損耗盡的時候,母親咬牙切齒的忍受着,每天仍堅持去小鎮賣玉米餅,就是經常和她玩的好的岑姨有時候都覺得她臉色不對叫她休息,説不要賣了,現在孩子都出息了,還何苦呢,母親總是説自己閒不住。苦命人都是如此的,清閒就的要命。

那天天下着小雨,母親一大早又出攤了,剛剛到鎮上就暈倒了,煮在鍋裏玉米棒摔了一地。岑姨叫人送她去了醫院,然後打電話再告訴了所有的孩子。父親氣喘吁吁的趕來癱坐在醫院長椅上半天説不出話來。醫務人員跑進跑出,又是打吊瓶,又是輸氧。二兒媳婦也匆忙的來了醫院,面無表情的看着婆婆,説了一句醫院空氣不好,放下手袋,掏出打開了所有的窗户。

孩子們如約而至的到了,大家叫着母親,母親很累的樣子昏昏睡着了,主治醫師來了,叫去了憶苦,因為是同學。他叫憶苦去把上次母親住院的欠款結了,然後這次先交多少錢什麼的。憶苦非常意外,説母親怎麼還欠醫院的錢呢,醫生同學説你母親説過一段時間再還上。想不到這次病復發得這麼快。憶苦很尷尬,問母親是什麼病。醫生同學笑了笑,表示憶苦他們不知道母親病表示懷疑。憶苦還是不明白,聽同學説子宮癌晚期以後嚇了一跳。

他頭重腳輕的來到母親病房,告訴了弟弟妹妹母親的病情,都被哥哥突如其來消息嚇傻了。母親滴水不沾半個月。最後抬起無力的手指了指父親沒有留下一句話,走了。憶苦啃着岑姨的玉米棒,從來,沒有這樣澀口過。雨仍然下着,街的另一頭,一羣披麻戴孝的喪葬隊敲敲打打的正朝他處的方向走來,哭哭滴滴讓人的確心兒碎。由於街道狹窄,所有做生意的人都挪了挪了攤位,因為死者為大。

喪葬隊的賓客不少,價值不菲的轎車排成了長龍,每到一處距離不遠的地方就放一大卷鞭炮。説是逝者去陰間路上的買路錢。鞭炮聲震耳欲聾。帶嬰幼兒的人也只有心裏默默地抱怨幾句。還有那專業的哀樂隊,悲悲慼慼的音樂讓路過的人都忍不住想哭。就差沒請明星助陣了。人羣中有人就説開了,説他家孩子很孝順,説晚上還安排了大家去酒店吃飯,還有摸獎節目什麼的,説是感謝那些出殯來客的。

有位老人説話了,這些排場有什麼用,在生不孝,逝後所有的體面排場又風光給誰看嘛,有啥子用哦,平時都看不到他人,他老漢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幾天了才被鄰居發現,人羣裏七七八八説什麼的有,説孩子是嫌棄自己老爸樣子難看,所以才不帶他去城裏住,也有人説,是兒媳婦的不喜歡農村的公公婆婆,感覺他們髒兮兮的,才不想讓老人去住的。一個大娘難過的哭了,天哪,老了的人就那麼討人嫌嗎。大家都安慰她不要了,説只是個別人而已。

別人説什麼,憶苦都靜靜地聽着,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母親當年葬禮也不亞於今天這個隊伍,他以為母親辛苦了一輩子,一個風光的儀式就可以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結果他錯了。想想自己,從來沒有問過父母親需要什麼;沒有為父母洗過一次腳;也沒有為父母好好的做過一頓飯;甚至連給父母指甲都沒有修剪過;簡單到陪父母散步都很少。除了索取,我給了您什麼?

有時間就陪你嘮嘮嗑多好。媽媽,對不起!那個老大爺説過話再次在他耳邊響起,在生不孝,逝後所有的體面排場又風光給誰看。想想鄉下的老父親,還有母親生命走向盡頭那無力的手勢。憶苦跳上車,含着淚朝鄉下老家的方向開去。

標籤: 散文 體面 逝後
  • 文章版權屬於文章作者所有,轉載請註明 https://wenshudu.com/wenxuewenti/sanwen/nyp8pv.html
專題